小說博覽 > 歷史軍事 > 今天依舊沒有吃藥的水神大人

正文 第22章 道人(二) 文 / 寧世久

    龜丞相心中的不詳感在聽到自家上司宣言的一瞬間達到頂峰。

    他覺得,有什麼事情正在高速脫軌,向著一發不可收拾的後果直奔而去。

    而水神大人還在笑哈哈,一臉的表情,看起來十分想要自己的下屬將他誇獎。

    沒等到龜丞相想到什麼辦法讓余禮白打消那個不用看就知道不靠譜的主意的時候,有神將到大殿稟報。

    余禮白瞪大眼。

    「天一道……來人?」

    神將跪在地上,低頭回答:「是的,天一道御靈真人以及一位真傳弟子帶著天一道掌門的手令前來拜訪。」

    余禮白的臉猛地沉下。

    「宣。」

    命令傳下,一個個水團在大殿中突然冒出,變為數十個神差神將站立在大殿兩側,余禮白端正儀態,坐在水神寶座上,水光在他面上浮動,讓人看不清他的表情。

    「請上來。」他吩咐道。

    天一道兩人很快就進入大殿。

    御靈真人也沒有想到水晶廟中竟然擺出如此大的仗勢,他在大殿門口不禁抖了一抖,但是他身後這位掌門真傳弟子面對這樣的場面卻無動於衷。

    夭壽了,御靈真人默默想,這一位掌門真傳弟子連他這個師叔也不放在眼裡,待會兒面對白河水神別惹出什麼事情就好。

    御靈真人行禮,身後弟子不情不願跟著行禮:「見過白河水君。」

    龜丞相抬手示意他們起身。

    高高神座上,余禮白微合起眼,將御靈真人和弟子的表情看得一清二楚,那位真傳桀驁不馴的神情讓他心裡嗤笑。

    修為還算好,但是沒有到天才驕子的地步,擺出那麼大的臉給誰看啊?

    天一道的弟子,的確是一代不如一代了。

    但是……又和他有什麼關係呢?

    這個念頭清掉他心中的一些陰霾,面對外人他擺足神明的架子,坐在寶座上無動於衷。

    還不如想想待會兒的要執行的辦法呢。

    龜丞相上前一拜,「御靈真人有禮了,敢問真人帶著天一道掌門手令來,是所為何事?」

    見到只是一個僕人上來回答,那位真傳弟子瞬間皺眉。

    眼角瞅到他表情的御靈真人心中一突,語速加快。

    「這個,丞相有禮,我家掌門讓貧道到水君大人這裡來借幾個東西。」

    「請說。」

    御靈真人快言快語報出數十種寶物靈物的名字,龜丞相笑著讓一名神將到庫房中去拿,讓他們稍等片刻。

    一隻老烏龜一個真人在下面相談甚歡,力圖不讓年輕的真傳弟子找到一絲一毫的插話機會,而余禮白坐在大殿上,偷偷摸摸加強籠罩在面上的水光亮度,力圖不讓人發現他想要打瞌睡。

    好歹要裝裝樣子,他在心中告誡自己。

    於是余禮白只能盡量轉移注意力。

    他將御靈真人報上的寶物靈物的名字在心底咀嚼幾下,有些不解。

    天一道這是要布周天氣運大陣?

    天一道已經是中華國第一仙宗,正道魁首,還布這種搶奪他人氣運的大陣做什麼?難道想要讓中華國只剩下他一家宗門嗎?

    萬一沒弄好反噬……

    等等,天一道氣運反噬對他而言不是好事嗎?他著急什麼啊。

    這樣一想通,余禮白立刻就不糾結了。

    取東西的神將動作很快。

    御靈真人接過內有乾坤的小匣子,沒有打開,謹慎收到袖中。

    然後他對著神座之上再次遙遙一拜。

    「水君,」他往後退將年輕人讓出來,「這位……大約就是我天一道下一位掌門。」

    不確定的用辭讓這位真傳眼角一抽,到底記住自己師父的訓話,沒有說什麼,只是昂頭挺胸,十分驕傲。

    余禮白移開目光。

    帶到這裡讓他看,不是下一任掌門是什麼?

    回憶記憶確定自己從前絕沒有如此般討人嫌,他隨意揮手,讓他們走。

    御靈真人只能拉著想要說些什麼的掌門真傳離開,忙完正事的龜丞相鬆下一口氣回頭看,直接把手中天一道送來當做憑借的法寶給摔倒地上。

    那水藍色寶座上,哪裡還見得到余禮白的身影。

    ***

    余禮白的計劃非常簡單。

    既然不對和季鐮有關係,那麼他就去盯著季鐮就好了嘛。

    能想到這個辦法,他果然是一個機智的神。

    去偷偷看季鐮訓練做飯打掃衛生上廁所洗澡換衣服的平和日常!

    光是想想就激動不已!

    沒察覺自己舉例事例最後三項有什麼不對的水神大人變作水汽飄到季府的時候,一身水汽都是粉紅色的。

    他按下雲頭,落入季府後院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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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滿院子妖靈依舊在嘻嘻哈哈,余禮白四處一轉,非常快的找到目標。

    好的,季鐮就在他臥室裡面。

    哎呀哎呀大白天的緊閉房門做什麼呢?不會在做什麼羞恥的事情吧?

    水神大人的腦洞立刻溜到一個少兒不宜的層面上去了。

    水汽非常輕易地從門的縫隙中擠過去,他還沒來得及定眼看,就被房間中的佈置給下來一大跳。

    為什麼掛了這麼多十字架,季鐮這孩子應該不是信仰歐羅巴那個真神的信徒才對。

    他細細一感覺,不由的嘴角抽搐。

    房間中的大大小小十字架上聖力連接成線,變為結界將整個房間都包裹在裡面,有這樣的佈置,普通人不算,任何妖魔鬼怪都別想靠近這個房間。

    余禮白不得不思考季鐮的血族弟弟平常是否會到自家哥哥的房間中來……要是裴吉進來,恐怕只有變成黑焦烤蝙蝠一個下場了。

    兄弟鬩牆,這可不好。

    為季鐮的家庭和睦擔憂一秒,他才要跨進這個戒備圈裡,突然聽到布簾翻動。

    他想見的那個青年掀開布簾,週身縈繞著水汽從浴室中走出來。

    這不是重點,重點是……

    季鐮解開浴巾的手一頓,疑惑看向門邊。

    剛才好像從門的方向聽到了液體低落在地的聲音?

    余禮白滿臉通紅地轉過身閉著眼,兩隻手摀住鼻子,從指縫中滲透而出的,是可疑的紅色液體。

    沒想到死小孩還挺有肉的嘛……

    他故作鎮靜的點評,試圖掩飾尷尬。

    幸好死小孩不知道自己在這裡。

    這個欣慰的想法才冒出頭,室內平白多出一股冰涼鋒利的氣息,他暗搓搓轉過身,只見他家死小孩手持大鐮刀,臉上嚴肅,端得是威風頂頂。

    就是身上只為了一條浴巾,所以整體看起來有一些搞笑。

    沒有的事!余禮白心中雀躍。

    季鐮就算只圍了浴巾也好好看,不論怎樣打扮都好好看,哪怕是不穿也好好……看……

    指縫中流出紅色不明液體又多了許多。

    季鐮不知道某位水神已經通過他的半裸腦補到他的□□,他只感覺到微弱的,似有似無的窺視感揮之不去,而他本身又處在這樣一個危險的情況——由於沐浴的原因,除開融入身體的鐮刀,所有的附魔武器都沒有在身邊。

    青年瞄一眼佈置在房間中的十字架,所有十字架都好好的,沒有顯示邪魅入侵。

    「是誰?」他輕輕問。

    自然而然的,沒有回答。

    季鐮皺眉。

    兩個可能,第一,就是並沒有什麼東西,是他感覺錯了。第二,就是偷窺的不明事物能力在他之上,所以他找不到端倪。

    二選一。

    季鐮毫不猶豫的選了二。

    心念一動,青年手中鐮刀揮舞起來,帶起強大風旋,將屋內的大小十字架全部刮起,隨著風旋在屋內打轉。

    房間中辟里啪啦一陣響,是十字架們撞擊到牆面地面等等障礙物的聲音。

    沒有什麼撞到透明的實體,但是……

    看呆的余禮白身上一激靈,下意識抹抹鼻血全身變作水汽穿過門縫。

    下一秒被他穿過的木門被從中間劃一道線,跌落在地面變成兩半。

    好、好慘!

    透過木門看到自己可能的下場,終於聰明一回的余禮白整個一團水汽急急忙忙飛到後院水池上方,看著已經站在門口的季鐮慌不擇路的跳進水中。

    水池中咕嚕冒出一個氣泡。

    隔壁的裴吉終於聽到異動,只將門推開一道縫隙,從縫隙中往外望。

    他第一眼看到的就是光著上身提著鐮刀,怒氣沖沖的自家兄長。

    裴吉嘴角抽搐。

    「……哥哥,你是要去裸奔嗎?」

    聽到裴吉的詢問,季鐮滿心怒火終於慢慢消減下來,他將鐮刀收回體內,目光掃視後院,一眾妖靈們戰戰兢兢,大氣都不敢出。

    「遇到一個偷窺狂。」他解釋。

    潛在水池中的水神大人感覺自己膝蓋一痛。

    「哦哦哦!」裴吉瞪大眼睛,「是哪個變態敢偷窺我『貌美如花』的兄長!」

    貌美如花這四個字,他竟然說得是字正腔圓的中華國話。

    季鐮:「……」

    自家弟弟這興奮的反應是不是哪裡不對?

    還有……

    「你最近中華話進步很大。」連貌美如花這種詞都掌握了。

    「嘿嘿,」裴吉眼神亂飄,笑幾聲後直接關上門。

    如此可疑的態度讓季鐮不由的沉默。

    不過最後青年還是沒有說什麼,他輕輕敲了敲裴吉的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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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sp;「等一下出門。」

    「哦~好,知道啦。」

    嗯,依舊是他那個活力十足的「妹妹」,那就沒有什麼要管的了。

    季鐮看看躺在腳邊格外淒慘,變成兩邊的門,回到臥室將衣物拿進浴室中換。

    想來死小孩以後只會在浴室中將衣服換好了才會出來,余禮白默默想。

    這樣也好,不然哪天有賊子闖進,他家死小孩讓別人看光了可不好。

    他從水池中飛出,仗著水汽之體哪怕是妖靈們也看不見,大大方方圍著後院繞圈。

    烏雲在季府上空聚集,不過片刻,便飄下細雨。

    余禮白看著做出門準備的兄弟而言,在跟上去和不跟兩個選項中猶豫不決。

    死小孩似乎能夠感覺到他跟著,萬一被發現怎麼辦?

    等等,就算是他發現有人跟著,也不會認為是「余禮白」,對吧?

    那好,就更上去吧!

    一心歡喜的水神大人就這樣遠遠飄在兩人後面,至於找出他和季鐮關係中哪裡不對這個表面上的目的,早就不知道被忘記到哪個角落裡了。

    他只有一個想法。

    哎呀,要和他家死小孩一起上街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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