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五章 各顯神通 文 / 唐達天
跟一個人分享自己的隱私,那是知己;跟一群人分享自己的隱私,那叫博客;跟全國人民分享自己的隱私,那叫《藝術人生》
1.誰是陳思思
許少峰和陳思思通電話的時候,他正在車上。
許少峰今天陪深圳的同行到天雲島上遊玩去了。海濱市號稱百島之市,僅大大小小的島嶼就有一百多個,被開發成旅遊區的也有十多個。天雲島離市區不遠,沿著海岸線行車四十分左右即可到達。這是一個風光旖旎的島嶼,島上有紅樹林風景區,有山有水有寺廟,還有學校和養殖場。尤其島上的海鮮餐館生意十分火爆,市內常有人特意開車來島上吃海鮮,不僅僅是圖便宜,更主要的是圖新鮮。一般外面來人,他們都要陪客人們到島上玩一玩,然後再吃一頓新鮮的海鮮就打道回府。
今晚島上有點冷,他們吃過海鮮,喝了酒,就早早的散伙了。在回來的路上,許少峰很想陳思思。這種想,既有身體上的渴望,也有心靈的需求,而且,竟然如此強烈。他知道,這與他早已醞釀好的計劃有關,他本來要帶她到玉泉灣去的,計劃被打亂後重新有了機會,就有一種急切的想見到她的衝動。
一想起玉泉灣,他就不由自主地想起了那個勾魂攝魄的夜晚,讓他體驗到了從未體驗過的快樂,那種美倫美奐的感覺,就像一幕高清晰度的彩色寬銀幕電影,讓他回味無窮。而銀幕上的女主人公,正是他喜歡的女人,天使般的美麗,渾身洋溢著揮之不盡的青春活力,讓他充分領略到了人體藝術的無窮魅力。記得當時一切完畢後,陳思思就問他是從什麼地方學來的這套動作,為什麼過去他一直沒有這樣大膽的嘗試過?這正是他那次外出開會的意外收穫。說起來有些好笑,會議期間,主辦方組織他們去參觀,途中住到一家小旅社,他在桌子上發現了一本封面印有裸體女人的刊物,其中有一篇文章寫很露骨,講的是一位二奶寂寞難捱時去找鴨子解渴,文章幾乎一點不拉的詳細記載了他們兩個整個做愛的過程,當時許少峰看得心裡直癢癢,心想回去後一定要在陳思思的身上做一次嘗試。當陳思思問到他的時候,他只說是出差時看了一本黃色書刊,上面就是這樣寫的。他省去了二奶找鴨子這一主幹,不想讓陳思思知道女人可以找鴨子的事,他怕她知道得太多了,沒準兒哪天他出差了,陳思思寂寞難捱時去找鴨子怎麼辦?他一講完,陳思思就壞笑著揪著他的鼻子說,所以,你就在我的身上搞實驗,我成了你的實驗田了?他一下哈哈大笑著說,不在你身上做實驗讓我到哪裡去做?陳思思說,老實交待,你在別的女人身上做過實驗沒有?其實,他知道她這樣問的目的,還是有點醋意,她是怕他在他的老婆上做這種實驗。許少峰說,這種實驗只能在自己最喜歡的女人身上去做。你放心好了,我不會再在別的女人身上做的。陳思思說,為什麼?許少峰說,因為這種實驗更多的是男人服務於女人,如果你特別愛她,就覺得她渾身都是寶,她的每一寸土地都是那麼潔淨和美麗,做起才感覺是一種享受,更感到新鮮,刺激。如果你不喜歡她,或者愛的深度還不夠,或者她的美麗漂亮還有折扣,你要勉強去做,那肯定是得不到快樂的,甚至會感到噁心。他剛說完,陳思思卻說,你是不是給別的女人勉強做過,所以你才會感到噁心?他不由得哈哈大笑著在陳思思的屁股上打一巴掌,你胡說什麼呀?你明明知道吃不乾淨的東西會噁心,難道你要吃了才能得出結論?他講的都是實話,在這個世界上,也許沒有其他另外一個女人會讓他這麼去做的。陳思思這才高興笑了起來,剛笑過,又說,討厭!你看你把我打得多重?說著,扭過小屁股讓他看,他一看,白白的小屁股上果然留下了五個紅紅的手指印,而在她一扭的時候,正好扭出了一個優美的弧,如畫中的人兒一般美輪美奐,就一把將她攬到懷中,憐愛的用手輕揉著說,一會兒就好了,不疼。陳思思說,你的手太重了,你不覺得怎麼樣,人家卻疼。他繼續撫摸著她那光滑圓潤的小屁股說,小妖精,誰讓你長這麼可愛做啥?讓人忍不住就想打一巴掌解解愛。陳思思突然又被他逗樂了,就咯咯地笑著說,什麼邏輯嘛,只聽說有解解恨的,哪有解解愛的說法?當領導的就是與我們群眾不一樣,什麼道理都在你的嘴裡。許少峰說,不光有解解愛的,還有解解饞的。說著一口咬著她的唇,就將她準備要說的話吞進了他的口中,就變成了嗚嗚地聲音。
此刻,當他又一次想起那場風花雪月的浪漫來,止不住的激動起來,他忍不住給她打了一個電話。接通後,他才知道她在海邊與朋友就餐,一聽他結束了,她也迫不及待地說她可以回去了。他從她的回答中,感覺到她的急切與期盼。他由不得加快了油門,飛速向市區的方向駛去。
來到怡情花園小區的門口,護欄擋住了他的車,他從保安手中接過出入卡後,保安又拿過一個登記本讓他登記。這是過去沒有過的事,他不覺有點生氣地說:「搞什麼登記?你們過去都沒有這麼麻煩,現在怎麼這麼囉嗦?」
保安說:「對不起,先生,最近小區發生過一個盜竊案,為了加強管理,我們對所有的人都要進行登記。」
許少峰只好按上面的欄目填上了被訪者是誰,住哪一棟哪個號,訪問者是誰。交給保安看過後,保安才放他進了小區。
然而,許少峰怎麼也沒有想到,這一切,都是他的小姨子胡小陽早已為他設計好的,當他一進入怡情花園的時候,就意味著走進了套子之中……
就在許少峰渾然不覺地開車進了怡情花園後,保安打通了胡小陽的電話。
此刻,胡小陽正在送林茹回家的路上,她一邊駕著車,一邊與林茹聊著股票上的事兒。林茹也炒了幾份股,現在被牢牢的套著,不知道是進還是出。就在這時,胡小陽的電話響了。手機在胡小陽的手袋中,林茹掏出來遞給胡小陽說,電話!胡小陽接通後,才知道是怡情花園的那個小保安打來的。保安告訴她,許少峰剛剛進了怡情花園,他要找的是陳思思,樓號是15棟3單元15A座。胡小陽說,好好好,我知道了。
掛了機,胡小陽卻有些矛盾了。她覺得今天林茹的心情很好,告訴給她,一定會破壞她的好心情,不知是現在破壞好,還是等以後有機會了再破壞?這是一個問題。另一個問題是,上一次為這個事阿燦還特意叮囑過她,不要讓她過多的去過問她姐的事,尤其是家庭上的事,說不準林茹早就知道這些事,只是假裝糊塗而已,如果說得太明白了,會不會真的影響了他們的夫妻關係?現在,當這一問題又逼近她的時候,她真的有點左右為難,不知道該怎麼辦才好?
然而,她不知道怎麼辦,林茹卻知道該怎麼辦!
林茹突然說:「他又去了怡情花園?」
胡小陽不想給她說真情,就含糊其辭地說:「誰?沒……沒有,是我的一個朋友。」
林茹冷冷地說:「你別騙我了,剛才我都聽到,這是誰給你的電話?」
胡小陽這才老老實實地講清楚了她買通了小保安的事。末了才說:「姐,我實在想不出別的什麼辦法,只好這麼辦了。」
林茹說;「做得好!這才是像我的妹。你說,他去找誰?哪一棟多少號?」
胡小陽說:「叫陳思思,15棟3單元15A座。」
林茹說:「現在就開到怡情花園去,我倒要看看,那個小狐狸精究竟有多大的魅力!」
胡小陽說:「姐,你先冷靜冷靜!」
林茹說:「還冷靜什麼?人家根本就不把你姐放在眼裡了,你還冷靜啥?」
胡小陽說:「姐,那我們到去了又能怎麼辦?」
林茹說:「今天,我就讓許少峰做個了斷,他要是繼續跟那個陳思思好,我成全他們。他要誠心與我過日子,他就必須跟我回家。我可以不計前嫌,但是,他必須要有個明確有態度。」
胡小陽說:「這也不失為一個辦法。」
林茹雖然嘴上說得這麼堅決,心裡卻彷彿被什麼東西掏空了似的,一點底氣都沒有了。一個女人,如果她還愛著她的老公,如果她還想要繼續維持著這個家,她內心的疼痛是可想而知的。事實上,林茹早就預感到了許少峰在外面有人,她只是不敢去正視和面對,她怕經受不住那樣的打擊,她只好自欺欺人的過一天算一天。現在,當問題明朗化以後,她已經無法迴避了,她必須要面對。
胡小陽半天沒有聽到林茹說話了,就問:「姐,這陳思思是誰呀?你過去聽到過這個人沒有?」
林茹說:「沒有,他從來沒有在我面前提起過她,我也不知道這個陳思思是從哪裡冒出來的一根籐。」
問題奇怪就在這裡,林茹和胡小陽都不知道剛才與她們共進晚餐的小陳老師就是陳思思,此陳思思正是彼陳思思。
不一會兒,胡小陽將車開到了怡情花園的門口,保安正給她打票時認出了胡小陽,就打招呼說:「是你?」
胡小陽說:「是我!」
這時候林茹插話了。
林茹對小保安說:「請你把剛才登記過的資料拿過來我看看。」
保安看了胡小陽一眼。
胡小陽說:「沒關係,她是我姐,你就拿過來讓她看一眼。」
保安拿過來交給了林茹,林茹一看那流利瀟灑的鋼筆字,不用辨認就知道是許少峰的。當年,林茹正是這一手瀟灑的鋼筆字寫的情書打動了,她才嫁給了他。沒想到事過多年後,這手瀟灑的鋼筆字卻寫下了另外一個女人的名字。她輕輕地一扯,只聽哧啦一聲,就把那張表從登記冊就撕了下來。
保安吃驚道:「你這……」
林茹從包中抽出了兩張百元鈔票,遞給保安說:「記住,今天的事從來沒有發生過。」
保安接過錢,臉上掛著燦爛的笑容呆頭呆腦地點了點頭。
林茹又說:「要是有人問起這件事,不管是誰,你都不要講。以後,要是這輛車再進入這個怡情花園,不要再登記了。」
保安這才清醒過來,點了點頭說:「我明白了。」
林茹這才對胡小陽說:「開進去!」
胡小陽問保安:「15幢在什麼地方?」
保安給她指了方向,她這才開進了小區。
怡情花園小區是一個很大的住宅小區,這裡面有山,有湖,還有草地和花園,是一個高檔社區。車開了好一陣,七拐八拐,才找到了15棟。
胡小陽把車開到路邊,停了下來說:「姐,到了。」
林茹的大腦幾乎成了一片空白,剛才的衝動讓她忘乎所以,現在,慢慢清醒後才覺得,我來到這裡究竟要幹什麼?是來捉姦捉雙?即便當場把他們捉住了又能怎麼辦?是為了離婚?為了與他分財產?還是為了和那個陳思思打一架?這些似乎都不是她的目的,她只想衝到陳思思的家裡,從她那裡搶回來她的丈夫。可是,丈夫是這麼搶回來的嗎?
她不覺猶豫了起來,就對胡小陽說:「呆一會,先讓我靜一靜。」
胡小陽想安慰她幾句,又實在找不出安慰的話來。遇到這樣的事兒,說什麼都是多餘的。她只好把時間留給她,讓她去想吧。
車中的音樂還在輕輕地響著,那是藏族歌手薩頂頂唱的《神香》,此刻聽來卻越發清晰可辨:
林廓的人啊人山人海
弘嘛呢唄唄弘
可我的人兒啊怎麼不見了
怎麼不見了
弘嘛呢唄唄弘
瑪旁雍措啊波光粼粼
弘嘛呢唄唄弘
是不是那丟失的人
為我點起的聖燈
弘嘛呢唄唄弘
弘嘛呢唄唄弘
弘嘛呢唄唄弘
弘嘛呢唄唄弘
弘嘛呢唄唄弘
林廓的人啊人來人往
弘嘛呢唄唄弘
可我的人兒啊怎麼不見了
怎麼不見了
弘嘛呢唄唄弘
岡仁波欽啊雲霧茫茫
弘嘛呢唄唄弘
是不是那丟失的人
為我燃起的神香
弘嘛呢唄唄弘
弘嘛呢唄唄弘
弘嘛呢唄唄弘
弘嘛呢唄唄弘
弘嘛呢唄唄弘
……
《神香》真的就像在心裡點燃了一柱神香,如梵文般幽靜深遠,讓人的心靈慢慢走向平靜。
林茹深深地透了一口氣,她知道,一個人,他的心要是離開了你,是搶不回來的,一時的衝動,反而把他越推越遠。如果你還愛著他,你還對他抱有希望,就千萬不能衝動,要留一點面子和自尊給他。
《神香》播完了。
林茹輕輕地說:「小陽,把音樂關了吧。」
胡小陽關了音樂。
林茹拿出手機,撥通了許少峰的手機說:「你完事了早點回來!」
許少峰說:「什麼……完事了?我在陪著深圳的朋友洗腳。」
林茹慢慢地掛了手機。
胡小陽從鼻子裡哼了一聲:「寧可相信天下有鬼,也不能相信男人這張破嘴。姐呀,我真佩服你的涵養,還這麼能沉得住氣?要是換了我,早就揭穿他的老底了,還讓他辦完事?」
林茹說:「哪個男人不是一隻偷腥的貓?在外面偷吃了一口,並不會忘記回家的路。如果揭穿他的把戲,說不準也就杜絕了他的歸路。小陽,我們回吧!」
胡小陽吃驚地說:「真是暈死!」說著發動起車,忽地一下就來了一個大掉頭,向回來的方向開去。
林茹說:「慢點開!你沒有暈死別把我暈死了。」
胡小陽說:「你讓我查出那個小妖精是誰,我辛辛苦苦費了好大的功夫查出來了,你就這樣忍氣吞聲了?」
林茹冷笑了一聲說:「也許,最好的辦法就是釜底抽薪,不顯山不露水的將問題處理了。」
胡小陽說:「我真服了你。」
2.麻將桌上的文化
林茹的心情剛好了沒幾天,沒想到就被許少峰與陳思思的事兒攪得糟糕透頂。不知她的人,以為她活得有多幸福,生活優越,工作受人尊重,人又保養得漂亮美麗,兒子在國外讀書,老公在政府部門當官,但是,誰又能真正瞭解她內心的痛苦?前一個階段,火災事故搞得她惶惶不可終日,為了保住許少峰的官帽,她不得不捨小求大,放棄次要矛盾來抓主要矛盾。她把個人情感上的事放到一邊,到書記夫人於娟秀那裡去求情,雖然沒有起作用,但是,她已經為許少峰的事盡了全力了。沒想到這個問題剛剛擺平不久,又冒出了一個陳思思,次要矛盾又上升到了主要矛盾,她又不得不把心事放在了如何擺平這個問題上。她知道這件事對於一個家庭來講是絕對的頭等大事,處理不好,不但會影響到家庭的穩定,同樣也會影響到許少峰的前途。
不當官太太,不知官太太的難處,不到高山,不知高處不勝寒。平民百姓有平民百姓的快樂,官太太也有官太太的難言之隱。她要是個平常人,上門一陣大吵大鬧,搞他個雞犬不寧,讓左鄰右舍的人都知道她這個小婊子勾引了別人的老公,讓她從此以後沒臉見人,也讓許少峰長個記性,別進錯了門上錯了床。但是,她能嗎?她不能。且不說她潑不起來,就是能潑起來也不能那樣潑,有多少人在盯著許少峰的位子,正盼望著讓許少峰出點事兒,好來頂替他。她再怎麼生氣,也要分個內外,該忍耐的時候必須要忍耐,小不忍則亂大謀。
這天下午,李梅花叫她去玩麻將,她本來一點兒玩的興趣都沒有,但是,又不得不強裝高興的樣子去玩。胡小陽說她是死要面子活受罪。她承認有時候自己的確是這樣,為了一個面子,不得不違心地去迎合別人。在這個世俗的社會裡,你要脫俗也不難,這就要失掉好多好多的東西。既然大家都是俗人,就免不了世俗。況且,像李梅花這樣的副市長夫人,平常不知有多少人想巴結都巴結不上,她能邀請你到她家去玩,是看得起你,你不能狗肉上不了席面呀。
她打扮一下自己,帶夠了一定的銀兩,才關好門下了樓,看到不遠處,停著陶然的小車。
陶然是她忠實的夥伴,無論她到哪裡去,只要給陶然打一聲招呼,她就像一個盡職盡責的專職司機,將車停放到她家的樓下等著她,這一點令她非常感動。正因為有了這種心理,她才不厭其煩地向許少峰說了陶然的不少好話,為的就是要讓許少峰在適當的時候給予他們夫婦多一些照顧。許少峰也自然明白她的意思,也說王正才不錯,他正想辦法為他操作副局長的事。這些信息通過林茹傳遞給陶然後,陶然更是對林茹感激不盡。而事實上,陶然的廣告部副主任也是因為林茹的關心,許少峰給台裡打過招呼才成功的。她對陶然有恩,陶然也對她有義。平時,陶然總是拉她去做美容,或者去洗腳,這樣一來二往,兩個人的關係就越來越密切了。
此刻,林茹看到陶然的小車後,突然想起了陶然送給她的那塊玉珮。她伸手在脖子摸了摸,確信被她出門時摘下了,才感到踏實了。那塊玉真是很特別,陶然送給了她,她送給了李梅花,李梅花又送了於娟秀,於娟秀又送給了她。一層一層的,從下到上,一直送到了海濱市第一位官太太的手中後,卻被她誤認為是一件普通的旅遊紀念品,才又轉到了她的手裡。正因為這塊玉珮有著這樣一種奇特的經歷,才讓林茹在佩帶它的時候特別注意。如果去見於娟秀,你必須要帶上,這樣於娟秀才覺得她送給你的禮物你很在乎,她一定會高興。如果會見李梅花的時候,你就必須要摘下來,不能讓她看到,如果她看到了一定不高興,小則會讓她尷尬,重則,她還以為你是故意在她面前顯擺,來羞辱她,如果真是這樣,惹出來的麻煩就大了。林茹當然不會讓它惹出這樣的麻煩來,所以她總是小心謹慎,不該帶的時候決不能帶,需要帶的時候必須要帶。雖然累是累一些,但是,沒有辦法,誰讓自己官太太的級別沒有她們的高哩。
林茹剛剛走過去,就看見陶然下了車,隨後馮海蘭也下了車。她不覺有點不快,昨天,她叫馮海蘭吃飯她推三說四沒有來,今天李梅花叫她打麻將就有空了。這馮海蘭,是不是覺得她現在不需要她了,也用不著尊重了,或者是因為張明華與許少峰有點不合,她也對她有了看法?現在,既然她能下車迎接她,至少面子上她還是對她敬重的,也就不再計較,就向她倆遠遠的招了招手。
馮海蘭就咧了大嘴笑著說:「林姐,我看你是越來越漂亮了。」
這話她愛聽。林茹知道這是一句恭維她的話,她還是樂於接受,就笑著說:「哪裡呀,我有你們那麼年輕就好了。」
馮海蘭說:「你本來看起來就是比我年輕。」
這話是實話,她比馮海蘭大五六歲,看起來她真的還要比馮海蘭小,這也是她常常面對馮海蘭自信的一面。她聽了這樣的話心裡自然很高興,嘴上卻說:「哪裡的話,我畢竟比你大五六歲。」
陶然就呵呵地笑著說:「你們倆都顯年輕,表面上看起來和我差不多。」
林茹就笑著說:「阿然就知道哄兩位姐姐開心。」
馮海蘭說:「可不是嗎。」
上了車,她們三人就一起坐車上了李梅花家。
李梅花很懂得麻將桌上的文化,她每次叫的人都是不同圈子的人,她這次叫了文化系統的,下次再叫衛生系統的,到一次再叫教育領域的,再到下一次,就叫科技系統的。時間長了聚一聚,大家圖個高興,輸一點錢也就不太在乎了,況且,去的這些人,大大小小都是官太太,比起一般的家庭來,經濟條件好多了,誰會在乎輸的這點錢?有時候你想給她送還不好送,只好通過這樣的方式,收的人好收,送的人也好送,一切都在理所當然中。
她們三個上了李梅花家的樓,摁了一下門鈴,門還沒開,裡面就傳來了李梅花的聲音:「我臉上有面膜,別嚇著你們了。」
林茹就笑了說:「我們又不是沒有做過,你能嚇著誰?」
說話間,門打開了,李梅花的臉上果然塗著一層白色的面膜,像個破頭巫鬼的樣子,要不是她事先申明,說不準還真的嚇著了人。
李梅花呵呵地笑著說:「進進進。沒想到你們來得這麼快呀,面膜還沒有干。」
她們一邊換鞋,一邊說:「沒有關係的,等慢慢干了再洗。」
待坐到沙發上,再看李梅花,白膜如漆,反而襯托出牙齒的黃黑,人也就變得越發的醜陋了。李梅花笑著說:「你們隨便點,水果在茶几上,喝茶自己泡,自己招呼自己,我要洗臉去了。」
林茹說:「好好好,你忙你的,我們自己來。」說著,不覺暗想,女人在年輕的時候都不太愛打扮,為什麼一個個都是越老越愛美?
林茹正準備要泡茶,陶然馬上接過說:「我來!我來!」陶然的可愛就是在這裡,總能見機行事。
林茹幾個常來李梅花家,已經熟悉了她家的一切。她家是複式結構,兩百多平米,都是木質裝潢,傢俱也都很上檔次,一看就知道是花了不少錢的。李梅花只有一個女兒,現在省城讀研,家裡只住他們兩口子。鍾學文一出差,這麼大的房子更顯得空蕩,換上誰也會感到寂寞,難怪李梅花總是邀人來玩,這或許與空間太大有直接的關係。林茹不覺想起了於娟秀的家,按說,書記要比副市長官高一品,房子更加豪華才是,沒想到於娟秀的家卻普通極了,和普通人家沒有什麼兩樣,看來,錢多錢少也並非完全在於官位的高低,更多的是事在人為。
等李梅花洗過了臉,出了洗臉間,像是換了一個人兒,顯得比平時精神了許多。
陶然說:「花姐姐的皮膚真是好喲,做了面膜後又光又亮,像個美少婦。」
林茹想,陶然這小馬屁精,人長得甜,話也甜,難怪大家都喜歡她。
大家都習慣了叫李梅花為「花姐姐」,李梅花也喜歡別人這麼叫她,一叫,她就樂了,李梅花燦爛地笑著說:「哪裡喲,要是真的有你說得那麼好,就把我高興壞了。」
林茹說:「做了面膜真的年輕了許多,看來女人還是要常保養。」
李梅花笑著說:「哪裡喲,老了,現在都有人叫我阿婆了。」
馮海蘭說:「不會吧,哪有這麼誇張。」
李梅花說:「真的呀!上次去商場,看到防曬霜本來要買一瓶,結果那個服務員說,阿婆,這種防曬霜效果非常好。我氣壞了,我有那麼老嗎?她還準備向我繼續推薦,我說算了算了,別給我介紹了,我不買你的貨,再好我也不買!」
李梅花剛一說完,大家就都哈哈大笑起來。李梅花有時候坦誠起來還是挺好玩的,像個小孩。
林茹就笑說:「那個服務員肯定是從鄉下來的,不懂城裡的規矩,還以為像鄉下一樣,把人稱呼得越老越顯得尊重。沒想她這一尊重,反到把我們的大美女氣跑了。」
李梅花也被逗樂了,就笑著說:「哪裡是大美女喲?頂多也只能算作一個資深美女,或者是過氣的美女。」
大家又一陣笑。林茹也在這種說笑中,忘記了家庭的煩惱,感覺這個圈子也有這個圈子人的快樂。
就在這種說笑中,她們一起來到麻將桌邊,開始工作了。
打麻將需要手氣,有時候你想贏,未必能贏得了,有時候你想輸,卻反而贏了。林茹今天本來報著輸的態度,沒想到到手的牌實在太好,想輸也輸不了,一不留心贏了不少,又瞅準機會給李梅花輸了幾次。從下午三點鐘開始,一直打到晚上七點鐘,她大概做了一番估計,好像還沒有輸。她們叫了四份外賣,吃過了,又繼續革命。直到十一點鐘才收了攤子。林茹這次輸的不多,可能馮海蘭輸得多一些。但是,輸了的從不說輸了多少,贏了的也不說自己贏了多少,玩的就是高興,大家都在這種模糊中心照不宣。
從麻將桌回到現實中,林茹還要面對生活,還要面對新的矛盾。一想起昨天夜裡的事,她的心又一次感到了隱隱作痛。
昨天夜裡,許少峰回來差不快十二點了,林茹本來在床上還睜著兩隻大眼睛想心事,一聽他來了就故意閉著眼睛假裝睡了。她不想理他,她怕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緒與他爭吵起來,她只好選擇了迴避的態度。許少峰以為她真的睡著了,就悄悄地睡到了一邊。過了一會兒,她故意翻了個身,長透一口氣,她有意識的向許少峰發了個信號,想讓他知道她並沒有睡著,他可以向她打招呼的。她以為許少峰會問問她,怎麼還沒有睡著?她需要這樣的關心,哪怕是一句問候,她也需要。但是,過了好長時間還不見許少峰有動靜,就想問他:你回來了?讓他知道她並沒有睡著,是在等著他。然而,正待發話時,卻聽到了許少峰打起呼呼的酣睡聲,剛才對他的期待一下變成了惱怒,豬,讓那個陳思思搞跨了,回來就只知道睡!
早上起來,一看他睡得還那麼香,她的氣也就越發的大了。心想自己家的地荒著,你卻跑到別人家裡耕耘去了,耕耘乏了,還得我侍候你。儘管她的心裡有十萬個不情願,但是,她還是為他做好了早餐,練完瑜伽回來,又給他煲了湯。她就是在一點一滴中,讓他知道,家,永遠是你疲憊歸來的港灣,是你心靈安放的歸屬地。
上了樓,她以為許少峰還沒有回來,沒想到一打開門卻看到他正在沙發上坐著看電視,這多少讓她的心裡感到了一些溫暖。
許少峰問了一聲:「收場了?」
她說:「收場了,你晚上怎麼吃的?」
許少峰說:「我到外面吃了一點,一看你這樣子,肯定又輸了。」
她笑了一下說:「在那種場合下能贏嗎?本來就是去輸的。」
許少峰說:「沒關係的,有時候,輸是為了贏。累了吧,早點休息吧。」
她沒有吱聲,女人的心總是軟的,儘管她對他的怨氣還沒有消,但是,就這麼一句輕輕的關愛的話,卻擊中了她的軟肋,讓她感到溫暖,也感到了一種踏實感。
她正準備去沖涼,沒料許少峰又說:「剛才東東來電話了?」
林茹一聽到說到東東,心裡馬上亮堂了起來。兒子就是她的太陽,是她的精神支柱,無論在任何時候,在任何情況下,只要一提起兒子東東,她的精神頭就來了。她急切地問:「東東還好嗎?他說什麼了?」
許少峰說:「他挺好的,他說請我們不要為他擔心。」許少峰也許正是抓住了她的這一軟肋,在她不開心的時候就愛說東東。
林茹說:「這孩子,這麼遠的地方,我們怎麼不擔心?他說了沒有,他在生活上有沒有什麼困難?」
許少峰說:「他上次不是說了麼?他還打了一份工,這次他沒有說,可能沒有什麼困難吧。」
林茹說:「你就不能問一句?虧你還是他的爸,好像不是你親生似的,一點都不知道疼愛。」
許少峰就嘿嘿笑著說:「幸虧我是他親爸,要是後爸就慘了。」
林茹說:「你盡胡說些啥?」她本來想笑,一想起那個狐狸精陳思思就忍住沒有笑,卻扭頭進了洗手間沖涼去了。
3.陽光心理咨詢中心
陳思思這幾天也很煩惱,這種煩惱並不是因為有人盯上了她,事實上她還根本不知道有人盯上了她,她依然對前來學瑜伽的林茹很禮貌,林茹也對她很客氣。她的煩惱主要是由她的身體變化而引起來的。
最近幾天,她突然吃過東西後感到很噁心,忍不住就想吐,有時候,一吐起來,就好像翻江倒海,把心和肝都要帶出來,吐得臉色蠟黃,吐得肚子餓了又不敢吃東西。她知道,這大概就是人們常說的妊娠反映。她沒有想到她的反映是如此強烈,讓她難以承受。
吐過了,靜下心來又在想,我這又是何苦?要是換上任何一個女人有了妊娠反應都不會像她這樣,至少還有人疼她關心她,給她端一杯水盛一碗飯,即便是嘔吐,也是正大光明地去吐,哪像她這麼偷偷摸摸的?她又不是長得差沒人要,相反的,追求她的帥哥和有錢的老闆並不少,她為什麼一個個拒絕了他們,偏偏要吊死在許少峰這棵樹上呢?這究竟是前世的孽緣讓她今世來償還,還是早就注定了這是她生命中的一次劫?
她開始懷疑自己的選擇了,這樣做究竟值不值得?自己犧牲了這麼多,付出了這麼大的代價到底是為了什麼?是為了得到一個孩子,還是為了得到許少峰?
她無法給自己一個正確的答案。她一會兒決定要做掉這個孩子,一會兒又覺得要留下來,別人沒事了養個小寵物,反而養出了感情,自己親自生一個,總比養個小寵物強。隨著她的心情不同,而產生的想法也截然不同。一次次,她見了許少峰,想告訴他,話到嘴邊又被她生吞了下去。她知道一旦告訴了許少峰,幾乎沒有一點的迴旋餘地,他肯定讓她做掉,那她怎麼辦?是順從他,還是逆流而上?與其明著與他對立,還不如暗中與他較勁,等到身體的變化完全明朗化了,被他發現了再說。
她好矛盾。一會兒這樣想著,一會兒又那樣想著,昨天想的和今天想的不一樣,晚上想的又和白天想的不一樣,精神好的時候想的又與反應強烈時候想的不一樣。就在這樣想著的時候,她突然想起了小陽姐姐,那個心理咨詢師,她真想找找她,把她的苦衷倒出來,讓她分析分析該怎麼辦?
在一個陽光明媚的下午,她敲開了陽光女子心理咨詢中心。
「是你,小陳老師?來來來,請坐!」胡小陽高興地說。
「我說過,我要找你來的。」陳思思摘下了墨鏡。
胡小陽親熱地為她讓了座,然後又為她倒了一杯水,放到了她的面前說:「小陳,我看你的膚色有點黃,是不是最近身體不太好?」
陳思思淺淺地一笑說:「是有點不好。」
胡小陽哦了一聲說:「春天氣候異常,要多注意飲食和冷暖。」
陳思思說:「你真是位好姐姐。其實,我的膚色不好也不僅僅是飲食上的,還有心理上的問題,今天我就來咨詢一下你。」
胡小陽說:「城市人生活的節奏太快,又居住在鋼筋混凝土結構的環境中,人與人之間的交往都比較隔膜,大多數人都或多或少存在著的心理問題。據資料顯示,現在城市人口中有一半以上的都有心理問題,這一點都不奇怪,你說吧,沒關係,姐姐幫你會診一下,這麼漂亮的妹妹,不能讓心理上的問題成了毀滅美麗的殺手。」
陳思思說:「小陽姐,你說,一個人要是愛上了另一個人,是繼續的等待著他,還是放棄?」
胡小陽一聽就明白了是怎麼一回事,就呵呵笑著說:「你肯定是愛上了一個有婦之夫,對方不肯為你離婚,你卻為此而感到委屈和痛苦,是嗎?」
陳思思沒想到她還沒有說出口,胡小陽就好像什麼都清楚了,不免詫異道:「小陽姐,你怎麼知道?」
胡小陽為了能夠讓她的咨詢對像更加信任她,她不得不現身說法的說:「我就一個過來人,有過這樣的切身體會,所以,能夠深切地體會出你此時此刻的感受。」
陳思思彷彿找到了知音,高興地說:「真的?那太好了,我們總算有了共同的語言了,你先說說,你是怎麼處理這件事的?」
暈!本來是要讓她說秘密來,好讓她給把脈會診,沒想到她卻反過了變成了她的提問者?胡小陽當然不會被這樣的小問題難倒,就笑了說:「跟一個人分享自己的隱私,那是知己;跟一群人分享自己的隱私,那叫博客;跟全國人民分享自己的隱私,那叫《藝術人生》。那我們就先做一回知己吧。」
陳思思高興地說:「小陽姐,話一到了你的口中,真是精彩極了。那好,我們彼此就當知己。」
胡小陽說:「那我就先說出我的秘密,我當了兩年地下秘密工作者之後,我們的事被他太太發現了,他太太要與他離婚,他只好離了,我就由地下變成了公開,後來與他結了婚。你呢,現在還當他的秘密情人?」
陳思思點點了頭,覺得胡小陽回答得實在是太簡單了,她還有些意猶未盡,又不好多問,就說:「要是這樣倒是挺好的,我的那位,他不肯為我離婚。」
胡小陽輕輕哦了一聲說:「男人其實都差不多,不逼到那個份兒上,誰也懶得離婚。」
陳思思說:「你的意思是說,我應該逼一逼他,讓他在我與他的太太之間做出一個選擇?其實我也試探過,如果稍微一逼,他馬上就打退堂鼓。我也真是左右為難,不逼他,我永遠是他的地下情人,一逼他,又怕把他逼走了。小陽姐,我真是好為難呀。」
胡小陽說:「那他愛你嗎?」
陳思思點點頭說:「愛!他一直很愛我。但是,他就是不想與他的太太離婚,也從來不在我面前說我他太太的事,我現在還不知道他太太是做什麼的,他們之間還到底有沒有愛?」
胡小陽:「那他肯定是一個有身份有地位的人。」
陳思思說:「是的,他在一個單位當領導,管著很多人。」
胡小陽又哦了一聲說:「那我明白了,他總是小心翼翼,分外謹慎,怕你們的事被外人知道,是嗎?他周旋在你與他的太太之間,兩邊都放不下,或者更多的是想與你呆在一起,但是,一旦你要逼迫他離婚,他馬上就縮了回去。這就是說,如果讓他在你與他的太太之間做出選擇,他會毫不猶豫的站在家庭的這一邊,因為他太理性了,他不會為了你失去他多年打拼才得來的一切享受和待遇。如果當愛與他的前途有對立的時候,他可以放棄愛。小陳老師,也許我這樣講你有點無法接受,而現實就是這樣的,一些成功的男人他們大都到了中年,幾十年的家庭生活已經變得讓他們枯燥無味了,拉著妻子的手,就像左手拉右手,長期的夫妻生活讓他們成了親情,卻無法再有激情,所以,他就想在外面找一個年輕美貌的作情人,彌補他情感的不足。但是,當情人影響到他的家庭時,他馬上就選擇了放棄,這就是那些成功的男人真實寫照。」
陳思思說:「小陽姐,你分析得真是太透徹了,他就是這樣一個人。有時候,感到他是那麼的真切,還有點大男孩的率真,有時候,又覺得他是那麼的陌生而又遙遠,我真不知道,有那麼多人追求我,為什麼就偏偏喜歡上了他?而且還愛得這麼深。我真想讓你給我出個主意,讓我怎麼做他才能離婚?」
胡小陽:「這事兒也是因人而宜,通常的情況下有兩種情況可以引發他的婚變,一是你們的事被他的老婆發現了,後院起了火,老婆逼著與他離,他不得不離婚。第二情況是,懷孕了,生米做成熟飯後,為了孩子,他不得不做出新的抉擇。當然,最好是第一種方案好,第二種方案需要冒一定的風險,要是遇上那種老頑固,就怕將來孩子生下了,他還不離,那就慘了。我的情況就是屬於第一種,我先生他前太太在香港,我先生在海濱辦一個分公司,我們的事兒被他太太發現後,他太太主動提出要離婚,不過離婚的條件也很苛刻,他在香港的總公司歸他太太,香港的房子歸他太太,他只擁有海濱的一個分公司。我說只要能到一起,給他太太多留一些家產也無所謂。」
陳思思深深吸了一口氣說:「小陽姐,你太有才了,你的幾句話說到我的心坎坎上去了。我也是這麼想的,本來想著要有意無意的讓他的老婆知道我與他的事兒,讓他後院起火,然後讓他老婆提出與他分手,可是,我至今還不知道他老婆叫什麼名字,在哪裡上班?所以,我選擇了後一種,已經懷孕了,肚中有了他的孩子。」
胡小陽呵呵地笑著說:「你說我太有才,我看你才有才,沒想到你已經先行一步了。當然,我剛才所說的第一個方案未必就是上上策,這其中也有另外的可能性,比如說,如果他的老婆比較厲害,而且又深愛著她的老公,她非但不離,反而會逼著他的老公與你斷絕關係,到時候怕是情人關係也沒得做,活活成了梁山泊和祝英台了。與其那樣,你這種選擇也不無道理。現在我要問你的是,你懷孕幾個月了,他知道不知道?」
陳思思說:「才剛剛有了妊娠反應,我還沒有告訴他,你說我應該不應該告訴他?」
胡小陽說:「這事兒終究瞞不住他的,建議你應該給他說一聲,免得到時候了他再抱怨你就不好了。」
陳思思說:「我也想著早一點告訴他,我怕告訴他,他就讓我做掉,那我是聽他的好還是不聽他的好?其實,我也真想要個孩子,他要是離不了婚,我就一個人把他帶大。」
陳思思說:「這樣吧,我們做個遊戲,你輕輕地閉上眼睛,只聽我說,你回答。好嗎?」
陳思思說:「好!」說著,就閉上了眼睛。
胡小陽說:「現在,你可以幻想你的旁邊有一塊大黑板,我讓你在黑板上寫下你難以割捨的二十個人的名字。你開始寫。」
陳思思默默想著她最親近有二十個人,這其中有她的爸爸媽媽,當然也有許少峰,還有肚中的孩子,還有深圳的同學馬多多。寫好後,才說:「寫好了。」
胡小陽說:「把你肚中的孩子也寫進去。」
陳思思說:「寫進去了。」
胡小陽說:「請你劃掉一個這裡面你認為最不重要的人。」
陳思思想了想劃掉了一個她鄰居的名字。
胡小陽說:「請你再劃掉一個。」
陳思思又劃掉了一個。
胡小陽說:「請你再劃掉一個。」
陳思思又劃掉了一個她的同學馬多多
胡小陽說:「現在,黑板上只剩下了四個人,他們是誰?」
陳思思說:「是我的父母、他和孩子。
胡小陽說:「如果把父母的名字連在一起,就是三個人了,請再劃掉一個。」
陳思思遲疑了一下說:「小陽姐,你這不是在折磨人嗎?我已經到情感底線了,我要再選擇下去非要崩潰不可,這個遊戲就到些結束吧。」
胡小陽說:「那好,你睜開眼。」
陳思思睜開了眼說:「這個測試實在是太殘酷了,受不了,真的受不了。」
胡小陽說:「這本來是在美國的一所大學裡搞過的一個實驗,我只不過是把它借用過來了。真實的情況是這樣的,教授上完課後,對大家說,我們搞個遊戲好不好?誰上來配合一下。一個女生就大膽地上去了。教授讓她寫出了與她有親密關係的二十個的名字,然後就讓她一個一個的劃,既然是遊戲,就得繼續做下去。最後剩下了三個人,教授說,你再劃掉一個,她舉起粉筆,劃掉了父母的名字。教授說,請你再劃掉一個。她驚呆了,顫巍巍地舉起粉筆緩慢而堅決的又劃掉了兒子的名字。緊接著,她哇的一聲哭了,樣子非常痛苦。教授等她平靜了一下,問道:和你最親的人應該是你的父母和你的孩子,因為父母是養育你的人,孩子是你親生的,而丈夫是可以重新再尋找的,為什麼丈夫反倒是你最難割捨的人呢?同學們靜靜地看著她,等待著她的回答。女生平靜而又緩慢地說,隨著時間的推移,父母會先我而去,孩子長大成人後肯定也會離我而去,真正陪伴我度過一生的只有我的丈夫。其實,生活就像洋蔥,一片一片地剝開,總有一片會讓我們流淚。」
陳思思說:「你的意思……是讓我放棄孩子?」
胡小陽說:「為什麼教授讓這位女學生要像剝洋蔥一樣一直剝到最後呢?因為這不是別人能夠替代的,答案就藏在最後。你沒有剝到最後,所以最終的選擇還是在你的心裡。」
陳思思這才若有所思地說:「我明白了你的意思,我得好好想一想的。」
胡小陽說:「你是應該好好想一想。我現在還沒有要孩子,有人問我為什麼還不要,我說我還沒有想好什麼時候要。至於什麼時候能想好,完全取決於自己的條件和心情,你說,是不是這個道理?」
陳思思點了點頭說:「謝謝小陽姐。」
走出陽光心理咨詢中心,陳思思覺得胡小陽真不愧是心理學學士,講得就是有水平,循循善誘,頭頭是道,深奧中藏滿了哲理。儘管如此,她心中的迷霧還像陰霾一樣籠罩著,並沒有徹底消散,也許正如胡小陽說的,答案就在她的心底,她是需要認真想一下再做決定了。
4.密碼是你的生日
這幾天林茹滿腦子裝著的就是一個人,那個人就是陳思思。她不知道這個名叫陳思思的女人究竟是怎樣的一個人?是小姐,還是有單位的職工。如果是個小姐,還好辦些,大不了了給她一點錢,把她打發走算了。如果她在單位上班,或者是有夫之婦也好辦,她總得顧及一點臉面,找她談一談問題也不大。如果是一個未婚大齡女青年,如果是一個離過婚的小寡婦,如果她們又摩擦出了一點感情的火花,問題就比較麻煩了。像許少峰這樣的男人,正是這些人尋找的獵物,她們好不容易抓到手了,怎麼會輕易的放手?
不管怎樣,她還是要想辦法找到這個陳思思。她本來想讓胡小陽想辦法找,又恐投鼠忌器,怕胡小陽劍走偏鋒帶來另外的麻煩。上次胡小陽讓小區的保安攔截許少峰的車就是一個險招,她們又不知道那個保安的底細,如果讓人家說出去怎麼辦?幸虧她趕去的及時,撕掉了許少峰親筆添寫的登記資料,否則,豈不授人以柄?
她想來想去,最終想到了海灣街道辦事處的何阿姨,何阿姨是她的過去一個病人,因為乳腺增生由她做過手術,前不久,何阿姨還來醫院找她做過複查。何阿姨正好管轄著怡情花園,如果這事交給何阿姨去辦,可能更加保險些。這樣想定了以後,她正準備要給何阿姨打個電話,沒料剛剛握起話筒,她又放下了耳機。她覺得隔牆有耳,最好還是親自到海灣街道辦事處,向何阿姨當面說清楚更加穩妥些。
她抬腕看了一眼表,時間正好是下午五點鐘,離下班還有半個鐘,如果趕到海灣街道辦,恐怕她們早就下班了。
就在這時,聽到有人敲了兩下門,她說了一聲進來,進來的卻是陳志剛。
她一下驚呆了,心也由不得怦怦怦地跳了起來。就是眼前這位高大英俊的男人,自從上次與他見面後,就不時的走進了她的夢裡,讓她無法拒絕,甚至,有一次還竟然與他在夢裡做過一次愛,那是多麼的美輪美奐,又是多麼的扣人心弦的一幕。
那天大概是她喝了酒的緣故,在睡意朦朧裡,她彷彿走進了一個鳥語花香的花園裡,她迷惑的看著四周,這裡的一切既陌生又熟悉,好像曾經來過又好像從未見過,她懷疑自己怎麼跑來這裡來了呢?
微風迎面吹來,她聞到花香味,沿著曲徑通幽的小道,走進一個更隱秘的小花園,卻突然看見一對男女正赤身裸體的擁抱在一起做那種事,她羞得滿面通紅,正等迴避,卻聽那女的發出了一聲細細長長的聲音,如夜晚的月光一樣分外的撩人心魄。噢,太刺激了,她強迫自己不要去看,不管他們的叫聲有多的誘人動聽。
正待轉身離去時,突然聽到那個男人的聲音出現在她身後:「我想要你!」
她沒有轉身去看,她認定他看不見她,更不知道她的存在,就想著悄悄離開。就在這時,她看到有雙大手從背後伸到前面來環抱著她的腰,而且他的手還在那裡不時的捏著她的腰。
「啊!」她嚇得叫了一聲。
「不要怕,是我,親愛的。」她覺得那個男的聲音很熟悉,卻又想不起是誰?
等他把她的身體轉過去面對他的時候,她才看清楚他是陳志剛。她呆住了,怎麼會是他呢?就在她迷惑不解的時候,他已抱著她吻了起來,她本來是想推開他的,卻怎麼也推不動,只感覺到他的舌頭很靈巧,輕輕地啟開了她的唇,就滑進了她的口中,她嘴裡說著不不不,心裡卻渴望極了,不由得伸出手去摸他,一摸才知道他是光裸著身子的。她的防線徹底被他沖跨了,輕而易舉的就被他扒光了衣服。
他輕輕的把她放倒在軟綿綿的草地上,她感到舒服極了,當他低下頭想吻她的時候,她一個翻身把他壓在身下了。
他愕然的看著她,眼裡充滿著期待與疑問。
她嫵媚的看著他說:「讓我先為你效勞好嗎?」
「當然好了。」他抬頭親了一下她的唇笑著說。
她先開始親他的額,然後親他那厚厚的唇,他的唇微張著,透出一股男人的雄性氣息,她毫不猶豫的把她的小舌伸進去,很快的,就被他的舌頭曲捲著,一起共舞起來。這時候,他的手卻開始在她的背上腰上輕輕撫摸了起來,如輕風吹拂,讓她感到了舒服極了。
吻了一會,她的唇就開始離開他的唇,然後吻上他的喉骨,他的耳垂。接下來的她把吻轉換成用舌頭去挑逗他的神經,從他的喉骨向下移,一直打著圈圈,直到他的胸部她才停了下來。
他有點迷惑的睜開眼睛看著她,對她笑了笑說,還是我來吧。然後就將她翻下身來,又吻上了她的唇,把她的尖叫聲吞沒在他的熱吻中。她的身體由不得一陣痙攣般的抽搐了起來,興奮的浪潮一波一波的襲來,感覺到自己的身體在不斷的升溫再升溫。好熱呀,她感覺自己就要融化了,好像有一股熱流從生命的深處奔湧出來,她忍不住的大叫了起來。
這時候,她再也聽不見風聲,也聽不見鳥兒的歌聲,眼裡,心裡,耳裡全是他的呼吸聲,萬物都因為他們的狂熱停止了生命,世界彷彿剩下了她和他。
一切結束後,才知道原來這是一場夢,暈死,怎麼做出這樣的夢?當她想換一個姿勢再入睡的時候,突然感覺到下身有點粘膩感,伸手去觸摸一下,內褲已濕,不得不在迷迷昏昏中,起來換了衣。
次日,想起昨日的夢,激動中又有些羞愧,她不斷的指責自己為什麼成了這樣一個蕩婦,竟然在夢裡走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