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13.安置政策 文 / 汪宛夫
人真的會有第二次青春嗎?過了五十的人,還會再來一次初戀?身邊躺著年輕漂亮的女人,能不能再次湧現新婚的感覺?
能。遲綏陽把腦袋往枕頭上頂了頂,側身看看熟睡的邊貞豐,心裡美美地笑了。
這個女人,穿上衣服像個美麗神秘的公主,脫了衣服就是一片雪白粉嫩的肉,你可以近距離地欣賞她肌膚上的每一個寒毛孔、每一朵小顆粒,猶如生物學家在實驗室裡考察每一個細胞,包括細胞膜、細胞核、細胞壁。甚至,還可以像個經驗豐富、學識淵博、略顯自矜的臨床大夫,拿起小鑷子去撥弄她身體上的每個細小部分。想到這兒,遲綏陽斷然決然地伸出兩隻手指,往那最隱秘的部位夾了夾,然後上下翻閱一會兒,像是在學習上級剛剛電傳的關於當前國土資源包括18億畝耕地紅線的重要文件。
文件是死的,人是活的。可能是遲綏陽學習太認真,太專注,太投入,夾弄翻閱的動作也不很斯文,睡美人突然在夢中喊話,道:「還沒夠啊?貪啊,貪,你太貪了。」
乾脆,遲綏陽丟棄「學者」風範,掀掉毯子,抓住重點,狂吻猛啃一回。
這一折騰,美人完全醒了,她表現得非常主動,居然抱著遲綏陽在床上翻了幾個觔斗,差點沒把他一把老骨頭拆卸八塊。
「好好好。」遲綏陽終於按住了興奮的美人,在確定自己骨架完好如初,腰椎頸椎還能挺住自己的一百多斤後,喘氣道,「別鬧了,我的寶貝,你說,早飯想吃什麼?」
「管它吃什麼,反正都去貴人茶吧。」邊貞豐根本沒細想,開口道,「我是梅姐一手栽培出來的小姐妹,哪能把生意帶到別人的地方去?就是吃頓早飯,也得想到梅姐。我就是這天底下最講義氣,最講情分,最有良心的一個小女子。這回,你算是瞭解我了吧?」
「瞭解瞭解。」遲綏陽激動地道,「能夠認識你這樣的人,是我的福分。不但貌美如花,而且還這麼有情有義,算我沒看走眼。」
「知道我好就好哦?」邊貞豐開始撒嬌。這裡,她看了看四周的牆壁,歎了口冷氣,道,「老公,我們怎麼還睡在賓館裡啊?我想有個家,屬於我們自己的家。」
「是啊,我也在想,住賓館不是長久之計。再說,賓館消費太高,時間長了,肯定消費不起。」遲綏陽突然嚴肅了起來,像是說到了痛處,「這長安賓館的房價也太高了,我們是不是換個招待所住?我們國土廳下面就有個大地招待所,我覺得挺好的,就是熟人太多,讓人看見了不方便。」
「我才不去你那個招待所呢。要住就住長安,這裡靠近省政府,離貴人茶吧也近。」邊貞豐一副無所謂的樣子,「貴一點怕什麼?你堂堂國土廳的廳長,無非掛個賬而已,到時候讓辦公室主任來結就行了。你們官場上這點小套路,我還是有所耳聞的。」
「老讓下面來結,也不行啊,影響不好。」遲綏陽皺著眉頭,摸了摸光頭上的那綹頭髮道,「我是省裡有名的清官,在外面吃飯住宿都有規有矩的,從來沒有超標準過。這幾天我騙老婆說出差,其實都住在長安賓館,暫時可以,時間長了,老婆會發現,單位裡也會知道,那就影響清官聲譽,影響我的前途了。」
「你是清官?哈,我看你典型一個貪官。」邊貞豐笑道。
「憑什麼?憑什麼說我是貪官?」遲綏陽表情嚴肅,顯然把清官聲譽看得挺重的。
「就憑你昨天晚上睡了我一晚上,早上醒來還在折騰。」邊貞豐拿出強有力的論據進行論證和反駁,「你不覺得自己貪嗎?你貪女人,太貪了,不是一般的貪,這樣的官,難道不是貪官嗎?」
「話不能這麼說。」遲綏陽的語氣,像是在開廳黨組民主生活會,「邊貞豐同志,我雖然喜歡你,貪你的美貌,可我沒貪公家的錢,還不能算貪官,最多算有些生活作風問題。這件事,這些天我已經考慮多次了,要不然,我也不敢沾你的身。」
「生活作風問題就不要緊啦?」邊貞豐索性藉機與他探討黨紀國法。
「要緊當然要緊,但現在時代不同了,男女作風問題已經是小問題,可以忽略不計了。」遲綏陽果然被帶入到一種友好的學術氛圍,「現在紀委查案,主要查經濟問題,查領導幹部貪污受賄問題,儘管也帶出不少生活作風問題,可那都是順便帶出來的。我沒有聽說過嶺西哪個領導幹部僅僅因為生活作風問題而受到查處的。也正是想到這一條,那天晚上,我在月湖邊經過激烈的思想鬥爭,最後才來找你。我們這個年齡的領導幹部,經過馬克思主義世界觀的多年改造,思想和觀念已經成熟,不深思熟慮過的事從不去做。哪像你們這些小青年,易衝動,情緒化。所以啊,貞豐,我們的事,也得慢慢籌劃,得考慮成熟,一步步來。」
「那你說,我們今後怎麼辦?」邊貞豐準備談條件,畢竟被他睡了好多個晚上,手裡有了些女人的本錢。「難道永遠把我當坐台小姐,在賓館裡過日子?別說你消費不起,就是消費得起,我也不願意。我剛才已經說了,我想有個家,一個屬於你我的家。」
「我有個主意,和你商量一下。」遲綏陽在單位裡很民主,在家裡也不專斷,這種良好的工作作風看來已經延續到了家外之家,「你沒有一個正當的工作,肯定不行。這樣吧,我和大地招待所的經理說說,你明天就去那裡上班,做個服務員,也有份固定收入。至於我們的家,還是要一步步來,我看可以先去租個房子,也不必太大,有五六十平方米就行了,金陽的房價貴,租房也不便宜。」
「你省省吧,殺了我的頭,也不去做你們那兒的服務員。你想,我堂堂國土資源廳廳長的老婆……」邊貞豐語勢漸漸凌厲。
「不是老婆,是女……」他覺得「女朋友」這個詞彙比較文雅。
「至少是小老婆吧?」邊貞豐根本不給他文雅的機會,「小老婆」既直接又明瞭。「小老婆也是老婆,你給我弄弄清楚。人家說了,當官的對小老婆更心疼,更體貼,比大老婆地位更高。我堂堂一個國土廳廳長的小老婆,居然去老公手下的招待所當服務員,給那些客人端盤子掃地,那成什麼了?我還有什麼臉面?我沒臉面,你這個廳長又有什麼臉面?」
「別說了!」遲綏陽早就聽得不自在了,這會兒以極其痛苦的表情懇求道,「你就別說了!我們在這個問題上意見不一致,看來暫時也談不攏,不忙,不急。海峽兩岸的問題、南海諸島的問題、中日東海問題,那麼複雜,不是也談不攏嗎?沒關係,原則是先難後易,只要達成這個共識,大家慢慢努力,總有一天會解決的。工作上的事,暫時緩一緩,我們先找容易的談。我的意思是,先去外面租個房子。你去聯繫,房租我出。」
「這件事也免談。」邊貞豐馬上把他的口封得死死的,「你去貴人茶吧打聽打聽,有哪個領導幹部的女人,哪個廳長的小老婆是租房子住的?你當我是來金陽打工的打工妹啊?你當我找了個工地上的打工仔啊?綏陽同志,你如果真的是個打工仔,讓我到外面去租房住,我決不說個不字,唯命是從就是,賢惠不?可你是個廳長,你得想想自己的身份,把自己一個廳長的小老婆當作打工妹來安置,這符合安置政策嗎?虧你想得出來?羞羞羞!」
「別說了!別——說了!」遲綏陽又用痛苦的表情擋住邊貞豐的進攻。「你說說容易,我哪來那麼多的錢養你?我就這點薪水,即便是個廳長,無非薪水比別人高一點而已。我又不能動用公款,又不能收人錢財,是吧?我愛上你,已經有違黨紀,如果再拿人錢財,那可就觸犯國法,上綱上線了。貞豐,你就讓我繼續做個清官吧,我還想幹點事業,我還有更好的前途……」
「你真自私。」邊貞豐批評道,「光想著自己的事業前途,就不顧你女人的事業前途?你想著一步步上天堂,還口口聲聲說自己愛著一個女人,可這女人在地獄裡,你卻棄之不顧,任她天天活受罪。你說,你不覺得自己很自私嗎?」
「得,兩件事都談不攏,我們暫時就不談。以後想通了,再談,行不?」
「永遠想不通,永遠都別談。」
「有沒有容易一點,肯定談得攏,馬上能解決的?」
「有啊,當然有。」邊貞豐化怒為笑,靠在他的肩膀上道,「上次你給我的那筆錢,我已經交給梅姐了,這段時間,她為我開支了不少,我不能老欠她的吧?你看,接下去我的生活費……」
「你全給她了,五萬多呀,我省了一兩年才省下來的私房錢哪!」遲綏陽吃驚道,「原本指望這筆錢讓你用上一年半載的,你倒好,全拿去做人情啦?就算她為你開銷了一些,也用不了那麼多呀?」
「那是你不懂行情。」其實邊貞豐留了兩萬在身邊,但她不想讓他知道,「梅姐那裡用的化妝品,全是進口貨,每天開銷都要好幾百。還有在她那裡吃喝消費,你知道,貴人茶吧的東西非常貴的。人家說了,給貴人吃的東西,專挑貴的上。」
「那你就別去貴人茶吧吃嘛,附近哪的東西都比那裡便宜。」
「我還就喜歡去貴人茶吧,你知道,在貴人茶吧喝茶吃飯,和那些貴人一起吃喝聊天,那才叫檔次,才叫享受,才符合你廳長女人的身份。」
「行啦行啦,沒一件事說得過你,看來你也不是個容易被說服的人。」遲綏陽有些失望地說,「你說,還想要多少?」
「少一點,十萬吧。」
「十萬?還少一點?」遲綏陽苦笑道,「你胃口真不小啊,上次給了你五萬後,我口袋都空了,別說十萬,連一兩萬都拿不出了。這幾天在長安賓館的開支,到時都得讓公家結賬,已經對不起良心了,對不起黨的培養了。」
「瞧你的口氣,是想一毛不拔了?」邊貞豐的臉色突變,嚇得遲綏陽忙眨眼接招。
「那倒也不是。」遲綏陽開始吞吞吐吐,似乎有難言之隱,「能不能讓我再想想辦法。」
「你一不想貪污,二不想受賄,還能想出什麼辦法?」邊貞豐道,「我現在可是等米下鍋,你總不能眼睜睜看著你心愛的女人活活餓死吧?」
「哪能呢!」遲綏陽擠出一絲笑意,「以前是養活一個人難,現在是要餓死一個人難。你聽說過身邊有人餓死的嗎?」
「我現在肚子就餓,好像差不多了。」邊貞豐撅著嘴道。
「要不,先把這個拿去對付一段時間。」遲綏陽摘下了手上戴的一枚戒指,遞給了邊貞豐。
「戒指有什麼稀罕?就幾百塊錢吧?」
「這是鉑金鑽戒,上萬塊錢一枚,是那年我帶老婆去香港旅遊時買的。」遲綏陽居然回憶起和老婆游香港時的情景,「我們結婚時家裡很窮,什麼都沒置辦。去香港那年剛好是結婚二十週年,我老婆說一定要買一對鑽戒,彌補一下當年的遺憾。於是,我們一人買了一枚,以作紀念。」
「你把結婚紀念戒指送給我?這算什麼意思嘛?」邊貞豐道,「我現在等錢用,你就算給我戒指,我也要把它賣了換錢。」
「賣了就賣了,能換多少算多少,反正我戴在手上也沒什麼意義。」遲綏陽道。
「你居然把和大老婆結婚的紀念戒指送給小老婆,你不覺得是一種背叛嗎?」邊貞豐笑道。
「背叛?」遲綏陽也笑了,道,「自從我認識你以後,我早就背叛她了。今天我還只是賣一枚戒指,我怕以後啊,會把自己的良心都賣了。」
「別說得這麼恐怖,老公!」邊貞豐收起戒指,趕忙上去親了親他的光腦袋,道,「走吧,快陪我去喝早茶,梅姐肯定在掛念我了呢!」
遲綏陽覺得無趣,突然不想去茶吧了。他說:「今天早上有個會,我得早點去準備,喝茶就不陪你了。」
等邊貞豐收拾了頭臉趕去茶吧時,梅姐身邊已經熱熱鬧鬧地圍滿了人。省廣電集團總裁的相好阿姣、金陽副市長的相好小原、省工商局長的相好小田,全都在那兒。特別是省高速公路公司副總經理石雷山的相好葉紫雲,見了邊貞豐就遠遠招手。前幾天,她已經聽說邊貞豐跟了遲綏陽,覺得邊貞豐的身價已經高過了自己,對她就有了一種高攀的眼光。「今天來得這麼遲?跟了姓遲的,以後都得遲了不成?」葉紫雲開玩笑道。
「哪裡呀,還不是睡懶覺,總不願意醒來。」邊貞豐故意伸了伸懶腰,對葉紫雲作了個鬼臉。
吃了些早點,邊貞豐見梅姐有空,就把她和遲綏陽之間的事談了,想讓她幫助拿拿主意。不巧的是,找梅玉屏談事的人還真不少,看來她在外面經營的項目還不少。梅姐就把邊貞豐拉到一邊,看了看座位上的葉紫雲,說:「現在社會分工越來越精細化,任何事情都有專家可以請教。至於跟男人要價的事,喏,紫雲就很有經驗,你不妨向她請教請教,一定會受益匪淺。」
邊貞豐被梅玉屏一推,就像只小船似的又回到葉紫雲身邊。
「快坐下呀,早飯吃過了,再喝點茶,待會兒我們再到月湖邊逛逛,荷花沒開,荷葉已經很大張了。說不定哪天,我們就能看到月湖裡的第一朵荷花呢。」紫雲笑道。
「紫雲,有件事我還真想問問你。」邊貞豐有些猶豫,想著如何開口問話,「我們認識這麼久了,我一直想請你吃頓飯,可是一直手頭緊,有這份心,沒這份力啊。」
「手頭緊?」葉紫雲把眼睛撐得像打開了一把陽傘,「你這不是在笑話我們嶺西省的國土資源工作嘛!嫌國土廳不夠有錢?還是國土廳長不夠大方?」
「既然你都知道了,我也不怕你笑話。」邊貞豐聽她都說出國土資源廳的事了,索性藉機請教,「我們那位啊,官位不小,可一門心思想做清官,捨不得問人要錢。這倒好,他做了清官,我不就成了清官的姨太太了嗎?」
「是真的假的?」葉紫雲把陽傘收攏了不少,說話的時候還會忽閃忽閃往大處撐,「那你可是遇見一奇人了啊?我們貴人茶吧裡出現的權貴富豪,好像沒一個是這樣的,他應該是個稀有品種。現在哪個官不貪錢啊?人為財死,鳥為食亡,天底下就沒有不沾腥的貓。」
「說是這麼說,可他也有他的想法。」邊貞豐壓低嗓門道,「他一直是省裡有名的清官,上面又有意栽培他,說還能往上做更大的官呢。他怕毀了名聲,影響了前途事業。」
「這麼說,我倒相信了,這讓我想起了我們那位。」葉紫雲把陽傘徹底收攏了,平靜地道,「我們雷石山,一直就跟著牛廳長混,可以前他在基層干,沒機會認識牛廳長那麼大的領導,只知道努力幹工作,既不貪錢,也不貪色。他那個時候的樣子,估計和你們遲廳長差不多,人有追求嘛,就有境界。有境界,就有政績和名聲。他年紀輕輕就被評為省交通系統的先進,後來一步步獲得提拔重用。老牛到交通廳做廳長不久,一眼就看中了他這個人才,把他提拔為省高速公路工程公司的副總經理,這可是個肥缺啊。總經理由牛廳長自己兼著,我們石雷山,等於是公司的常務副總經理,也算是大權在握啊。可是跟了牛廳長一段時間,他的觀念很快就變了,思想也變了,這不,他身邊就有了我。」
「那他是怎麼變的呢?」邊貞豐很焦急,希望遲綏陽也能快些變過來,「是不是你施了什麼妙招絕招?」
「我哪有什麼妙招?都是牛廳長培養的唄!」葉紫雲有些快人快語,把邊貞豐當作了貼心姐妹,「那年牛廳長帶雷山去嶺東出差,白天海吃海喝的,到了晚上又去泡澡按摩,讓小姐侍候。我們雷山儘管結了婚有老婆,可在外面從來沒碰過女人,見了光溜溜的小姐,就像個處男似的害羞,忙讓小姐走人。可小姐說已經有人一起埋了單,雷山就說不用服務,錢算是白給了。原來,這一切都是嶺東那個包工頭請的客,他在嶺西承包了高速公路,想謝謝老牛他們。晚上包工頭給老牛送去一隻黑色的塑料袋,裡面全是一刀刀的人民幣,不小心讓雷山帶到一眼,就知道他們是在搞交易。雷山回憶說,那次的經歷徹底改變了他對領導的認識,也改變了他的人生觀。他的頂頭上司、堂堂的廳長都好吃喝嫖賭,他一個小小處級幹部,又何必堅守著自己的貞操呢?從那以後,人家送卡送錢,他也開始收了,而且膽子越來越大。特別是那次和老牛一起泡澡玩女人,雖然自己沒玩,可女人漂亮的身體他始終烙印在腦海裡。他說,不是我不願意,是黨紀不允許,其實我比老牛更想呢,哪個男人不好這口呀?想得多了,還真受不了。後來自己獨自一個人出差去嶺東,特地去了那家休閒場所,挑最漂亮的小姐玩。那以後,他和老牛就沒什麼兩樣了。」
「那你是什麼時候和他認識的?」邊貞豐記得梅姐說過她以前是坐台小姐,但又不方便直接問。
「我以前在那家賓館當服務員,正好雷山住在我們賓館裡,我們就認識了。」葉紫雲也不管人家信不信,隨便扯了個謊,「我們好上以後,我就跟著他來到了嶺西。嶺西比嶺東落後,可人卻大方。這不,自從我跟了雷山後,吃的喝的穿的住的,全都不用愁了。女人嘛,就得找個有錢的男人,幹得好不如嫁得好,我們要求不高,傍上一個就行。」
「你們雷山有了你這個姨太太,那不是比他們的頂頭上司老牛更瀟灑了?」邊貞豐說,「好像沒人說過老牛在外面有什麼女人,難道他只喜歡一夜情?」
「哈哈,你是真不知道還是假不知道?」葉紫雲抬起頭來朝吧檯望了望,低聲道,「你知道老牛為什麼總來這裡嗎?」
「不知道。」邊貞豐道,「他也想到這裡物色一個美女?」
「他哪裡還用得著再物色?」葉紫雲仍然把聲音壓得低低地,道,「梅姐長得漂亮不?」
「漂亮。」邊貞豐點了點頭,有些疑惑。
「她就是老牛的女人。」
「她就是老牛的女人?」邊貞豐有些不信,「我怎麼從來沒聽說過呀?也沒看出來呀?」
「那是你眼拙。」葉紫雲道,「不過也不全怪你。因為老牛特別風流,他外面的女人可不止梅姐一個。我聽雷山說,老牛的情人至少有十個,梅姐只是其中之一。這事好像梅姐也知道,但她裝作不知,只要有生意做就行,這年頭,真金白銀才是自己最心愛的大丈夫。」
一席話說得邊貞豐無語。半晌,她才想起真金白銀的事,便問道:「那你說,我該怎麼辦?我們那個清官年紀大,可沒你們雷山那麼容易變,從他身上敲不出實貨啊!」
「敲不出也得敲,越是清官,越是怕敲。」葉紫雲指點道,「他不是很喜歡你嗎?你就拿出點真顏色給他瞧瞧,別讓他以為你軟弱可欺,是他的手中玩物,那樣的話,你就沒什麼賺頭了。只要他對你有情,你就拿感情要挾他,保證他乖乖聽話。」
「要是他還不從,怎麼辦?」邊貞豐道,「我怕他清官當到底,索性把我甩了,那我可就竹籃子打水一場空了。」
「他敢!」葉紫雲咬了咬牙,像是受委屈的是她本人,「只要他敢甩你,你就去找紀委鬧,找糯書記泥省長鬧。當然,這一招最好不要輕易使用,它就像是娘家陪嫁過來、壓箱底的那份老本錢,得放在最後花、最後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