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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十四章 遲德瑞真是個"雛兒" 文 / 托如珍

    白玫這些天心情出奇的好。

    首先,她除去了潛在的敵人,以後再有膽敢挑戰她的地位的,林之玉就是前車之鑒。她整治了朱治宇,出了口惡氣。朱志宇給她弄了一套好房子,雖然這小子一定會氣得要吐血,但是他還得笑眉笑眼地把鑰匙交到老朋友的手上。她手中的存款大概是局裡所有科級幹部中最多的。她競爭副局長的實力是局機關最強的。遲德瑞為她湊足了各種先進證書,每年只要她能沾得上邊兒的評比,她就一定是第一個先進人選,還為她在上面說了好話,只等機會成熟,她就有望升任副局長了。為了這一天,林立早就向他的家人和她的家人吹噓過了,說她當副局長是十拿九穩的事,只是時間的問題了。

    老話說,月滿則虧,水滿則溢。又說物極必反。

    在白玫志得意滿的時候,有那麼多的陰影蓄積起來,已呈待發之勢。

    朱志宇為白玫解決了房子問題,心裡恨透了她,卻無可奈何,他不能在房子的問題上找她的麻煩,因為這件事他也脫不了干係。但是他不能再忍下去了,白玫已經成為他晉陞的最大阻力。

    宜民商場有個辦公室副主任,叫阮麗,人很標緻,只有二十六歲,為人老辣,沒上過幾年學,在社會上歷練了十來年,在有些事上是白玫她們這些大學生無法比擬的。朱志宇知道遲德瑞是個有自己原則的人,他不會去碰大姑娘的,因為他覺得壞了姑娘的名聲就是毀了她一輩子,而少婦就不一樣了。所以,朱志宇選擇了阮麗。他製造各種機會,讓遲德瑞和阮麗在一起接觸,很快他們彼此心中都有了痕跡。

    阮麗對遲德瑞和白玫的事早就瞭如指掌,知道了這些,她更喜歡這位領導,她就是愛這種敢愛的男人,至於她自己,她也是個敢愛的女人,這一點誰也管不了她,過去沒結婚的時候,父母管不了她,結了婚,丈夫也管不了她,管不了還不能離婚,她不想離婚,她反正怎麼也是見一個愛一個的,有什麼必要離一個結一個的,有個管不了她的老公在家待著,她更自由。

    見過兩次面以後,阮麗發現遲德瑞的目光果然是比別人要"色"一些,她知道她放出去的萬種風情是有了回應了。這天晚上,朱志宇在金江大廈請客,阮麗也被叫來陪客。她主動坐在了遲德瑞的身邊。

    朱志宇說:"阮麗可是我們宜民的喝酒狀元,阮麗,今天你一定把遲局長陪好,咱們這是家宴,不談工作,中心任務就是把局長的酒照顧好了,阮麗,一定完成任務啊,否則,我扣你獎金。"

    "遲局長,您看,我們經理欺負我,以大壓小,您可得喝好了。"阮麗把手攀著遲德瑞的胳膊說。遲德瑞沒見過這樣行事的,他有點露怯。朱志宇瞭解阮麗的為人,也在企業見多了這種情況,他看出遲德瑞的窘迫,忙打了個哈哈說:"我可從來沒壓過你。快喝酒吧,別總抓著局長的手了。"

    阮麗看出來,遲德瑞真是個沒經過什麼事的"雛兒",她不由在心裡暗暗地笑了。她暫時放棄了對局長的勾引,只是說些文雅一點的笑話,等遲德瑞的酒也喝得差不多了,她再用手拍他,他也回應她,有時,他也會主動摸她一下,她覺得小有進步,說真的,要不是遲德瑞是局長,她早都煩了,這個男人哪有個男人的勁兒,女人都有了明顯的表示,他還不知道對女人的放蕩推波助瀾,哪裡像個情場老手,真是差勁。好在他晚上就在金江住,從那次林子峰父子上演了"捉姦"的鬧劇以後,他有很長一段時間不在金江住了,後來於占海嚴厲地警告了他的所有下屬,拿出他勝過"混混兒"的手段來威嚇了一番,又三番五次地請遲德瑞來住宿,遲德瑞才又來了,好在以後再也沒有出過任何問題。阮麗今晚就看好了這個機會。況且,她是不怕被人抓住的,她一向不在乎這些。

    吃完了飯,朱志宇帶上他的人,一溜煙地都跑了,阮麗假惺惺地說:"朱經理,你讓車送我回去呀。"

    "我才不送你呢,你呀,讓遲局長給你今天的表現打打分,任務完成得好就讓局長的車送你,完成得不好就自己走回去吧。"說完這句話,朱志宇樂著上車走了。阮麗就跟著遲德瑞回了房間。

    遲德瑞剛用鑰匙打開門,阮麗就先擠了進去,等到遲德瑞一走進屋子,她的手就向他的下身抓去,這一招讓遲德瑞始料不及,他一時慌了,但他畢竟是個男人,又離家在外,有了這個女人今晚三番五次的刺激,他早就慾火中燒,此時,原始的衝動戰勝了一切,他一下抄起了阮麗,把她扔在床上,阮麗趴在床上,嘴裡說著不堪入耳的話,遲德瑞一邊用力脫著她的褲子,一邊說:"你真讓我懷疑,是不是當過三陪小姐?"

    "呸,你少胡說八道。我是老娘,不是什麼小姐。"她感覺著遲德瑞在拿"工具","你小子倒是活得挺仔細的,還戴個套兒,我沒病。"突然,她感覺屁股一陣劇痛,不由驚叫起來。她從來沒想到,這樣一個人,會有這麼奇怪的嗜好,真不知道那個嬌滴滴的白玫是怎麼忍受的。其實,她哪裡知道,遲德瑞怎麼忍心對白玫這樣做呢,只有對她,遲德瑞才想到了這麼刺激的法子。

    不久,阮麗順利地當上了宜民的副總經理。遲德瑞還想讓她到局裡來工作,被白玫死活擋住了。

    這次和阮麗的較量,不像對付林之玉那個假想的敵人那麼容易了。白玫體會到,眼淚不再起作用,林立也說不上話,他根本就不是阮麗的對手,遲德瑞丟不下與阮麗的這段情,白玫只好認可了這種多角關係。

    就在這種混亂之中,朱志宇實現了他的夢想。

    白玫的心思全放在了阮麗身上,再也無暇顧及朱志宇,朱志宇就利用這段時間去運作他的事。

    朱志宇上大學的時候是學生幹部,和一位主管學生工作的馬老師關係非常好,多年以來,朱志宇每年都去看望他在省城的老師。馬老師現在已是校長,過年的時候,朱志宇去給老師拜年,閒談中,老師告訴他:"我對門的這個吳老師,她的丈夫小金,到通宜市當市委書記去了。我可以介紹你認識一下他。"

    朱志宇不放過這個機會,立刻拜見了這位新上任的領導金書記,金書記剛好在家,他和馬校長是好朋友,一見兩人來了,自然非常客氣。

    "小金呀,這是我最得意的門生了,現在你們通宜企業局工作呢。你多照顧他呀。"馬校長說話一點也不見外,朱志宇看得出來,他們的關係的確不同一般。

    "沒問題,小朱子,你以後有什麼事就來找我,沒事到單位坐會兒,咱們說說話也行。別見外啊,有馬校長這關係,沒說的。"金書記很實在地說。

    到了單位,金書記很快對朱志宇的為人作了瞭解,不問不知道,一問,幾乎所有的人都說朱志宇是個人才。把一個快要倒閉的宜民商場做大做強,成了全市的明星企業,企業的成功經驗在全國得到推廣,朱志宇這人確實有能力。而且,金書記所訪查的人中,沒有一個人說朱志宇的壞話,看來,這個人的人品也很好。這樣的人不用就是浪費人才呀,金書記很快就任用了朱志宇。

    白玫聽到朱志宇要提拔為副局長,欲向遲德瑞哭訴,想想他正與阮麗打得火熱,阮麗又是宜民的人,恐怕自己不會佔到優勢。思來想去沒有辦法,誰知人家的文件下得極快,任命一下,幾乎沒有了更改的可能。氣得她大罵男人沒有一個好東西。可恨的是,林立見她失了寵,居然也奚落起她來。

    白玫的失寵,最明顯的是,她在局裡說話的份量輕了,大家知道局長又有了新歡,對她的尊重就不如原來了,雖然表面上看不出什麼,但是很多事已經不再向她通報了。其實這也沒什麼,本來,好多事沒有必要和她說,各科長和各企業的經理們,之所以私下和她通氣,是因為想在她這裡得到幫助,現在她失去了局長的信賴,也就沒有了利用價值,誰還願意把自己的事跟她說呀?

    林立的感覺最敏銳,到他家串門兒的人少了,各企業來他家送禮的人少了。他已經習慣了吃不花錢的飯,用不花錢的東西,現在白玫的這種不得志,讓他受不了,他開始對白玫橫挑鼻子豎挑眼了。

    "做飯了嗎?"林立下了班,看到白玫在沙發上坐著,沉著臉問。

    "沒有。你買菜了嗎?"白玫這段時間已經習慣了在外邊吃飯,在家也都是林立做飯的,今天,林立冷不丁問她做沒做飯,她一時還沒有想明白。

    "你是幹什麼的呀?早回來了,還不做飯。等什麼呢?以為自己是太后呢。"林立譏諷道。

    白玫沒有說話,她不想說話,自己回屋躺在床上哭去了。

    思前想後,白玫覺得她自己很失敗。婚姻失敗,愛情失敗,事業受阻,她還有什麼呢?她恨這個世界,恨她自己的境遇,恨朱志宇,恨遲德瑞,恨林立,恨阮麗,也恨她的公爹林子峰,恨她的婆婆張三妹。她覺得這個世界上誰都對不起她。她的父母沒有給她一個好的出身,初戀情人沒有給她一個完整的愛情。林立要是一個有作為的男人,她也不用出去拋頭露面,拿自己的尊嚴換取那些可憐的利益。遲德瑞要是能對她愛得真摯些,他就不會丟開她又去愛上別人,而且是一個破破爛爛的阮麗。

    恨,全是恨。白玫恨自己的處境,恨自己的一切。她想改變這一切,可是她在自己的棋盤上揣摩了所有棋子,卻怎麼也不能下一步制勝的絕招。

    白玫苦惱極了,她吃不下飯,也睡不好覺,在家裡煩,在單位也煩。現在,她很難再見到別人恭維的笑臉了。過去,每當她不順利的時候,她就去和林之玉說話,和林之玉說話是她最大的放鬆,但是現在林之玉已經離她遠了,她把林之玉傷害了。白玫才發現,她其實一個朋友也沒有。

    著急上火,人的身體就容易鬧病。白玫病倒了,昏倒在辦公室裡,醫生說她是低血糖,不礙事的。同事們來看望她,她害怕別人知道她身體不好會影響到她的前程,對誰都說沒事,就是這幾天太累了,休息一下就好了。

    聽到這些話,朱志宇他們暗笑了,遲德瑞卻開始感覺良心不安,他又開始了對白玫的關愛。

    見到遲德瑞又回到自己身邊,白玫沒有怨他,只要還能得到他的愛,她已經滿足了。遲德瑞沒有辜負她,他為她提拔副局長費盡了心血,終於使她如願以償。

    接到文件的那一天,白玫喜極而泣,抱著遲德瑞歡笑了一夜,把遲德瑞給累壞了,她還在一會兒哭一會笑的絮叨,瘋了一樣。遲德瑞知道她需要這樣發洩,也不去管她,就讓她笑了個夠。

    一連幾天,白玫都是日夜這麼精神抖擻的,她一點也不覺得累。等她稍微冷靜一點了,遲德瑞跟她商量說讓她主管人事。她說這不是咱們早就商量好的嗎?遲德瑞笑了笑,這段時間,他讓阮麗鬧的,早把過去和白玫在枕邊說的話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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