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第一百二十六章 一箭雙鵰 文 / 玉玄機
皇后在御花園擺宴,又因為相邀的都是異國公主,故而一個男賓也沒有。就連白昊天也被慕容傾月以此宴為女宴為由,拒之門外。
沐思語他們三人到場時,除了慕容傾月以外,還有幾位白昊天的妃子也在宴席之上。
除了那位挺著大肚子的梅貴妃外,其他人沐思語都沒什麼印象。反正一水的都是美人兒,想想就覺得白昊天這個皇帝當得實在是艷福不淺。
慕容傾月一見到她們三位立刻上前來,摸摸這個的臉,拉拉那個的手,一副慈愛的長輩模樣。寒暄了幾句後,便開始了宴席。
整個宴席因為慕容傾月和風陌芸兩婆媳之間你來我往的交談,沒一會就變得親切熱鬧了起來。
那幾位妃子更因為今日受邀前來而欣喜萬分,都以為這是慕容傾月接受她們的表現,自然而然便主動加入了傾談之中。
沐思語與諾伊爾坐在一旁,都顯得有些無聊,酒菜也動的極少。
就在這時,梅貴妃突然從自己的席上走了過來。因為七八個月的身孕,肚子挺的像是個大皮球。梅妃一手從後腰處撐著前挺的肚子,一手由嬤嬤攙扶著,走到了沐思語的席邊。
她接過嬤嬤遞上的清水,對沐思語輕舉道:「多謝凝月公主當日相救,若不是當日有你,本宮只怕是沒命看到自己的孩兒出生。」
沐思語自然知道梅妃所說的,是在唐逸白歸朝宴席上,她被慕容傾月下毒,而自己碰巧為她解毒之事。當時她也是被逼無奈才出的手,但是到底也還是救了梅妃的命。所以她並沒有多做推辭,站起身拿起酒杯,與梅妃輕碰對飲。
「梅貴妃。客氣了。」沐思語記得自己救過梅貴妃的命,自然也沒有忘記當日梅貴妃是如何憑借一支舞蹈換來了貴妃之位,又是如何咄咄逼人的要自己展現才藝。
梅貴妃見沐思語冷清的表現,立刻有些羞愧的紅了臉,低聲道:「那日我也是身不由己,實在不是故意為難凝月公主。」
沐思語這人其實就是個吃軟不吃硬的貨,所以此刻她聽到梅貴妃這句沒有用敬稱的解釋,便立刻放下了之前的恩怨。畢竟梅貴妃也沒有真的傷到自己。
於是沐思語嘻嘻的笑了起來,拉過梅貴妃坐在了自己的身旁。
梅貴妃見自己的救命恩人像是原諒了自己,也跟著高興了起來。加上一旁正無聊的諾伊爾。三人沒一會就熱絡了起來。梅貴妃更是忍不住分享起了自己即將為人母的喜悅。
梅貴妃拉過沐思語的手撫上自己的肚子,感受孩子踢肚子時的動靜。這一下,就連沐思語也覺得神奇了起來。她雖然兩世為人,還有過身孕,但卻都沒有經歷過,孩子成長到這個階段的時刻。於是她自己欣喜過後,又拉過諾伊爾的手。也來體驗了一番。
諾伊爾立刻大呼小叫了起來:「呦,呦,他踢我了。哎呀,肯定是個男孩,不然怎麼會這麼不老實。」
她這一句無心之語,卻讓慕容傾月的臉瞬間黑了一下。不過慕容傾月很快便用微笑掩飾了過去。沐思語她們正興奮著呢。自然沒有留意到慕容傾月眼中閃過的一抹殺意。
酒過三巡後,慕容傾月突然說有禮物要送給三位異國公主。便喚了諾伊爾上前,要她與自己身邊的秋月一同去取禮物。還說諾伊爾年齡最小。可以優先挑選一份自己鍾愛的。
諾伊爾一聽有禮物,立刻蹦跳著跟著秋月,往皇后的宮殿走去。
路過沐思語身邊時,還低聲笑道:「姐姐,我也先幫你選一樣最好的。」
沐思語笑著摸了摸她的頭。眼中卻浮現出一抹擔憂。慕容傾月將諾伊爾支開,接下來就是要對付自己了吧。於是她不露聲色的將銀針捏在了手中。心想,若是你們今天敢動老子,就先把你們一個二個給射成箭豬。
慕容傾月見諾伊爾已經走遠,笑著說道:「梅貴妃,你如今懷有身孕,今日本宮也讓你見到了自己的救命恩人,此刻不如先回宮歇息吧。大人不怕累,孩子卻是怕的。」
沐思語心裡冷笑了起來,莫不是慕容傾月看梅貴妃與自己親厚,此時也要支開?
梅貴妃聽到慕容傾月的話,自然也覺得自己該離席回宮去歇息了。於是她攙扶著嬤嬤的手,顫巍巍的站了起來。
如今她這身子,倒真的是越來越重了。出來了沒一會,還真是覺得乏的很。
梅貴妃此刻身體渾圓,坐下去不易,站起來就更難了。所以她起身時,基本完全是依靠著自己身邊嬤嬤攙扶的力量。誰知就在梅貴妃還沒完全站起身的時候,那位嬤嬤突然抽回了手。梅貴妃原本是將身體的重量全部依附在嬤嬤手中的,此刻她突然抽回了手,便讓梅貴妃失去了依靠,於是整個人一側身,便向沐思語的方向,砸了下去。
沐思語正處於高度的緊張防範之中,此時見梅貴妃向自己壓來,根本來不及多想便半起了身,一把扶住了梅貴妃。
你還別說,那梅貴妃看上去瘦瘦弱弱的,可是這一懷了身孕,真真不是能隨便接住的。
沐思語用盡了力氣,又後撤了一隻腳用力頂住身體。這才險些扶住了梅貴妃。
梅貴妃本已驚的三魂七魄都不知道飛去了哪裡,此刻卻在即將跌倒的時候,被沐思語接住。二人對視了一眼,一起長舒了一口氣。
梅貴妃剛想開口指責那位嬤嬤,突然身後一隻手用力的在她的後腰上猛推了一把。
梅貴妃原本就還斜倚著沐思語,此時尚未站穩。這一把的力道卻是推的十足。
於是,在眾人的驚呼之中,梅貴妃像一隻圓滾滾的皮球一般,撲倒在了地上,又滾了兩圈。
沐思語還沒來得及驚慌,梅貴妃的裙底已經被血染紅了。人也疼的驚叫不止。
慕容傾月像是才看到這裡一般,起身走了過來,口中還大聲呼喊著:「御醫,御醫,快宣御醫。」
到了梅貴妃的面前,她卻並未出手去扶,而是厲眉怒看著在早已跪地在旁,不停顫抖的梅貴妃的貼身嬤嬤:「到底怎麼回事?你這個該死的奴才,明明知道你家主子如今身子金貴的很,還不好好伺候。」
那位嬤嬤驚恐的磕了好幾個頭。口中喊著娘娘饒命。再抬起頭時,已經是滿臉的淚水。她所看之人,卻不是正在指責她的慕容傾月。而是沐思語。
沐思語有些不明所以的看著那位嬤嬤,那位嬤嬤突然伸手指著沐思語道:「是你,是你,凝月公主,你為什麼要推貴妃娘娘?我家娘娘與你無冤無仇。你為何要如此對待她。」
此刻的沐思語,才真的是驚到了,雙眼圓瞪著。不過只是一瞬,她突然輕笑了起來:「果然是一個一箭雙鵰的好招,皇后娘娘你說是不是?」
慕容傾月根本沒想到沐思語的反應會這麼快,這個可以同時除掉沐思語和梅貴妃的法子。她可是想了好幾天才想到的。原本她還十分的鎮定,想著一定要在白昊天來之前,先治了沐思語的罪。
可是如今被沐思語這一問。她突然有些慌神:「你,你,你說什麼?你如何問本宮,莫非是說本宮害的梅貴妃摔倒,又是本宮使人誣陷你?本宮可是一直坐在遠處。你這樣信口雌黃,小心本宮治你個大不敬的罪。」
沐思語快步走到梅貴妃的身旁。拉過梅貴妃的手,診了片刻,心裡已經知道梅貴妃的孩子是保不住了。於是她在梅貴妃的幾處穴道上,輕下了兩針,緩解梅貴妃此刻的疼痛。
梅貴妃在劇烈的疼痛突然緩解後,突然兩眼一黑暈了過去。
沐思語冷眼盯著站在一旁的幾個侍女喝道:「還不快點過來扶梅貴妃先躺在席榻上等御醫,莫不是要貴妃娘娘在地上?」
那幾個侍女被沐思語的眼神駭到,立刻上前來合力扶起了梅貴妃,將她放置在了一旁的席榻之上。
沐思語站起身,輕笑著看著慕容傾月:「我只是隨口問一句,皇后娘娘如此急著解釋,莫不是真的心中有鬼?那大不敬的罪能治死人,還是謀害皇妃的罪能治死人?」
慕容傾月被她此時的冷靜激的有些惱怒,一甩袖子便坐回了自己的主席位之上。雙眼一瞪道:「凝月公主,你雖為異國公主,但卻如此膽大妄為,謀害我北夏皇貴妃,你可知你該當何罪?」
沐思語隨意的往席榻上一坐,完全沒有要回答慕容傾月問話的意思,低語道:「哦,原來還是謀害皇妃的罪能治死人。」
沐思語此刻心中並不是沒有害怕,不過她今日是以天宗公主的身份參加宴會,即便慕容傾月再想如何,也得等白昊天來判。只要白昊天來了,她便沒什麼可擔心的。畢竟她的手中,可還握著皇后娘娘真正致命的秘密。
慕容傾月一方面對沐思語毫不畏懼和咄咄逼人的態度所惱怒,另一方面她由焦急的想要趕在白昊天來之前處理掉沐思語。
於是她再也不想理會什麼道理不道理的,站起來說道:「本宮原想著等皇上來了再行定奪,可是如今大家也看到了。這天宗的公主是絲毫不把我北夏放下眼中的。做出如此傷天害理之事,還能大搖大擺的坐在那裡。」
說完慕容傾月環視了一眼那幾個早已嚇的慌了神的妃子,大喝道:「來人,三十大板伺候凝月公主。本宮要讓你好好明白明白,我北夏的威儀是不容侵犯的。」
沐思語剛要起身,身後突然被人點了穴,不僅說不出話來,就連動也是動不了一下的。
大意啊,大意。怎麼竟然沒有注意背後還有敵人。沐思語心裡叫著苦,更是開始著急起來。三十大板,只怕她今日就要喪命在這板子之下了。慕容傾月真是下了血本了,竟然一早安排了高手躲在自己身後。
眾人並沒有看到那個其貌不揚的小宮女在沐思語背後的那個小動作。只當是沐思語被慕容傾月的話嚇破了膽,不敢回嘴。
兩個膀大腰圓的嬤嬤,早已快步上前,一人絞起沐思語的一邊胳膊,就把她死死的按在了一個長條木凳上。
拿過一旁的手掌寬的木板。就招呼了起來。
沐思語眼淚都快被疼出來了,這一板子,可真是疼的厲害。其實這宮裡打板子,也是非常講究學問的。輕打有輕打的法子,重打有重打的法子,若是主子們犯了錯,那種雷聲大雨點小的打法也是有的。
如今打沐思語的這板子,用的卻是重打的法子,那板子看著是橫抽下去,卻在挨到屁股上的一瞬間。輕微側翻,由板子的側邊接觸屁股。力道未變,接觸面卻小了很多。自然是疼上加疼。
別說沐思語是個女子了,就是尋常的壯漢,這樣全力的下去,恐怕不到二十板子,不死也得殘了。
沐思語漲紅了臉。此刻才只是挨了一板子,她的屁股就已經火辣辣的像著了火一般的生疼。
「啪」又是一板子。這一次,卻像是不小心落偏了似的,重重的打在了她的腰上。沐思語似乎聽到了自己的腰骨處傳來「喀拉」一聲。
她恨恨的看著一臉得意的慕容傾月,此時正悠哉哉的喝著茶。慕容傾月心裡已經設想了周全,等下打到十板的時候。她便開口阻止。一來經過這樣十板子,沐思語怕也活不了了,二來。她開口阻止,到時候有人怪罪,也怪罪不到她頭上。實在要怪,只能怪沐思語身子骨太弱了,這宮裡還真沒有聽說過十板子打死人的事。當然。那些都是正常的刑罰司的人執行,而不是這位她特意找來的血隱門高手。
「啪」又是一下。
沐思語整個人已經疼的開始無法正常思考了。只覺得自己的屁股上,此刻濕漉漉黏糊糊的。那鑽心一般的疼從屁股和腰間不斷傳來,自己的屁股爛了嗎?腰骨斷了嗎?
「啪」第四板子。
沐思語此刻眼前的景物已經開始虛無了起來,即便屁股上不斷的傳來劇痛,可她的腦袋就是不聽使喚的開始游離了起來,那種痛感像是從天邊遙遙的傳來一般,而她的魂魄,似是已經從身體中漂浮到了遠方。
她隱約的覺得,這一次,自己真的就要死在慕容傾月的手中了。此刻的她,面前浮現的卻是唐逸白的臉。自己到現在還和他叫著勁,始終沒有原諒他,親近他。可是就在這一刻,她突然後悔了起來,若早知道自己在今日就要喪命於此,那麼無論是再多的恩怨,她也會放下來,好好和唐逸白相處那最後的時光。
此時慕容傾月心中喜悅著自己就要事成了,那位打沐思語板子的嬤嬤,可是血隱門行刑司的老人,最是知道打哪裡要命了。
就在慕容傾月瞇著眼看著那嬤嬤又一板子揮到空中即將落下時,嬤嬤突然像是發覺了什麼一般,揮起板子非但沒有落下,反而是凌空高舉,擋住了飛來的一道銀光。
竟然是半塊佩玉,力道十足的向她射來。原來那位嬤嬤是受到那飛來的暗器的影響,習慣性的便揮起板子接招。
可那半塊佩玉的力道,又哪裡是她輕易可以接到的。於是她整個人被那股力道,推著向後劃出去好遠。人才險些停了下來。
誰知嬤嬤才剛停下,又有半塊佩玉迎面而來,重重的飛射到她的額頭上。瞬間她整個人就被打暈了過去,懷裡還抱著板子,直直向後倒去,咚的一聲,重重摔在了地上。
隨後唐逸白的身影便出現在了沐思語的身旁,他萬分心疼的看著屁股上已經一片血色的沐思語,上前一把抱起了沐思語,抬步就走。
慕容傾月突然尖叫了起來:「她謀害梅貴妃,本宮還沒教訓完。」
唐逸白回頭看了一眼慕容傾月:「是否真的謀害,自有父皇斷定。」說完頭也不回的抱著沐思語運足了輕功向自己的紫華宮飛快而去。
唐逸白才離開,白昊天就帶著一眾御醫浩浩蕩蕩的前來。也不容慕容傾月多言,那些御醫便抬了梅貴妃下去診治。
白昊天看了慕容傾月一眼,搖了搖頭道:「好好的宴席,怎麼會發生這樣的事。朕先去看看梅兒,皇后你先行回宮吧。有事明日再說。」
白昊天臨走之前,將已經昏迷的執刑嬤嬤和梅貴妃的貼身嬤嬤都捆綁了起來帶走。
慕容傾月一見他的此舉,也慌張了起來。不再理會席上的眾人,快步向自己的宮殿走去。邊走還邊向一旁的太監打了個眼色。那小太監立刻便快步離開,去聯繫右相陳玉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