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130章 瞬間 文 / 雨下下雨
泉州城的天,並沒有因為早晨的迷霧朦朧而整日陰鬱。暖暖的陽光,曬的人軟綿綿的犯困。齊昭月醒過來的時候,就靠在江知佑的右膝上。
困意慵醒讓她瞬間明白過來,自己是在這兒睡著了。起來揉揉眼,才看到江知佑看書的神情,他能是察覺腿上一輕,低頭凝視:兩人的目光就又撞到了一起。齊昭月摀住檀口香腮,優的打了個哈欠,慵懶無骨的嫵媚。
「阿月醒了?…昨晚沒睡好,早晨奔波了一早也是累了。」他的手揉著她的,不用看也能感受到那種惜柔,「看你躺在懷裡就睡去了,睡的安穩就沒將你抱到榻上。如今醒過來,覺著脖子酸痛?若是還困,便到榻上再睡一會兒吧。」
輕微的搖搖頭,她睡的時候壓著眼睛,起來只覺得身旁的景像一陣恍惚,聽著話都是彷彿從夢中來。稍微清醒過來,齊昭月才看著江知佑,抱著他的腰身,就又將頭靠在了他的膝上。
「阿月。」聽著他的喚,齊昭月削蔥指尖輕點,輕噓一聲,像是安撫著他,「嗯,乖,我就再睡一會兒,你不要吵我。」
察覺自己的身子被動著,齊昭月嘟囔著又補充了句,「也不要動我。」
果然,等齊昭月再次醒過來的時候,還躺在江知佑的胸懷下。睡也睡安穩了,齊昭月起身就滿足著,「睡飽了。」
這下意識的話引來了江知佑的清笑聲,齊昭月剛轉頭,就聽江知佑就在她耳邊問著,「阿月之前,就不曾睡飽麼?怎麼說都像是我刻薄於你般……」
面色一紅,齊昭月才想起,自己在他膝上睡著有段時候了,隨即就問著:「枕著你睡了那麼久,你覺不覺著腿有些酸麻?」
「若是酸麻呢?」江知佑見齊昭月關心的神情,故此回著欲看著她的反應。哪兒知道她聽罷後,又瞬間將頭靠了回去,像是繼續安撫他,「那好…我再睡睡,酸麻多了也就沒事兒了。」
這怎麼是清醒了,不是睡久了迷糊麼江知佑只覺著自己現在的表情,應該很有些哭笑不得。
齊昭月也只是順勢如此,她還不至於如此能睡。只不過江知佑那話,就等著她幫他捏肩揉腿了。她怎麼能讓一切都在他預料之內?
齊昭月當然沒靠多久就起身了,看著時辰現都已經晌午了,早上的粥食早就沒影兒了,如今睡一覺起來更是覺著肚子空蕩蕩的,「正名表兄去唐府了,自有人招待。也就是只有我們兩人用膳了,你餓不餓?」
「同外面的景藍說一聲,半刻鐘我們就以用膳。」江知佑握住齊昭月的手,「阿月想吃些什麼?」
齊昭月盯著江知佑不說話,看了看,看了又看,才有些不心甘情願的放棄了她心中的想法。她倒是想吃他烤的魚,這是僅限於兩個人之間知曉相通的事,她不願讓旁人知道。而且他最近憂心之事繁多,烤魚就像是給人添堵。
就算吃也吃不出第一回的味道,所以想想,齊昭月還是棄了這個想法。
「隨意就好。」齊昭月對外面的景藍吩咐完,就看著江知佑道:「雖然是這麼說,廚房燉了燕窩。總覺著最近事太多,你需要補補……」
身子兩個字還沒說完,江知佑看書的頭就抬了起來。氣氛一下子就變得詭異了起來,齊昭月只覺得自己是好了傷疤忘了疼。當初補的教訓還沒吃足,就又來補了,她雖然是真的關心他的身子,忘本卻也當真是馬虎!
「嗯…下午你是要出泉州城拜訪那位工匠老先生?」齊昭月瞬間轉移話題,江知佑見狀也不戳破,卻是問著道:「確然下午還要去。阿月有後悔答應我,同我一道去了?那村子偏僻少有人煙。」
「少有人煙就沒有一絲取之處?」齊昭月側眸,明是不信。
「自然,唯一取之處,在於那讓人心曠神怡的是景致。青蔥一片的竹林流水,意境少見。」江知佑這般說著,卻也回峰道:「不過阿月見過不少巧奪天工的景致,這些自然不能相比。你若是去,能會覺著無聊枯燥。」
「你覺得我隨你出城會覺得枯燥,怎的還讓我去?」齊昭月偏頭,就看江知佑歎了口氣道著:「如今柳唐兩家的事都告一段落,泉州城中。你若呆在城裡,只怕會更枯燥。」
阿月和柳家的柳夫人,她們之間動過刀劍,雖說刀劍無眼,總會隔閡出什麼。他自然不能讓她和醉紅樓裡的一堆人混在一起。
午膳用完後,兩人便出了泉州城,到了這位工匠老先生的房門前,像是家當都帶過來了。在破舊房子前的石塊兒上,鋪上一層綿毯草蓆,棋盤熏香和零散的書籍,甚至一整套青瓷茶具。
齊昭月看的怔了,他們這到底是來求人出山的,還是外出踏春的?當這些都擺好後,齊昭月才指著房子問道:「這人不理會,你就一直這樣等下去?」
聽出齊昭月話語中的這樣是指這些棋盤,江知佑就笑道:「有些事勉強不得,既然頭回不入眼,不能相談甚歡是無緣。如今這些是陶養君子之交,是為友故,但求知音者,並無不妥。」
見齊昭月一副『你想偷懶便直說,不用找這些理由』般開玩笑的表情,江知佑無奈的將棋盒放在石塊上的毯上。
「阿月,我陪你下幾回棋吧。」江知佑說著,齊昭月卻是打不起一點精神。上一次慘敗心有餘辜,如今再對上棋局和江知佑,齊昭月只覺得拿著棋落子,心裡有些瘆的慌。
這不,沒兩局就又輸了。
「阿月落子太快,所以總將自己逼入困境。」江知佑說這話的時候甚是認真,齊昭月卻乏了,「我曉得我棋局贏不過你,你又怎麼都不肯讓我一回,好生無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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nbsp;「阿月……」江知佑本還想說些什麼,齊昭月就道:「上午睡的熟了,如今出來走走又在這裡同你下棋,整個人都霉了。我四處走走,回來再同你下棋好?」
本來還是猶豫的,看著齊昭月的期許,江知佑不知怎的就點頭同意了,隨後有些反應過來,也只能叮囑她多多注意不能走遠。
沒兩刻鐘,隨著齊昭月前去引路的趙滿就回來了。面色為難的看著江知佑,喚公子之後就是支支吾吾的不說話。
落下一子,江知佑抬眸就道:「阿月怎的了?」
「公主悶的慌,四處轉轉現了一汪潭水,怎知興趣一起,就讓影衛伐了竹子釣魚。」趙滿說著,「這釣魚就釣吧,連魚餌都沒有怎是釣的到魚?偏偏公主說公子您釣魚的時候,也沒見什麼魚餌。公子你釣得到魚,她自然也能。」
江知佑將棋局擱置一旁,才想起他問她晌午吃什麼的時候,她盯著他看了半響。看的他心微繚亂,卻怎知她看上的是他的魚,不是他的人。
自然這想貧了的不說,也難怪她如今現潭水,說什麼都要去釣魚了。江知佑想了想,才看著趙滿道:「去抓幾條魚來吧。」
「抓魚?」趙滿愣了,水潭裡不就有魚麼,抓來做什麼?這和公主釣魚有什麼聯繫麼?趙滿一時半會兒想不過來。
「那潭水我昨日便看過幾眼,是死水。裡面若是有魚,也早就讓村裡人釣去了,怎會等著她呢。」江知佑說的幾分無奈,輕聲歎著,「阿月的脾性,不釣到魚是不會罷手的。」
讓她一直在潭水邊待著守竿子,一臉失望的回來他捨不得。且不說那竹竿子和幾條魚有什麼有趣的,守著他他還能同她下棋……
「公子的意思,是讓我抓幾條魚放在水潭裡?」趙滿腦中靈光一閃,有些怔的問著。接收到江知佑孺子教的眼神,趙滿呆愣住了半天,才反覆問著,「公子…沒說笑吧?」
「你見我像是說笑麼?」江知佑覺著自己說的再認真不過,「這村子雖然遠離泉州城,卻也不致於沒有兩條魚。上回我釣的魚,向來這裡是不會有這麼大的。」
所以怎麼才能讓她覺著贏了他,也只能取巧了。
趙滿還不曉得江知佑什麼意思,就聽他吩咐道:「所以你去鎮上,或是回城。買一些好看些的觀賞錦魚過來。」
「錦魚?」趙滿有些懵了,卻也沒忘情況,直說就道:「公子,不是我說。那潭是死水,就算公子把魚放進去,公主的魚竿連餌都沒有,也釣不上來啊…哪兒有魚沒餌上鉤的?而且釣錦魚,這荒郊野外的,潭水裡只有錦魚,公主又不是個愚鈍的……」
趙滿剛說完,就聽江知佑補充著,「買魚的時候買些誘餌,誘餌細灑在水面上就好。誰說抓魚一定要竹竿的?」
趙滿覺著這是個好主意,但是公子好像對魚竿有些不喜?興許是他的錯覺吧,反正他將事兒辦好就成了!
江知佑看著手中的棋,突然道著,「應該怎麼都能勾上來一條吧?」
公子這話是在問他麼?趙滿要走的時候,聽到了這話疑惑著,含含糊糊的點頭就回泉州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