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十一章 愛情如火 文 / 劉德明
一天上午,看守所打來電話,要求莊學東盡快到看守所去。賈景輝想要見他一面。
莊學東知道,市中院馬上就要對賈景輝作出二審判決了,這時候的賈景輝肯定有什麼重要事情,否則是不會這麼急讓自己過去的。
「莊主任,我有重要情況要向你們反映。」
「什麼重要情況?」
「現在這樣子,只有我自己能救自己了。我要反映市政府副市長蔡子清的有關問題。」
莊學東倒吸了一口涼氣,說了聲,「你稍等。」
然後走出去打了個電話給李樹正,「李書記,現在莊學東說有重要情況反映,我問了一下,他要反映的是市政府蔡副市長的問題。」
「學東,你們先作問話,但是一定要注意嚴格保密。具體情況等你回來後再說。」
莊學東於是回去開始了問話。
李樹正來到丁中辦公室,「丁書記,有一個重要情況向您報告一下,現在賈景輝正在反映我們市政府蔡副市長的有關問題。怎麼辦?」
丁中也吃了一驚,「是嗎?是什麼樣的情況?」
「學東他們正在談話,估計很快就會知道的。接到電話後,我趕緊來向您作個匯報。」
「樹正,蔡市長是省裡管的幹部,按照管理權限,不在我們縣裡。所以,我們一定要慎重。」
「好的,我叮囑了學東他們,一定要嚴格保密。」
沒有多久,莊學東就帶著問話筆錄到了丁中辦公室。
看了筆錄之後,丁中問道,「你們找了賈景輝的愛人沒有?」
「還沒來得及找,我們打算馬上去。」
「那你們快去,找到有關證據材料之後,盡快回到我辦公室來。我在這等你們。」
莊學東他們離開後,丁中說,「樹正,一會兒他們回來之後,我們帶上所有材料到市委向韓德賢書記匯報。」
「好的。」
不到半個小時,莊學東他們就回來了。
李樹正問,「取到了嗎?」
「取到了,都在這個本子上記著,時間地點同行人都非常清楚。」
「樹正,我們走吧。」丁中離開辦公桌。
所有的材料都放在韓德賢面前。
放下談話材料,韓德賢的面色非常嚴肅。他拿起電話,「祖迪,你到我辦公室來一下。」
祖迪是澄江市委副書記、紀委書記。
祖迪過來後,韓德賢把材料給了他,「你先看看這些材料。」
「韓書記,想不到會這樣。」祖迪十分意外。
「是啊,我也沒有想到,他會是這麼樣一個人。你看這事怎麼辦好?」
「蔡子清同志是省裡管的幹部,按照有關規定應該由省裡去處理這件事情,我的意見是把綠源縣紀委取得的材料上報省紀委。」
「我也是這個意思,祖迪,你辛苦一下。把這些材料交省紀委,在我們的班子裡面出了這種事,我感到非常痛心啊。」
祖迪當天就把所有材料上交到山南省紀委。
第二天,省紀委就派出了調查組秘密來到澄江市,展開對蔡子清的調查。調查組到達澄江的第三天,蔡子清被調查組帶走,一個星期後被宣佈實施「兩規」。
賈景輝因為檢舉蔡子清,有立功表現,在二審判決中被依法減輕刑期兩年。
梅映雪倔強的心裡產生了一種厭恨,她恨那些使自己迷失了方向的人,恨那些使自己背叛了蕭如峰人。她把心裡的一切怨憤和不滿都統統歸咎於那些叫她玩麻將的人,統統發洩在那些人身上,她要報復他們。
恰好這時,中央紀委下文,要狠抓黨員幹部參與賭博的歪風。縣裡立即作出反映,出台了這樣一個規定:凡是利用麻將賭博的,一經查實,先免職後作處理。凡是五塊錢以上(含五塊錢一炮)的都以賭博論處。
那天楊紅英又叫她去玩麻將,「映雪,今晚去玩麻將不?很久沒和你玩麻將了。」
「行,」出乎意料,梅映雪痛痛快快地答應了。
那天同時來玩的是文化局的鍾副局長、衛生局楚副局長。文化局那位鍾副局長,雖說和梅映雪沒有那種關係,但是,也多次對她表露過意思,有很多次還在洗牌的時候故意去摸梅映雪的手。
玩到半夜12點的時候,梅映雪說上個廁所,然後到廁所裡拿出手機打了個舉報電話,「喂,公安局嗎?現在××路××號有人賭博。掛了之後,就回到座位上繼續玩麻將,等著公安局來人。」
繼續玩了不到兩把,公安局的人就來了,他們對於這種玩五塊十塊的麻將本來也無所謂的,心裡也清楚很多人都在玩,但是有人舉報了,就一定得去。否則就是不作為。上頭知道了就要追究責任。因此,當時就把他們幾個人弄了進去,作了問話筆錄,鍾副局和楚副局長心裡很是害怕,擔心正在風頭上,抓到了被免去職務,所以在簽字時都簽了假名,一個寫姓陳,沒有工作,楚副局長寫的是姓吳,從廣東打工剛回來,並且都馬上打電話給家裡送來了罰款。
一直到下半夜三點多鐘,每人都交了1500元罰款才了事。
第二天,一上班,梅映雪就悄悄地給縣紀委又打了個電,「喂,縣紀委嗎,你好,昨天晚上有人打麻將被公安局抓了。」
「你好,玩麻將的被抓了,不用向縣紀委反映啊。」紀委接電話的同志說。
「昨晚有兩位是領導幹部,一位是衛生局的鍾副局長,還一位是文化局的楚副局長。」
「啊,是這樣啊,你的消息確切嗎?」
「千真萬確。」
「那好,我們一會兒就過去瞭解一下情況,謝謝你!」
當時好幾個縣市都抓到了這樣的典型,並且將處分結果報到了澄江市市委和市紀委,市紀委又將各縣的抓賭情況發了個通報,也就是將各縣市報上去的情況匯總向全市發出通報,通報上綠源縣沒有處理賭博的情況。於是,市裡有些領導就認為綠源縣在治理賭博的工作中抓得不嚴,抓得不實,沒有動真格的,沒有下大力氣去抓。在市裡的「治理黨員幹部參與賭博工作階段性總結會」上,市領導雖沒有作點名批評。但是,說了幾句話,「有的縣到現在也還沒有動起來,治理賭博事關黨風黨紀,事關人心向背,事關我們黨的凝聚力戰鬥力。是不能掉以輕心的,是必須認真對待的一件大事,來不得半點馬虎。我們一定要長期抓下去,一定要把這項工作抓緊抓實。」
幾句話也讓參會的縣領導很沒有面子。於是,回來之後,縣裡加大了查處力度,下決心一定要抓幾個這樣的典型。
接到報告後,縣紀委立即安排了一名副書記帶隊,進行了調查瞭解,從公安局拿出案卷一看,沒有,再對簽字筆跡,才發現是真的。很快,縣委就下文對兩名副局長作出了免職處理,並分別給予了黨內嚴重警告處分。
楊紅英是黨員,受了個黨內嚴重警告處分。
梅映雪由於不是黨員,給了個行政警告處分。
鍾副局長本以為這事是可以擺平的,因為他小舅子就在公安局工作。誰知,舉報的人動作這樣快,他還沒來得及作出反映就被查實了。
鍾副局長想不到自己會作為一個典型被處理,心裡不由得對那個舉報人恨之入骨,他發誓非要查出這個舉報的人來不可。
他的小舅子到110的電話上一查,毫不費勁地就查到了一個手機號碼,再到*交話費的地方查了一下,就知道是梅映雪舉報的了。
誰也不相信,誰也無法相信。梅映雪會自己舉報自己。
「不可能,梅映雪又不是神經病,怎麼會自己舉報自己?」楊紅英怎麼也不相信。
「這不符合常理,她這是何苦呢?」楚副局長也覺得有些不可思議。
「映雪,有人說是你舉報我們打麻將的,我真的不相信。」楊紅英問梅映雪。
一聽這話,梅映雪就知道一定是公安局內部有人洩了密,知道再怎麼隱瞞也不瞞不住。
「不錯,是我。」
「想不到你會是這樣的人。算我瞎了眼,過去看錯你了。」
梅映雪舉報自己玩麻將,使她一下子陷入了四面楚歌的境地,因為玩麻將在很多地方來說已經是一件心照不宣的娛樂活動了。如果以五元錢的標準去定賭博的話,那麼有相當一部分玩麻將的黨員幹部都夠得上處分的要求。那些人表面不說,但心裡卻為其他幾個人抱不平,對梅映雪也開始疏遠,有時還當著她的面冷嘲熱諷。
「晚上還是回家看電視吧,小心被人舉報了,抓去公安局。」
「不敢玩麻將了,說不定誰舉報你一下,就完了。」
幾天的工夫,梅映雪就感到了一種孤立,上班時與自己說話的人也少了,就是在空閒時間,她們那些人說著什麼,看見自己來了,突然就停下了。下班的路上,也沒有人和她一起走了,本來有說有笑的,現在卻沒有人願意和她開玩笑了。
「曉娟,你們在說什麼呀?」
「啊,我們沒說什麼,說剛才那個病人怕打針呢。」小娟只這樣一句就應付了她。
「朱玲,我等下你,我們一起走吧。」
「啊,不用了,映雪,你先走吧,我還有個事,沒這麼快呢。」
可是,她剛出門,朱玲她們幾個就在後面來了。
梅映雪就有些後悔,後悔自己那天一時報復心急,沒有用公用電話舉報,以至大家都知道是自己舉報了別人,同時她內心對張俊元的恨意越來越濃,越來越深。
內憂外患,使梅映雪備感孤獨,無助的感覺時時湧上她的心頭,她更加感到自己越來越需要蕭如峰,越來越離不開蕭如峰了。
發展經濟是縣裡的頭等大事,而招商引資又是發展經濟的頭等大事。誰都放鬆不得,誰也不敢放鬆。就是縣裡的書記、縣長也常常親自出馬去搞招商。原因很簡單,沒有企業就沒有就業崗位,老百姓就沒有工資收入,就窮,就沒有購買力,就推動不了市場的繁榮;沒有企業,就沒有稅收來源,政府就沒有錢,說白一點就是「縣長的口袋裡沒有錢」。縣裡的各項工作還要正常運轉,還要改造城市、擴大城市規模、亮化美化街道、硬化鄉村公路、修建校舍等,即使上面有項目資金,也要求縣裡有配套資金,你配不了套,項目無法完成,你就拿不到上面的錢。可以說,沒有錢什麼你也別想做,不要說辦事業辦不成,就是光那些吃財政飯的人的工資也能讓你愁白頭,今天老師來上訪,明天退休幹部又來了,煩也能把你煩得頭痛。就別指望出什麼政績,談什麼享受了。一句話,沒錢就沒有發展,領導的個人事業得不到發展,縣裡的各項事業也得不到發展。
在綠水鎮,招商引資又是最頭疼的問題。雖然這幾年進了不少項目,但是幾乎都是小規模生產企業,五千萬元以上的進園項目一個也沒有進來。縣裡規定,只有五千萬元以上的項目才有資格進縣工業園,所以綠水鎮在進園項目上還是一個空白。
去廣東招商引資,蕭如峰帶了三個人出去,一個是分管招商引資工作的賀君龍副鎮長,另一個是鎮裡的工辦主任陸照,還一個是陳小璐。
蕭如峰在廣東有一個同學班成,開了一個鞋業公司。資產已經達到2個多億,在外地雖說不是很大的老闆,但在內地人看來,已經是相當不簡單了。
班成前不久打電話告訴蕭如峰,他有一個生意上的夥伴想在內地投資,委託班成幫他找一個可靠的人可靠的地方。班成當時就想到了蕭如峰,並且告訴蕭如峰,這個人的生意做得很大,涉及很多行業,如皮革製造、藥材、礦山開採等,如果對環境滿意並且合作成功的話,今後他可能會選擇合適的項目繼續在內地投資。
「但是,這個人很謹慎。」班成告訴蕭如峰。
招商引資就是這樣,大家都在築巢引鳳,希望有各地的客商來地盤上落戶。投資人也在看著各地的巢,總想找到一個最佳落腳點。但是,大家又都很小心,對於商家來說,到一個地方投資,總是希望能得到最大最優厚的回報,沒有誰會希望自己到一個地主投資後血本無歸。因此,他們在作出投資的決定前總是慎而又慎,常常是一丁點的小問題也會影響他們的投資決心。
綠源縣吃過一次這樣的虧,幾年前,縣裡的領導通過一位在外的部級老幹部聯繫到一位老闆。見面非常融洽,老闆也很高興,立即決定前來綠源縣考察投資環境,如果在環境上滿意的話,一期投資將達到5000萬元,到二期投資,總資產將超過1個億,容納勞動力3000多人。縣裡的領導既興奮又緊張,興奮的是如果這樣一個工程能如期到綠源投資的話,那麼,將是綠源縣招商引資工作的一個亮點,更是綠源縣稅收上的一個大戶。因些,在這位老闆前來考察環境時,全縣上下如臨大敵,做好的充分準備,縣城主要街道上光潔如新,看不到牛皮癬、看不到髒亂差的場面,車輛停放秩序井然。
那位老闆見了,非常高興,「好,好,不錯,不錯,縣城雖然不大,但是環境還不錯,由此可以看出,縣裡在硬環境的整治方面是下了大力氣的。」
當他聽了縣裡的優惠政策時和縣領導整治投資軟環境方面的決心時,更是叫好,「有這樣優惠的政策這樣大的整治力度,我就沒有什麼擔心了,我一定來投資,我相信,在你們這片土地上投資,我們一定能夠實現雙贏。」
一個星期後,老闆前來簽約,就在他要扶起筆來簽字時,他突然間想起了什麼似的,「請各位先等一會兒。我有個事,出去幾分鐘,扔下筆就出門去了。誰也不知他出去做什麼,就連他同來的幾個人也被他弄得滿頭霧水。」
老闆來到街上,叫了輛黃包車。
「你去哪兒?」
「您隨便走吧,到哪兒是哪兒,我沒事,就想和您聊聊。請問您覺得你們這個縣怎麼樣?好不好?」
「什麼怎麼樣?一點都不好。」
「怎麼不好?」
「反正不好,哪個方面都不好。」
「謝謝!我下了,不用找。」老闆給了黃包車伕10元錢,下了。黃包車伕連謝謝也沒說一聲,蹬車就走了。
他又攔下一輛黃包車。
「上哪去?」
「您隨便走,請問您覺得你們縣好嗎?」
「不好。一點也不好,比起我們旁邊的柳東縣差多了。」
「怎麼個不好啊,能說說嗎?」
「比如說,治安不好,風氣不好,衛生不好,反正都不好。」
「可你們這街道上不是挺乾淨的嗎?」
「那是大街上,當官的看得到的地方,前幾天特別佈置了。每個單位包一個片區,說是有什麼人要來,小巷裡就不行了。我那邊就到處是積水,糞便都溢出來了,半個月了,也沒人管事,反映了多次,也不見有人來。」
他又掏出10元錢給了那個黃包車伕,「不用找了,謝謝您,辛苦了!」
黃包車伕掉轉頭,走了。
那位老闆走了幾步,碰到一個戴眼鏡的幹部模樣的人,立即上前去和他搭訕起來。
「先生,你們這兒真不錯啊,瞧,這街道,這衛生。」
那人看了他一眼,扔下一句話,「你是外地人吧,什麼不錯啊,比起別的城市來,差遠了。」
老闆最後打了一輛的士,的士司機是個外地人,說也要回家鄉干了,不想在這兒待了,具體原因他還沒來得及問,就到了。
回到主席台,那位老闆很抱歉地說,「對不起!各位,讓你們久等了。更讓我感到不安的是,今天這合同不能簽了。」
眾人大驚,「剛才還好好的,怎麼一會兒回來就說不簽了?」
看著大家驚疑的目光,老闆解釋道,「剛才我出去,找了四個人,他們連最起碼的禮貌都沒有。我多給了他們錢,好像是該給的一樣,沒有一個人會跟我說一聲『謝謝』。我並不是說他們一定要感謝我。但是,我以為這是最起碼的禮節問題。更讓我不解的是,他們當中沒有一個人說喜歡自己生活的這個城市,都說不好。一個這樣沒有凝聚力的城市,人們會怎麼樣愛護她維護她?我很難想像。從這兩點上看,不是這裡的人有問題,就是這裡的環境有問題。因此,我決定暫緩投資,等我把這裡的環境摸透了,搞准了再做投資決定。」
三個月後,這個項目就在和綠源相距不到100公里的一個柳東縣投資落戶了。
誰也沒有想到,辛辛苦苦搞了幾個月的一個大項目,就在即將成功的那一刻,被幾個毫不起眼的人幾句話弄得泡了湯。
然而,這只是幾句話的問題嗎?不是,深層次的問題是人的問題,還是環境的問題。
這件事一直使綠源縣引以為恥。
綠源民間對招商引資有一個很形象的撲克牌比方,「J、Q、K、A」。意思是說在招商引資的引資期,引資都就像是釣魚的人一樣,把一個鉤子放出去,等著投資者前來上鉤,因此把這一過程說成「J」;等投資者投資之後,就想盡一切辦法圈住,不要讓他跑了,這一圍住圈住的過程就叫「Q」;投資者被圍住了,圈住了,脫不開身了,引資者就拿出一把「K」樣張開的剪刀,一剪一剪地剪下去;等剪得差不多了,沒有油水了,就給你一個「A」讓你無法立足,只好乖乖地走路。很多投資者因為當初在選擇投資環境的時候,考慮得不周全或者是因為其他因素草率做出了決定,結果就吃了這「J、Q、K、A」的虧。
投資的老闆小心謹慎,引資的一方也不敢掉於輕心。以投資為名蒙吃蒙喝蒙紀念品的騙子大有人在,以招商引資為名,行詐騙之實的也有不少。
碰上蒙吃蒙喝的,只是要花些時間和吃住上的費用,損失不是很大。但是如果碰上專門搞詐騙職業騙子,損失就不是一般的小數目。
此次前去,蕭如峰本來是抱著試試看的心裡。當然,他也做了些準備,比如說陳小璐,他只聽到她天天早上起來練習英語,至於她的英語水平到底如何,他不知道。但他想,把陳小璐帶上也許能對這次招商工作有點好處,最起碼拿到英語資料時不用看天書一樣,不用花錢去請英語翻譯,所以走的時候,他還特意叮囑陳小璐帶上一本英漢詞典。
「小璐,帶本英漢詞典吧。」
「蕭書記,要帶那東西幹啥?」
「帶上吧,萬一碰上一份外國資料,我們怕看不懂啊。」
「好吧,我這就去拿。」陳小璐轉身就回到房裡。
來到廣州,見到了班成,班成熱情地接待了他們。第三天,班成就安排他們和那位姓袁的老總見了面。
蕭如峰有些著急,中午喝酒時就想切入正題。
「袁總,聽說您有意向在內地投資?」
袁總笑了笑,看了看班成,又看看蕭如峰。「蕭書記不用著急,我們先不談投資的事。你既是我們班總的朋友,就是我的朋友。我雖不是這裡人,但在這裡投資也有十多年了,應該算得上是地主了。就讓我略盡地主之誼,陪你們幾位在這裡玩幾天,這兩天所有的費用我來支出,投資的事過幾天再說。」
袁總果真放下了所有的事情陪著蕭如峰到各個景點玩了三天。
蕭如峰心裡著急,可又沒有辦法。人家一個老總天天陪著你,你還能說沒時間,還能夠拒絕?他幾次都想張口問問袁總投資的事。但一看袁總絲毫沒有談這方面的事情的意思,只好作罷。
晚餐時袁總笑問蕭如峰,「蕭書記著急了吧?」
蕭如峰笑笑,「是有點著急,這幾天淨跟著袁總看風景,心裡不踏實啊!」
「我現在給你一顆定心丸,下個月我到你們綠水來看看,順便把意向性合同也帶來,一期投資大約2000萬。」
蕭如峰想不到這麼順利。
袁總看著蕭如峰的樣子說,「覺得有些難以置信吧?怎麼這麼快我就作出決定了?說穿了,這幾天我也沒有白玩,早就聽班總介紹過你,但百聞不如一見,我一定要跟你接觸一下。這幾天我看了看你,覺得還真是像班成介紹的那樣。至於其他的諸如條件和優惠政策,我相信都差不多,到時就知道了。在投資方面我更注重的是人,條件再好,政策再優惠,如果這個地方的領導不行,人不行。那麼也會變味的,什麼優惠條件也難於執行到位。我的很多朋友就是吃了這方面的大虧,作出投資決定時過於注重硬環境,沒有注意到人的因素,結果一敗塗地。說好聽點,這兩天我們是在交朋友,而實際上我是在考察你們這個引資小組,特別是你蕭書記。現在我願意交你這個朋友,也願意在你們這邊投資。」
回到賓館,蕭如峰還感到有些不敢相信,總覺得事情太過順利了一些。但是,袁總的話又使他不得不相信,這是真的。他非常高興,要不是旁邊有人在的話,差一點就要把陳小璐抱起來轉幾個圈,大聲喊幾句。
蕭如峰自己好像還沒有完全意識到,不知不覺中,陳小璐在他心裡已經佔有一席之地了。
班成和蕭如峰自然是少不了天天要聊一聊,一個說自己的發財經歷,一個談自己在內地的從政生活。
聊到晚上11點多鐘的時候,班成說,「怎麼樣,今天很高興吧?」
「當然高興,真的想不到事情會這樣出奇地順利,謝謝你!班成。」
「很多東西靠的就是機緣,你和袁總可謂是一見如故。是你的為人感動了袁總,使他覺得你這個人很可靠,很值得信賴。正是這一點,促使他這麼快就做出了下個月來綠水的決定。」
「這裡面也離不開老同學你從中的撮合,要是沒有你先前在他面前對我的介紹,他也不一定會對我們這個山區鄉感興趣。」
「我只是跟他說說而已,袁總才是我們公司的決策人,關鍵還是你自己。」
「什麼,你們公司?你不是說袁總是你的朋友嗎?」
「是啊,我們既是朋友,但我們也是合作夥伴,那邊我也有一點股份。你們看到的是我個人的企業,我們還有一個合資企業在另一個地方。不說這些了,你出來一趟也不容易,我帶你去見見世面,放鬆放鬆,順便祝賀一下你的成功。」
蕭如峰當然知道班成所說的「放鬆放鬆」是什麼意思。「不去,我已經都很累了,不能再『放鬆』了,再『放鬆』的話,明天就得趴下了。」
「我說吧,你沒見過世面,果然是沒見過世面。」
班成看他這樣子,搖了搖頭。
「什麼沒見過世面,這叫做什麼見世面,不就是嫖妓?人家說的上公共廁所嘛。我從不去那種地方的,一個感覺就是太髒了。」蕭如峰不以為然。
班成搖了搖頭。
蕭如峰有些不服氣,「難道你還能說出個道道來,今天你要是能說服我,我就跟你去見見世面。」
「言重了,言重了,老同學,不至於這樣吧。你會唱歌嗎?」
「能哼幾句,但要唱好就難了,如果一般唱的話,誰不會唱歌,就是種田的農民也能唱幾句山歌呢。」
「那你唱得怎麼樣?比劉德華如何?」
「當然比他差,一個天上一個地下吧。」
「你會聽歌嗎?」班成又問。
「你怎麼老是唱歌聽歌的?這跟唱歌聽歌有什麼關係?哪個不會聽歌?」蕭如峰不覺有些莫名其妙。
「那你覺得是歌星唱得好還是你們鄉村裡的大嫂唱得好?」
「這用問?如果我鎮裡的大嫂都比歌星唱得好,我還用大老遠的跑來你這招商嗎?」
班成笑著說,「這裡有一個『歌手理論』,就是說一個業餘的歌手,他的演唱水平哪怕再高。大部分人也只能停留在業餘的水平上,他無法達到經過專門訓練的專業歌手的那種藝術境界。因此,所帶給人們的感官的刺激也就不可同日而語,所以你會認為專業歌手的歌好聽。世界上,有很多東西本身就是相通的,*也一樣,普通的人再漂亮,*水平再高也只是一個業餘『歌手』,甚至可能是一個鄉間婦女的『歌唱』水平。而她們則不同,她們是專業的,是專門從事性服務的,不是有的地方稱她們為『性工作者』嗎?這本身就是對她們職業的一種認同。」
「哪裡學來的荒謬的理論?」
蕭如峰想不到班成會有這樣一種所謂的「歌手理論」,他覺得這簡直是荒謬之極。「要不跟你是同學,聽了你這番話,誰還會把你當作一個老闆,還會以為你是拉皮條的皮條客呢。」
「理論謊不謊謬,得由實踐來檢驗,實踐是檢驗真理的唯一標準。」
「你回去早點休息吧,別再鼓吹你的什麼理論了,反正我不會去的,哪怕你的理論再高深些,其實質都是一樣的——嫖妓。」
無論班成怎麼說,蕭如峰都不相信,他堅持不去見這個世面,班成沒有辦法,只好走了。
班成剛出門,蕭如峰就接到了陳小璐打來的電話,「蕭大哥,你還沒睡嗎,你過來我這邊吧?」
「小璐,別亂來,我們這是在外面工作呢,你早點睡吧。蕭如峰趕忙把電話掛了。」
電話隨即又響了起來,「你不想我了嗎?」
「小璐,睡吧,又不是只有你我兩個人,叫人發現了多不好,我們要注意影響啊!」
「你不來,我可來你那兒了。」陳小璐掛了電話。
放下電話,蕭如峰無可奈何地搖搖頭,心說這小璐也太任性了,怎麼在外面可以這樣胡來?
正想著,門口就有了動靜,他心都快提到嗓子眼了,趕緊打開門,把陳小璐拉了進來,嚴肅著一張臉。「小璐,你也太不聽話了,怎麼可以這麼任性呢?萬一叫人發現了可怎麼辦啊,那樣會毀了你的。」
「都半夜了,誰會發現啊,再說,就是發現了我也不怕,為了愛,我什麼都不顧,什麼都不怕了。」
「萬一他們哪個找我有事匯報,看到這麼晚了你還在我的房間裡,人家會怎麼想?我們怎麼向人家解釋?」
「我不管,反正就是要跟你在一起。」陳小璐一頭拱進他的懷裡。
蕭如峰又緊張又激動,張開嘴巴就和陳小璐吻在了一起。
一會兒,陳小璐美麗的*就呈現在蕭如峰的面前,宛如一尊完美的人體雕塑,不,應該比雕塑更有活力,更有生機。潔白光滑的肌膚、豐滿的胸脯,平坦的小腹,修長的大腿,特別是那又含情脈脈的眼睛和那不勝嬌羞的樣子,使蕭如峰感受到了愛的召喚。
早上醒來,蕭如峰覺得可笑的是,在和陳小璐一起*的時候,他竟然想起了班成的「歌手理論」。
陳小璐算是什麼「歌手」呢,大概只能算是初學唱歌的人吧。當時他想。
的確,陳小璐在性生活上還顯得非常稚嫩,缺乏經驗。
蕭如峰甚至有些懷疑自己,要是沒有陳小璐跟著來的話,會不會跟著班成去見見世面。
早上,大家在一起吃早點。
「蕭書記昨晚沒有休息好啊。」賀君龍說。
「是啊,瞧你的眼圈都發黑呢,還一臉的倦意。」陸照也跟著說道。
蕭如峰昨晚跟陳小璐翻來覆去,愛意無窮,連續幾個回合,確實是疲勞了。
做了虧心事,就怕鬼敲門。本就有些不踏實的蕭如峰心裡一驚,莫非他們知道什麼了?嘴裡卻說道,「是啊,昨晚太興奮了,激動得無法入睡,想不到這次的工作做得這麼容易,輕而易舉就把一個項目拿下來了,昨晚跟班總又聊了很久。」
陳小璐端著牛奶杯子,有些調皮地看了一眼蕭如峰,「蕭書記,這次出來,我們可都是大大的功臣,你怎麼獎勵我們幾個?」
陳小璐只輕輕一撥拉,就把話題給岔開了。
「縣裡不是有規定嗎?就按縣裡的規定重獎你們。」
「不是重獎你們,應該說是重獎我們,你自己也包括在內的!」
正說著,班成打來電話,說袁總有要緊事要在上午九點鐘見他們,蕭如峰忙問是什麼事,班成說他也不清楚,可能是生意上的事。
蕭如峰的心一下子冷了半截,心說,準是昨天的事要黃了,才高興了半天,又要失落了。
幾個人都不由得唉聲歎氣。
九點整,袁總來了,和他同來的還有一位外國人,袁總向蕭如峰介紹說,「這位是來自大洋彼岸的湯姆先生,也是我多年的生意夥伴。剛好,昨天下午,湯姆先生來到了我們這邊,在聽了我的介紹以後,對你們很感興趣。說也想到你們那兒投資,建一個肯德基蔬菜基地,首期投次5000萬美金,早上,他突然決定過來先看看你們。」
天上突然間掉餡餅了。
蕭如峰以為自己聽錯了,又問了一句,「投資5000萬美金?」
得到的回答是,「沒錯,首期投資5000萬美金。」
他想不到天下竟會有這樣的好事。但這又是事實,不由得他不信的事實。
蕭如峰覺得這真是天上掉下的一個大餡餅,而且就掉到了眼前,自己一伸手就放進了嘴裡。5000萬美金,就是四個億多人民幣,這將是綠源縣第一個投資幾個億的項目,他好好地控制了一下自己的情緒,防止自己像范進中舉那樣發瘋而鬧出笑話。
今天只是臨時打算過來見個面,並不作深層次的交談,所以沒有帶翻譯過來。湯姆先生對中文懂得不多,簡單的日常交流還勉強可以,但要進行更深一個層次的交談就顯得有些力不從心。
湯姆用他那並不流暢的中文剛說了幾句話,就聽陳小璐在一旁說,「湯姆先生,你能用英語和我們交談嗎?」
湯姆驚奇地瞪大了眼睛,聳了聳肩,看著陳小璐,「小姐,你是說,你們當中有人能當翻譯嗎?」
「我試試看吧。」陳小璐點點頭,自信地說。
蕭如峰沒有想到陳小璐還敢主動承擔這樣的差使,他驚愕地看著陳小璐,彷彿在看著一個天外來客。
果然,陳小璐很流暢地翻譯著雙方的對話,句子措辭都譯得非常準確。
湯姆向蕭如峰伸出了大拇指,「蕭先生,你手下真是藏龍臥虎,陳小姐不僅人長得漂亮,而且很有才能,她的英語水平很不錯啊。OK,OK,我到時和袁總一起來你們那裡,再見。」
「小璐,你怎麼藏得那麼深啊!」大家同時說道。
「我什麼時候藏了啊,你們不是看到我每天早上都在練習英語嗎?」
「可你從來沒說過你能當翻譯啊?」
「這種事我還怎麼跟你們說啊,難道要我天天在辦公室見人就說,我能當翻譯,我的英語水平可以當翻譯了,你們開玩笑的時候不是常常問我是不是想當翻譯嗎?」
「我也說過,說不定哪天我就當上翻譯了,這不今天就當上了。」
「小璐,你是英語幾級?」蕭如峰問她。
「蕭書記,你猜是幾級呢?嘻嘻。」
「我不知道,真不知道,我讀書時英語就並不是很好,只是懂得一點點而已,要不當時我可能去考研究生了。」
「英語八級。這兩年才考的,我分到鎮裡的時候還是六級。今天我幫你們解決了一個技術難題,可要請我好好地吃一頓。」
「女孩子就是嘴饞,光知道吃。」
「那,你難道還有比吃更好的獎勵我們?」
「這樣吧,離袁總和湯姆先生來我們綠水還有很長一段時間,我們有時間準備。為了慶祝我們這次招商引資的成功,我們到北海、海南去遊玩一個星期,同時也注意看看那邊有沒有合適的引資項目。」
幾個人來到北海,在安排房間的時候,蕭如峰說,「為了省點錢,我們三個男人一個房間,小陳是個女孩子,就跟以往一樣,安排一個單間。」
「怎麼,我今天還享受領導待遇了?蕭書記今天可是真正與民同吃同住同游同樂了。」
「你是翻譯官嘛,當然要享受最高待遇了,又是我們幾個人當中唯一的女性,是我們這個招商引資小組的『組寶』,屬於重點保護動物。」
大夥兒哈哈大笑起來。
「呵,你們才重點保護動物呢。」
陳小璐有些不樂意,但她又不能表示什麼意見,只好悶悶不樂地往房間裡去了。
賀君龍和陸照都有些不明白,怎麼女孩子的臉像春天的天空一樣,也是說變就變的呀。
陳小璐不樂意的不是她自己,而是不樂意蕭如峰這樣安排,他把三個人安排在一起,明顯就是不給陳小璐機會。
蕭如峰這種樣安排是有他的目的的,在他知道陳小璐已經達到英話八級水平時,心裡就作出了一個決定:從心裡開始疏遠她。如果因為自己而毀了一個難得的人才的話,不用說別人會唾罵自己,就是他自己也不會原諒自己的。她怕陳小璐晚上強脾氣又上來,所以安排自己和大家同住一個房間。
蕭如峰想到了這一點,卻沒有想到另一層,自己能這樣想,說明已經很在乎陳小璐了。
北海的夜晚,火樹銀花,流光溢彩。處處顯示出她的現代化氣息,處處展示出她的現代化的魅力。
他們打了一輛車,前往海洋公園。遠遠地就看到了二十五米高的被妝扮得色彩斑斕的球形鋼塑,七位*少女手挽著手,像是凌空而降的七位仙子,她們在跳躍著,擺出不同的舞姿;又像是七個跳躍的音符,在發出不同的樂音,奏出和諧的樂曲。
一走進海灘公園,就聞到了撲面而來的一股海風,溫潤而帶著腥味。
「我聞到海的味道了。」陳小璐激動得像個孩子似的大叫了起來。
公園裡人聲鼎沸,無數的人們在公園裡穿梭似地來來往往,到處都是前來觀賞鋼塑和音樂噴泉的遊客,到處是前來觀海聽潮的人們。如同白晝的海灘公園一片繁華,賣紀念品的、照相的、賣飲料礦泉水的在大聲招徠生意,熱情地向遊客們打招呼,兜售著物品。
大家都從四面八方匯聚到一起來,齊集在海岸上,腳下是大海,岸上是人海。
他們快步地走到海邊的時候,潮水已經開始往後退了,但依然聽得見海水漫上沙灘時的「沙」、「沙」的聲音,聽得見潮水沖擊海岸時所發出的「叭」、「叭」的聲響,燈光下,只見海浪一次又一次衝向海岸,把自己撞個粉身碎骨,化成一朵朵耀眼的浪花,四散開去。
海風拂面,潮來潮湧。
遠處有許多燈光,再遠處,也依稀有星星點點的亮光,像是初夏鄉間的漁火。
趁賀君龍和陸照忙著在鋼塑前拍照的時候,陳小璐拉起蕭如峰就往人群裡鑽,好一會兒之後,他們來到一處稍稍偏僻一些的沙灘上。
「你什麼意思嘛?」陳小璐的胸前大幅地起伏著。不知是由於急急地走路還是由於激動。
「我有什麼意思啊,小璐?不就是為了省點錢嗎?」
「你,你還不跟我說實話,你是那樣計較的人嗎?我知道你是厭煩我了。」
「小璐,我不是什麼厭煩你。真的,我是怕傷害你,你不是一般的女孩子,你是個難得的人才,這樣下去會毀了你的,我怕會害了你毀了你。」蕭如峰說出了真心話。
「如峰,我是真的愛你,我不管這些,你要怕我是英話八級的話,那我明天早上就不讀英語了,我就還你一個平平常常的陳小璐好了。」陳小璐一把抱住了蕭如峰。
「小璐,你不要這樣衝動好不好?我們的來往也不能太頻繁,放棄你的英語怎麼能行?那可是你的事業,是你的追求,你不能這麼任性的。」
「那你親我一下好嗎?」陳小璐瞇上了眼睛。
蕭如峰俯下身子吻住了那兩片微微翹起的嘴唇,陳小璐一下就抱緊了他的身子。
一會兒,蕭如峰掏出手機,「老何,你們在哪兒呀,怎麼到處都找不到你們啊。你們也在找我們?是啊,人太多了,怪不得我們互相都找不到啊,要不這樣吧,我們還在鋼塑下面等好嗎?行,行,我一會兒就到,小璐在你們那邊麼?也不在,好,那我打電話給她找找看。」
「看不出來,你還挺會撒謊的啊,恐怕將來被你賣了,我還得幫你數錢呢。」陳小璐嫵媚地一笑。
「你呀,就知道添亂。」蕭如峰愛憐地看了她一眼,用手指在她的額頭上戳了一下。
第二天下午,大家到銀灘游泳。穿著泳裝的陳小璐走在沙灘上,給人的感覺是健康、勻稱、性感、線條畢現,該凹的地方凹,該凸的地方凸,處處顯示出女性的魅力,充滿著詩情畫意。
一路上,蕭如峰都是這樣安排,他沒有再跟陳小璐獨處一室。陳小璐除了單獨和他走在一起的時候會表現出不高興之外,其餘的時間簡直就是一個快樂的孩子,絲毫不像是一個才華橫溢的大學生,更不像是一個鎮裡的辦公室主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