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卷 一百五十九章 文 / 也無風雨也無晴
回到房間，姑蘇小小頹然的倒在床上。總算，還來得及挽救，只是下一步，下一步又該如何去走。下一步，下一步又會有怎樣的情形？姑蘇小小感覺面前好像是一片不見盡頭的密林，層層疊疊的樹木讓她暈眩，而濃濃的煙霧中遮掩的陷阱更讓她心驚膽顫。
在極度的疲憊中總算睡去，但夢境中卻依舊是帶著害怕的迷茫。
窗外，一個身影如鬼魅一般立在一角，終於慢慢的離去。姑蘇小小不知道，整個夜晚都有一雙眼睛在暗處看著她，看著她，那眼神裡有不解，有疑惑，從最初的懷疑和怒意最終變得冷靜而淡然。
不平靜的夜晚，注定失眠的不是一個。
第二日，葉非凡果真離開。他並沒有再說什麼，甚至沒有再來找姑蘇小小，相反，只是留下一個小小的錦囊。
那是個精緻的錦囊，姑蘇小小認得那錦囊的針法是小影的傑作。銀白的錦緞上面用銀色和翠綠色的絲線繡著一叢翠竹，很是雅致。打開來，卻見一紙信札，顯然因為翻閱的太多而略顯破舊，但清秀的字跡卻清清楚楚，「凡凡，我有事暫時離島，十日後當回。照顧好小影，她若有事唯你是問！」
喉嚨就像被卡住，姑蘇小小不敢相信的看著眼前的信札，他留著，他一直都留著，而且以最最貼身的方式。
「女人，我願意一直等。」月光下，那個男人的眼眸中的深情依舊讓她深深的負罪。而此刻，手中信札上明顯剛剛寫上的大字一如他的眼眸，心突然的被緊緊的揪住，帶著說不出的痛。
從益莊出來，已經是另一個天地。姑蘇小小明白，遊戲已經開始，她要做的就是靜待對手的下一步行動，守株待兔。
時間尚早，而圈套早就設定，這個時候只是看誰比誰的耐心更多一些。作為遊戲規則的設定放，風逍遙很是小心叮囑，一切靜待對方的舉動。
十日，姑蘇小小知道自己有十日的時間，這個空閒剛好可以到不歸山看看自己的哥哥，然後就到集合的地點。
遠遠望去，不歸山頂一片白雪皚皚，聖潔的一如仙境。姑蘇小小循著記憶中的印跡小心的攀上最高峰，緩緩走到那間曾經住過的地方。
「狂人老頭，不歸師傅，我回來了。」堆起一個笑臉，姑蘇小小站定在門前，等著來人開門。
果然，不等聲音消散，楚狂人已經歡蹦亂跳的撲來，準確的說是一掌劈來－－「丫頭，你總算來了。」
狂喜的嗓音和迎面襲來的拳腳一樣的熱情，姑蘇小小似乎早就熟悉了這樣的待遇，抬手迎上楚狂人的手掌。
電光火石間，兩人對了不過十招，楚狂人就已經收手，「不錯呀丫頭，有長進。」眉眼中滿是寵溺。
姑蘇小小沒來由的就笑了，這是她喜歡的氛圍，讓她覺得舒心，放心。
門前，不歸師傅已經含笑立在那裡，就那麼看著兩人對打，「丫頭，快進來吧，你哥哥應該快要醒了。」
沒有什麼比這句話更讓姑蘇小小震驚，片刻的呆滯後，人已經一陣風一般掠進了房間。房間裡很溫暖，左邊的耳房裡，慕亦蘇靜靜的泡在一隻吊起來的鐵鍋中，只餘一隻腦袋。
其實這不是一張冷毅的臉，如此平靜的神態下，細細的看，他的臉上線條是柔和的，只是過多的防備，過多的刻意的沒有喜怒哀樂的表情，加上沒有溫度的眼神讓人不敢靠近，更覺得冰冷。
「哥！」一聲哥喊出口，姑蘇小小的眼淚就已經流了下來。
似乎是有感應一般，鍋中的腦袋輕輕的動了懂，緩緩睜開了眼睛。
「哥，你醒了！」姑蘇小小顧不得其他，已經三步兩步奔過去。
面前的俊美的男子，眼睛裡飄過一絲喜悅靜靜看著姑蘇小小，「青竹，你來了。」
「好，你醒了就好。」巨大的喜悅讓姑蘇小小不知道該如何表達，連日的委屈，連日的難過在這一刻紛紛擾擾的湧出－－總算還有一些值得喜悅的事情。
「不歸師傅，哥哥他……會不會，會不會……」已經退出了耳房，姑蘇小小滿臉的喜悅全數收起取而代之的是擔憂。慕亦蘇被做成藥人很久，猶記得自己拿他試藥，如今的救治是不是會有什麼不可預知的結果尚不知道。
「老夫也不知道，只是這孩子倒是比老夫預計的早了一些醒過來。等他不用再泡在藥爐中再看結果吧。丫頭，非凡送他到我這裡的時候，他就能遲緩的走，只是不太有自己的意識，這點很奇怪，一般來說藥人谷做的藥人是不會手下留情的，更不會有活口，而能夠遲緩的行走更是不可思議？」猛然間想到了一個問題，醉不歸帶著疑問看向姑蘇小小。
想起迷幻谷的種種，姑蘇小小不覺黯然，自己的一身醫術都是那個認傳授，而因為學醫才變相的救了自己的哥哥，冥冥之中恐怕真的有一隻手在操縱著眾生吧，只是結果究竟會如何，尚不可知。
六日以後，慕亦蘇已經不用再泡藥爐，但明顯他的行動依舊遲緩。握劍的手帶著生硬，舞出的劍招更帶著木頭人一般的笨拙。
「哥，你剛好，萬事切不可急。」姑蘇小小小心的撿起掉落地上的劍，輕輕拍著慕亦蘇的肩膀小心的安慰。
「我沒事。技不如人才會落得如此下場，撿回一條命就已經萬幸。我知道自己該做什麼。」慕亦蘇忘著自己唯一的妹妹，難得的臉上竟然浮現出一絲溫情。
「你能明白這個道理就好。」姑蘇小小沒有和哥哥相處的記憶，但這不妨礙自己對哥哥的親切，更不妨礙那份牽掛。
看著慕亦蘇繼續苦練的身影，姑蘇小小心裡小小的放心－－他醒了，醒了就好。
五日後就是自己和風蕭然約定的時日。看看尚未恢復的慕亦蘇，姑蘇小小小心的隱瞞一切消息：哥，你且慢慢的修養，我一定會為父母報仇。
「丫頭，陪老頭子再打一場！」楚狂人的大嗓門在身後響起，飛起的一腳已經帶著勁風。姑蘇小小靈巧的後躍躲過那一個突襲，含笑迎戰。好吧，放手再打一場，明日自己就要離開不歸山了。
他們的身後，慕亦蘇看著雪地裡打成一團的兩個身影，一張冷峻的臉越發冰冷，握劍的手也隱隱泛白－－會好的，自己一定會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