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23節 文 / 蔡康永

    12/30寶寶日記時間·死亡

    12月29日車上

    親愛的寶寶：

    印度的濕婆神，是他們的宇宙之神。

    濕婆神踩在惡魔的身上跳舞，四條手臂擺出各種曼妙的舞姿，控制著整個宇宙的節奏。

    濕婆神一腳穩穩地踩踏惡魔的背，另一腳高高地舉在半空中，據說，如果濕婆神把那隻腳放下來，時間就會停止。

    親愛的寶寶，時間停止應該是一件人類沒辦法想像的事啊。時間停止，我們也就無從知道自己還在不在了。也許濕婆神都無從知道他自己還在不在了吧。

    無從知道自己還在不在，那，不是等於死亡嗎？

    可是寶寶，妙就妙在，很多人害怕死亡，但卻向往時間可以靜止呢。

    大概他們以為濕婆神最多只是把腳放下來歇一歇，總會再抬起來的，那樣時間就又流動了，人就又活了，也就不那麼可怕了。

    如果濕婆神真的累了呢？時間不就永遠靜止了嗎？那不就是死亡了嗎？

    所以，死亡沒有那麼可怕啊，只和我們的嚮往差別在她的腳會不會再抬起吧。

    很多事是無法計劃的

    在籌備大手筆的年度回顧之初，就已經向蔡康永先生發出邀請，想請他寫一篇年度總結的文章。或者正如他接受我訪問所說的一樣，他平時沒有總結的習慣，每次都是應媒體邀請，才會對過去一年的一些書、一些事做回顧。所以，為了這個年終特別回顧版的完整，我也只好通過電話，強迫他來回顧一下剛剛過去的一年。

    ——泊明

    不總結少計劃

    南方都市報(以下簡稱「南都」)：康永你好，不好意思，一直追著你採訪，要你做年度總結。你平時有在一年即將結束的時候做一下回顧總結的習慣嗎？

    蔡康永(以下簡稱「蔡」)：自己就不會在年底的時候做總結，一般都是應媒體的要求，會對過去一年有什麼書，什麼電視或者什麼事，有什麼特別的，做一下回顧。

    南都：不會在一段時間結束的時候去想一想自己是不是有些事情沒有完成，計較一下得失嗎？

    蔡：都不會。我們做電視好像很多時候不是說你想做到什麼樣就能做到什麼樣，不是自己能夠控制得了的。

    南都：所以很多東西也不會事先計劃嗎？

    蔡：不會，因為很多東西是沒辦法計劃的。平時自己可能只會在有空的時候想一下接下來要做什麼。比如一檔節目完成了，回想想下面是不是要寫自己的書，要不要接別的工作。但電視的東西要看受了什麼啟發，好的壞的都可以。好的可以讓你知道原來這樣可以做得很好，壞的也一樣，你可以知道原來這樣不好，那自己不要去做了。所以，這個東西也就沒有辦法去計劃說一定要做到什麼樣子。

    得獎並不代表被主流認可

    南都：你經常在我們的專欄文章中提到，其實你不是那麼主流的人，有那麼一點奇奇怪怪，但你主持的節目現在很受歡迎，2005年你還得了台灣的電視金鐘獎，是不是說其實你現在已經被主流的大眾接受了呢？

    蔡：應該不是的。我們的《康熙來了》在大陸受歡迎其實有些出乎意料，但其實喜歡我的人可能大多是不那麼主流，有些抗拒傳統的人，我應該還不是被主流的大眾接受的那一種。

    南都：那獲獎能說明什麼呢？

    蔡：其實包括電視在內的很多獎是很奇怪的，不是說他們覺得你被大眾接受了，很受歡迎才給你頒獎，也可能是他們覺得這樣的節目還挺少見的，不能讓它死了，所以給它一個獎。其實我對於得獎看得很淡的。做電視只是因為我覺得這是我最適合的工作，並不是說一定要得獎或者怎麼樣。

    南都：小S經常稱你讀書人，但做電影讓你成了這個圈子裡的人，這是你喜歡的嗎？不會影響你讀書嗎？

    蔡：電視對我來說是最適合我的工作。與我們之前做過的很多工作相比是這樣的，我以前做過電影、教過書、辦過雜誌、開過公司，但對於我這樣有點懶散的人來說，做電視相對來說自由很多，也從來沒有人強迫我做自己不喜歡的事，所以目前來說是最適合我的工作了。就像做菜做飯一樣，假如讓我先種稻，然後做成米，再做成飯，我肯定做不來，但如果只是拿肉烤一烤，然後做成漢堡，我就可以。電視對我來說就是這樣，目前沒有比電視更適合我做的工作。而且，我們不是花很多錢去做很大的製作，會很有壓力，要考慮收視率，我們是小製作，沒有這方面的壓力。

    無傷大雅可以玩玩

    南都：做電視好像就不能享受一個讀書人的清淨了，我們經常會看到一些新聞裡，你被動捲進一些娛樂紛爭。像去年的金鐘獎之後就有台灣媒體報道張菲批評你之類的，你對這些紛爭會抱什麼樣的態度？

    蔡：你可能已經在媒體上看到，我的回應都是不作回應。我一直都覺得台灣其實蠻吵的，既然你嫌它吵，那就不要再跟在後面吵了。本來做電視只是因為自己適合，也不在乎得不得獎。所以，我基本上不會參與進去。

    南都：但有人會拉你進去的？

    蔡：我瞭解記者的。他們有時候沒有東西寫，硬要把你拉進去製造新聞。有時候在無傷大雅的前提下我也會陪他們玩一下。做電視本來就是要讓大家開心，能讓大家開心就好了。像這次台灣TVBS請我參加跨年晚會，我要張惠妹一起唱歌，我就選擇穿斑點狗圖案的大衣。沒有什麼，大家開心就好。

    南都：你本身就是一個喜歡給大家帶來快樂，愛玩的人嗎？

    蔡：是呀。我覺得讀書人應該是熱情的、浪漫的，而不是那種很古板的。我覺得中國歷史上很多讀書人都很好玩的，除非是宋朝的那些理學家才會悶一些。你看李敖出去演講，都是讓大家很開心的，他也是讀書人呀。

    在台灣都沒有認真發展，更不會向大陸發展

    南都：你去年來麗江參加了張藝謀的《千里走單騎》的首映式，為什麼會去給他的這部電影捧場呢？

    蔡：我聽說張藝謀的這部電影是拍回他以前的路子，那我想如果張藝謀能夠仍舊拍他那種與《英雄》和《十面埋伏》不同的帶一些溫情的小品電影，還是值得支持的。另外，這也剛好是一個機會可以來麗江，不然不知道什麼時候才會來。

    南都：你在中國大陸的知名度越來越高，你也有很多機會過來出席一些活動，肯定有人會請你來大陸發展，你有考慮過嗎？

    蔡：我肯定不會來中國大陸發展，我不會考慮發展這方面的事，即便是在台灣，我們也沒有好好去發展過。對於我來說，來到這裡能夠認識很多各行業的比較厲害的人，瞭解他們的想法，是最有趣的。

    2005年最有趣的事：小S結婚生子

    南都：去年你遇到的最有趣的事是什麼？

    蔡：最有趣的事呀？應該就小S了，我覺得她的事是很有趣的。像這麼好的條件，二十多歲，竟然會這麼早選擇結婚生子。我想她本來可以玩得久一點，等到再大一些的時候才這樣做的。

    南都：你是覺得女人其實不應該那麼早就結婚生子嗎？

    蔡：我想她可以再晚一點作這樣的選擇，之所以覺得有趣，是我有時候會想，她將來想起來自己作這樣的選擇會不會有什麼遺憾的，覺得自己本來可以再多玩幾年的。

    寶寶日記是個成功的合作

    南都：你有沒有到網絡上搜索過你去年在我們報紙的專欄裡寫的「寶寶日記」被網絡轉載的情況？

    蔡：有呀。我有時候會在網上搜索一下，幾乎所有有關我的網頁都有寶寶日記，鋪天蓋地的，想跳都跳不過去。所以，我說有些東西是沒辦法計劃的，想做電視和寫書，受不受歡迎真的不是你能決定的。

    南都：主要還是讀者真的很喜歡讀？

    蔡：我也沒想過它會這麼受歡迎。現在小S也在她的博客上寫日記，不知道會怎樣受歡迎。有時候合作真的是要選對了對象才行，我們的這次合作可以說很成功。專欄受歡迎，你們報紙的推廣起了很大作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