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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30、工作 文 / 石康

    呼吸著巴黎的空氣,把車窗壓低,把眼睛睜大,陸濤感到一絲絲的興奮從皮膚裡往外滲透。現在他坐在一輛加長林肯中,正駛向家裡,在林肯車的後面,有一輛輕型汽車,裝著他從香港帶回的東西,他坐直腰身,因為感到自己有用而意氣風發。

    到家了,汽車停下,陸濤下了車,指揮工人們把一箱箱東西搬到家裡。當工人們離去之後,陸濤拿起電話,撥通,聽著對方接了電話,陸濤的心加快跳動起來。

    此刻接電話的夏琳正走在回家的路上:陸濤,還有兩分鐘我就到家了。

    我已經到家了!

    你回來得正好,我遇到了很多困難,有生活中的,還有事業上的,作為我的老公,你必須要幫助我,除此以外你還要感激我,因為你有機會變成一個有用的人,具體消息,一分鐘以後我要向你公佈。總體來講,你不能再去要飯了,敲著《歡樂頌》也不行,更不能在巴黎滿大街地表演英雄救美,你有更重要的事情去做,我們有可能提升我們的生活質量。

    夏琳邊說邊上樓梯,氣喘吁吁。

    還有啊,我們今天可以稍微奢侈一點,我們要外出就餐。好了,現在請你把門拉開讓我進去。

    門在夏琳面前打開,陸濤的笑臉出現在夏琳面前,是那一種夏琳熟悉的壞壞的笑,夏琳看到他的手得意地伸出:請進。

    夏琳被眼前的一幕驚呆了,她發現房間被一箱一箱的東西裝滿了,只剩下側身才能走過的一條小過道。

    這是怎麼回事,這是咱們家嗎,咱們家怎麼變成這樣了?

    陸濤拉著夏琳繞過箱子,接著抱緊她,一頭撲到床上,雙手捧住夏琳的臉親了一下,然後一指面前的箱子,說:這是用我們的港幣買的,全是你的禮物,你必須表揚我,說我是世界上最能幹的採購員。

    陸濤,你被海關罰了多少款?

    三千多歐元,他們付的。

    這些東西到底價值多少?

    我算不出來,我們一起算吧。

    那些箱子裡都是什麼東西?

    我不敢一個人看,怕興奮過頭了暈過去沒人救我。現在你回來了,我認為可以打開它們了,先從那個綠色的Prada箱子開始吧。

    夏琳跳起來抱住箱子,放到床上。陸濤在邊兒上悄聲說:箱子也歸我們了。夏琳卡地打開箱子,驚叫一聲,倒在床上。我就知道會是這個結果。說著向夏琳撲過去。當他的嘴唇剛剛要觸到夏琳的嘴唇的時候,夏琳突然又尖叫一聲:忘

    了,陸濤,你必須馬上出發,有一個面試在里昂,火車票已經買好了。你說什麼?一份工作!你的!快跑!夏琳睜圓了眼睛叫道。

    徐崢和亨利

    就在陸濤回到巴黎的前一天,夏琳的運氣來了,她為LOTTO設計的一套夏季產品被老闆蒙代爾看中了。那時夏琳正在辦公室喝著一杯濃咖啡,強打精神研究著一組運動布料,費雷爾先生手裡拿著幾張照片快步走進來,他的眼睛睜得又圓又亮,費雷爾先生很少這樣,他擅長在高壓下工作,從來都很穩重,但這一次他也感到驚奇。

    LOTTO總部來了幾名代表,蒙代爾先生邀你一起吃晚餐,你要準備一下。費雷爾先生說。

    為什麼?

    為什麼?因為你的設計讓蒙代爾先生很吃驚,他認為你可以向LOTTO總部派來的人介紹一下你的設計,而且,他認為你可以更多地使用中國元素豐富你的設計。

    我要準備什麼?

    首先,你要把這一次設計思路整理得更加簡單一點,見面時說給他們聽;其次費雷爾先生打量了一下夏琳,你需要一套正式點的衣服,代表蒙代爾公司的形象。因為工作以後有一個小小的酒會。

    我沒有

    不等夏琳說完,費雷爾先生便打斷她:你跟我來。

    夏琳跟著費雷爾先生來到蒙代爾公司的倉庫,這裡掛滿了成衣,很多是蒙代爾公司的獲獎作品,另有一些是蒙代爾公司僱傭過的眾多設計師製作出的成衣樣品。費雷爾先生用他極具職業性的目光把夏琳從上到下看了一遍,然後雙手握在一起,像是打定了什麼主意一

    樣,上下搖動幾下,便走進成衣堆裡,從一架架排列整齊的時裝中為夏琳挑選。

    半小時後,費雷爾先生回來了,手裡拿著七個衣架,上面掛著叫夏琳想都沒有想過會穿在自己身上的時裝。

    請試穿一下,我想想看,這一件,這一件,還有這一件。費雷爾的眼睛就像一把尺子,再次準確地量了一遍夏琳,然後從中挑出三件交給夏琳,你還需要一雙鞋。

    謝謝。夏琳說。

    我們不需要你在酒會上光彩奪目,但需要你拿出自信來讓他們認可。

    認可什麼?

    蒙代爾公司從未在運動休閒時裝的競爭中得到過份額,這一次,你有機會代表我們參加LOTTO的競標,意大利人的眼睛很特別,他們總是以不同方式看待設計作品和設計師。

    隨後

    隨後的時間過得很快,甚至讓夏琳覺得過於快了。在晚上,她當著蒙代爾先生,向六個LOTTO的代表介紹自己的設計,LOTTO的代表們對她的設計非常滿意,認為LOTTO下一季非常有可能使用她的設計,當然,夏琳必須同另外兩家LOTTO選中的設計公司競標。

    這個消息讓蒙代爾先生非常興奮,以至於心臟受了點小影響,必須早點回家休息。費雷爾先生送他,因此,在接下來的酒會上,夏琳獨自一人參加,她誰也不認識,正猶豫是否中途溜掉時,一隻手拍了拍她的肩膀。有點認不出了,不過我猜你就是夏琳,還記得我嗎?徐崢!你是陸濤的同學和同事,你們加班的時候我常給你們送飯。你是給陸濤送。不過,當時陸濤工作比較瘋狂,我替他吃過幾次。徐崢笑著說。你不是在國內嗎?我是和我老闆亨利一起來的,還記得嗎,凡爾賽設計公司的那個怪老頭兒,他喜歡高迪。我記得,有一陣兒陸濤嘴裡老說到他。夏琳暈暈乎乎地說。陸濤在哪裡?他在香港,他過兩天就要回巴黎。他在巴黎幹什麼?他正在找工作。他還做設計嗎?是的。太好了,亨利正在找人,他很喜歡陸濤,不過他現在住在里昂。他不是在中國嗎?他現在每年只在中國待兩個月,人老了,喜歡在家裡,他在里昂有設計公司,你願意讓陸濤去里昂嗎?正說到此,亨利走過來,手裡拿著一杯冰水,徐崢立刻把夏琳介紹給亨利,雙方約好,等陸濤一回來,馬上去里昂見亨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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