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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第一百零二章 賽馬會開賽 文 / 玉玄機

    賽馬會當天,唐門馬場格外的熱鬧。

    一大早開始,人們就如流水似的湧進了馬場。見離開賽還有一陣子,各家的主子們便三三兩兩的攀談了起來。

    沐思語戴著鬼醫面具進場時,那些京中的老臣貴戚們還一臉的不屑。想來不過是個有些手段的商賈罷了。雖然自己也忍不住前來湊這個熱鬧,可卻都不覺得她有什麼了不起。且不說她商人的低賤地位,單是一個女子成日的拋頭露面就已經叫人瞧不起了。

    可是沒一會,就看到風雲太子上前與她攀談,看風太子那一臉的笑顏,像是二人相識已久。

    風陌影淺笑著說:「思爺果然好手段,竟然會想出這樣的法子來讓遼馬一鳴驚人。」

    沐思語親自帶著風陌影走到了專為他設的軟席,坐在了他的身旁。立刻便有唐門的小廝奉了酒水前來。她卻有些哭笑著說:「風太子你是不知道啊,這批馬可真真是害苦了我。費了我多少心思,用了多少好藥。那些藥啊,嘖嘖,用在人身上都金貴,別說給馬了。怕唐門那些老頭不樂意,全是從我自己的小金庫裡私下支的銀子啊。好不容易醫治好了,卻也沒人來買,想破了腦袋這才想出這麼個法子,也不知道行不行呢。」

    風陌影看著眼前的場面,笑道:「我瞧著今日前來觀賽的,可全是北夏的王公貴戚,想來定是可以的。我就先預祝思爺財源廣進了。」

    沐思語起身整了整衣衫道:「財源廣進可不敢想,我就盼著能把我那些藥錢給補貼回來。風太子,先不跟你多說了。我去招呼人啦。」

    風陌影笑著揮了揮手讓她去忙。

    沐思語一蹦一跳的跑到了才進門的呼延寒夜身後,本想重重的拍他一下,可想到前些日子他說的那些話,又收了力道,踮起腳尖在他肩頭輕拍了一下。

    呼延寒夜一回身。就看到了那個鬼醫面具,臉上的表情立刻柔和了下來。

    沐思語輕笑著開口道:「你來啦。」這一次,總沒錯了吧。不會再犯病了吧。

    呼延寒夜點了點頭,卻沒再多話。只是讓她自己忙去,不用招呼他。自己跟著引路的小廝走到了沐思語給他留的軟席前坐了下去。

    放眼看了看,這丫頭可真是夠精明的。給他和風陌影設的軟席,都是絕好的位置,卻又相距甚遠。而他的這個位置卻是可以縱覽全場的,只有坐在了這裡才知道此處的位置要比風陌影的好上許多。

    這樣的位置安排一來不會讓別人看出孰輕孰重彼此有什麼差異,二來更不用他們費力氣去假意招呼彼此。可他高興的卻是。自己的位置是全場之中最好,想來這個死丫頭對他還是不一樣的。

    再一看,在遠遠的一個角落裡。站著氣鼓鼓的白景玨。呼延寒夜噗嗤一聲笑了起來。那個位置雖然也是第一排,可位置在角落,而且正是馬兒起跑的地方,想來等一會,少不了揚的一臉灰。

    這個死丫頭真是有仇必報啊。安排個座位也能讓她玩出這麼多的花樣。

    開場時,沐思語隨便說了幾句多謝捧場的話後,就退到了高台上的席簾之後。把全部事宜都交給了李虎打理。

    眾人本來看著她在二位外國太子之間周旋心中都思慮了起來,這個沐老闆到底是何人?竟然能和別國的王室都有些交情?可沒一會,大家就被賽場中的駿馬所吸引,無暇他顧了。

    只有呼延寒夜。死死的盯著那高台上的席簾。不知道為什麼他就是認定了在那席簾的後邊,是隱著沒有現身的唐逸白。越想越氣,憑什麼他就可以和她一起。還坐在高台後面,而自己卻要坐在這裡。

    剛才還自得的位置,此刻讓呼延寒夜無比的厭棄了起來。想也沒想就起身大步的走到了高台之上。

    一轉身就走進了席簾的後面,果然看到唐逸白和沐思語正喝著茶說笑著什麼,那個死丫頭還很沒有形象的半躺在軟榻之上。軟榻?她可真是會享受。看個比賽還弄這麼舒服的地方。可他自己卻是要坐著。

    唐逸白和沐思語顯然都沒有料到呼延寒夜會來,兩人面上一驚。不過很快就恢復了神情。

    唐逸白立刻起身坐到了沐思語的身旁,讓出了自己的位置道:「夜王請坐。」

    呼延寒夜氣呼呼的坐在了那裡,心裡的那股難受勁還沒過去:「你們倒是會享受,還置了軟榻在這邊。嘖嘖,還有水果、酒水。卻讓本王坐在外面挨那太陽曬?」

    沐思語爬起了身,遞給他一個蘋果道:「今日的太陽也不是很曬吧?這不是為了讓你看賽馬嗎?我們這軟榻雖然舒服,可這高台上看賽馬卻看不清楚,倒是你那位置最適合觀看比賽。」

    呼延寒夜狠狠的咬了一口蘋果:「你們為什麼不看?」

    沐思語抓過一把瓜子,嗑了起來:「我不看也知道結果,所以才在這裡躲懶。」

    她雖然嗑著瓜子,卻不吃,而是把瓜子仁都一顆顆的剝了出來,放在了小碗裡。

    外面是激昂的賽馬聲,裡面是卡卡的嗑瓜子的聲音。沒一會,一小碗瓜子仁就剝好了,她順勢往唐逸白面前一推。起身拔在席簾上,從縫隙中往外面看,嬉笑著說道:「這一場,我讓唐逸塵贏。」

    唐逸白沒兩口就把她剝好的瓜子仁吃了個精光,笑著說:「你就慣著他,越發的沒了邊兒,還真以為自己騎術了得。」

    沐思語走回軟榻,接過唐逸白剝好的桔子,掰下一瓣塞進了嘴裡,酸的瞇起了眼睛,笑著說:「我不過是想讓他親眼見識一下什麼叫天外有天,他若是在這裡就輸了,可沒機會看了。」

    呼延寒夜突然覺得眼前這兩人的相處,讓他嫉妒的快要發瘋。不過是剝個瓜子和桔子,有什麼了不起的,他自己也會。

    呼延寒夜抓過一把瓜子。也卡卡的嗑了起來,想也沒想的就開口道:「皇上怎麼安排諾伊爾和風陌芸?」

    沐思語還沒等唐逸白回話,就開口說:「讓她們先住到三皇子府上去,培養培養感情。」

    呼延寒夜沒想到她竟然是這樣的無所謂,忍不住開口問:「你不介意?你不是說什麼一世一雙?」

    沐思語雙手一攤,有些無奈的說道:「介意也沒用,這已經是最好的拖延之計了。先住著唄,是我的跑不了。」

    唐逸白寵溺的抹了抹沐思語的頭,自從上次二人放開心結後,他的小木頭像是一夜之間便的豁達了似的。這一次也的確是沒有辦法的辦法。可他自己也知道,除了她,再沒有別的女人能入得了他的眼。

    突然沐思語像想起了什麼。往呼延寒夜的身旁湊近了些:「諾伊爾是不是喜歡烏戈貢?」

    呼延寒夜有些驚詫:「你怎麼知道?」

    沐思語突然笑了起來:「小姑娘那點心思,一眼就看穿了。我還沒來的及見她,等見了她再好好問問。實在不行,咱們讓他倆私奔吧?又能解決了我們的問題,還能促成一段姻緣?」

    呼延寒夜低頭想了想。又抬頭看了唐逸白一眼道:「我不是沒有這樣想過,可是諾伊爾是我父王親封的郡主,若是就這樣平白的消失了,只怕兩國都不好交代。」

    唐逸白點了點頭:「如果諾伊爾在北夏失蹤了,只怕真是沒辦法跟遼國交代了。而且他們的去處也很難安排,此事還需要從長計議。」

    「從長計議什麼啊。這件事交給我辦吧。保證都有交代,他倆也能過好日子。不過,還是得先問問那丫頭的心思。別我們剃頭擔子一頭熱。」沐思語胸有成竹的說道。

    就在這時,席簾外傳來一陣哄鬧。李虎又登上了高台,宣佈本場勝出的是左相家的唐四公子。

    沐思語沖唐逸白揚了揚眉,一臉的得意。看吧,我的賽馬會。自然我說了算。其實倒也不是什麼難事,只不過在安排場次的時候。把實力最弱的都跟唐逸塵安排到了一處。

    不過想到今晚回去,那小子少不了又要跑到她面前炫耀,沐思語又有些頭大了起來。

    第一場賽馬會結束後,整個離都城掀起了一片熱議。都說著唐門的賽馬果然不一般,整個馬場的跑道中,設了多處障礙,有高高的木架需要馬兒飛身躍起,又有泥濘的水坑,需要橫跨而過。還有一些新鮮的草料四散在跑道上,有些馬兒受不了誘惑,竟然跑到半路吃起了草。還有一些高桿,需要御馬之人完全伏在馬上,才能從下面面前通過。這不僅考驗御馬之人的馬術,更加考驗馬兒的耐力和速度。一場比賽下來,在場之人全都拍手叫絕。實在是從來沒有看過的精彩比賽。

    就連那些本是湊熱鬧的官員們,也忍不住暢談了許久,都覺得這高價購回的門票太值得了。

    第一次才結束,唐門開的第二次競賽的盤口已經吸引了不少人。大家本來覺得這樣精彩的比賽,沒有賭注助興有些失望,還有人準備私下相約開賭,卻不想唐門早已準備好了一切。於是又是大把的銀子入袋,沐思語樂的快找不找北了。從明天起,這賽馬會才算是真正的開始。

    鳳顏宮內,慕容傾月一臉焦急的看著對面的男子:「我今天去看白昊天,他的狀況越發的糟糕了,咱們那藥不是要些日子才發作嗎?」

    不知道為什麼,她早就下定了決心要殺了白昊天給自己的兒子奪取皇位。可今日見到病倒的白昊天,她突然泣不成聲。雖然白昊天看她是在做戲,可她自己卻知道,她是真的心疼。她捨不得他離開,那麼多年付出的真心,又豈是說收就收的回?

    男子低沉著聲音道:「五國國主皆遭遇了不幸,想來是有其他人也動了他的主意,這才讓毒發的快了些。所以咱們的動作必須要加快了。」

    慕容傾月想到白昊天那蒼白的面頰,突然有些猶豫了起來:「我們若是逼宮得了那皇位,不如留他一條老命?」

    男子眼中露出一抹殺意道:「事到如今,再沒有回轉的餘地了。就算我們心軟不殺他,他未必肯放過我們。月兒,我知道你心慈。可是我們走到了這一步,就再回不了頭了。」

    慕容傾月有些不耐煩的揮了揮手:「你去吧,我乏得很,想睡一會。」

    男子俯身在她的臉上輕吻了下,走出了寢殿。他因為慕容傾月今日的表現有些恍惚。她難道是對白昊天動了真情的?她愛的不是自己嗎?可如果是這樣,又為何到了現在下不了殺手?突然之間,他有些疑慮,不知道自己一步步為了她走到這裡,到底是不是對的,是不是值得。

    而慕容傾月早就沉浸在了她第一次見白昊天的回憶中。

    這兩個心思各異的人。都沒有注意到,窗外那一閃而過的黑影。

    慕容傾月猶記得,那一日。自己一身錦花長裙,與表姐一起去郊外的穆慶寺拜佛。回來的路上竟然遇到幾個登徒子,想要輕薄她。卻不想遇到了還是太子的白昊天。那日他騎在馬上,用馬鞭指著那幾個登徒子的摸樣,猶如烙印一般深深的刻在她的心裡。少女的心思在一刻猶如春回大地一般。盛開了成片的嫣紅。

    她從沒有告訴任何人,自己傾心了一名男子。因為她知道,從她生下來就肩負著家族的命運。在她很小很小的時候,就知道要嫁給未來的皇上,做一國之母。她雖然無力抗爭,可當心底有了那個小秘密後。她突然覺得自己也是快樂的。每當深夜來臨時,她總是一個人窩在房中,一遍遍回想著那少年的卓卓風姿。

    當她嫁入太子府時。她告訴自己,那個秘密必須埋藏。那個只屬於自己的秘密。

    當她看到自己的夫君時,那種難以言喻的快樂,那種失而復得的幸福,讓她連話都說不出。只是那麼嬌羞的低著頭。悄悄拿眼神偷瞄他。是他,原來自己心心唸唸的人竟然是他。白昊天。多好聽的名字,那麼的高高在上不可一世,卻在她最無助的時候,猶如天神一般出現在她的面前。她想都不敢想,這個人會成為自己的夫君。

    可是很快,她就發現他完全不記得自己。而她的第一夜,也並沒有任何的溫情,只是粗暴的草草了事。事後,她在他的眼中看到了鄙夷和憎恨。是因為她的身份嗎?慕容家的身份才讓他那麼的討厭自己?

    慕容傾月想盡了辦法討好白昊天,希望他愛上自己。可是卻總也等不來他的青睞。

    就在這時候,慕容傾月遇到了另一個人。他知道她的身份,卻不可自拔的愛上了她。

    她用他濃烈的愛意來彌補自己心中的空缺,她裝作很愛他的摸樣,讓他更加的死心塌地。甚至是幫她去查白昊天的事。

    終於讓她知道了為什麼他連看她都是那麼冷漠,原來在他的心中,早就有了別的女人。她的恨意在那一刻被點燃。她整夜的哭,滿心的怨恨。

    即便受著太子身份的束縛,白昊天還是總往揚州跑。別人都當是他與唐慶玩的好,只有她知道他去揚州不過是為了那個賤人。

    後來白昊天繼位,再沒了自由身。她還用太后來壓制著他,不讓他有任何的越軌之舉。後來竟然聽說那個賤人懷了身孕,這怎麼可以?慕容傾月恨的牙都要咬碎了,她自己才是明媒正娶的一國之母,才是配的起他的女人。為什麼她都沒有身孕,那個賤人卻懷了龍胎?無論如何,她不會讓那個賤人生下孩子,所以她又一次利用了那個愛她的男人。他是血隱門主,最善於用毒。所以在她的哄誘下,他對那個賤人下了毒。

    卻不想那個賤人居然沒有死,還被唐慶娶進了門。那一刻慕容傾月也迷茫了,她告訴自己,也許那個孩子是唐慶的。也許白昊天去揚州真的是為了和唐慶玩。自己是不是做錯了?慕容傾月突然有些不知所措。

    她安靜了好多年,也不知道是不是因為她的安靜不語,白昊天竟然漸漸不再那麼的討厭的她。像是有些接受了她。她無比的歡欣喜悅。

    可是後來那孩子出生了,那個女人死了。白昊天卻突然跟變了個人似的。整日除了朝政,再不理會其他。冷漠孤獨的宮殿,熬煮著她的心,讓她漸漸又恢復了狠辣。無論如何,她不要那個孩子存在著。白昊天越是記掛著那個女人,她就越是要掃清一切,不給他任何機會。

    所以從那天起,血隱門開始了長年累月的對唐逸白的追殺。

    慕容傾月揉了揉眉頭,不想繼續回憶下去了。這樣的回憶不僅傷神,還讓她突然意識到了自己的衰老。即便容貌保持的好,又能如何。再想起那些往事,才發現,二十多年的年華,早已如流水一般逝去。無論曾經的自己多麼癡情與他,現如今,她都回不去那如花的年華了。心中唯有對兒子的希望。是的,為了她的玨兒,她必須狠下這顆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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