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五十二章 鼠目寸光 文 / 咫尺深藍
入夜的天府,華燈初上,蜿蜒起伏的街燈猶如一條條閃爍的長龍一般穿梭在城市的大街小巷,似乎要遮蓋住上空遙遠星辰的天外來光。霓虹閃爍下,擁堵的車輛,熱鬧的人群,敲響了繁華都市夜生活的開場節奏。
從古至今,萬物都有對立性,有好人就有壞人,有窮人就有富人,有恩就有怨,有動就有靜——
而在此刻,在光鮮的人群背後,在喧囂的都市之中也隱藏著太多的鮮為人知的安靜,這其中,有辛苦了一天的底層市民們在電視機前的破舊沙發上小憩;這其中,有勞累了一天的外來民工們在簡陋的臨時房間裡泡腳;這其中,有無數的人們在憧憬明天的美好;這其中,有無數的人們在妄想著一夜暴富。第一時間更新
這其中,也有方言,正盤膝端坐在床上,似老僧入定了一般一動不動。
突兀的,他的身子輕微的顫了一下,緊接著,緊閉的雙目驀然開闔,兩道精光自雙瞳中驟然迸發,在這黑暗的小屋子裡猶如明亮的星辰般璀璨耀眼,一如那窗外九天之上的繁星點點在點綴著城市的夜空,一如那螢火之光的霓虹怎麼遮也遮不住的高懸明月。
中午的一幕給他帶來的震撼太大了,一碗毛血旺竟然讓他輕易的突破了,這理由怎麼說都不能讓自己信服,一如早上慕容藍老師滿臉的難以置信,但是,這是客觀存在的事實,即使主觀意識再排斥它,也不能抹滅它曾經存在過的痕跡。
想通了這一點的方言激動不已,他認為自己找到了一條與眾不同的修煉之道,這條捷徑不用吃得苦中苦,也不用承受巨大疼痛,只需要——享受,對,就是享受,喝著美味的百年老湯,想像著百年前的毛血旺創始人王張氏如何將這一鍋老湯傳承至今,特別是歷經戰火紛飛的動亂年代依然能薪火不斷,那可不就是享受嗎。
於是方言同學懷著激動興奮的心情在夜色中又專程來到了這家毛血旺小店,張口就報了兩碗,在緊張等待的過程中夥計端上來兩碗熱氣騰騰的毛血旺,方言的雙目之中頓時冒出了綠幽幽的光芒,好像這霧氣朦朧之下的老湯是九霄雲天的瓊漿玉液似的,好像這隱約紅油之下的毛血旺是太上老君的仙丹似的,在不斷散發著能長生不老的氤氳香氣,誘惑著他不顧一切的想要立刻吞下它。
一塊散發著仙氣的毛血旺吃下,仍然是兩個字,鮮,嫩。一口濃濃的老湯入口,仍然是濃,香,辣,仔細品味之後,方言就品出了那種滄桑的久遠與厚重,品出了歲月的底蘊,只是,自己的丹田內怎麼沒一點動靜?
方言又吃了一塊毛血旺,又喝了一口湯——丹田內還是沒有一絲動靜,索性將剩下的毛血旺和老湯全部都裝進了肚子,然而奇怪的是,仍然沒有丁點的歲月底蘊融入丹田。
「怎麼回事?怎麼能沒有一絲效果?中午的時候還神效無比呢怎麼到了晚上就平淡如水了?我還就不信邪了。」
惱羞成怒的方言又端起了第二碗毛血旺,無視旁人驚詫的目光,三下五除二的就將它吃了個底朝天,然後,靜靜的等待丹田的變化,一分鐘,十分鐘,半個小時——
那些老湯裡的歲月底蘊如石沉大海一般消失在方言的身體裡,沒有一絲一毫融入丹田,那些先前方言眼睛裡的瓊漿玉液與仙丹又變為了普通的再不能普通的毛血旺與老湯,只是,已失去了中午曾經的神秘,已失去了方言對它所寄予的殷切厚望。更多更快章節請到。
天府的天氣就是這樣,你永遠不知道哪一秒鐘就會突然降雨,這不,剛才還滿天的星辰,只不過是吃碗毛血旺的時間,天空就又灑下了毛毛細雨,方言那可憐的亞麻西服,今天剛一出道就已經幾沐秋雨,偏偏這會兒還打不上車。
他走出了千年古鎮,拐過了轉角樓,又一路前行來到了天府市最高大上的娛樂場所,天上宮闕。
方言覺得這裡應該好打車的,遂就在此地停了下來。
還真巧,剛停了下來,就有一輛的趕了過來,方言趕緊伸手攔車。
「唰——」
的士呼嘯而過,濺起的泥水「嘩」的一聲灑了方言一身,在方言的藍色西服下擺蓋上了一個大大的土色印章。更多更快章節請到。
「草泥馬,趕著去投胎呢?」方言望著的士的背影惱怒的咒道。
遠方又一輛黑色的轎車呼嘯而來,方言趕緊躲得遠遠的,以他現在的視力早已看清,這不是一輛的士,更會把泥水濺他一身。
「嘎——」
一聲輕微的剎車聲過後,黑色轎車慢慢駛入天上宮闕的停車場。
此時,後排的一個年輕人突然叫了一聲:「停車。」
「怎麼了耗子?」剃著光頭的憨豹望向窗外。第一時間更新
「豹哥,我看剛才那個人像是方言。」
「方言,就是把鍾子揚四肢打殘的方言?」
「就是他。」耗子應道。
「不對啊,鍾天豪怎麼沒找人修理他,那傢伙可不是一盞省油的燈,手黑著呢。」憨豹納悶道。
「耗子,你下車看看是不是他,不管怎麼說,打了鍾天豪的兒子還能站在這兒逍遙自在的,也是一個了不起的人物,咱都得結交。」
「是,豹哥。」耗子應了一聲,拉開門跳了下去。
方言早就對這輛停了下來的奧迪車起了關注,然後就發現耗子從車上跳了下來,向他走來。心裡暗忖道:「靠,這傢伙答應自己的祖傳寶劍還沒見到。」
「方大哥。」耗子叫道。
/>「耗子。」
「哎,果然是您,真是太巧了。」耗子連忙伸出手來。
方言象徵性的和他握了一下手。
「方大哥,您這是?」
「啊,回家。」
「噢——」耗子回頭看了看天上宮闕四個閃閃發光的大字,像是明白了什麼。
「卡」的一聲輕響,憨豹從車裡鑽了出來,晃悠悠的向這裡走了過來。
「方大哥,這就是我們豹哥,江湖人稱憨豹,最講義氣了。」耗子小聲的向方言介紹。
「這位相必就是方兄弟了,真是幸會。」憨豹一抱拳,行了一個江湖禮節。
方言點了點頭,沒有作聲,他對這個憨豹沒有好印象,貌說上次耗子帶人來教訓自己還是這傢伙指使的。
「豹哥,是這樣的,方大哥這是準備回家。」耗子八面玲瓏,一看方言對憨豹不感冒,趕緊岔開話題。
「回家?」憨豹回頭看了看天上宮闕四個大字,頓時臉上露出了奇怪的神色。更多更快章節請到。
接著,就對耗子說道:「耗子,你去送送方兄弟,我在裡面等你。」
方言沒有推辭,雨越下越緊,這鬼天氣很難再打到車了,於是對著憨豹又點了一下頭,跟著耗子向著奧迪車走去。
此時,一輛黑色的奔馳車裡,一雙鷹隼似的眼睛正凌厲的盯著這裡,盯著這裡剛剛發生的一切。
奧迪車內,方言目不轉睛的盯著耗子,看得耗子心裡一陣發毛,趕緊問道:「方大哥,您有什麼事情儘管吩咐,耗子一定會給您辦的妥妥當當。」
「耗子,我記得你說過會給我打電話。」方言冷冷的說道,他最討厭不講信用的人了。
耗子一陣後悔,草,我真是犯渾,我剛才就該裝作沒看見他,這下好了,這傢伙不但不領情,反而還惦記著我家裡的祖傳寶劍,鍾天豪你他媽就是個軟蛋,方言都把你兒子那樣了你居然還不思報仇,真懷疑鍾子揚是不是你親生的。
但是他也就是心裡發發牢騷,臉上萬萬不敢暴露出一絲的不滿。
「那個,方大哥,這把劍我早就想給您取來了——只是,我奶奶把它藏在了自己的枕頭下邊,所以——要不您再寬限我兩天,一找著機會,我就把劍給您送來。」耗子小心翼翼的組織著語言,生怕自己再說漏了什麼讓方言抓住把柄,那可就倒大霉了,這傢伙心太黑了,自己每次碰見他都要大出血。
方言的臉色變得更陰沉了「你是不是在想,我打了鍾子揚,他老爹一定不會放過我,最好是直接把我弄死,這樣,你就永遠不用給我取那把古劍了。」
「啊!」耗子愣了一下,緊跟著就嚎了起來「冤枉啊,方大哥,我怎麼敢那樣想您呢?我耗子以後還要倚靠您呢,我還要跟著您混呢,怎麼可能想這些自絕退路的事呢?那豈不是真成了鼠目寸光了。」
鼠目寸光?耗子?方言暗自琢磨了兩遍,恨鐵不成鋼的對著耗子說道:「你就是鼠目寸光。」
「啊?」耗子思索半晌,也沒弄出個所以然來。可是,方言在那耷拉個臉也不是辦法啊,自己要是早知道鍾天豪也拿他沒有辦法那不是早就把古劍送給他了嗎,現在可好,這傢伙已經猜到我的用意了,恐怕不拿出點誠意今天這事情是不會善了了。
於是伸手入懷掏出了一沓錢悄悄的放在方言手中,儘管心裡肉疼,臉上卻表現出一副十分誠懇的樣子,說道:「方大哥,明天——最遲下午,我就把寶劍給您送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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