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恨沉浮 第九十章 李德全 文 / 千古恨長眠
天灰濛濛的一片,西北呼呼的刮著,院中的棗樹被刮的搖擺。八阿哥住的屋中簡陋的很,一進門便是一張桌子和兩把椅子,往左是洗漱用的木盆,往右則是一個土炕,和一張桌子,上面擺著一些書籍。胤祀披著一件舊棉襖盤坐在炕上,看著那本《雍正大帝》。
一輛馬車突然停了下來,只見兩個一身灰布棉衣的中年男人下了車,其中一個身材有點發福的,抬頭了看了一眼眼前的緊閉著的大門,猶豫的問道:「就是這?」
「是的李公公。」另一個人回道。
這人不是別人正是現任養心殿的總管李德全,先不說他來這兒的用意。一聽這話,李德全的臉頓時沉了下來,冷聲斥責道:「不是說了嗎?不許稱呼「公公」耳朵聾了?」
「公公,,,不,李爺,小的知道了。」那人臉色驚慌的回道。
「哼!」李德全白眼一翻,冷哼道:「算你小子機靈。」
一陣馬蹄聲傳來,又是一輛馬車緊跟了過來,車上放著儘是一些傢俱和一些生活用品,後面跟著四五個僕人。李德全看了他們一眼,輕聲咳嗽了一下,道:「你們等著。」
「是。」
「啪啪啪!」李德全輕輕敲了幾下。
「誰啊?」
一聽裡面傳來胤祀的聲音,李德全微微點了點頭,又拍了兩下。
「誰啊?」胤祀開門一看,只見李德全一身灰色棉衣著身,頭戴一頂黑色的瓜皮小帽,滿臉堆笑的向胤祀道:「爺。」
「是你?」胤祀一臉驚異的上下打量了他了一番,繼續問道:「你來幹什麼?」
「哎呦,看爺說的。」李德全微笑著就要向裡面去,可胤祀兩隻手左右扶著兩扇門,擋著他道:「有什麼事兒就在這說。」
見他竟然不讓自己進去,李德全不由一愣,道:「爺,老奴聽聞爺的消息後五內俱焚,心想,如今的事態已經變成這樣了,可老奴也有一顆忠於爺的心,如今爺落難了,老奴哪能旁觀?爺要是今天不讓老奴進去的話,那老奴就跪在這兒直跪死。」說著往地上跪去。
「你這是做什麼?」胤祀慌忙一把托住了他,道:「不是我不讓你進去,如今四哥要對我趕盡殺絕,你要是進來的話,我也不攔你,可這事兒要是讓四哥知道的話,你恐怕性命不保。」說著歎了口氣。
聽到這話,李德全心中一熱,哽咽道:「能有爺的這句話,奴才就是粉身碎骨也不怕。」說著邁了進去。
「唉!」胤祀無奈的歎了口氣。
來到了院中,李德全環視了一眼四周,心酸的說道:「屋子就是老了點(意思就是房屋很破很舊嘍!)」說到這,一看牆角處堆放著很多東西,忙喊道:「來人!」
「爺。」
「快,把這些東西給咱們爺好生的放到屋裡去。」
「是。」那人一邊點著頭一邊向門外揮了一下手,兩個僕人一見忙小跑了進來。
「不用了。」胤祀剛說了一聲,就被李德全打斷道:「爺,這些東西就讓他們收拾吧!」
「那就有勞李公公了。」胤祀抱拳施禮道。
見胤禛向自己行禮,忙向旁一邊閃,道:「爺,這可使不得。」
「李公公,我已經不是什麼阿哥王爺了,還請李公公受我一拜。」說著一把按住了李德全,雙手抱拳鄭重的向他施了一禮。
「哎呦!」見胤祀又要施第二下,李德全慌忙止住道:「爺,夠了夠了。」說著向旁邊那兩個搬東西的下人催促道:「你手腳利索點!」又向那人道:「福全兒,你也別站著了,進屋裡去看看東西怎麼擺。」
「是。」
「什麼東西?」胤祀問道。
李德全不由一怔,滿臉堆笑道:「爺,奴才來的時候給爺買了點過冬的東西,馬上就要過年了,我拍沒時間來看爺,就隨便給爺買了一些年貨。」
「那就多謝了。」
「爺這話可就有點見外了。」
「對了,晴川怎麼樣了?」胤祀問道:「她的傷好些了嗎?」
一聽這話,李德全的臉色微微一變,遲疑了一下回道:「八福晉的傷服用了張老太醫的祖傳秘藥,已經好多了,天氣暖和的時候出來曬會兒太陽。」
「那就好,那就好。」胤祀心中一陣發苦低聲喃喃「晴川,我不能給你幸福,希望……」他太愛她了,後面的話實在是難以說出口。
「西北的戰事怎麼樣了?」
「回爺的話,老奴也不清楚。」
「這怎麼可能?」以前,只要前線一有點風吹草動,從前線傳來的密折,只要皇上看過之後,不出一夜,整個宮中便會全都知曉,第二天早朝的時候,所有大臣便會提早得到消息,然後等著皇上提出這事兒,再給予對策。這時,見李德全這麼說到,胤祀哪能會信?
見胤祀不相信,李德全只好解釋道:「爺有所不知,如今的密折和前方傳來的緊急軍情,全都彙集到了軍機房。」
「軍機房?」胤禛想了想接著問道:「是什麼地方?我怎麼沒聽說過?」
李德全想了想回道:「這是皇上新建立的一個機密機構,設在隆宗門內,而且有大內高手把守,只有配有皇上給的令牌才能進出。」
「都是那些人才能進去?」
「能進裡面的,只有皇上親口封的軍機大臣。」
「軍機大臣?」胤祀問道:「是個幾品的官職?」
「回爺的話,軍機大臣在朝中沒有官銜,也沒有俸祿。」
「哦?」胤禛一臉驚訝道。
李德全接著說道:「只有皇上親自認命或者由軍機大臣推薦的人,才能是軍機大臣。」
「原來是這樣,,,其實這樣也好,以後朝廷密報就不會那麼輕易流出宮去了。」胤祀欣慰的說道:「那現在都有誰被任命為軍機大臣了?」
「現在一共有十位,分別是張廷玉、馬齊、怡親王、田文靜、阿爾松阿、九爺、十爺、鄂爾泰、隆科多、蔣廷錫。」李德全一口氣沒上來,咳嗽了起來。
一聽是這些人被封為軍機大臣,想了想不解的問道:「九弟和十弟也能成為軍機大臣?」要知道,九阿哥和十阿哥在朝中除了一個名義上的議政大臣外,根本就沒有別的官職。
「哦,是這樣的爺,只要由皇上親口任命或者由軍機大臣推薦即便是翰林院的小官也可以成為軍機大臣的。」李德全回道:「軍機大臣可以不受宮規,可以直接進出宮廷,但每次進的時候都會要有記錄。」
聽李德全說了這麼多,胤祀心裡也確實佩服胤禛能想出「軍機房」這麼一個機構。這時,那些下人們已經把所有東西搬到了胤祀的住處。福全把那些僕人遣到外面等候,微笑著來到胤祀和李德全身前,低聲道:「爺,都已經放好了。」
李德全看了他一眼,點了點頭,吩咐道:「下去吧!」
「是。」
「爺,咱們進去看看?」李德全微笑的說道。
胤祀微微一笑,點了點頭,可就在這時,突然想起那本書還放在桌上,臉色大變飛也似的向屋中跑去。見狀,李德全頓時呆在了原地,良久才回過神來,向裡面走去。一進門,便見胤祀來回翻找什麼東西似的,本來已經收拾的整整齊齊,被他胡亂的亂翻,頓時凌亂了起來。
見胤祀像是找什麼東西,李德全臉色不安的輕輕喊了一下:「爺?」
這是三間堂屋,經過剛才那些下人擺放後,進門還是一張桌子和兩把椅子,左面卻添了一個櫃子,這櫃子靠牆在西北角放著,西南窗下擺著一張嶄新的桌子,上面擺著一些書籍,一盒墨,一個筆架上面掛著幾支上好的毛筆。右邊還是一張土炕,不過原先的那些破舊的鋪蓋已經換成了嶄新的,一條很厚很厚的棉被整齊的放在牆角,靠窗邊擺著洗漱用的木盆。
見自己的屋子突然變成了這樣,胤祀不由叫了一聲苦,翻過來翻過去,就差把這個屋子拆了,始終都沒找到那本書。心中頓時一陣憤怒,本來懷疑那本書肯定是李德全讓人暗中取走的,可見李德全臉色不安,又細細一想,這事兒可能李德全不知道。不過,這間屋子今天也就只有外面的那七個人進來過,這本書肯定是他們其中一個人拿的。想到這,正要把此事跟李德全說明,可細細一想,這書要是讓李德全見到的話,那還了得?想了想於是說道:「你把剛才那些人全都叫進來,我有事兒要問他們。」
「庶!」見胤祀突然這麼說道,心中更是肯定剛才所想的那些事情,來到外面正要開口喊福全把那些人叫過來,可抬頭一看,卻只見福全一人坐在馬車旁,剛才的那六個人已經不知蹤跡,看到這,不由怒喊道:「那些人哪?」
「都走了。怎麼了公公?」福全起身向李德全走了過去。
「小崽子,你怎麼能讓他們走了那?」只見李德全氣的渾身發抖道。
「不是公公說,幹完活給他們錢,打發他們走……」話剛說到這一半,「啪!」就見福全被李德全狠狠的打了一個耳光。
「你,,,你,,,真要氣死我了。」李德全氣的臉色發青,伸著手指顫抖著指著他問道:「那些,那些人你都是在什麼地方給我找的?」
一見李德全竟然氣了這樣,頓時感覺不妙,出事兒了,於是忙回道:「小的是在城東早的。」
「哎呦喂,你找的時候也不怎麼打聽打聽?」李德全苦著臉說道:「那些人手不檢點,把廉親王的寶物拿走了。」剛說到這,突然肩膀被人一拍,忙回頭一看,見是胤祀李德全不由一愣,口吃道:「爺,,,爺……」
「好了,別說了,丟就丟了。」胤祀本來還懷疑是李德全派人把自己的那本書拿走的,見他走了出去,於是就悄悄的跟了出去。可一聽他剛才說的那些話後,這才知道是自己多心了。
「敢問爺丟的是什麼東西,奴才會讓人把那些人找到的。」李德全臉色尷尬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