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 節目錄 ——第八十五章 大青山訓練(二... 文 / 江渚上
說起軍訓,這是他老人家的本行。教給我不少竅門,首先軍訓的目的不是鍛煉身體。而是要培養隊伍的服從性,用官方語言來說就叫做「加強組織性紀律性」。因此,重點在於隊列訓練,一支隊伍你喊一二一,他們走齊了,步調一致了,就說明他們聽你的了。所以每天隊列訓練一定要親自喊口令。
第二件事,每天夜裡查崗、查鋪必不可少,一定要讓大家感到你在關心他們。這也是培養上下級關係的重要手段。因此,不管白天怎麼累,夜裡兩點鐘一定要起來查崗、查鋪。如果白天太累,可以減少白天的工作量,或者個人的訓練運動量,一定要保證晚上查崗查鋪。
第三件事,小心對付教官。凡是教官都喜歡搞大運動量訓練,號稱「三從一大」,從難從嚴從實戰出發,大運動量訓練。他們怎麼制定運動量呢?當然不是去翻書本,而是通過實際測驗。比如說,要確定每天早上跑步訓練的距離,就先把大家拉出來,讓大家跑,以百分之七十的人能跑到的距離為標準決定每天早晨長跑的距離。這就給了你們機會。聽懂了嗎?那當然,我又不傻,於是在一番精心的安排之下,我們的軍訓生涯過得舒舒服服。
我和小兄弟們是第二天在訓練基地會面的,當時那份親熱就別提了。我從他們對我的這份親熱中感覺到,過去他們對我只是佩服,現在他們才真正把我當成依靠。凌哥能出頭為他們擋災!從這裡我忽然悟出了曾局讓人把我當場銬走的良苦用心,他在為我立威!
最讓我意外的是何繼澄竟然把自己店裡的廚師帶來了,這為我們的軍訓生活增添了極大的亮點,就連黃教官也十分開心。以至於軍訓結束以後還經常去何李鎮的峨眉酒樓解饞。
軍訓的科目不出於爺爺所料,果然是以隊列訓練為主。每天練完晨跑,吃完早餐,整理過內務之後。就是連續四個小時的隊列訓練,完全是按照儀仗隊的標準進行的隊列訓練。據黃教官說,我們每個人的骨骼都有問題,都不標準。於是我們每個人就在背上綁一塊t形木板然後再進行隊列訓練,這樣才能保證我們腰背挺直。背上綁了一塊t形木板,再站上半小時軍姿,那滋味可真不好受。接下來我們發現,隊列的每一個動作都有標準,抬腿的高度有標準,每一步的步幅有標準,立正時兩腳張開的角度還是有標準。所謂隊列訓練就是要把人訓練成標準化的機器。而我本人是二話不說,練在前面。一舉一動都力求符合標準,每天白天出操,夜裡查哨、查鋪。
下午,是我們格鬥訓練的時間。總教官親自教我們軍體拳,先是花拳繡腿地把這套拳一路打下來,打熟練。然後是呼吸和節奏的配合,做到連著打一遍臉不紅氣不喘。然後才是實戰中的使用問題,一拳一腳在打人的的時候應該怎樣使用。最後進入對練階段,一遍一遍地重複,一直到大家能夠不假思索直接反應出來為止。
跟我對練的是黃教官本人,他對我的要求顯然比對小兄弟們更高。在對練中,他經常突然改變動作,打我一個措手不及,好在我很快就適應下來。他還告訴我許多鍛煉抗擊打能力的方法,其實在我看來就是自虐。不斷用木棒敲擊自己身體的各個部位,或者用拳頭和手掌去擊打石塊。還要不斷加大力度和頻率,一直到對疼痛感覺麻木為止。
在這段時間裡,我和黃依依的爸爸,也就是我們的總教官建立了良好的關係。我們不僅住在同一房間,每天晚上共同查鋪,早上同時起床。共同帶領小兄弟們出操,隊列訓練。我知道,他這樣做是為了讓我在這個群體裡樹立起實際上的權威。
從他那裡我知道了隆慶幫最後的結局,那就是解散,吐出這幾年的全部收入,然後遣散回家。而以闞福林為首的骨幹分子,則送交檢察院依法起訴,估計闞福林跑不了無期或二十年,其他人也面臨五到二十年的徒刑。
至於石橋鎮那個三家公案,就更有意思了。我走了以後,那位老勞模一家把那小子搶回來繼續狠揍,結果打成重傷送醫院搶救。同時,公安局對此進行立案審查,根據走訪排查,受害者這一家買通了一個「洋蔥頭」來毒打姓籐的小子。當時很多人都聽見老勞模大聲喊:「給我往死裡打,打出人命算我的!」這就好辦了。
先不提「買兇殺人」,就說現在這小子只剩半條命,您兜著吧。現在他天天在「配合調查」,再也沒有能力去找公安局的麻煩。更別提上訪了。
挨了打的籐家,日子也不好過。警察天天上門調查,堅持說一定是另外的仇家借題發揮,才出現這樣的情況,他們也有配合調查的義務。至於這小子的醫藥費,對不起,在破案之前應該自行負擔。破案之後再由法院裁定,是否由對方賠償,以及賠償的額度。這筆醫藥費相當可觀,一家人整天唉聲歎氣。
至於姓殷的這家人,這幾天就不敢出門了,只要他們一出門就有人找茬打架,不是說他們家的人走路不長眼踩了別人的腳,就是撞了人。
最鬱悶的是有一次這家的老爸走過一輛高級轎車,突然出來兩個人攔住他,非說這個老傢伙拿石頭在車身上劃了一道很長的痕跡。最後對方拿出了證據,用攝像機拍攝的視頻,看上去劃痕的人就像是那個老人,而且那塊石頭也在現場找到了,就在老傢伙的腳下。
對於這種「有圖有真相」的事情,姓殷的一家百口莫辯,只能要求司法鑒定。司法鑒定的結果是:
第一,拍攝地點為事發地點。
第二,拍攝時間為事發當時。
第三,由於所拍攝的畫面抖動較大,成像質量不高。所以,可以排除擺拍的可能。同時,正因為成像質量不高,畫面中人物面部模糊不清,所以,除了所穿衣物可以認定為,與事發時事主所穿衣物一致以外,其他都不能做出肯定或否定的結論。
鑒定結論:既不能肯定畫面中所拍攝的人物是事主,也不能排除畫面中所拍攝的人物不是事主。
可以想見,這一家人拿到這份他們花了兩三千塊錢才得到的鑒定,真的是欲哭無淚。或者用他們能聽懂的話來說,叫做「哭都找不到調門」。
聽到這裡我就知道,這件事情好辦了。果然,黃教官笑著對我說:「小志啊,你算是為曾局解決了大問題。要知道這個案子在臨江縣和海州地區糾纏了好幾年,臨江縣劃歸省城成為臨江區之後,沒幾個月就妥善解決。這給曾局在政治上帶來多少加分啊!」說著還親熱地拍拍我的肩膀。
我剛想說兩句貌似謙虛的場面話,可心裡一激靈馬上就把嘴邊的話嚥回去。黃教官會不會也和周哥一樣,馬上就打電話向曾局匯報呀?我必須要小心一點,我現在任何一點表現,說不定不出一小時曾局就會知道。
我思考半天才說了一句話:「直到現在,我做的一切大多都是無意的,沒有考慮那麼多。」
「小志,你太謙虛了。」黃教官好像在恭維我。
在這六個星期中,最難受的就是晚上,沒有電視,沒有手機的夜晚,我們大部分人寧可去站崗,不然就是瘋狂的鍛煉,練到熄燈的時候每個人都筋疲力盡為止。這樣最好,省得我的人晚上睡不著覺,也省得他們「跑馬」。我本人一直認為,一力降十會。只要力氣夠大,就不怕對手會什麼拳術。
黃教官很不同意我這種觀點,但他也沒阻攔小兄弟們的積極鍛煉。瘋狂的鍛煉帶來的作用是巨大的,在六個星期即將結束的時候,我們當中大部分人都變得十分彪悍,有一種脫胎換骨的感覺。就是那個一直瘦弱的苗小喬,看上去也強壯了許多,正在向猛男的方向發展。
看著他們,我想到如果當初隆慶幫看到的是我們現在這個樣子,他們還敢放高利貸嗎?
我們這次軍訓是封閉式訓練,所有小兄弟們的手機都上繳了。就放在我的屋子裡,當然作為隊長,我還是有特權的。可以向外打電話,但不能打給何李鎮的任何人。所以這幾個星期,我一直通過電話跟馬先生和於爺爺他們保持聯繫。
從他們的談話中,我知道了外面形式的發展。隆慶幫已經全部退出建築行業,現在就連來自隆慶地區的民工都找不到工作,因為沒人敢雇他們。這樣一來,何李鎮師大工地上的工程就被轉包給了江恩柱的公司。儘管利潤不大,但作為進軍省城建築市場的第一步,還是值得的。
當然,我們之間說的最多的還是對於曾局這個人的看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