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二章 文 / 籐井樹
鼻子與嘴巴的尷尬關係繼續存在著
生平第一次感受到擺不出表情的痛苦
不知道這副拙樣還要持續多久
"你怎麼知道我用棕欖美之選?"
她一樣用帶著好奇的笑容問我
我當然知道!!
我自己也是棕欖美之選的愛用者
它的香味我每天都會聞到至少一次
但我卻發現由她身上散出的香味卻比原味更香
[嗯因為我也用]
"那你怎麼知道我叫筱柔?"
[因為剛剛有人叫你我有聽到]
"你怎麼知道是這個-筱-字?"
她指著問卷對著我說
咦?蒙對了?!
考試猜選擇題都沒這麼準
看來今天去買六合彩可能會中大獎
[一半是猜的一半是因為]
"因為什麼?"
她輕輕的上前一步追問我
我該說實話嗎?
那是個奇怪而且完全沒有邏輯可言的答案
說出來不知道她會作何反應
可能噗嗤一聲笑了出來也不一定
那鼻子又要跟嘴巴鬧緋聞了
[因為我喜歡那個字]
她愣了一下然後噗嗤一聲笑了出來
果然這下子連眼睛都加入劇情上演三角關係的戲碼
"那我也很喜歡你那個-書-字!"
咦?!
她怎麼知道我的名字有-書-字?
剛剛沒有人叫我啊!?
難道她會看面相?或是有特異功能?
[你怎麼知道我的名字?]
"你的背包上那三個字是你的名字沒錯吧!"
原來是我背包拉鏈上繫著的那塊"狗牌"出賣了我
"你叫丁一書你的名字跟你的樣子很速配!"
喔?!是嗎?我的名字跟我的臉很速配?
難道我長得一副很像書的樣子?
這是褒還是貶?
[喔!你的名字跟你的樣子也一樣很速配!]
"謝謝!只是你沒看過我粗魯的時候"
第一次看到她笑得有點青澀羞怯的樣子
又是另一種不一樣的美
"嗯謝謝你幫我做問卷!我該工作去了!"
[喔!不客氣!小事一樁!]
"Byebye!"
[再見!]
這是我跟她的第二次道別
心裡面那些愉悅,失落與無奈的感覺再一次襲上心頭
快樂的時光總是短暫的
終於親身體悟了這句話的含意
再見?!
我跟她真的能再見嗎?
如果要我像小說電影裡的男主角一樣每天到誠品書店
巴望著再見到她一面
然後躲在角落用那種羞澀略帶偷窺式的眼光看著她
像小偷一樣的德性來滿足自己想看美女的慾望
SorryIcan-tdothat
我不是那種一天到晚忙著邂逅的櫻英美代子
我還是得回頭走出門口
然後深呼吸一口氣
坦然畫下今日邂逅的不完美句點
別忘了!
我還得去救我的小JOG
隔天周休二日
週五的晚上是我最頭痛的時候
要我早早上床睡覺等於要我的命
而留在住處上網是我在大一時的消遣
人是要進步的!
所以我的進步就是把上網改成看電影!
怎樣?很進步吧!?
跟我分手了2個小時的小JOG又再度回到我身邊
可以騎著它到處晃的感覺真好!
就像在自己習慣了的馬桶上看二號讀物一樣
果然!
習慣是很難改的
WarnerVillageCinemasCentre華納威秀電影城
號稱亞洲第一座超大多功能的電影城
本來都看100元兩部電影的我
進步到來高級電影院看電影
瞧!真的進步很多吧!?
其實最主要的是它有方便的信用卡取票機
先享受後付款是現代消費的趨勢
你只要打電話訂票
在電影開演前取票即可!
方便又實惠!
有信用卡的人也試試吧!
反正要進步大家一起進步嘛!
如果有好電影的話!
通常週五晚上我都會出現在這裡
享受這種以卡消費,月底翻臉的高科技!
科技始終來自於人性
有人性的我,到了月底就沒人性
到了華納
習慣性的把小JOG停在停車場
想到下午機車被綁票
越想越覺得台北市政府很機車
所以我在停車的時候
特別注意地上有沒有畫停車線
然後小心翼翼的把小JOG停在"格子"裡
我習慣在售票處門口旁的信用卡取票機取票
因為那裡比較多人進出
看到美女的機會比較大
7:31
離"駭客任務"上映時間7:50還有19分鐘
剛好可以讓我在取票機附近瀏覽今日的美女指數
嗯下次要早10分鐘來這樣可以多看10分鐘
拿出信用卡走向取票機
遠遠便看到一位長髮美女站在取票機旁
今天老天爺果然眷顧我
我當然不能辜負它老人家
馬上決定取票時要多看她一眼
嗯
奇怪吧!?
若你真的跟一個人有緣份
走在路上都會撞到他
果然印證了"冤家路窄"這句話
至於我跟"問卷小姐"是不是冤家
ㄟ我想是吧!
是的!就是筱柔!
她就站在取票機旁邊
她好像在等人的樣子
而且好像等得有點久的樣子
為什麼我看得出來?
因為她一下子往前跺兩步
一下子又回身再跺兩步
站著的時候也心不在焉的
而且頭一直沒抬起來
雖然看不清她的表情
不過她身邊泛著一股深藍色的氣氛
跟電影院的氣氛相當不搭調
讓我覺得她很sad
說"再見"果然有用!
事隔5個多小時又再一次見到她我當然很高興
好像丟了100萬又撿回來了一樣
但是我喜歡看到的是她的笑
而不是她現在一點笑容都沒有的樣子
像一顆鑽石掉進泥巴裡
這深藍色氣氛遮住了她全部的光采
我該上前打個招呼嗎?
她一天能做的問卷一定很多
說不定她在那句再見之後就忘了有我這個人
而且照理來說我只是她"生命中"的"標準過客"
沒理由她會記得我
我還是乖乖取票看電影去吧!
即使我有多想再跟她說說話
"丁一書?"
在我正準備拿出信用卡取票時她突然開口對我說
"你是丁一書吧!?"
我故意裝作巧遇的樣子
還要故意讓別人看起來以為我在思考這到底是誰的樣子
[咦?~~是你ㄚ!你也來看電影?!]
ㄚ~~~要裝作突然間巧遇的表情實在不容易
在你老早就看到一個人卻不敢打招呼的時候
"是啊!你也是?!"[嗯對ㄚ~~我剛要去買票]
"買票?!那你面對著這台機器幹嘛?!"
[呃!?ㄚ~~喔~~!!我在研究這台機器是幹嘛的]
我只是想跟她開個玩笑
沒想到
她噗嗤一聲又笑了出來
就在那聲光效果皆備的情形下
我發現並瞭解了一件事
美女在笑也會噴口水
不過我很高興的是她笑了!
那深藍色的氣氛頓時淡了很多很多
"這是信用卡取票機!你要先預訂票再用信用卡取票!你看!這兩張票就是我用這台機器取來的!"
她一邊笑著說右手一邊拿起票給我看
票上還有剛剛她笑時噴出的幾滴口水
[喔!?真的嗎?!我還以為這是爆米花販賣機]
她笑得更誇張了
右手掩住嘴巴半彎著腰
烏亮的長髮從她肩上滑落
更顯出她女人的韻味
我很幽默嗎?!
只是個普通的玩笑能讓她笑成這樣!?
這種裝傻式的開玩笑法好像挺好用的
嗯!記起來!改天想看美女噴口水時就用這招!
[你要看的是哪一部片?!]
"觸電之旅!珊卓布拉克主演的!"
她收起60%的韻笑回答我
[喔~~不錯不錯!蠻好看的!]
"你看過啦?!"
[沒!我是說女主角好看]
她又半彎著腰,掩著嘴巴開始笑了
[你在等人?]
"嗯!是ㄚ!等我男朋友但看樣子等不到了"
該死!
早知道就不問了!
這下子印證了"天下名花皆有主,唯存孤草風裡飄"這句話!
唉算了反正我當孤草已經習慣了
她不但收起了全部的笑容
而且臉上多了失望的神情
我真是多嘴!
這麼會問問題幹嘛不去選立委?
[等不到?你等很久了?]
""
她只是看了我一下
然後眼神開始飄移
像在搜羅沒有沒有目標的目標
幾許失望的表情又多滲雜了一點失落
雖然這樣看起來一樣美
但
她在等的人果然是她的男朋友!
否則她不會把那兩張票捏得那麼緊
看得出來她的心很急
但這一切也只是我的胡思亂想
說不定她現在心裡想的是:
"該死!一張票280耶那傢伙到底來不來ㄚ?沒來我不就虧大了?!"
當然這也只是我的胡思亂想
[你的電影幾點開始ㄚ?]
"7:40還剩3分鐘"
我看了一下手錶7:37早是進場的時間了
突然間我替她很不平!
哪個傢伙這麼"跳"讓美女一個人在這等?
是男朋友那更不可原諒!
放自己這麼漂亮的女朋友在這裡
然後自己遲到的無怨無悔
[嗯我知道我不該問不過我想知道你們約幾點ㄚ?]
她看了我一眼
接著低下了頭
"6:30"
你說啥?
6:30?
那她已經等了?!
厚!該死!那傢伙
除非他車禍或家裡有急事!
不然我先詛咒他明天一早出門跌倒,然後一臉摔進路上剛出爐的那一坨狗屎
[沒關係!別想太多說不定他只是路上耽擱了]
她把頭抬起來看著我
[他如果覺得你很重要的話他一定會來的!]
我很認真的以安慰的語氣告訴她
她睜大了眼睛
一直看著我
眼裡突然泛起一團水霧
我也一直看著她
用我最認真的眼神看著她
因為
因為
我腦子裡一片空白!
不知道這一秒我到底能幹嘛?!
有人怕蟑螂!
有人怕老鼠!
而我最怕女人的眼淚!
她們一哭我就會馬上投降!
明知有坨屎要我踩下去我也會照做!
只要她們不哭就好
當然現在的我像個呆子一樣什麼事都不能做
就站在那看著她一直哭
右手拿出今天在7-11里買的Hellokitty面紙遞給她
然後
我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約5分鐘吧!
她大概哭了5分鐘
"你有空嗎?"
她的手一邊擦眼淚一邊問我
臉上那淚水走過的路還晶亮著
[有!]
她擦掉最後一道淚痕
雙手在臉上輕輕的抹著
微濕的睫毛隨著眼皮的睜閉上下著
"陪我看這部電影好嗎?"
她稍稍笑了一下對我說
我想老天爺大概發高燒了
居然?!
這麼美的女孩子居然邀請我陪她看電影?
它可真會捉弄人
這麼好康的事我從來都沒遇過
但一天內卻讓我好康了那麼多次
我明天一定要到行天宮拜一下
不然機車可能又要被吊走了
God
這玩笑開大了!
如果我今晚睡不著覺
一定是老天爺害的!
從小到大
除了一些特殊狀況之外
從來不曾有人跟我一起看電影
當然
原因絕不是我看電影有什麼怪癖
類似看恐怖片會咬人,看愛情片會哭得死去活來這些毛病
是因為我喜歡上在散場後步出電影院時
自己還沉浸在劇情裡的那種感覺
像是你也能聽得見劇情轉折的每一個呼吸聲
那麼
現在是特殊狀況嗎?
是吧!
距離上一次有人陪我看電影到現在已經有一年多了
那次的影伴是個女孩子
她是屬於"愛哭又愛跟路"那一型的
也是屬於惹麻煩那一型的
為什麼我會說她惹麻煩?
因為陪她看電影會很忙
一場電影下來她可以踢倒你二瓶可樂及一大谷爆米花
你不能不理那倒掉的東西
又不能讓女孩子坐在你旁邊看電影沒東西吃
更糟的是你必須向坐在你前座的同一個人說兩次抱歉
只差沒外加免費擦皮鞋
美女會不會踢倒可樂?
我不知道
我只知道這種機會等它個八百年也等不到
[好!]
進場時已經開演了
烏漆抹黑的戲院裡什麼都看不到
這時候最讓人害怕的就是跌倒
在這種這麼有情調的時刻跌倒是最拙的
當然啦!
如果是女孩子跌倒在你身上又另當別論了
這個時候就是展現紳士風度的時候了
輕輕牽著女孩子的手帶著她走
女孩子就會覺得你很體貼
所以古人說得真對!
魚與熊掌不能兼得
這時候你就必須抉擇
要放棄讓女孩子跌倒在你身上的機會?
還是要放棄牽到女孩子手的機會?
我是個正人君子
所以我選擇第三條路
麻煩剪票小姐把手電筒借我一下
到定位坐好之後
我很習慣的把自己丟進劇情裡
通常電影大約都是90至130分鐘左右
這段時間是我這一生中最會認真的時候
也就是說
我忘了有個美女坐在我旁邊
而且我也忘了給她可樂跟爆米花
可是如果她真的跟我要那些東西
我會建議她別當市調員了
去賣小太陽筆會比較好賺點
ForcesofNature(觸電之旅)
在述說的是一名男子在趕赴自己婚禮的路上巧遇了另一名女子的故事
說真的他的遭遇實在令人啼笑皆非
但劇情裡隱喻的卻讓人深深相信
在作下一生的決定時是需要重新認定一次自己的
電影裡BenAffleck對著他未婚妻說的那句話
"WhenIsawhercomingdownthestairs,Ifellinlove
withheralloveragain"
讓我第一次在電影院裡掉眼淚
該死!
原來
我也是有怪癖的人
她呢?
我真的沒注意到她對電影的反應
直到我想拿我口袋裡的那包Hellokitty面紙
卻發現在她的手上有一堆"水餃"時
才知道女人用面紙的速度與數量永遠贏過男人
跟女孩子一起看電影被發現哭了的男孩子
會像小學時在黑板上被寫著"XXX愛OOO"一樣
覺得很丟臉
簡直活不下去
所以趁著電影快結束時
我趕緊丟下一句
[我去廁所!我在外面等你!]
然後用最自然的速度離開案發現場
一離開廳內
我馬上開始進行銷毀證據的工作
這可不是開玩笑的!
一但被人逮到這種罪行
不知道要判幾年才能重獲自由
散場了
觀眾開始從廳裡出來
我看到有個女孩子還拿著面紙
靠在男朋友的肩上漾著幸福微笑的樣子
從這樣的畫面可以預見
這個男孩子至少還要被套牢1-2年
她走到我面前
睫毛還是濕的
這是我第二次看到她哭
不管哭的原因是什麼
我只知道
我心疼的感覺越來越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