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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三章 猖狂! 文 / 唐朝

    三馬虎一臉嚴肅地說:「第一,他要當眾抽自己一個大嘴巴子,要不他不會長記性!第二,從現在開始你就不要和這種動不動就打人的警察在一起了,你就是我的女朋友了!你看這倆條件咋樣?」

    如果把犯罪也當做解決問題的手段的話,這個手段實際上永遠無法達到原來預期的目的。犯罪是解決問題中最原始的、最笨的辦法,而且也是所要付出的代價中最昂貴的。

    ——唐朝

    1

    謝慶國迅速將「五·零二」專案組的偵察員們召集在香江市公安局會議室內。杜海鷹說:「今天咱們先把各小組瞭解到的情況徹底分析一下,慶國,你先把情況說一下!」

    謝慶國清了一下嗓子說:「通過我們目前掌握的情況分析,我個人認為,王振忠老婆秦子墨的前夫譚永君有重大嫌疑。第一,譚永君認為自己2002年之所以被抓,完全是因為王振忠想霸佔秦子墨;第二,譚永君在監獄的時候就曾經揚言要報復王振忠,並還在腿上刺有『雪恥』二字;第三,譚永君在出獄後曾持五連發獵槍找王振忠報仇,後經人協調,王振忠給譚永君賠償30萬元,並讓出了秦子墨;第四,秦子墨不但將王振忠交給她的大約一百多萬元存款封鎖,而且還私下給王振忠買了五份賠償金額高達50萬的意外傷害保險,不排除有圖財害命的可能性。目前就這些,還是請大家發表一下看法吧。」

    「我認為應該傳喚秦子墨!」方仁華故意停頓了一下,她看著杜海鷹說:「我和市局專案大隊的同志們詳細核查了當年譚永君的票據詐騙案的全部卷宗,我們發現秦子墨利用當時在銀行工作的便利條件,對譚永君的犯罪起到了推動作用。當時卷裡並沒有註明這30萬贓款的下落。據我們走訪得知,譚永君自2006年出獄後,一直靠販賣毒品為生,現在已經發展成為我市最大的毒品經銷商,市局禁毒處早就將其列為重點打擊對象,只是目前苦於證據不足才沒有採取強制措施。我推測譚永君販賣毒品的本金很有可能就是由秦子墨提供的。另外,我懷疑王振忠很有可能當年被秦子墨拉下水之後,慢慢發現了譚永君和秦子墨聯合販毒的勾當,譚永君怕王振忠揭發,於是派殺手除掉了王振忠。」

    方仁華匯報的同時,香江市公安局局長李如林與分管刑偵的副局長張建明在悄悄地交換意見。杜海鷹喝了一口茶問:「大家還有沒有新的發現?」

    省公安廳刑警總隊副總隊長趙川東說:「這幾天我和曲成剛、香江刑偵支隊副支隊長劉新生一起把香江市近幾年發生的槍案都過了一遍,發現了幾條新線索。第一,王振忠在香江這段時間基本沒有發生槍案;第二,王振忠在擔任江洲市公安局副局長後,共發生了5起槍案,除這一起是王振忠被槍擊致死以外,另外幾起都和三馬虎、二地主有關,據劉新生從特勤那裡瞭解到,這4起槍案都是由王振忠暗中調唆而引起的。詳細情況我們請劉新生給大家介紹一下。」

    劉新生看了看眾人說:「王振忠在擔任香江市公安局副局長期間,對我市的帶有黑社會性質團伙都非常瞭解,而且也處理過很多黑社會團伙的成員,目前像二地主等一些團伙這幾年靠著給本地最大的企業『香石化』供應配套原材料和基建逐漸發展成為具有相當經濟基礎的具有黑社會性質的團伙組織;一些團伙看王振忠調離香江後,認為其失去了利用價值,也就不把他放在眼裡,而王振忠卻利用一些團伙之間的矛盾,暗中調唆雙方火並,其中大的槍案主要有4起;另外,二地主的兩個槍手涉嫌我市多起槍案,目前已經被我們在山西省太原市抓獲,人明天就能押回香江。」

    局長李如林看了一下手錶說:「我認為大家剛才談的這幾條線索都很有價值,大家要按照這個方向再進一步調查取證,對抓獲的這兩個槍手要立刻審訊;剛才市委和市政府來電,市委王文超書記和李英傑市長11點要聽案情匯報,我和張局長馬上就得過去匯報;另外,杜海鷹,你必須親自審訊這兩個槍手!我回來後等你的消息。」

    杜海鷹說:「李局,這兩個槍手能不能晚上再審?晚上能審出效果!」

    「就你毛病多!照你這麼干預審處就得白天睡覺晚上上班了!」

    李如林和張建明相視一笑,謝慶國和劉新生也說笑著向外走著。謝慶國說:「這規格,動不動就杜支隊親自審。」

    杜海鷹怕局長再嘮叨,趕緊說:「好啦,大家都幹活兒吧!李局可等著咱立功的喜訊呢!」

    2

    5月11日晚上22點,香江市公安局刑偵支隊審訊室。

    謝慶國、杜海鷹、劉新生、方仁華依次坐下。謝慶國按照事先設計好的審訊方針,將審訊室的燈調得很暗。由於提前已經把室內溫度調得很低,屋裡氣氛顯得很陰森。

    不一會兒,一個犯罪嫌疑人被帶了進來。由於屋裡燈光太暗,犯罪嫌疑人在鐵凳子坐下後根本看不清楚審訊人員的臉。

    杜海鷹獨自在抽煙,謝慶國和劉新生目不轉睛地注視著犯罪嫌疑人的一舉一動。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了,大概有五分鐘左右,審訊室裡靜得嚇人。

    方仁華發現犯罪嫌疑人額頭上在往外滲虛汗,輕輕地用胳膊碰了一下謝慶國,謝慶國知道火候已經到了,於是問道:

    「姓名?」

    謝慶國剛才一直在閉目養神,這回微微地睜開眼。由於屋內燈光昏暗,一直又沒人說話,謝慶國這一問把對方驚了一下。

    被銬著的犯罪嫌疑人穩定了一下情緒,抬起頭說:「爺叫劉華強!」

    劉新生聽犯罪嫌疑人這麼囂張,火騰地一下就上來了,他氣沖沖地走到犯罪嫌疑人面前說:「你再給我把剛才的話說一遍!」

    犯罪嫌疑人抬起頭看了一眼劉新生,冷笑著說:「我當是誰呢,原來是劉指導員啊,不不不!現在應該是劉支隊長了吧?不對,應該是劉副支隊長!你在爺面前裝什麼孫子呢!爺再告訴你一次,記好了!爺叫劉華強!下次見了爺別認錯了!」

    謝慶國在一邊被氣得直哆嗦,他火冒三丈地衝了過來,伸手剛要抽這個犯罪嫌疑人,沒想到對方畢恭畢敬地對他說:「是謝隊!您怎麼跑市局來了?」

    謝慶國被對方的話說愣了,他仔細看了看對方,自己並不認識這個人。謝慶國看著他說:「你認識我?」

    對方很恭敬地說:「謝慶國,父母都是農民,省警校高才生,畢業後分到九龍分局,從普通刑警到中隊長再到刑警大隊大隊長,升職從沒花過一分錢!全靠破案提的職!本來早該提副局長了,就因為不會溜鬚拍馬、阿諛奉承,在這個科級位置上已經干了5年了!謝隊,我說得對嗎?」

    這回謝慶國被對方說的大吃一驚,如果對方不是犯罪嫌疑人,謝慶國真想上去和他擁抱一下,這個人對自己太瞭解了,簡直就是知己啊!

    杜海鷹對眼前這個桀驁不馴的犯罪嫌疑人也產生了濃厚的興趣,他走過來示意劉新生、謝慶國坐回去。對方就看了一眼杜海鷹,眼淚嘩啦就流了出來,他把頭扭過去強止住眼淚,好半天才把頭扭過來,杜海鷹發現對方的眼裡含著的淚花。

    杜海鷹冷笑著說:「呦,看樣子你對我們公安局的情況還挺熟悉,來,你給我也相相面。」

    對方停頓了一下說:「杜海鷹,自幼愛好武術,是散打高手,槍法精準,畢業於中國公安大學刑偵專業,粵海省最年輕的刑偵支隊長,有可能15年後出任省公安廳廳長,缺點是:愛喝酒、太自信、太孤傲!」

    杜海鷹覺得自己確實有點孤傲,平時他常說「上帝創造了男人是為了使他孤獨,上帝創造了女人是為了讓男人更孤獨!」杜海鷹接著說:「那你也說說我是怎麼升起來的?」

    對方非常敬佩地說:「杜海鷹是兩袖清風、一肚酒精!破『5·28』碎屍案你一戰成名,後被省公安廳抽調到省廳刑警總隊;2002年打黑行動,你親自抓獲公安部重點追逃的3號要犯、省廳1號要犯『安徽幫』首犯張錫銘,你榮立二等功,並被提升為副處長;2003年,東北幫綁架粵海省首富餘岷洪,省電視台直播解救行動,你雙槍同時擊斃悍匪張強、張豹威震全省;2004年你被調任香江市公安局刑偵支支隊長。杜支隊,不知道我說得有遺漏或者不準確的地方嗎?」

    杜海鷹當時就傻了,他實在無法理解一個犯罪嫌疑人為何對自己如此瞭解,為何對香江的刑警如此瞭解。杜海鷹仔細端詳了自己眼前這個犯罪嫌疑人很久後才說:「你還知道我什麼?」

    這時犯罪嫌疑人眼裡含著淚說:「去年春節前,一個21歲並患有腎病的鄉下女孩子在服裝市場賣衣服,因交不起保護費被三馬虎的兩個手下強姦了,是你破的案!也是你號召社會捐款給她做的手術。杜支隊,我……我就是劉惠琳的哥哥!」

    杜海鷹驚訝地說:「我聽你妹妹說你不是一直在山西省太原市打工嗎?你到底是為什麼進來的?」

    對方不卑不亢地說:「您是想聽官方說法,還是民間說法?」

    杜海鷹撲哧笑了:「還挺專業的!還官方說法、民間說法的,那你都說說看!」

    對方有些悲壯地說:「官方說法是:非法持有槍支、故意傷害;民間說法是:為民除害!」

    杜海鷹一聽,對方還真懂法,看樣子對《刑事訴訟法》有些研究,他又問道:「你故意傷害誰了?」

    對方傲然地抬起頭說:「我打的這個人的身份也有兩種說法:他的商務身份是——香江市銳虎集團董事長,他的公共身份是——香江市人大代表,他的民間稱呼是——香江市『四大惡人』排名第一的『惡貫滿盈』三馬虎!」

    這回輪到杜海鷹震驚了,他不相信在自己面前的這個人就是民間流傳的香江「第一槍手」,說實話,杜海鷹不希望這個被抓著的人就是因兩次槍擊三馬虎而在全省聞名的香江「第一槍手」。

    這個犯罪嫌疑人看著杜海鷹的眼睛說:「杜支隊,我劉華強是個愛憎分明的人,是我兩次槍擊的三馬虎。但是,如果您找任意一個普通的香江老百姓問一問,只要有一個人說他不該殺,我劉華強立刻就從這個樓跳下去!」

    杜海鷹知道劉華強說的是實情,不但香江的老百姓恨透了三馬虎,自己也早想抓這個人渣了!一來是因為自己手裡還沒有足夠的證據,二來是因為他的人大代表身份讓自己不能草率行事,三來是因為這個小子在省內編織的龐大關係網讓自己投鼠忌器。

    杜海鷹拿出兩支煙點上,遞給劉華強一支,看著他說:「能和我說說打三馬虎的經過嗎?」

    劉華強慘烈地一笑說:「沒問題!但是我有個要求!」

    杜海鷹問道:「什麼要求?」

    劉華強大聲說:「我能在真正的警察面前說,但我不能在警察的敗類面前說!」

    杜海鷹非常生氣地怒視著劉華強說:「你說誰是警察的敗類?」

    劉華強死盯著劉新生說:「杜支隊,和三馬虎稱兄道弟的警察算敗類嗎?」

    杜海鷹看看劉新生看看劉華強,一時間不知道該說什麼好。

    劉新生實在忍不住了,他衝過來飛快地打了劉華強幾個大嘴巴子,一邊打一邊罵道:「放你媽的屁,誰是警察的敗類?」

    杜海鷹抬手擋住劉新生,大聲呵斥著:「新生,你這是要幹什麼?」

    劉華強突然哈哈大笑道:「幹什麼?他是要替他的主子殺人滅口。姓劉的,你要還算個男人咱倆就單挑!」

    杜海鷹衝著劉新生說:「你先出去!」

    劉新生滿臉怒氣地說:「杜支隊,這個人可是我抓回來的,你就讓這個小子這麼挑撥離間?」杜海鷹正要說話,省公安廳大案隊隊長曲成剛推門走進審訊室。

    曲成剛看了看杜海鷹和劉新生,他說:「杜支隊,我和劉新生辛辛苦苦把這個小子抓回來,你可不能聽信一個犯罪嫌疑人的話懷疑自己同志!如果是這樣的話,那只能是『親者痛,仇者快』!」

    這會兒杜海鷹也被氣糊塗了,一臉無辜地說:「我啥時候說不相信新生了?我讓他出去那是讓他冷靜冷靜,我看你這話倒有點兒挑撥離間的意思!」

    劉華強這時衝著曲成剛吼道:「曲成剛!我X你媽!你也配穿這身警服?你的狗頭上也配戴莊嚴的警徽?你這個省廳大案隊隊長還不是三馬虎為了借警察的手消滅二地主給你買的嗎?」

    杜海鷹聽劉華強這麼一說,腦子嗡的一聲就發蒙了,他這回也不知道到底該相信誰的了。

    這時審訊室的現場氣氛非常尷尬。杜海鷹正不知道如何是好呢,省公安廳刑警總隊副總隊長趙川東推門走了進來,他說:「今天的審訊我看就先到這兒吧,咱們要不明天再審?」

    杜海鷹覺得這個建議不錯,連忙說:「我看就這樣吧!」

    劉華強聽杜海鷹這麼一說,厲聲問道:「明天審?我想知道今天把我關哪兒?」

    劉新生氣哼哼地說:「關哪兒?除了看守所你還想去哪兒?」

    劉華強大聲對杜海鷹說:「我不去看守所!我不去看守所!」

    杜海鷹說:「你這回又為啥不去看守所?」

    劉華強說:「你打開我的衣服看看就知道了!」

    杜海鷹過去拉起劉華強的上衣一看,他頓時大吃一驚。只見劉華強上身到處都是非常明顯的鞭傷,胸口處有10多處煙頭燙傷的痕跡,杜海鷹仔細一看,有多處傷痕是不久前留下的新傷。

    杜海鷹關切地問道:「這是怎麼弄的?」

    劉華強憤怒地說:「是劉新生和曲成剛的主子給弄的!杜支隊,你要是今晚把我關到看守所,他們肯定會弄死我!我劉華強並不是貪生怕死,只是在我死之前,我要把我知道的事說出來,不然我死不瞑目!」

    杜海鷹焦慮地說:「現在能說嗎?」劉華強堅決地說:「第一,我只對你和謝隊說;第二,我所說的必須要有錄像。」

    杜海鷹用眼神徵求趙川東的意見,趙川東果斷地說:「海鷹,你和慶國繼續審,滿足他的要求!」

    趙川東看了看曲成剛、劉新生說道:「事情會弄清楚的,假的真不了,真的假不了!我們今晚就在專案組值班室休息一下。」

    杜海鷹覺得趙川東的這個安排很技巧,第一,今晚自己可以連夜審訊劉華強,以便瞭解事實真相;第二,今晚趙川東和曲成剛、劉新生在專案組值班室一起休息,也就變相把這兩個人控制了起來,如果真有問題,也便於採取強制措施。

    杜海鷹笑了笑說:「就這麼辦,你們就先休息,我和慶國就繼續審著。」

    3

    審訊室終於安靜了,杜海鷹看了看方仁華和謝慶國。方仁華拿起筆準備記錄,杜海鷹對劉華強說:「那咱們就開始吧!」

    劉華強開始回憶:

    有一天,我見二哥(二地主)從「香石化」回來後就一直悶悶不樂的,我就問:「二哥,因為啥玩意兒不高興啊?」

    「唉!快別提了,咱們早先就談好的一個工程,本來今天就簽合同了,可是沒承想讓人硬是給搶跑了!你說窩心不?」

    「我操他姥姥!誰給整跑的?二哥,你說呀!」

    「還能有誰!在香江這地界上還有誰敢和你二哥搶生意?」

    「二哥,又是那幫王八犢子?」

    二地主知道劉華強說的「王八犢子」就是自己過去的好兄弟三馬虎。這幾年三馬虎憑藉著開賭場賺了些錢,之後又開了個建築公司。他的公司和別人的公司可不一樣,他的公司專幹「香石化」的活兒。由於這小子手下儘是監獄出來的硬茬子,別人惹不起,再加上敢給大錢,「香石化」大部分的建築活兒都讓他給包了。

    二地主也承認三馬虎確實對他不錯,經常給他拿些錢。可是自己也是香江的「大哥」級人物,你能幹建築我就不能幹?於是二地主也成立了一個建築公司。本來二地主和三馬虎之間親如兄弟,可是自從二地主也成立了建築公司之後,他們之間的關係就變得很微妙了。雖然經常還在一起「哥長弟短」的熱乎著,可是彼此之間都有了戒備。

    這次「香石化」蓋新辦公樓和培訓中心,自己前期已經和對方談了4個多月,200多萬的公關費也都花出去了,本來今天能簽約,沒承想今天自己一去,人家說合同已經和別人簽了,讓他再等等。

    「二哥,咱不能老這麼讓他們踩著咱吶,咱得把這個活兒搶回來。」

    「快拉倒吧你!人家合同都簽了,去哪兒搶去?」二地主不滿地瞥了劉華強一眼。

    二地主實際上心裡很清楚,劉華強對他最忠心。由於二地主很多事兒都不讓劉華強插手,所以二地主沒有直觀感覺到劉華強的能力。劉華強其實一直在等待一個表現的機會。劉華強剛才聽二地主這麼一說,狠勁兒上來了,他咬著牙說:「簽了合同就是他的啦?他要是沒命幹那可怪不了咱兄弟們!」

    二地主覺得劉華強話裡有話,白了他一眼說:「你快別扯犢子了,人家是幹啥出身的你不知道?我看你是不想在香江這旮旯混了!」

    劉華強挺著脖子說:「二哥,自從我跟了你之後,你說我啥時候孬過?哪次我『停電』過?二哥,我早就想教訓教訓他給你出口氣了!」

    二地主想想也是,劉華強這小子自從跟了自己之後,確實跟變了個人一樣,腦子好使不說,打架也特狠,幾場硬仗他都表現很好。其實二地主心裡早就想滅一滅三馬虎的威風了,只是苦於一直沒有機會,這回見劉華強這麼一說,他的心思又活了。

    二地主想再試探一下劉華強,他假裝無可奈何地說:「老三手下那幾個保鏢也不是面捏的,哪個手上沒有人命,咱惹不起還躲不起嗎?」

    劉華強被二地主這麼一激有點急眼了:「我怕他個球!那幾個傻X每次都是帶著一群人和傢伙打一個人,要是單挑,我早把那幾個球樣給滅了;二哥,你這幾年到底是咋啦?到底怕啥呢?咋一提老三他們就底虛成這樣啦?」

    二地主這回心裡有底兒了,他知道,別看劉華強平時不愛瞎咋呼,這小子要是狠勁兒上來了,天王老子也不怕。二地主拔出一棵煙給劉華強扔了過去,歎了口氣說:「強子,來!坐二哥這兒來!給二哥說說你想咋干。」

    劉華強過來先給二地主把煙點上,然後坐在二地主對面的沙發上,邊點煙邊說:「二哥,你到底啥意思啊?我聽你的!」

    二地主吐了個煙圈說:「強子,我看這麼著,大家都抬頭不見低頭見的,咱也別把事整絕了,嚇唬嚇唬老三也就算了。」

    劉華強見二地主這麼一說,火兒騰地一下就上來了,他幾乎是從沙發上跳起來的,他一步走到二地主面前急赤白臉地說:「啥?嚇唬嚇唬他?!我說二哥,我看你腦子進水了吧?他要是個能嚇唬住的還敢搶咱的合同?他一旦要是知道是咱嚇唬他,他還不把咱們都活劈了?」

    二地主被劉華強這麼一說,也驚得出了一身冷汗。劉華強說得沒錯,三馬虎心狠手辣是出了名的。

    有一次三馬虎在酒店看上了一個彈鋼琴的女青年,他非要和人家膩歪,女青年嚇得左躲右閃的,三馬虎伸手就要往人家裙子裡摸,就在這時,女青年的男朋友正好來接她下班,看到有人在大庭廣眾之下調戲自己女朋友,上去揪住三馬虎就是兩個大耳刮子。

    三馬虎當時就蒙了,他不相信在香江還有人敢打他,他回頭一看是個小警察,氣急敗壞地說:「你媽了個X的眼瞎了?!誰沒提褲子把你個小東西給露出來了?你知道爺是誰不?爺是市人大代表!你敢打市人大代表?別說你個小兔崽子了,就是市長見了爺也得齜齜牙!」

    三馬虎的幾個保鏢聞訊衝了進來:「我看是誰?你媽了個X的不想活了?三哥咋啦?」三馬虎一擺手制止了幾個準備行兇的打手,冷笑了一聲說道:「你是警察是吧?三爺今天就管一管你這個警察!」

    三馬虎掏出手機撥了個電話:「是市局警務督察處馬處長嗎?我是你三哥,我在希爾頓被一個警察給打了!你馬上帶人過來處理一下!」

    「什麼!為啥打的?我說你他媽的怎麼那麼多屁話?你要是處理不了,我馬上給省委侯書記打電話啦!」

    「好了,我不和你多說了,我限你10分鐘之內立即趕到!」這時三馬虎坐在保鏢搬過來的凳子上笑了笑說道,「這回應該知道我是誰了吧!你是哪個部門的?」

    打三馬虎的小警察這時已經知道剛才自己打的就是香江市大名鼎鼎的「三馬虎」,他知道自己惹大事了,見三馬虎問自己,怯聲說:「我是北街派出所治安中隊的。」

    三馬虎一聽,不屑一顧地說:「你看看你,一個派出所的小警察憑什麼這麼牛X?再說了,治安中隊的應該是負責維護治安,怎麼能伸手就打人呢?」小警察愣愣地看著三馬虎一句話也不敢說。

    三馬虎見小警察不說話,又說:「俗話說『窈窕淑女,君子好逑』,一家女百家求嘛!我想和這位小姐交個朋友犯哪條法了?你怎麼能伸手就打人呢?不知道《中華人民共和國警察法》規定警察不能隨便打人嗎?怎麼現在的警察都和地痞流氓一樣吶!」

    這時彈鋼琴的女青年過來說:「對不起,您就原諒他一次吧!他是我男朋友。」三馬虎對女青年笑了一下說:「既然是你求我原諒他,我給你這個面子,不過要答應我兩個條件!」

    女青年急忙說:「什麼條件?」

    三馬虎一臉嚴肅地說:「第一,他要當眾抽自己一個大嘴巴子,要不他不會長記性!第二,從現在開始你就不要和這種動不動就打人的警察在一起了,你就是我的女朋友了!你看這倆條件咋樣?」

    小警察伸手把女青年拉到自己身後,看著三馬虎說:「你別欺人太甚!第一個條件我可以答應你,第二個條件不行!」

    三馬虎瞪著眼說:「香江也有你說話的份兒?三爺我在香江說出去的話就從來沒收回來過,趁馬處長還沒來,我給這位小姐一個面子,我們就這麼私了了,如果你要是不識抬舉的話,我也明確告訴你後果:第一,你將被限期調離公安隊伍;第二,我要讓你的女朋友主動和我在一起!」

    就在這個時候,香江市公安局警務督察處的人走了進來,只見馬處長滿臉堆笑地對三馬虎說:「別生氣啦,年輕人嘛,都這樣,年輕氣盛!我回去好好批評他好不好?」

    三馬虎笑了笑說:「馬處長,我不為難你!當眾毆打人大代表該怎麼處理我想你比我清楚!如果你們處理不當的話,我可以讓市檢察院法紀處出面處理;另外,既然他當眾打了我,今天就必須給我當眾賠禮道歉!」

    馬處長無奈,只好回頭對小警察說:「先給人家賠禮道歉!其他事回局裡再說。」小警察此時感到心口很憋屈,轉身穩定了一下情緒,好久才轉過身走到三馬虎面前敬了個禮說:「對不起,我不該打您,請原諒!」說罷,小警察頭也不回地朝酒店外面走去。

    當時這件事在香江市很轟動,事後二地主聽市公安局政治部的人說,小警察叫「魏濤」,是合同制編製,硬是被限期調離了公安隊伍。

    彈鋼琴的女青年叫「孟瑤」,是香江市實驗小學的音樂老師。三馬虎通過關係把她調到香江市第三小學擔任副校長。孟瑤最後被糾纏得實在無奈,只好默認了。三馬虎為了抬高自己,顯示自己有品位,經常在社交場合帶著孟瑤,有時也讓孟瑤給政界和商界的客人彈奏一曲助興。

    想到這兒,二地主覺得劉華強的話是有道理的。他起身拍了拍劉華強的肩膀說:「強子啊!二哥知道你是為二哥好,可是這件事可是事關重大,要麼就乾脆別幹,要干就要干的乾淨利索!千萬不能留下什麼尾巴啊!否則的話,你我都可能有殺身之禍呀!」

    劉華強眼裡含著淚說:「二哥,你啥也別說了,我等這個機會很久了。我妹妹上次做手術換腎的錢是你給出的,去年我結婚又是你給買的房,我一直想給二哥幹件大事,今天我希望二哥能成全我。」

    二地主被劉華強這麼一說也眼淚汪汪的,他從茶几上拿出兩支煙,劉華強接過一支,順手拿打火機給二地主點上。二地主走到窗戶旁邊,看著外面的景色說:「哎!也罷!量小非君子,無毒不丈夫。強子,如果你能成功,咱們也算給香江的百姓除了一害啊!」

    4

    這件事後,劉華強每天開輛別克「君威」暗中跟蹤三馬虎。三馬虎很講究氣派,出入最少兩輛車同時行動,身邊老帶著四個保鏢。

    劉華強跟蹤了三馬虎二十多天,一直沒有機會下手。直到有一天,劉華強發現電視台一位綜藝節目女主持人和三馬虎在奔馳車裡激情熱吻的時候,劉華強覺得下手的機會就要來了。

    這位女主持人剛和她經營珠寶的老公離了婚,夜生活比較豐富,經常和三馬虎出入各類高檔消費場所。劉華強發現,這倆人一般週五晚上在「維多利亞」吃完飯後洗浴,通常洗浴後三馬虎會打發4個保鏢先走,然後大約在10點左右,三馬虎和女主持人一起取車到女主持人的別墅過夜。

    劉華強又耐著性子等了一個星期,終於等到星期五晚上。劉華強這天在一家五星級酒店裡開了間房,他想體驗一下美國大片中職業殺手的感覺。他白天一直在房間睡覺,晚上6點下去在「必勝客」吃了點比薩,7點上來開始擦槍。他非常認真地擦著槍,直到滿意後,他才走進洗澡間開始淋浴。

    劉華強邊洗邊自言自語地說:「嘿!我說先生,您可不是什麼殺人犯,您是要去除掉一個惡貫滿盈的惡棍!您和『佐羅』一樣,完全是為民除害。」

    晚上8點30分,劉華強披著浴巾走了出來,他拉開特意買的「路易威登」旅行包,從裡面拿出了最新款的黑色「卡爾丹頓」高爾夫休閒服,他換好衣服後,微笑著穿上「銳步」運動鞋。他很滿意穿衣鏡中的自己,他一邊整整衣服,一邊說:「我以前怎麼沒發現自己這麼帥呢!」

    劉華強上路了,今天他的心情格外舒暢。他把「君威」停在「維多利亞」斜對面的路易凱旋公寓裡。劉華強早就查看過了,這裡共有4輛「君威」,其中3輛的顏色和自己的車一樣,都是黑色。今天出來的時候,他特意把車牌拿了下來。

    他看了一下表:9點15分。這個位置是他早就看好的,從這個位置可以清楚地看到「維多利亞」的門口和停車場。他打開了音樂,這也是他專門挑選的英文歌曲,「噢!噢!耶耶!愛你在心口難開!我也不知道該說些什麼……」女聲版的《愛你在心口難開》讓他顯得有些亢奮。

    9點40分,劉華強看到三馬虎的四個保鏢出來上了一輛奔馳,和往常一樣,奔馳隨後消失在夜色中。9點55分,他把車從路易凱旋公寓裡悄悄開了出來,他知道三馬虎快要出來了。他開著車在馬路上兜了個圈兒,當他剛掉頭回來的時候,看見女主持人從「維多利亞」出來了,他故意放慢車速,這時三馬虎從「維多利亞」晃晃悠悠地出來了,當劉華強把車停到距離「維多利亞」五米遠的地方,這是一個最佳的位置,車不用熄火,下車開槍後就能迅速離開。

    劉華強剛要拿槍下車,突然一輛車從馬路對面斜刺裡衝過來停在自己車的前面,劉華強仔細一看,只見三馬虎的一個保鏢從車上走了出來,劉華強當時就蒙了,他想,完了!可能是自己的行動早就被三馬虎發現了,就在他不知所措的時候,就聽三馬虎說:「我早就發現這個小子不是個東西!哼!打老子的主意,你還嫩點!」

    劉華強一想:「反正也是個死,不如就和這幾個王八犢子拼了吧!」說話間三馬虎的另外兩個保鏢押著一個捆著的人從車裡走了出來,捆著的人被推到三馬虎面前,捆著的人說:「你們憑什麼抓我?我們什麼也沒有發生,我只是想聽她彈彈琴!」

    三馬虎氣急敗壞地上去踹了被捆著的人幾腳,破口大罵道:「聽你媽了個X!你聽琴都聽到老子家裡去了?她現在是老子的女人!你連三爺的女人都敢辦?!我看你是活膩歪了!我要不親手閹了你個小王八蛋,我就是你養的!」

    這時女主持人好像已經聽出點眉目來了,轉身對三馬虎說:「你自己在這兒撒瘋兒吧!姑奶奶我不奉陪了!剛才你他媽的還信誓旦旦地說就愛你奶奶我一個人呢,原來你在外面早就有野女人了!」

    看見了沒,剛才這位女主持人,人家可大有來頭,這位是世界上最年輕的奶奶——「二奶」。讀者朋友您可一定要記好了:「情人是鱷魚,隨時可能把你吞掉;秘書是甲魚,味美卻不能天天嘗;小姨子是金魚,能看吃不得;老婆是鹹魚,放多久都不會有事。」

    三馬虎聽女主持人這麼一說可真急了,他從身邊保鏢手裡搶過一把「五連發」轉身頂在了女主持人的前胸上,怒視著女主持人罵道:「騷貨,你裝什麼貞潔烈女呢?老子辦你是抬舉你!你又不是不舒服!你要是今天不識相,老子就叫這幾個弟兄輪了你!」

    女主持人被三馬虎這麼一罵給嚇壞了,哭著對三馬虎說:「你不是說要娶我嗎?怎麼現在又這樣對我?你叫我今後可怎麼做人吶!」三馬虎惡狠狠地對女主持人說:「閉嘴八婆!你要是今天繼續惹老子煩的話,可別怪老子翻臉不認人!」女主持人嚇的退在三馬虎身後不吱聲了。

    三馬虎用槍一指被捆著的人說:「把這個小兔崽子放到我車的後備箱,等我明天親自收拾他;你們幾個先回我那裡,把那個賤人給我看住了,你們要是讓她給我跑了,我活剮了你們!」

    三馬虎的幾個保鏢從沒見他發過這麼大的脾氣,生怕哪句話說的不合適遭到責罵,把被捆著的人塞到三馬虎車的後備箱之後,和三馬虎打了個招呼就駕車走了。女主持人趁機趕緊上了三馬虎放在停車場的奔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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