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139章 回歸 文 / 雨下下雨
「花侍郎的話本宮聽不懂,不想懂,也不想繼續聽。」這一番話下來不知所謂,齊昭月看著花笙,「侍郎來泉州城,本宮可以當做你來只是賞光。」
「公主這話是想敷衍誰?」花笙見齊昭月說完這話就想走,出聲制止。走向湖邊亭,拿起放在石桌上的木盒,轉身道:「戶部侍郎在朝中官位如何,能隨意就出京都在泉州城賞半月之久的光。京都至泉州城,一來一回就是半月之久。微臣已經在泉州城八天,京都半月的風雲變化,能是如何,公主不是比微臣更清楚麼?
「花笙大人也不是頭一回休朝了,上一回在雲夢是兩年,這一回侍郎是想在泉州城扎窩?」齊昭月淡淡的說著,看著花笙手上的鳳戲游珠的鏤刻檀香木盒。
「微臣從來不曉得公主殿下如今,還有說笑的閒工夫。」花笙見到齊昭月注視的目光,嘴角的笑意放大,「半月之內的京都,可好比方公主在兩月之前,對江大人兀然的態度轉變呢…還有對太尉府的親近,對大公主的以及後宮所做的一切。」
「公主那一瞬之後,三月後就和江大人成婚,與公孫家孫系三子的關係,熟堪青梅竹馬。後宮妃嬪罪敗,皇后娘娘崛起獨攬大權。跪棘上朝更是絕史上無僅有的事,偏偏公主殿下還要折騰的隨軍北上。」花笙說道最後,笑意一點點的消退,「公主殿下這半年,也就在泉州城的三個月算是安分。若不是如今後宮皇后娘娘掌權,皇上縱容娘娘到可以隨手震朝野的地步,公主當真能如此安閒的任意妄為麼?」
「本宮任意妄為,侍郎管的著?」齊昭月怎會不曉得花笙的嘴毒之名,這人都能在朝堂之上,當著武百官和父皇的面,將上官丞相氣的暈過去。如今明顯是找著上門的會面,還指望他說話留情面,顧著尊卑禮教?
「微臣只是好奇一件事。」花笙走近,「在半年前說起來,公主於江大人的轉變,最初是在德妃娘娘的茶宴上,第三甲的茶恐怕深得公主之心,只不過對人不對茶。」
「宮廷嚴禁,公主出宮每回都需皇后娘娘恩准,可公主去丞相府卻從來都是偷溜。自畫舫禁閉之後,公主抄錄了不少佛經才出了禁閉,如此合規合矩,當真難得。」
「固然。」花笙繼續道:「微臣很好奇查了公主在畫舫上的事。絆倒一下就能倒在江大人的懷裡暈去,似是中盅般不願意起來,公主這一跤摔的可真夠危險,也真當準,那麼準就讓江大人給攙扶上了。」
「公主莫不是就因為那扶了的一把,之後出宮又親自去將軍府拜謝,就看江大人合眼了?這情比金堅的,成婚之後都可以追到泉州城這般至死不渝!」花笙似是感慨著,低聲道:「微臣最不信,就是公主會突然就對江大人感興趣,對此一見傾心。畢竟公主先前到底有多討厭江大人,之後就有多歡喜。成親之後不必說,更是死都要死在一起…?」
齊昭月懵了,她和母后說的話,怎麼可能會被花笙知曉?而且他對她的動作實在是太清楚了,每一處的轉折和變化,他都看在眼裡。花笙是什麼人?御河大人的獨子,朝堂上做派別具一格。可卻也在她和江知佑沒成婚之前,幫過他們一把。正名表兄問過原由,聽說是家母故人之女。
母后和花笙的娘親就算是熟識,也斷然不可能將這種事細數給他聽!齊昭月腦中想過種種念頭,最後望著花笙的臉已是防備。
「花笙大人日理萬機,真是難得將京都裡的大小事,細看的如此清楚。」齊昭月表面不露聲色,心底波濤洶湧一瞬即逝,也無妨大礙。花笙細數這些,又不能成為賬冊那般藏污納垢的存在,真實那些有的沒的。
「公主何必如此嘲諷微臣,日理萬機的從來都是聖上。」花笙對齊昭月的話不以為意,「微臣說了那麼多的話,公主不覺著諷刺麼?」
「花笙大人閒事管的也實屬太多。」齊昭月大大方方的蹙眉,露出不喜之色,「我不曉得父皇是怎麼能容忍的了你一次次的越矩,你說本宮任意妄為,你花笙自己又好的到哪兒去?」
「有些事該問言說,從來就要注意分寸。」齊昭月說著,也陰了眸子,「誰都不是傻子!花笙大人信不信如何?好奇又如何,這終歸不是花笙大人的事情,與你沒有任何干係!」
「呵,公主殿下可以當做微臣來泉州城是遊玩賞光,可心底又真的能用這個理由說服自己?」花笙聽完齊昭月的回應,蔑視一笑,「實話說來,微臣最厭煩的就是公主殿下太過任性。」
不等齊昭月繼續說話,花笙就道:「偏偏花某人自己也是這個性子,同道中人難免相斥相惜。微臣勸誡至此,公主好自為之吧。」
齊昭月皺眉,花笙這人……
「本宮也有一事,要請教大人。紅姨是侍郎大人的人,那泉州城裡的一切,你參進去了多少?」齊昭月看著花笙,「知縣和太守之間,兩個人都清楚的明白,在本宮來泉州城的時候,不能多生事端,又怎麼會就那麼糊塗,沒幾天就將人給吊死了,還是那麼殘忍的方式……」
「花某雖然不善留情,卻也不致於如此喪心病狂。」花笙打斷齊昭月的話,說的直接。
「醉紅樓簷頂的藥,是大內所有,花笙大人是戶部尚書,沒想到竟進出大內自如……」見花笙要說些什麼,齊昭月隨後就承認,「我於此事,自然沒有捏住大人的把柄,證實不了什麼,充其量只是好奇。可大人的手實在太長,很容易讓人看不慣的想折斷。」
「哦…?」花笙似乎聽到了什麼有趣的事情,「那公主會親自對微臣動手麼?據微臣所知,公主殿下的嫁妝全都充公,運作北上糧用。中書省在擬定嫁妝的時候,根本就沒有限制,頭一回有什麼送什麼,然後等著禮部將東西運回,走個過場般……」
「可偏偏公主留下了地,雖說產量所得上奉,以後都送
送往軍處。公主將其承租給農者也沒什麼不同……」花笙頓了頓,繼續道:「可公主私底下的動作,的確需要再隱蔽些。就說軍中什麼地方,公主隨意就將自己的人插進去,出了一點不妥,落在身上的罪名就是叛國!」
「叛國?」細嚼著這個詞,齊昭月頓然覺著,今日至此就。不然再和花笙聊些什麼,她怕這話會越發的離譜。
「和大人說了這麼久的閒話,如今總要說正事吧?」齊昭月不想在和花笙說下去,目光掃在他手上的盒子停駐,「大人是受誰所托,將這東西送來?」
「微臣來泉州城八日之久,公主知曉微臣的存在,不是一直都有在想這個問題麼?」花笙避重就輕,「公主一早在心中,有了七八分的確信又何必來問微臣?」
接過木盒子打開,一紙白宣墨兩筆,端正大氣的墨寶『歸』之一字,寫的甚是傳神。齊昭月默然,花笙在一旁道:「消息微臣代皇后娘娘轉達,公主聽得進去也好不聽也罷。若軍中出事,公主最起碼心中有數,北上守在他身旁,永遠都是最糟糕的一條路。」
半響,齊昭月才開口,對著空中淡淡的說著,「千里迢迢,勞煩花笙大人送信了。」
母后在這個時候寫給她的,竟是歸字。母后的字跡看了多少年了,她不會看錯。且不說上面還有皇后的鳳印,栩栩如生的一半印章,還是為了避免遺失後的麻煩。
齊昭月對此是有些不信的,如今什麼時候?母后竟最希望她回京都?齊昭月皺眉,看著花笙發愁。
我這重來的一生,從來都是自私的。我喜歡江知佑,比我自己想像中的深。錦國國滅,父皇病去,母后沒有蹤影的在後宮消匿,太子皇兄被逼自刎在金鑾殿上。造反的懷西王,是父皇同胞唯一的子嗣,是新帝也是齊姓後脈,可最後死在了床榻上。聶政的是皇室早就廢了,名存實亡的皇太后。錦國齊姓皇室留下來的,似乎只有我一個。
那麼多荒唐難熬的日子,我一定會後悔為何時光不能逆轉,若能如此,是怎的都要為父皇母后分擔一二,我貴為嫡公主,最起碼應該會有這個念頭。可我回顧起來,卻只覺著對不起江知佑。
所以顧著江知佑,為他的安危似乎可以不顧一切。委屈自己,放縱自己,甚至忽略很多事情。重回這裡三月,我如願的嫁給他,如願的北上甚至去邊塞,隨著他一個步子都不願意挪。
我並不不為江知佑,是為自己。以愧疚的小心翼翼,看著高貴的身份,卻卑微到谷底的心跡。身為公主的矜持傲氣,早在前世佛前磨了個乾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