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第三百七十四章 皇帝病危 文 / 雍容典雅
今年宮宴似乎看起來比往年少了一些朝臣官員,歡慶的氣氛中夾雜著一絲摸不透的抑鬱,讓人忍不住噤若寒蟬,不敢大聲喧嘩。
與王園園見面,李文昔自是少不得一翻敘舊,也就沒怎麼關注其他那些被她所謂『約聚』的那些妃嬪們。
那些妃嬪們見她與王園園聊得甚歡,壓根都沒看她們一眼,暗罵李文昔目中無人。
倒不是李文昔目中無人,而是覺得自己同她們根本沒什麼可講,也沒必要講什麼,她們若是要看孩子什麼的,湊上來寒暄她就會奉陪幾句。
「呀,十弟妹您可真是了得,這一生就是雙胞胎,還都是男孩兒,你是個有福氣的。」四皇子妃上前湊趣的笑說。
李文昔笑了笑,溫和道:「比不得你,生了兩個女兒,我可是想女兒都想不來呢。」語氣有些羨慕的嘲諷。誰不知道四皇子妃一門心死的想死了生兒子?
以前她沒懷孕的時候,這四皇子妃可沒少在她面前說:唉呀,這女人啊就得有個孩子傍身才好,我雖沒兒子,可也有女兒,總比什麼也沒有的強。
被李文昔嗆了一下,四皇子黑著臉離開。
其他一些皇帝的妃嬪倒犯不著得罪李文昔說些嗆人的話,所以都紛紛討好的給大昭小昭送了些見面禮。
至於大皇子妃,因為著大皇子死了,她低調的很,坐在那裡帶著兒女不言不語,似乎這邊週遭的熱鬧與她無關。
而三皇子妃,因為三皇子最近因為被刺的事還躺在床上,她平靜的看著李文昔,可眼中的恨意就算李文昔想裝沒看到都難,太過濃烈。
李文昔表情不變,似不在意的瞥了她一眼。三皇子妃見她看去,又忙移開視線。
嗤!沒種。李文昔心中鄙視,自己還沒怎麼樣呢,就怕成這樣,既然好意思仇恨的看她,連自己的眼神都不敢看?
等了許久,也不見皇帝和皇后過來,甚至連四妃都沒來,眾人不由的猜測,這是怎麼了?
正在這時,陳公公卻一臉焦急的突然道:「陛下病危,宮宴取消。」說罷,便又匆匆離開,那樣子似乎皇帝快不行了的樣子。
「……」眾人先是驚愣了數秒,然後,紛紛前往承德殿。
趙珩與李文昔對視一眼,只見趙珩道:「青衣,你護著松姑姑她們帶大昭小昭還有樂殿下回麒麟殿,調集鬼殿暗中保護,所有人不得出入麒麟殿。」
「是。」青衣領命,立馬帶著松姑姑回去。
「夫人,我們去承德殿。」趙珩說罷,拉起李文昔便快步前去。
而李文昔一邊走,心中一邊對白太道:「白太,記住一定要呆在大昭小昭旁邊,有情況立即用技能。
「好,你們也小心。」白太心中回到。
一群不明真相的人也紛紛趕往承德殿,尤其是那些妃嬪們,人還未到,便哭天抹淚的嗷,那陣勢就像皇帝要死了般。
「哭什麼哭,陛下還沒怎麼樣呢,你們就知道添晦氣。()」皇后聽見承德殿外那群妃嬪在哭聲,走了現來大聲喝斥道。
妃嬪們改嗷為泣,眼淚不收,拿著帕子抹眼淚,一副傷心欲絕的樣子,似乎誰的眼淚多誰就最愛皇帝般,看得李文昔暗暗直搖頭,這些後宮的女人們啊,連這個都要爭。
太醫正在給皇帝醫治,李文昔和趙珩與眾人候在承德殿內,看著皇帝的寢房等待消息。
所有人都屏住呼吸等待,這過程有些壓抑,可在這壓抑下面有哪些人高興,有哪些人傷心,恐怕只有他們心裡自己知道了。
「老十,老十媳婦,聽說你們生了一雙對胞胎。這麼大的喜事,本宮倒要從宮人的嘴巴裡聽到,看來你們倒真是把本宮放在眼裡了。」皇后的聲音突然在緊張靜悄悄的承德殿內響起,語氣有些冷意。
眾人不由的看向趙珩和李文昔,心中有些幸災樂禍,看來這皇后要在這節骨眼上打他們的刺兒了。
李文昔聞言,卻不慌不忙的抬起頭來,微笑道:「回皇后娘娘,您這是打算在裡聊這個嗎?」語氣說不出的諷刺。
這皇帝還沒死呢,這皇后用一副居高臨下的眼勢這般問他們的話是作甚?怎麼,想用這點小事治她們的罪?
「放肆,你這是什麼態度?」皇后冷喝一聲,怒目而視道。
趙珩輕輕摟進李文昔示意她不要開口,而他自己卻抬頭,面無表情的看著皇后,聲音平平的道:「作為一國之母,後宮之主,你不關心關心如今躺在床上生死未卜的陛下,反而在意一個小輩生了孩子不告訴你消息這種小事,皇后娘娘,你的氣度在哪?」
哇,鼓掌!李文昔暗暗叫好,她沒想到趙珩居然還有這麼好的口才,原來別人說趙珩最是脾氣古怪毒舌不是假的啊。真看不出來,他罵起人來這麼有水平,智商低點的都聽不懂。
趙珩的話音一落,所有妃嬪都看向皇后,雖然不敢說什麼,可眼神裡卻透露著鄙夷。
皇后被趙珩嗆得臉色鐵青,騰的一下站起來,眾人以為她想幹嘛,可半天,瞪了趙珩一眼,忽的轉身離開,朝皇帝的寢室去,看得眾人都呆了。
在一旁的素妃嘴角微微笑的看了看趙珩李文昔,眼裡滿是讚許。
而坐在素妃身旁的慧妃,也就是三皇子的母妃,見皇后被氣得離開,頓時連日來的鬱悶心情一掃而過。雖然她也很討厭趙珩和李文昔,可眼下不介意充個好人,於是笑道:「老十和老十媳婦向來都是個懂禮知儀的好孩子,在大義面前,那些小事便可以放一放了。」
見她這麼說,跟她同黨的妃嬪和一些朝臣貴妃紛紛附和讚揚。
只有文夫人夫妻以及文伯文琴幾個眼露擔心,在這節骨眼上,鬧出這麼一個風波,不是好事啊。
李文昔卻不在意這些,她向來是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斬草除根。皇后今日這態度,是鐵了心想找她麻煩,她相信今天皇后吃的虧,定然會還有後招。
正在眾人心思翻滾,各自思慮的時候,寢宮內走出一位太醫,道:「陛下醒了。」
緊接著,陳公公出來,掃了眼全場,道:「眾位朝臣且先回去,各位小主也請回宮,待陛下好些自會召見各位。」
一些朝中大臣,尤其是秦師太和樂定候,文定候等人還在猶豫,並不想太快離開,不過見武安候夫妻率先離開,稍作思考,也立即隨後離開。
其他妃嬪們倒是想衝進寢屋好哭訴一翻自己的相思之情,可惜想到後果後,只能嘴巴一撅,屁股一扭,轉身就走。
留下四位貴妃以及幾個皇子以及皇子妃們,如四皇子趙政,六皇子趙和,七皇子趙旭,八皇子趙凱,九皇子趙睿以及趙珩。
「幾位貴妃娘娘以及殿下隨老奴進來吧。」陳公公恭敬的說罷,做了個請的手勢。
眾人一門寢殿內,便見皇后坐在旁邊端著藥一勺一勺的餵著躺坐在榻上的皇帝喝藥,看到這場景,李文昔腦子裡頓時想到,這又是在喂毒呢。
「陛下,嗚嗚,陛下您沒事吧,真叫臣妾好擔心呢。」慧貴妃幾乎是一進門,便輕輕跑向床邊,那眼淚說來就來,淚汪汪的蓄滿了淚珠,看得惹人憐惹心疼。
嘖嘖,太專業了!李文昔看著慧貴妃那神情,佩服的五體頭地,這就是天生的演技派啊。
緊接著,齊貴妃和四皇子以及四皇子妃也上前,眼睛紅紅,似語不語般,擔心的哽咽的說不出話來。
「你們消停些吧,陛下正喝湯藥呢,被你們這一鬧,不知灑了多少。」皇后輕輕說道,可語氣裡卻滿是責罵的意味。
李文昔和趙珩互看了一眼,夫妻倆心意相通,立即明白,皇帝現在還不能死,最少不能這個時候死。想到這,李文昔突然嗷嗷的一聲,直接扒開眾人,邊哭喊邊撲向床邊道:「父皇,前些日子見您精神頭還很好,您這是怎麼啦,別嚇臣媳啊,臣媳心臟不好,經不住嚇的。」
一邊說著,那雙手更是誇張的一不小心的撞翻端在皇后手中的藥,當真灑了一床,也燙了皇后的手,頓時一片紅印。
皇后頓時氣得揚手想要打一巴掌李文昔,不過被趙珩一把抓住,道:「昔兒她只不過是情緒傷心不小心碰到了,再讓太醫煎一碗便是。」
「老十,好好好!你們好樣的,陛下喝的藥你們都敢撞了,你們這是想造反嗎?」皇后開口就扣下了大帽子。
皇帝躺在床上,掀了掀眼皮看他們一眼,尤其是看向李文昔時,那眼神,李文昔居然發現有笑意……她不是出現幻覺吧!她打掉他喝的藥啊,他還笑得出來?
「皇后娘娘,您這麼冤枉人幹嘛,我又不是故意的,幹嘛扣上我一頂造反的帽子?您看父皇都沒說什麼。我不就是剛才在宮外頂了您一句,用得著這麼打擊報復麼。」李文昔抬頭,一臉無辜,眼滿委曲的說。
然後也不等皇后和眾人說什麼,騰的站起來,道:「我現在就去讓太醫煎藥。」說罷,也不看眾人,只看皇帝道:「父皇,您先等等啊,我沒煎藥來之前不要吃別的,免得要有什麼事還要怪我煎藥不及時。」
說完,直接出了門,當真是去煎藥去了。
留下寢殿內一干人等目瞪口呆,一副不敢置信的樣子。他們現在算是明白了,趙珩脾氣怪毒舌就算了,連他媳婦說話都這麼嗆人,還這麼理直氣壯的頂撞皇后……看來果真應了那句老話,不是一家人不進一家門。
皇后在那裡氣得手抖啊抖,嘴巴張了張愣是氣得沒說出一個字來,她今天定然是霉運之日,被一個人嗆了兩次。
若放平時,她一向心思沉穩怎麼可能會被一個小輩幾句話就激怒?可偏偏碰上李文昔,她就有那個本事,一句話就能讓人怒火心中生。
「陛下,您看,您看看老十和他媳婦……」皇后轉頭向躺在床上的皇帝告狀。
可皇帝直接揚手打斷她的話,聲音虛弱的極輕道:「你一皇后跟小孩計較什麼,她不都認錯了,都說了不是故意的,隨她去吧。」
「……」眾人聞言,瞪著眼不敢相信自己耳朵似的,陛下居然會替別人說話?莫不是病糊塗了吧!
「你們都走吧,看也看來,朕一時半會兒還死不了。至於你們心中都在想什麼,朕心中都有數。」皇帝說完,閉眼小息,一副不想再說什麼的樣子。
「陛下,您還沒喝藥,回頭等藥來了,臣妾伺候您喝完。」皇后收回心神,努力讓自己平靜下來,柔聲說道。
皇帝側了側頭,語氣有些譏諷道:「承德殿也不缺個餵藥的宮人,你若真為朕好,就讓朕清淨清。」
這話說的可夠重的,皇后頓時有些受不了氣,心中不由的怨想:看你也活不了幾日,哼。
「陛下既然不願見臣妾,那臣妾便先回宮,稍晚些再來看您。」皇后說,心中雖恨,可面上卻還要是保持風度和氣質的。
其他人見此,也不再多言,出聲紛紛安慰叮囑皇帝要好好休息,好好喝藥什麼的,便各自離去,說是離去也只不過是人離開,眼線和心思都還是留在這裡。
「你不走嗎?」趙睿看向趙珩,問。
「我等夫人。」趙珩搖了搖頭,說道。
趙睿一臉瞭解,便帶著王園園同素妃先離開。其他皇子見此,也不再多留,只不過離去前,若有所思的看了看趙珩一眼,心中頓時懊悔,早知道也該用李文昔那招,這樣就可以留下來了,說不定就是個機會。
所有人只當李文昔故意打翻皇帝的藥只是為了再去煎一碗好找借口留下來,可只有李文昔明白,她只是發現皇后喂的藥裡面摻了毒素,她不能讓皇帝喝,因為趙珩說了,皇帝還不到死的時候。
待眾人都離開,趙珩又回到寢殿,陳公公在門外守著。
「好好的怎麼又暈倒了?」趙珩立在床邊,看向面上已經毫無血色的皇帝,問。不管心中如何怨,如何恨,如何爭,這個時候,尤其是看到年邁的躺在床上的皇帝,此刻趙珩心也有些軟。
現在看來,皇帝縱然手握天下大權,掌握天下人生死,可這躺在床上病重的樣子與普通的老頭沒什麼區別,反而看起來像個父親。
「怎麼,這裡沒人,沒必要表現出一副孝子的模樣吧。」皇帝說,臉上滿是嗤笑。
趙珩瞥了皇帝一眼,不屑道:「在人前我也沒表現出孝子的模樣,我有必要這麼做?」
「……」呃,皇帝都被嗆了,他現在覺得趙珩是故意留下來氣他的,難怪皇后能被他氣成那樣。
趙珩見皇帝沒說話,也不多言,自顧自的找了椅子坐了下來,給自己倒了杯茶悠悠的喝了起來。
「你媳婦是故意撞掉朕喝的藥,說說,為什麼?」皇帝突然問。
趙珩看了他一眼,問:「真想知道?」
皇帝若不是病著,說不定會跳起來吼他一句,不想知道問你幹嘛?你那一副神情是怎麼回事?
「藥裡有毒。昔兒是風堯子的徒弟。」趙珩說道,只兩句話,立即讓皇帝明白什麼,頓時呆愣,半晌,嘴裡吐出一口血來。
「呵呵,哈哈,哈哈哈!都是朕的好妻妾,好兒子啊!一個個巴不得朕死,一個個等著朕這個位置。朕想知道,之前那麼些年,你是真啞巴,還是李文昔給治好的?」皇帝突然笑道,有些癲狂,然後問。
趙珩一愣,沒想到他的反應這麼大,按理來說,這應該是他早就料到的吧。當然,也沒猜到皇帝會突然問起這個,便道:「都是。」
頓了頓,歎了歎氣,說:「父皇,這些年皇兄們為了皇位鬥爭這不過是步父皇你的後塵,當年您不也是這般過來的?至於皇后,說起來父皇您千算萬算,算計皇兄們,卻唯獨沒發現她的陰謀。」
「你的意思是,她欲圖篡位?」皇帝忍著憤恨,問。
「前朝也有過女皇的歷史,她有這野心,並不是難猜測。」趙珩淡淡的說道。
「……」皇帝聞言,突然不語,瞪著雙眼,似在沉思,似在回憶。
趙珩也料想到皇帝不知道,只因皇后隱藏的太深,在眾人眼裡,她不過只是爭寵,不過是為兒子們爭權,從沒把她與篡位連想到一起,所以皇帝有些不相信這個他也能理解。
「我母妃便是皇后害死的,當年我母妃病重,皇后買通御醫,將簡單的風寒硬生生給治死,那是我親眼見到皇后交待御醫。那時我還小,並不知道當時他們想要我母妃的性命。直到後來,我母妃死了,宮裡人逢高踩底,生病更是家常便飯。皇后既便是連我也不放過,在我藥裡放了藥,若不是我喝得少,怕是早就與我母妃做伴去了。也是那時,我嗓子啞了。直到後來外祖父過來把我接走,才得以逃掉皇后的魔掌。」趙珩不急不徐,像是在講故事般,說著這段隱藏許久的往事。皇帝不敢置信,喃喃道:「竟然是皇后!為何你不早說?」「我說過,但你不信。那時我才**歲的孩子,皇后又是得寵之時,你不信我也是自然,我提過一次便沒再說。嗓子啞掉後,為了保命,更是不敢再提。」趙珩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