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第十五章 川上大陸 文 / 玉玄機
練字的間隙,沐思語總有事沒事的找著唐逸白聊天。每每這個時候,即使唐逸白再忙,也會停下手中的筆,陪她說上幾句。
「唐逸白,你給我講講這川上大陸的歷史吧。來了這麼久,我還只知道有五國呢。」一直以來沐思語都沒功夫去瞭解過這個世界,現下有唐逸白這個大百科在,當然要把握時機,多學習學習了。
「哦,你對歷史有興趣?」唐逸白放下了手中的筆,抬起眼看著正爬在自己小桌上百無聊賴的沐思語。
「沒有,我就是想知道自己身處的世界,到底是個什麼樣子。沒怎麼讀過書,什麼也不知道,別品白的被人笑話了。」沐思語對歷史才沒興趣呢,可是她又不能說自己不是這個世界的人,想多瞭解一些。於是隨便胡謅了個理由。
反正她說話總也不著調,他倒也沒有懷疑。
唐逸白起身走到了坐榻上,拿起小桌上的茶壺倒了兩杯,示意沐思語過來坐。
沐思語從自己的書桌上爬起身,兩步走近了坐榻。一側身,竟斜躺在了坐榻上。一隻手撐著自己的腦袋,一隻手隔著小桌伸出討要茶杯。
唐逸白看著這樣隨意的沐思語,心中覺得無比的寧靜和放鬆。與她的相處總是這樣,沒有任何禮數的困擾,格外的自在舒服。
遞過茶杯,唐逸白帶著淺笑,幽幽開了口:「川上大陸共分五國,東邊的北夏、西邊的天宗、南大理、北遼國,還有中間的風雲國。」
沐思語喝了一口茶,疑惑的說:「原來北夏不在北邊啊,那又為何要叫北夏。」
唐逸白早知她會如此問,暗笑道:「早期立國之時國號為夏,後有一代天子聽信了當時護國大師的話,便增加了一個字,據說此番可保北夏國運綿久。」
「封建迷信。」沐思語鄙夷的回了一句。「你可有川上大陸的地圖?給我瞧瞧。」
唐逸白起身去書架上取下一幅圖,又走回了坐榻。這一次,他卻是坐在了沐思語的身旁,沒有再讓那小桌隔開二人。
輕輕的展開了圖卷,沐思語才坐起了身子,把茶杯放回小桌,認真的看了起來。
原來這川上大陸竟與古時的中國地貌相似。北夏的板塊是狹長的一條,如果按照現在的省市範圍,應是由北京起始沿海一路延伸至廣東。向西一直到河南、湖北等地。
而大理則是佔據了四川、雲南、貴州廣西四省,並不是她初想的雲南。
遼國最為幅員遼闊,幾乎北邊的新疆、青海、內蒙、黑龍江都在它的版圖內,甚至還佔據著更北部蒙古的地盤。
天宗僅是佔據了西藏一處。而風雲國最為淒涼,不但版圖甚小,還地處中心,被四國夾擊。
沐思語看過地圖後,暗自與自己認知的中國地圖對應了一番。不用多問,也基本對五國的氣候地貌以及人文有了初步的認識。
「那風雲國被四國夾擊,如何能這麼多年屹立不倒?」沐思語提出了心中的疑問。
唐逸白剛要出聲,又被沐思語制止了:「等等,讓我猜一猜。」
唐逸白笑而不語,他也想看看沐思語這小腦瓜子裡能想出什麼樣的答案。雖然知道她非常聰慧,可在他心中,想要一個女子對家國朝廷大事有什麼深刻的認知也是極難的。
沐思語思索了一番,又飲了一杯茶,才笑著開了口:「風雲國那麼小,士農工商,它必是選擇了你們其他幾國都不重視的商業,才強大了自己。但是僅是有錢並不能確保它的平安,其他幾國隨便一開口也能吞了它。所以一定是還有一個什麼和平條約之類的東西約束著他國,讓它可以活下去。我說的可對?」
唐逸白聽完沐思語的見解,整個人都陷入了無比的震驚之中。她只是看了看這地圖便能推測的如此精準?他並不是太相信,於是開口問道:「那麼大理呢?你對大理國怎麼看?」
沐思語自然看到了唐逸白眼中那一閃而過的震驚,心中不免得意了起來。我可是二十一世紀的新女性,才不像你們時代的那些女子一般呢。地理歷史國家政事,雖然不是很懂,可見得卻不少。
「自我來到這揚州城,遼國、風雲國都有一些耳聞,也常能見到街市上有他們的販夫走卒。唯獨天宗和大理,卻是很少聽聞。就連那說書的先生也不講他們的故事。」
唐逸白豁然開朗:「原來你是聽說書聽來的?」
沐思語奸計得逞的一笑,就知道你要看輕我。接下來就讓我來嚇死你吧。
「不過……看著地圖我也大致能瞭解個大概。那大理應是不怎麼發達的,氣候濕熱不說,蛇蟲鼠蟻甚多。多民族混居其中,應該不是很太平。不過想來他們不出來,你們也進不去吧。很可能是因為地理原因。嗯……多雨、濕熱,莫不是有沼澤?」
此時的唐逸白雙眼晶瑩透亮,沐思語的見解已遠遠超出了他的預想。從未見過一個女子能有這番見識,於是著急的想要繼續:「正是因為沼澤。那天宗呢,天宗你怎麼看。」
什麼天宗不天宗的,不就是西藏嘛。「天宗地處高原,獨立於世,它若是想要一爭天下,倒也無不可。但卻這麼多年未動,也甚少聽說他們的事。應該有什麼歷史原因吧。你給我講講那五國的條約如何?」
唐逸白已經完全又一開始陪她閒聊,轉變成了與志同道合之人的暢談了。眼中也對沐思語又了更多的敬佩之色。聽她詢問,便開口把這川上大陸的故事娓娓道來。
原來這川上大陸只有一個國家,便是天宗。天宗的皇族都自認被上天賦予了守護川上大陸的職責。天為父,地為母,大川河就是那大地之母養育他們的乳汁。
可是落後的國家體制終歸不能很好的管理政權,經過幾百年的洗禮,四大藩王手中的政權愈加穩固和旺盛。便各自有了獨霸一方的念頭。
那一世的天宗宗主是一位智慧高絕的智者。當他看到四藩爭鬥民不聊生,大地一片戰火之時,竟然拿出了天旨,召見四王。
這天旨是立國之時,第一代宗主與四大藩王共同撰寫確立的,無論何時何地,見此天旨都要聽命。
於是即便四大藩王如何的爭鋒相對,依舊奉旨前來了。一則那天旨必須奉行,二則他們也想看看事到如今宗主還有什麼法子能平息了戰火。
其實到了這個地步,四大藩王也已是不得不為之了,戰火連天必然導致國庫空虛。就連他們各自的王城也都快要吃食不濟了。可既然已經開戰了,那就誰也不肯先低頭收手。
天宗宗主自知天旨可將他們招入宮中議事,卻無法根除四藩心中對權勢的**。此番爭端即使被他強行壓制,不出三五年,待各藩恢復了生機,免不了又是一場大戰。
他心中憐憫世人,不忍看到大地母親慘遭荼毒,更不忍看到世人受此牽連。於是便提出了由他帶領天宗皇族一脈退隱致大川河的發源地,獨立於西方守護聖山。
原天宗國的版圖重新劃分,歸屬四藩。容許他們各自為政,建立自己的國家。
唯一的條件便是從此以後,五國簽訂條約,互不侵犯。若有一國存有異心,莫說其他三國可共同剿滅,就是他也會派出聖使清理宗戶。
四藩本就被戰爭迫使的有苦難言,此番聽到不單可以停止了戰亂,還能分得更多的土地,自是立刻應允。共同簽下了條約。
從此才有了這川上大陸的五國。
沐思語聽完唐逸白的講述,不斷點著頭:「這位宗主果真胸懷天下又善待世人,是一位難得的王者。可惜他卻不明白,人的貪慾是無止境的,即使你已給於他很多了,可擁有久了,定然會想要獲得更多。按你所說,那條約簽訂也有五百年之久了,我看只怕各國的國主又燃起了更大的野心吧。」
唐逸白此時竟緊握著沐思語的雙手而不自知。今日之談,沐思語給了他太大太多的震撼。原以為她只是一個聰慧狡黠的女子,卻不想竟有如此大智,連這天下也看的十分通透。
「那依你所見,北夏最大的隱患是誰?」唐逸白順著沐思語的話,提出疑問。也更加的想要確定,她是否與自己所見一致。
沐思語凝眉思索了片刻:「遼國雖然幅員遼闊,可北部太過嚴寒。以現在的條件,他們的國民生存的並不容易。雖是兵強馬壯,可內部不穩,也難以與北夏抗衡。加上這麼一個虎視眈眈的雄獅臥於身側,想來北夏定是日夜防守不敢鬆懈的。倒是那風雲國,才是真正應該擔心的。他們身處腹地,岌岌可危。越是在危難中成長的人,越是可怕。俗話說的好嘛,光腳的不怕穿鞋的,他們隨便搶奪一方,也勝過自己原有的。」沐思語不經意的想到了自己原來的時代,不也曾因為一個小國而帶來了幾近毀滅的戰爭嗎?
聽她如此說,唐逸白當下心中對沐思語有了重新的認識。這也正是他心中所想的。
看著沐思語似是悠閒的說出自己的見解,一個年紀輕輕的姑娘,卻有如此雄才大略,唐逸白突然心中泛起了擔憂。立刻緊張的問沐思語:「你可有從仕之念?」
「政治鬥爭多累人啊,我可不想涉足。此生能快樂平安的度過才是我所願。」沐思語不以為意的說著,可這也的確是她所願。
唐逸白緊握住她的手,無比認真嚴肅的說:「如果是這樣,那你此番言論見解,萬不能再與他人談起,否則只怕你無心為之,卻要被那有心之人爭奪。倒時我也無法再護佑得了你。」
這樣的沐思語就好似一塊未琢的璞玉,一旦被世人看到了她的光華,便將成為他人眼中的獵物。他很擔心,也很害怕。怕有一日再不能保護得了她,只能眼睜睜看她捲入無邊的漩渦。
沐思語自然知道他在擔心著什麼,自己這沉澱了幾千年的人類智慧,對於有野心的人來說,可以說是比金銀更具有誘惑力。
她可不想成為別人爭權奪利的工具,當下收起了玩世不恭的態度,點了點頭:「我知道,除了你,我必不會再對他人談起這些。」
唐逸白見她認真的態度,總算是放下了一顆心。
這樣率真可愛的女子,還有一顆如此剔透玲瓏看破世事的心,此生他真的可以擁有她嗎?
那一日沐思語獨自在唐逸白的書房中練著字,突然肖岳進來說門口有一位叫悠悠的姑娘哭著來找她。
沐思語一聽,慌了神,扔下筆就跑了出去。筆尖上的墨汁瞬間陰濕了半張紙,雪白的宣紙上濃黑的墨水,看著分外觸目。
悠悠一看沐思語,那眼淚就跟斷了線的珠子一般,大顆大顆的掉落。
沐思語給悠悠擦了擦眼淚就拉著她去了自己的思慕閣。路上悠悠就帶著哭腔的向沐思語彙報起了狀況:「哥哥不見了,我剛剛收到了軍營裡送來的信,說哥哥去邊關巡查後便沒了蹤影,嗚嗚,思姐姐,這都十多日了,哥哥……嗚嗚,哥哥是不是凶多吉少了啊。」
沐思語聽到這些,心裡也是慌了神。雖然和秦軒相處的日子不多,可那孩子一直是被她當做至親的人。
看著悠悠手粗無措的慌張樣,沐思語定了定神:「悠悠,不要擔心,姐姐來想辦法,一定尋回秦軒。你回家中好好打點一切。等姐姐的好消息。」
悠悠向來是崇拜著沐思語的,所以看沐思語信心十足的說能找回哥哥,立刻安心了不少。雖然還是流著眼淚,可也不想耽誤沐思語,便乖乖的跟著肖岳出了唐府回家去了。
沐思語來回踱著步子,心裡焦急的恨不得插上翅膀飛去那邊關。她實在是不放心的很。可是此刻她自己出了這院子只怕還沒走到邊關,就一命嗚呼了。
就在這時唐逸白回來了,聽了肖岳的描述,快步來到了思慕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