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七十八章 夢覺君癡(上) 文 / 沉默白紙
因為沒有多餘的馬,所以司君行很「自覺」地坐在了林蘇揚的後面。時不時地做做小動作,氣得林蘇揚很想就這樣把他給丟下馬去。深知那張臉皮比城牆還厚,她不得不放慢速度走在了最後。
「你在幹什麼?」林蘇揚咬著牙問道。
「沒什麼啊,我怕娘子太累替你駕馬。」很理所當然的回答。
林蘇揚抓著圍著自己鐵箍一樣的手臂說:「快放開,讓人家看見成何體統?」
「我不介意別人說我斷袖,怕什麼?」
「叫你放開,聽見沒?前面都是朝廷裡的人,要是被他們看出什麼不是就糟了麼?」林蘇揚見他無動於衷只好溫聲勸道。
「唉,真是,什麼時候我才能光明正大地跟你在一起?」司君行很鬱悶地說,把韁繩放到了林蘇揚手上,兩手卻悄悄滑到了她的腰側。
「我帶你走。」
「你說什麼?」林蘇揚吃驚地轉過頭看著他。
「我說,我帶你走。我們從另一條路去河丹,到時在那裡與他們會合。」司君行說。
「你在說笑吧?我是隨行官員中官職最高的,要是我離開他們怎麼辦?」
「他們有手有腳難道不會自己走麼?再說你這個最高地官兒留在這裡又能做什麼?」
林蘇揚挑了挑眉:「你地意思是說我很沒用。」
「這可是你說地。」司君行邪笑著看著她。
「你……」林蘇揚瞪了他一眼。回過了頭。「不行。」
「為什麼?」
「不為什麼。不行就是不行。」林蘇揚冷下了語氣。抖了抖韁繩加快趕上已經前行很遠地隊伍。
司君行沒再說過一句話,林蘇揚以為他在生氣,也不開口勸和,直到中途休息的時候她準備好好和他講道理,誰知他一下馬看也不看她就往林子言那裡走去。歎了歎氣,他什麼時候變得這樣小氣了?
秦羽拿著一些乾糧和水走過來遞給林蘇揚說:「累了吧?快吃點東西。」
林蘇揚拉著她找了乾淨的地方坐下:「一點也不累,倒是你,以前一直待在家裡很少出門,現在卻要隨我們風餐露宿,車馬奔波,真是難為你了。」
秦羽立刻說道:「怎麼會,你知道雲都那個地方我生活了快二十年老早就想這樣出來玩玩,這次多虧你,否則我可能不知要等到何時才可以有這個機會。」她說得越開心,林蘇揚心裡就越黯然。她們所有的自由都掌握在一個人的手上,只是那個人,恐怕真的會永遠也不讓她們如意。
秦羽看她情緒低沉,不由安慰道:「別擔心,等這次從河丹回去我就找皇兄,然後我們就去暢遊名山大川,那時我想出外就出外,不是更好麼。」只是到時候你不要丟下我,好嗎?
林蘇揚強笑了笑,「是啊,很好。」
休息過後,一行人又開始上路。林蘇揚上了馬,看見司君行站在遠處不動,也有些氣了,打馬走過去俯看著他問:「你不走?」
司君行瞧瞧其餘的人都已走得差不多,才利落地踏了上去。不待林蘇揚開口,他一把拉過她手裡的韁繩掉轉了馬頭,伸手在馬**上猛地一拍,馬兒就朝另一個方向奔去。
「你瘋了?」林蘇揚想要扯過馬韁,司君行就是不讓,一手駕著馬,一手把她環住困在懷裡。
「你到底要做什麼?還不趕快停下!」林蘇揚提高了聲音,繼續掙扎去搶被他拿得緊緊的韁繩。
「我說過要帶你走嘛,你又不信,我只好這樣了。」司君行似乎很無奈。
林蘇揚哭笑不得,「我信了可以吧,快掉頭,不然他們就走遠了。」
「誰說要跟著他們?我已經找林子言說過了,我會一個人帶你去河丹,讓他們在那裡等。」
「你竟然去找子言?」這下林蘇揚才真驚訝了,難道剛才他找林子言就是說這些?
「是啊,你不是擔心他們不同意嗎,我不止找了林子言,連另外兩個什麼大臣我也找了。」司君行很是得意洋洋地說。
「子言他,同意?」不應該啊,好像他們每次見面都不對盤,子言怎會同意讓他帶走自己?
「一開始是不同意,不過,我說了一句話就讓他答應了。」
「什麼話?」
司君行低頭看了她一眼,把嘴移到她耳邊說:「我對他說,你是我的,妻子。」林蘇揚的身子瞬間僵住,這個人真是瘋了,他竟然對林子言說這種話!
司君行慢慢鬆了繩,道:「好吧,如果你不願意就掉頭。」
林蘇揚苦笑:「你都策馬趕了這麼遠,還追得上?」
「現在是你自己答應的啊。」司君行重又駕騎馬來,趁懷裡的人沒注意的時候臉上露出了一個陰謀得逞的笑。
「你要是不識路,休想我再理你。」
「怎麼會,娘子大人,你夫君我別的不行就認路可是一道一的准……」
秦羽頻頻回首,始終不見林蘇揚的馬追來,心裡有些擔心他們是不是遇上什麼事了。向不遠的林子言望去,只見他冷著一張臉,好像誰搶走了他最心愛的東西一樣。
秦羽騎馬靠近提醒他:「林大人還沒來。」見他既不說話也不看她,心裡來了氣,又繼續說道:「林大人還沒來,我們不等等嗎?」
「喂,你倒是說話呀。」
「不用等。」林子言沉沉地開口,「她不會來了。司君行帶著她從另一條路去河丹,我們在那裡會合。」
「這樣啊。」秦羽喃喃地說,垂下頭,兩手把馬韁抓得更緊,勒得她很疼。無知無覺地跟著隊伍走了很久,晴朗的天陰了下來,好像要下雨。今天應該可以找到地方住宿吧,昨天睡得好難受,火也不大,晚上很冷,怎麼這麼快又餓了,聽,肚子還在響呢,呵呵,原來餓肚子是這種感覺啊……
行屍走肉般隨著林子言他們進了農莊,找到了自己的房間,然後關上房門,把頭埋在了被子裡。咦,怎麼是濕的,屋子漏雨了嗎?抬起頭,秦羽摸了摸臉,哭了。
房閂一響,門被打開。林子言站在那裡面無表情地看著她。
「我從莊子主人那裡拿了幾罈好酒,要喝嗎?」
「好啊。」悄悄抹了抹眼睛,秦羽答道。
林子言遞給秦羽一壇,自己坐到了地上,拍開封口就往嘴裡灌。秦羽抱著酒罈,頓了頓也小口小口喝了起來。
「她說過要帶著我,結果卻跟著另一個人離開了……」她說,把鼻子湊到壇口吸著醉人的酒香。
「你不覺得你錯了嗎,她是女人,你也是,但你愛上了她。」林子言嘲笑道。
沒有去管他怎樣知道自己喜歡林蘇揚,秦羽反譏道:「我錯?那你呢,你還是她的弟弟,你錯得更離譜!」
「是啊。你和她都是女子,而我是她弟弟,我們倆都沒有資格。」林子言舉起酒罈,沖秦羽晃了晃,仰頭又灌了一大口。
「她是我在這個世上除了皇兄外唯一的親人。」秦羽迷濛著雙眼,眼前的東西怎麼都重疊了?
「她也是我在這個世上除了父親外唯一的親人。」林子言說。
「可是,我更寧願從未認識她。」
「我也是。」林子言望著秦羽相視而笑。
這個世界,雖然並不是沒有了誰就活不下去,可是一旦你心中唯一的信念和追求都注定了一場空時,活著的經歷就變成了最痛苦的過程。不想臣服就會抗爭,殊不知即便流盡最後一滴血也終究敵不過早已存在的命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