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一百一章 拜年（下） 文 / 淡雅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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楊禾筷子一拍，怒吼道「都給我閉嘴，好好的一個年，還讓不讓人吃頓安心飯，一個個就只看得見人家穿的光鮮，就看不見人家背後裡多拚命地編織竹製品，還有你宋氏，以後再敢亂說話，你就直接收拾東西回娘家去，家河也是好好管管你媳婦，禍從口出知不知道？」楊家河低著頭應了聲「知道了」楊禾又把矛頭指向楊家川說「還有你，給我好好收起你那齷蹉的心思，要是讓我知道你敢去找沐氏，我，我就打斷你的腿」杜氏放下碗筷生氣地說「罵罵罵，你怎麼就會只罵你自己的兒子，她沐氏做了什麼我都看得一清二楚，用不著你維護她，哼」「你」楊禾手指指著杜氏被噎得說不出話來，杜氏拍開楊禾的手說「我什麼我，我就是要說怎麼了，她沐氏既然敢做我幹嘛不敢說，一個不要臉的狐狸精」「娘」楊家川制止住杜氏的話語，卻被苗氏掐了一下胳膊。
杜氏看著楊家川沒好氣地說「娘什麼娘，我告訴你，你最好不要有想和沐氏復合的心思，要不然我就不認你這個兒子」楊家川皺眉，不知該說什麼。
杜氏軟下語氣，苦口婆心地說「兒子，聽娘的，你看如花多好啊，人又漂亮又孝順，比那個沐氏好了不知道多少，你啊就好好地對如花，不讓沒你好看」
苗氏一聽杜氏的話，嬌羞地說「娘，我哪有您說的那麼好，家川是我夫君對他好是我應該做的」苗氏的話大大取悅了杜氏的心，拍拍苗氏的手，盡顯好婆婆的形象。苗氏自然也是盡力維持著自己乖兒媳婦的形象。宋氏一家則一臉不屑地看著這兩個拚力演戲的人。
楊家川同時被自己的爹娘警告，心裡更是有了要去找沐氏理論的想法，不過現在只能先妥協，讓杜氏和苗氏不起疑。
楊家院子裡發生的這一切，沐氏和楊承歡母子三人是無從得知的了。她們現在正在走向楊田家的路上。
曾啟海跟著劉大壯去走親戚了。而且曾啟海算起來也和楊家沒什麼親戚關係，所以為了避人耳目，在過年期間，沐氏都和曾啟海說好了不一起出現在眾人的面前，曾啟海也知道沐氏這樣做是為了楊承歡和楊承軒兩人，自是樂意地接受了這樣的安排。
楊承軒手裡還提著昨晚的燈籠，不過裡面的松油沒有點燃。這燈籠是曾啟海用竹子做的。整體看上去是一個方柱，中部是四片長竹片，兩頭也是四條短竹片作成一個正方形，底部的正方形四個對角用兩根竹片連了起來。中間交叉的地方釘著一個裝有松油的小竹筒，竹筒裡有一個燈芯。燈籠四周沒有圍布片，怕點燃松油的時候會把布片也燒著了，不安全。楊承軒提著燈籠在前面蹦蹦跳跳的，好開心，沐氏和楊承歡跟著後面慢慢走著，沐氏時不時提醒一下楊承軒要注意腳下。
走到楊田家。楊田家的院子裡停了一輛豪華的馬車。沐氏不知道是誰來了，正遲疑著要不要進去，楊勝武出來了，看到沐氏三人忙讓沐氏進來「爺爺，阿奶，沐嬸嬸來了」「快讓她們都進來」屋裡傳來楊李氏愉悅的聲音。楊承歡有點好奇，是哪位大人物來了，讓楊李氏那麼開心。
沐氏拉著楊承軒進來堂屋，看到首位上坐著一位神采飛揚的婦人。看上去比楊李氏小。楊李氏看見沐氏進來了招呼坐下說「賀妹子，這是沐娘。沐娘這是柯家老夫人」沐氏上前行了禮「柯老夫人好」「柯奶奶好」楊承歡和楊承軒也跟著問好。賀氏虛抬了一下右手說「都起來吧。我今天只是來看看李大姐，你們都各自去忙自己的吧」沐氏頷首，帶著楊承歡和楊承軒出了堂屋。
楊承歡才知道剛才那個就是被自己爺爺楊禾退婚的賀姑娘，現在湖州城首富柯家的老夫人了，想起剛才賀氏那高高在上的嘴臉，楊承歡就覺得一肚子火，之前聽村裡人聊她的事的時候，楊承歡還特想見一見這個奇女子，沒想到這個奇女子也經不住歲月的沖洗，變成了戴著有色眼鏡看人的人，不過想到今後也不會再見了，楊承歡心裡就覺得沒什麼了。
沐氏去了東廂房找楊家順的媳婦劉氏聊天，楊承軒拿著燈籠正在給楊勝武、楊勝文兩人講解燈籠的作法。突然東廂房跑出來一個衣著不俗的男孩，一把推開楊承軒搶過了楊承軒手裡的燈籠，躲在一邊囂張地看著楊承軒等人。楊承軒被推到，手劃破了，又看到新衣裳弄髒了，哇地哭了起來。
在東廂房裡聊天的幾個女人聽見孩子的哭聲，以為是自己的孩子，都跑了出來，其中一個穿著華貴衣服的婦女，抱住囂張的男孩緊張地上下打量著。
楊承歡在男孩推到楊承軒的那一刻就跑到了楊承軒身邊，把楊承軒扶了起來安慰著，沐氏聽到哭聲後也跟著出來，看見自己的兒子受傷了，心疼地幫楊承軒吹吹「軒軒乖，娘吹吹就不疼了」楊承軒擦乾淚，嘟著嘴不開心地看著囂張的男孩。
楊承歡已經認出來了華衣婦女是之前在錦繡繡莊買下那件紅色牡丹花衣裳的柯家夫人。柯夫人已經確定自家兒子沒受傷放下了心，柯夫人身邊的丫環看著楊承軒等人厲聲罵道「你們是怎麼搞的，傷了我們家少爺你們傾家蕩產也賠不起」
「小慧，住嘴，何必跟這些鄉下人計較」柯夫人止住丫環的話又溫柔對自家兒子說「駿兒，你跟娘說說剛才發生了什麼事？」柯駿撇撇嘴指著楊承軒說「我只是想要他的燈籠，就那麼碰了他一下，他就摔倒了」碰了一下？楊承歡氣憤了，這也太會扯了吧，他一個十幾歲男孩的碰一下，對一個才五歲的小男孩而已那是撞擊好不好，他娘的，憑著自己有錢就可以這麼欺負人了是吧，楊承歡兩眼冒煙，就差衝上去撕碎眼前囂張跋扈的小子。
柯夫人聽了自家兒子的話，把兒子手裡的燈籠一扔說「要這破燈籠幹嘛。你要是喜歡回去娘給你買十個比這個漂亮多的」楊承軒見自己的燈籠被摔了七八爛，剛止住的淚有落了下來。
院子外的聲響，坐在堂屋的柯老夫人也聽見了，對楊李氏說「我們出去看看吧」楊李氏笑著說「好好好，走吧」說完跟著柯老夫人身後走到院子裡。
柯老夫人看著這眼前一大堆人的，微怒說「駿兒，可是你又惹禍了？」柯駿跑過來抱住自己奶奶的大腿說「奶奶。我才沒闖禍呢，是他們不知趣擋了我的道」
孫子一撒嬌，柯老夫人硬著的心一下就軟了，臉色緩了下來說「好好好。既然沒闖禍，就進屋裡坐著。待會兒在楊奶奶這裡吃過飯，我們就回家，好不好？」柯駿不樂意，要說現在就回家，被柯老夫人一瞪，嘟著嘴不情願地應了「好」柯老夫人馬上眉開眼笑。
在場楊李氏的三個兒媳婦摟著自家兒子。看著柯老夫人一家怒不敢言。每次這柯家人一來，自家每個人都像迎皇后似地伺候著她們幾個。這不楊田正帶著三個兒子給柯老夫人做午飯。大年初一不動刀，可柯家少公子很挑食什麼菜都要新鮮的才吃，自家不得不破壞傳統，在初一動刀。
沐氏看柯老夫人那陣勢就知道沒什麼道理可言，抱起楊承軒準備回家。楊承歡走到柯駿面前，不理會柯夫人和柯駿的目光，把地上壞掉的燈籠拿了起來，走的時候還不忘偷偷瞪了柯駿一眼。
柯駿在楊承歡向他走來的時候。視線就開始跟著楊承歡，不看還好一看柯俊心裡就樂了。這不是他一直讓下人尋找的那個女子嗎？本以為再也見不到了沒想到會在這裡遇到，柯俊想想就覺得老天爺待他不薄。
柯俊眼角帶笑看著楊承歡向他這邊走來，柯俊以為楊承歡是代替那個摔倒的男孩向他道歉的，沒想到楊承歡只是過來撿燈籠，臨走時還不忘瞪他。柯駿是什麼人，一個含著金湯匙出生的少爺，有誰敢給他臉色看了？所以說楊承歡是第一個敢這麼對待他的人，而柯俊看楊承歡的模樣估計是沒認出他來了，要不然一早就撲上來了，柯俊心裡爽歪歪地想著。他從小到大什麼什麼女子都見識過了，但是就是沒見過像楊承歡那樣的小辣椒，吃膩了溫柔是水的大家閨秀，偶爾來點小辣椒換換口味也是不錯的選擇。
楊承歡瞪了柯俊一眼隨後便無視其他人的目光，拉著沐氏就往外走「大奶奶，我們有事先回去了」
楊李氏也看出了院子裡的氣氛不對，笑著讓沐氏等人回去了。柯老夫人看著離開的一家三口，眉頭不由地皺緊，再看看院子裡其他人的神色，柯老夫人突然沒有了留下來吃飯的興致「李大姐，我突然想起家裡還有很重要的事沒做，今天就不留下吃飯了」
柯駿一聽，心裡有點不樂意了，不過一想到知道了楊承歡的住處，柯俊心裡就沒了別的情緒了，任柯老夫人安排。
楊李氏也不敢再留人，吩咐幾個兒媳婦去庫房拿年禮，柯老夫人擺擺手說「不必了，這是最後一次來這裡，年禮什麼的就不要了」楊李氏一愣，呆住了。
柯老夫人不再看楊李氏，帶著丫環上了馬車。柯夫人拂拂身上虛無的塵土說「楊老夫人，我們就走了，今後珍重」說罷在丫環的攙扶下上了馬車。「走吧」柯老夫人一下令，小廝駕著馬車走了。
楊李氏看著走遠的馬車，問大兒媳婦劉氏說「剛才發生了什麼事？」劉氏把剛才的事如實告訴了楊李氏，楊李氏聽完劉氏的話，又看一眼幾個兒媳婦眼裡的不滿，歎了一口氣說「好了，今後都不會有這樣的日子了。之前我還尋思著該怎麼和賀家妹子說不要來我們家的事，現在她們主動提出不來了，也剛好符合了我的意思。唉，賀家妹子本是一個奇女子，看了也是逃不過歲月的沖刷，這樣的孫子遲早會把柯家的家產敗完」
三兒媳婦何氏小聲地說「娘，這是別人家的事，我們過好自己的日子就行了」
姜氏也應和說「是啊，娘，不是我說柯老夫人的壞話，可她們每次來我們都全家出動伺候她們，尤其是柯夫人跟我們聊天的時候都是昂著頭，看都不看我們一眼，好像我們多污了她的眼似地」
劉氏也小聲地說「娘，如果柯老夫人不在我們面前端著架子，我們都會歡迎她們來家裡做客的，可每次她們來看我們的眼神就像看賤民似地，讓我渾身不舒服，又不敢跟娘說」
楊李氏聽著兒媳婦們的抱怨，才發現自己和賀家妹子的情誼早就變異了，歎了一口氣說「去跟你爹他們說一聲，以後的大年初一都不用動刀了」楊勝武高興地應了，進廚房去說這事，其餘的人都各幹各的事去了。
沐氏抱著楊承軒回了家。經過曾家的時候曾啟海已經在家裡，看到沐氏抱著楊承軒忙問「怎麼了，這是？」
沐氏把楊承軒放下來平靜地說「被人撞了一下，劃破了手」曾啟海捉過楊承軒的手，口子劃得挺深的，曾啟海吹吹楊承軒的手說「軒軒，沒事，叔叔給你吹吹」
沐氏去屋裡拿來藥水，曾啟海拿了過來幫楊承軒上了藥又用白布包紮好，還惡趣味地綁了個蝴蝶結。楊承軒看著手掌裡的蝴蝶結笑了，沐氏和楊承歡也被曾啟海這樣的舉動逗樂了。
曾啟海的一個小舉動就把沐氏母子三人從剛才的憤怒中來了出來。曾啟海看到楊承歡手裡的燈籠說「燈籠壞了就不要了，叔叔再給軒軒做一個更漂亮的，要不要？」「要」楊承軒響亮地回答。曾啟海笑了笑，把楊承軒舉了起來說「走，我們做燈籠去」說罷抱著楊承軒往後院走。沐氏看著歡笑著的兩人說「小心點，不要弄髒了衣服」「知道了」楊承軒和曾啟海一同應道。
楊承歡看著越來越有默契的兩人笑著對沐氏說「娘，我們去把飯菜熱一熱吧」沐氏點點頭，兩人進了廚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