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第三百七十五章 一切算計 文 / 雍容典雅
皇帝不傻,皇宮裡的黑暗和鬥爭從來都是這麼陰暗骯髒,看向趙珩,沒有疼惜,道:「你恨朕?」
趙珩搖頭,「不恨,這個世界便是如此,尤其是在皇宮,弱肉強食,沒實力的就會被淘汰。」
頓了頓,又有些似笑非笑的道:「對了,記不記得曾經我提醒過你一次,皇后在你每日裡的湯裡加了料,是一種慢性毒,平時不察覺,既便是試毒也試不出,可久而久之,長年日積月累的情況下,一旦毒發,便是無力回天。」
皇帝聞言,瞪著雙眼,不敢置信,張了張嘴想說什麼,卻突然抽搐起來。
趙珩見情況不對,連忙為他輸了內力,讓他經脈順暢血液流通。
正在這時,李文昔端了藥進來,瞥見皇帝的狀況,嚇得忙把藥放下,上前把了把脈。
「靜脈膨脹,血液凝滯,怕是危險了。」李文昔把完脈,看向趙珩說道。
「救……救我。」皇帝伸手欲抓住李文昔,可惜怎麼也碰不著,只能抽搐的說出這兩字。
不用說,李文昔也會救,最少不能讓皇帝這個時候突然死,好在之前有做準備,從隨身帶的錦囊裡拿出一個藥瓶,喂到皇帝嘴裡,趙珩就順勢將藥丸引進肚裡。
看見皇帝一臉驚恐萬狀的眼神尋問,李文昔便解釋道:「陛下,您放心,剛吃下去的是大還丹,可以救您的命,不過由於你身體裡積了太多毒素,並不能壓制很久,最多一個月……」後面的話,李文昔沒說下去,但意思很明白,你只能活一個月。
皇帝聞言,頓時像失了生氣的玩偶般,一動不動的。
「陛下,您應該感覺賺到了,若不吃這大還丹,也許,你明天就見不到朝陽了。」李文昔不怕打擊的繼續說道。畢竟,她說的是事實。
吃過大還丹後,皇帝臉色恢復許多,他自己都能感覺渾身充滿力量,有些懷疑的道:「朕真的只能活一個月?」
「最多一個月!如果出了什麼意外,或者是心緒不穩什麼的,那我就不能保證了。」李文昔說道。
「看來,與朕一直下棋算計的,一直是老十你啊。」皇帝似明悟了什麼般,有些怨氣的說。
「現在不是說這個的時候吧。」李文昔無語的插了一句。
趙珩點點頭,像是承認了般,並說:「父皇,你是一個好皇帝,可不是一個好丈夫,更不是一個好父親。」
「所以,朕的妻妾背叛朕,毒害朕。朕的兒女們憎恨朕,謀算朕。可那樣又如何?只要朕能在功德史上留下名字,眾叛親離又何如?」皇帝說道。
「……」這是什麼鬼理想啊,李文昔吐槽。
趙珩也無語表示不能理解這種想法,畢竟,在他看來,若是他能不納取這麼多妃嬪,後宮也不會有這麼多鬥爭。
皇帝又看向李文昔,期盼的問:「你是風堯子神醫的徒弟,沒有辦法讓醫好朕?」
李文昔搖頭。她能理解每個人知道自己沒多少日子可活後,心裡的壓力肯定很大。不過,她也沒辦法醫好。
皇帝心中很想發怒,可他知道,他不能,更知道不能以此來要挾趙珩和李文昔什麼。
「近來老三老四兩人爭得最是厲害,這裡面是你是在推波助瀾吧。」皇帝忽然說道,不等趙珩說什麼,朝外喊道:「陳公公,進來下。」
不一會兒,陳公公便進來,「陛下,奴才在。」
「去朕御桌內拿那個黑色盒子來。」皇帝吩咐道。
李文昔聞言,心裡驚訝了一把,難道是要拿玉璽?不會吧,早知道給了顆大還丹救了皇帝的命就能拿玉璽那她早就這麼干啦。
只是,當陳公公拿出那盒子時,看了眼趙珩,便將盒子遞給皇帝。
皇帝打開盒子,拿出裡面的一填奏折,還有下面一沓信紙,對著趙珩道:「這是老四之前呈上來的奏折,裡面還羅列了些老三結黨營私,勾結胡人等等一系列的罪證。」
趙珩面不改色,看也不看那些紙,別有深意的對皇帝道:「父皇提此事,是何意?」
李文昔卻有些疑惑被解開的闊然,難怪之前趙珩安排青衣將這些罪證設計讓四皇子呈上給皇帝後,一點消息都沒有,敢情都被皇帝給壓下來了。
「何意?珩兒,你別跟朕裝糊塗,這些東西除了你能找出來,以老四那點本事,還沒這手段。」皇帝直接說道。
趙珩聽到這,表情都不變的道:「是又怎樣?重要的是這些罪證,是誰提交的很重要?」說罷,又停頓了下,不願意再跟皇帝兜圈子,直言道:「父皇,你如今還有得選擇?其實與我來講,你擬不擬旨下召對我來說已經沒有意義,老三老四不是我的對手。」
「那老九呢?」皇帝冷笑的反問。他可不相信,再情深的兄弟,為了皇位,也會大打出手。
「這不用你擔心。」趙珩說道,趙睿的心思他一直都懂,若不是為了幫他,趙睿早就遠走高飛當個逍遙王爺去了。
「哼,我到要看看沒有我的旨意,你如何爭得此位。」皇帝冷哼。
「你好好休息吧。」趙珩不欲多說,反正現在確定皇帝一時死不了就夠了。
陳公公忙上前送趙珩出門,恭敬的道:「王爺,王妃,您慢走。」
「好好照顧,別讓他幹傻事。」趙珩對陳公公說道,至於是什麼傻事,兩人心中都明白。
「諾。」陳公公應罷,目送趙珩離開,才回到殿中。
看到陳公公進來,皇帝面無表情的道:「陳公公,連你也是他的人了麼?連你也要背叛朕了?」
陳公公聞言,忙跪下,卻並不驚慌,道:「陛下恕罪,老奴對陛下絕無二心。」
皇帝擺擺手,示意他起來,「你跟朕從小一起長大,人的心思朕豈會不知。你且下去吧。」
「陛下,恕老奴斗膽,珩王爺在眾位皇子中,最是像您年輕時,品性和手段陛下您還不清楚嗎?」陳公公說道。連陛下您都被算計的死死的,那些皇子又哪裡是對手?更何況,這個珩王爺手段雖狠,卻並不是濫殺無辜的人。
「你出去吧。」皇帝說罷,不再多言。
陳公公看了看躺在床上的皇帝,最終還是無聲退下。
……
趙珩與李文昔回到麒麟殿時,立即讓青衣送了封信親自交給趙睿。
而其他宮殿也因皇帝這一病,趙珩與李文昔他們才出來,消處便自各處散去。
「去把四皇子叫來。」皇后吩咐道。
不一會兒,四皇子便匆匆趕來,道:「兒臣給母后請安。」
皇后擺擺手,略有些焦躁,道:「事情準備的怎麼樣了?」
「一切已按母后的意思辦妥了。」四皇子恭敬的回道。
「好,你去安排,明晚開始行動。」皇后眼神一狠,厲聲說道。
四皇子一愣,道:「明晚?母后,這會不會太急了些?」
皇后冷哼一聲,道:「你懂什麼,以今日的情況,陛下恐怕活不過明晚,若不趁這時候動手,難不成等他們登了位再動手不成?」
「父皇他……活,活不過明晚?」四皇子有些顫聲的說道,不敢置信,又似不信般看著皇后,心中卻有些驚濤駭浪般。
皇后點頭,別有深意的道:「這可不是本宮說的,是御醫說的。」
四皇子穩了穩心神,定定的點點頭,道:「兒臣謹聽母后懿旨。」
「記住,成功與否只此一舉。」皇后頓了頓,又放緩了語氣,道:「本宮能幫你的也就到這兒了,若能事成,你便是這天下之主,以後凡事都是你自己主作了。只是別忘了本宮幫了你這點恩德,得讓本宮好好享享福才是。」
四皇子興奮的滿臉通紅,感覺自己已經是要坐在那高位上的人般,一邊點頭一邊道:「母后您放心,兒臣若能成功都是依賴母后之恩澤。只是,母后若說不管兒臣了,那兒臣可是不依的。兒臣還有許多不懂的地方,以後還要繼續仰仗繼續指點兒臣的。」
「你這孩子,倒是慣會得寸進尺的,本宮已幫了你這麼多,還不讓本宮休息替你操心,唉。」皇后嘴上說著責備的話,但語氣卻是興高的,心中倒很讚許四皇子的懂事和自知之明。
四皇子見話已說到點子上,也不再多說,笑逐顏開的朝皇后請安告退道:「母后您就在這兒等著兒臣的好消息吧。兒臣先行告退。」
皇后揮揮手示意他可以走了。
隨後,皇后又吩咐幾個貼心宮女以及婆子等安排一連串的事情下去,卻有些坐立不安,總覺得心神不寧。只能安慰自己這是要做大事,緊張才會如此。
且不說皇后和四皇子有所動作,便是慧貴妃那兒也嗅覺到一絲不尋常的意味,忙去找還躺在床上養傷的三皇子商議。
「母妃,依你之見,老九和老四誰會先動手?」三皇子瞇著眼說道。
「以我對皇后的瞭解,她沒有十全的把握定然不會先行動手。不過,九老那邊有個珩王爺,以他的謀算來看,也不會甘讓皇后捷足先登。」慧貴妃說道。
三皇子點點頭,贊同道:「不錯。只不過,今日兒子這裡收到消息,老四怕是按耐不住了。」
慧貴妃卻有不同看法,道:「這倒未必。皇后與九皇子妃王園園乃都出自樂定候,按理說,皇后還是九皇子妃王園園的親姑婆呢。所以,我在想,這其中是不是皇后與九皇子聯合起來故意設的局來攪亂我們的陣腳?」
「母妃,兒臣早就調查過了,這樂定候府也只有家主樂定候王式支持皇后,原本樂定候府幾支脈系都是站在中立,也可能偏幫著皇后多一些。但老大死後,樂定候就不怎麼管事了,更不改亂站位了。倒是下面的幾房各有分歧。樂定候王式有三個兒子,嫡長子以及嫡二子倒是支持皇后多一些,唯獨那王園園的父親卻是支持老九的。」三皇子一一分板的說道。
「那你說,這盤棋我們該怎麼下?」慧貴妃皺眉問。
「等。我們等他們兩方先動手,然後做個漁翁。」三皇子信心十足的說道。
見兒子這般說,慧貴妃便知道兒子心中有九成的把握了,頓時不覺鬆了口氣。看來,也只有聽兒子的繼續等待時機了。
想到這,又看了看還躺在床上的兒子,心疼道:「聿兒,你先好好養傷,母妃稍後再過來看你。」說完,又抬頭看了看四周,蹙眉問:「你媳婦呢?」
「她回了趟娘家,兒子有事讓她去辦。」三皇子說道。
慧貴妃聞言,頓時沒再不悅,說來說去,她這輩子最自豪的事便是生了一個聰明伶俐的兒子,然後給兒子娶了這房媳婦。秦太師的嫡孫女,說實話,以秦太師的勢力,並不比任何一個王公候族要差,甚至在朝堂上說話的份量比誰都要重。
……
皇帝這一病,幾大勢力蠢蠢欲動,紛紛開始將撒下去的網慢慢收回,連帶朝臣們也寢食難安,既便到了新年第一天,大家也沒什麼喜慶的表情。
趙珩和李文昔似乎不管外界般,自從昨日裡從皇帝宮殿出來,便哪兒也沒去,在屋子裡安心帶兩孩子。這其中吳琴香像是消失了般,不要說來請安,就是臉都未曾露過。
若不是宮人說吳琴香一直在西殿,李文昔都要懷疑她是不是被人擄走了。畢竟,若她沒記錯,皇帝曾經那塊虎符應該是在吳琴香那裡吧。
想到這,李文昔不由的問:「夫君,您還記得那塊虎符嗎?」
趙珩聞言,笑了笑,從身上拿出一樣東西放在李文昔面前,笑道:「夫人說的是這個?」
李文昔看了看,不由的一愣,驚訝的問:「咦,這虎符怎麼會在你這裡?」不是在吳琴香那裡嗎?
見到子如此,趙珩笑道:「一塊虎虎符而已,我想要無論在誰身上都能取得到。」頓了頓,繼續笑道:「何更況,我什麼時候說過吳琴香身上那塊是真的虎符?」
聞言,李文昔呆了呆,那麼他的意思是,吳琴香身上那虎符一直都是假的了?想到這,她額角掛著黑線狀的道:「可你也從來沒告訴過我你有虎符啊。而且還是真的。」
「呃,這倒是為夫的疏忽。為夫原以為這種事情以夫人的聰明才智一定會猜測的出,所以倒也一直未提起過。」趙珩說。
亂講,明明上次問他的時候,還一臉不屑的說:『成大事者何必在乎一塊虎符』這種話?李文昔暗暗吐槽。卻也沒再講繼續說這個話題,畢竟事情都已經過去,而且結果還是這麼出人意料的讓人歡喜,沒必要追根問底的了。
翌日,大年初二,按習俗外嫁的女兒是要回娘家探親的,可礙於這些日子的特殊情況,皇帝才吃了他的大還丹,恐怕不會那麼安然的讓她與趙珩出宮,索性也不再想,只安心待在麒麟殿。
才吃過午飯,便見宮人來傳話,說是皇帝召見。
李文昔與趙珩也算料到,安排好麒麟的人和事,交待青衣好生守著,李文昔也讓白太這幾日她不在的情況下緊張大昭小昭旁邊,以護著兒子們的安全。
待到承德殿時,皇帝也沒什麼特別重要的事,只是臉色較好的已經可以起身下床,叫他們來不過是讓兩人瞧瞧。最重要的是,他想從李文昔那裡得到更多的大還丹。
皇帝從來沒求過人,所以也不知道怎麼求,開口便問道:「老十媳婦,你那裡還有多少大還丹?」他覺得,只要有大還丹,便可以一直活下去。
李文昔早就猜到皇帝這種情況,面色平靜的道:「沒有了,那是最後一顆,我師傅畢生所煉,若想再煉,必須得有千年金邊靈芝以及千年何首烏。」大還丹是有,但她不想給。至於那煉大還丹的藥材卻並不是她瞎扯,而是確實是如此。
師傅年輕時偶然得到一株千年金邊靈芝及千年何首烏,再加上其他珍貴的藥材才得以煉製,如今不要說千金,便是真正的百年靈芝都難尋了。
皇帝聞言,眼睛一亮,問:「那是不是有這兩樣就能煉製了?」
李文昔點點頭,道:「這兩味是主藥,其他的輔藥雖然珍貴但也不是很難尋到。」
「朕有一株千年金邊靈芝,只是沒有千年何首烏,不過沒關係,朕下旨讓人去尋,朕不相信在天朝地廣物博之地會連株千年何首烏都沒有。」皇帝高興道。
見他如此,李文昔也不想打擊他,只能笑笑的表示,若找到藥材,她還是會讓師傅幫忙煉的。只不過,她沒說,就算給他再多的大還丹吃了也沒用……吃一顆和吃一堆效果都一樣。
趙珩是知道內情的,不過他只當沒聽見般,面不改色的在那裡聽李文昔一本正經的瞎扯胡談,到也是樂趣。
皇帝聽到想要的答案,心情很高興,拉著趙珩和李文昔承德殿陪他坐了一下午,就連晚飯都留著他們在那兒用了。這消息傳到其他人的耳裡,就不是那麼回事了,個個緊張的不行,甚至有人猜測,皇帝此舉是不是預示著什麼?或是已經擬旨準備下召立儲了?這樣一來,眾人哪裡還坐的住?紛紛召集軍師幕僚商議對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