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七章 追殺冷瑤光 文 / 南湘野叟
翌晨,冷瑤光寫下一封留呈冷夫人的書信,說明不得不離莊的理由,然後與索媸收拾了應用之物,再由馬棚中牽出兩匹駿馬,以送索媸為名,逕行離莊狂馳而去。
在洛陽,他們只是稍作停留,立即沿著關洛大道,聯騎逕奔鄭州。
鄭州是山區與平原物資的集散之地,交通、商業均極發達,為了引開仇家,轉移他們的視線,冷瑤光故意招搖過市,在最豪華的市都酒樓與索媸共進午餐。
在酒足飯飽之後,冷瑤光假裝一個失手,將飯桌掀倒在地下,杯盤破碎之聲,引得全樓矚目。
三名店伙果然聞聲奔了過來,其中一名道:「客官,這該怎麼說……」
冷瑤光冷哼了一聲道:「該怎麼說你就說吧!砸了你這座酒樓,洛陽冷家莊的少莊主也會擔待下來的。」
這當真是人要名、樹要皮,洛陽冷家莊,在中原一帶,可以說家喻戶曉,砸了一桌杯盤,實在算不得什麼。
此時入業之中,擠進來一名手持旱煙桿,留著山羊鬍的長袍老者,他首先喝退夥計,才向冷瑤光抱拳一揖道:「小老兒芮發,是這兒的掌櫃,夥計無知,請冷少莊主多多包涵。」
冷瑤光微微一笑道:「是我的錯,掌櫃的不必客套。」他說話之間,已由懷中掏出一枚重約五兩的銀錠,隨手遞給那長衫老者道:「夠了麼?掌櫃的。」
長衫老者接過銀錠道:「夠了,夠了,其實少莊主寵臨敝樓,咱們已然萬分榮幸了,砸了一點東西,怎能要少莊主賠錢呢!」
冷瑤光哈哈一笑道:「殺人償命,欠債還錢,砸了東西自然要賠的,掌櫃的就不必客氣了。」
一頓,又接道:「咱們要去許昌,不知怎樣走法?」
掌櫃的道:「少莊主由此向南走,出阜民門,經東鳳村就上了大道了。那兒有兩條路,右面到郭店,左面到謝莊,遠近差不了多少,只是郭店為山道,比較難走了點。」
冷瑤光道:「還是山道清靜一點,謝謝你!掌櫃的。」
離開帝都樓,冷瑤光果然按照掌櫃的指點,取山道直奔郭店。
索媸抬頭向懶洋洋的落日瞧了一眼道:「已經要天黑了,咱們還能趕到郭店麼?」
冷瑤光道:「郭店離此不近。要趕到只怕也是三更以後了。」
索媸櫻唇一撇道:「你這個人真夠怪的,明知趕不到郭店,為什麼不在鄭州歇息?」
冷瑤光道:「咱們是為著什麼來的?要歇息,冷家莊不是比鄭州客店還要舒適?」
索媸「啊」了一聲道:「原來你是在引誘敵人,但你怎能知道他們一定會來?」
冷瑤光道:「我報出了身份,說明了所經過的路程,你還擔心他們不來麼?」
索媸道:「那可糟了,你為什麼不早說?」
冷瑤光一呆道:「什麼糟了?」
索媸道:「此地都是些彎彎曲曲的松樹,連一根合手的棒子都找不到,要赤手空拳對付敵人,豈不是糟了。」
冷瑤光道:「你不是背著寶劍麼?天殘派的二暉玄紫劍法,是當代武林的一項絕響,連血刀門下都生心攘奪,你為什麼要棄而不用呢?」
索媸咳了一聲道:「我不會用劍,你又不是不知道,那次……咳,幾乎刺傷了你,所以我再也不敢用劍了。」
冷瑤光面色一正道:「媸兒,我不是跟你說過麼?不是你不會用劍,而是另有原因。而且那原因你已經找出來了,你為什麼還這麼沒有信心?」
索媸道:「你是要我用劍時也蒙上雙眼?」
冷瑤光道:「不錯,你要是用劍,那血刀門的蒙驁就佔不到便宜了。」
索媸道:「這樣說來,那天對付蒙驁我不該出手的。」
冷瑤光道:「這是怎麼說?」
索媸道:「你不是也學會了二暉玄紫劍法麼?你的功力比我還高,自然不會怕那蒙驁了。」
冷瑤光苦澀地一笑道:「你說錯了,我正是怕他,我想任是何等功力之人,也會被他那股懾人心魂的凶煞之氣所震懾的。」
索媸道:「那人的刀勢確是凌厲,不過你說的也過於離譜了。」
冷瑤光道:「並不是我危言聳聽,而是當日在場之人,沒有一個不是懾於他那股煞氣,而鬥志喪失的……」
索媸搖搖頭道:「你說的也許對,我與他過招之時,也有一股恐慌的感覺。那只是覺得對方壓力太強,劍法有點難以施展而已。」
冷瑤光道:「這就是了,想想看,你蒙著雙眼,尚且感到如此驚人的壓力,那目睹他得煞之氣的人們,焉得不心悸神奪,魂膽皆驚?」
索媸道:「好吧!再遇到向咱們生事之人,我就用劍試試。不過我還是要準備一根棍棒,對付蒙驁那麼兇惡之人,只用寶劍,我實在沒有把握。」
此時朔風凜冽,冰雪載道,他們身負上乘武功,依然有點衣不勝寒之感,坐下的馬匹,更是舉步踟躕了。
幸得遇到一個十多戶居民的小鎮,冷瑤光叫開一家小食店,直向店主情商,總算獲得一個寄宿之處。
翌晨陽光普照,是一個大晴天。
早餐後,他倆迎風披襟,再向郭店緩緩馳行。
索媸忽地扭頭一笑道:「大哥,只怕被你猜中了。」
冷瑤少微一凝神,只聽到蹄聲得得,密如驟雨,來人最少在十名以上,如果當真是向他尋查之人,敵眾我寡,倒不能絲毫大意。
右前方一箭之地,有一片黑壓壓的密林,冷瑤光領先奔到密林之前,道:「媸兒,咱們如是不敵,就逃入林中,向西方進入山區,郭店是咱們會合之處,一旦彼此失散,就往郭店重聚。」
索媸應道:「好的,但願咱們能夠敵得過來人才好。」
他們剛剛藏好坐騎,只見十二名勁裝騎士已然卷地而來。密林雖已離開官道,但仍在來人視線之內,那批人略作遲疑,逕自衝了過來。
為首的是一名年約四旬的勁裝大漢,他左邊面頰上有一道鮮明的刀疤,長相因而顯得極為獰惡。
另外十一騎,全是一些橫眉豎眼,神態粗獷的人物,他們馳近密林,便將冷、索二人圍了起來。
索媸拔出玄紫神劍,低聲道:「大哥,你站開一點。」
冷瑤光道:「為什麼?」
索媸道:「我怕誤傷了你。」
冷瑤光道:「你只要蒙起雙眼,不會再出岔子的。」
她取出一條黑帕,將雙眼蒙了起來,然後長劍一挺,嬌叱一聲道:「誰先來?」
包圍他們的十二名大漢,不知道他倆在弄什麼玄虛,一時之間,誰也不敢出手攻擊。
索媸聽到他們全無動靜,以為他們怕了自己,遂面色一寒道:「怕了麼?那你們就回去吧!只要你們願意做好人,我會勸大哥饒恕你們的。」
面上有刀疤的大漢,忽地仰天一陣狂笑道:「小妞兒,如果你不是發瘋,必然是在做夢,告訴你吧!十二亡命客專會降妖捉怪,你縱然扮成母夜叉,不獻出二暉玄紫劍集,爺們還是饒你不得。」
索媸並不知道十二亡命客是何許人物,一旁戒備的冷瑤光卻心頭一震,他知道十二亡命客是十二個名震武林的煞星。他們不僅功力驚人,而且不論是對付一人或對付一百人,同樣的是十二人聯手攻擊,任是婦女老弱,也從來不留活口。今天碰到這般凶神惡煞,只怕是凶多吉少了。因而微咳一聲道:「十二亡命客果然是大大有名的人物,只是咱們像是素無恩怨……」
刀大漢嘿嘿一笑道:「爺們縱橫江湖,殺人何止近千,跟十二亡命客講什麼江湖過節,嘿嘿……你小子實在太過不知死活了。」
冷瑤光淡淡道:「照閣下這般說法,咱們倒無須浪費時間了,不過在下有一點不明之處,以十二亡命客在江湖上的身份,該不會不敢言明吧?」
刀疤大漢哼了一聲道:「姓冷的,在爺們面前耍花槍,你是打錯了主意。」
冷瑤光道:「那是說見面不如聞名,十二亡命客並不是傳言中敢作敢為的好漢了。」
刀疤大漢怒叱一聲道:「你問吧!任是何等重大之事,咱們兄弟都會告訴你的,不過咱們決不做蝕本的生意,待會你姓冷的可得付出一點利息。」
冷瑤光道:「很好,請同各位尋找冷某,是誰出的主意?」
刀疤大漢狂笑一聲道:「誰能指使十二亡命客?姓冷的,你還在做夢吧?」
冷瑤光道:「你們怎麼知道冷某獲得二暉玄紫劍集?總會有人告訴你們的吧!」
刀疤大漢道:「你要知道那告訴之人?」
冷瑤光道:「不錯。」
刀疤大漢陰沉沉一哼道:「白日夢,你待會就可以見到他了。」
冷瑤光一怔道:「白日夢?這個名字,倒是怪得可以,他對你們傳話之後,就被你們殺死了,是嗎?」
刀疤大漢哈哈一笑道:「你說對了,為了不讓他再告訴別人,咱們不得不賞他一刀。」
冷瑤光冷冷道:「那位白日夢是那一門派的高人?」
刀疤大漢道:「此人無門無派,子然一身,你要找他只好到鬼門關上去找了。」
費了不少唇舌,得來的是一片失望,冷瑤光這口怨氣可大了,他回頭對索媸道:「媸兒,這幾位朋友是出了名的心狠手辣,咱們切不可稍存慈悲之心。」
索媸道:「我知道了,讓他們來吧!」
刀疤大漢道:「別忙,你要是獻出了二暉玄紫劍集,咱們還可以商量商量。」
冷瑤光道:「來傳是非者,便是是非人。那白日夢八成就是二暉玄紫劍集的獲得者,各位要獲得該項劍集,還是去找白日夢吧!」
刀疤大漢怒吼一聲道:「好小子,大爺不殺你一千刀,實在難以解除心頭之恨。兄弟們!咱們上。」
刀疤大漢首先撲向冷瑤光,其餘十一人分成兩隊,以六比一的絕優勢,向冷、索二人展開狂野的攻擊。
刀疤大漢是十二亡命客之首,一身功力,也遠超過其餘十一人,一對一,冷瑤光或可勉強支撐百十來招,以一敵六,他就慌了手腳了。
最初他使的是冷氏祖傳的靈山劍法,不足十招,他已接連受到兩次創傷,在如此情形之下,他不得不藉重二暉玄紫劍法了。
於是,一聲厲叱,劍勢突變,長劍揮灑之間,宛如驟雨忽降,「噗噗」兩記劍鋒切肉之聲,兩個龐大的軀體已帶著血雨飛了出去。
六去其二,冷瑤光精神大振,長劍指東打西,招招均是殺著,對方雖然仍舊佔有四比一的優勢,但已手忙腳亂,全無章法了。
勝拳在握,冷瑤光定下心來,他抽空向索媸一瞥,不由大為駭然。
江湖上殺伐之事,冷瑤光見的不少,但像索媸出手這麼狠毒,實在是武林罕見。
在索媸的左側躺著一名失去六陽的魁首,及一名開腸破肚的軀體,死狀之慘,令人不忍卒見。她的身後倒著一名大漢,喉頭正汩汩不斷的冒著鮮血,是被她一劍穿喉刺死的。
她右側不遠之處,是一隻連著肩頭的長臂,那長臂的手中還握著一柄銅刀,那人的身體卻在五尺以外。顯然,他被索媸一劍連肩劈落,再逃出數步才倒了下去。
圍攻她的六人已有四名斃命,剩下的兩個已嚇得面無人色。
這兩人並肩立在她身前約莫六遠近,是一副欲前又卻的神色。他們估不到這位蒙著雙眼的美麗姑娘,竟是一位不折不扣的武林殺星,只要他們向她攻出一招,必會招來極端慘烈的殺身之禍。因而這兩名劍下餘生的亡命客,再也不敢出手嘗試了。
自然,十二亡命客,並不是什麼善男信女,除去這幾名煞星,可以說是為江湖積了一點功德。
但冷瑤光終覺心中有所不忍,他一劍迫開四名圍攻者,冷冷道:「還要動手麼?各位。」
刀疤大漢恨恨地將銅刀往地下一擲道:「咱們認栽,姓冷的,你動手吧!」
冷瑤光淡淡道:「這是你們自己找死,可不能怨咱們心狠手辣,不過冷某不願趕盡殺絕,你們走吧!」
刀疤大漢微微一怔道:「你當真放過咱們?」
冷瑤光道:「快走吧!要是冷某改變了主意,你們再想走也來不及了。」
刀疤大漢拾起銅刀道:「好,閣下今日之腸,咱們兄弟將永誌不忘……」
冷瑤光道:「以後的事以後再說,冷某有事要先走一步,此間善後,就只好偏勞各位了。」
他倆牽出馬匹,再度聯騎上道,約莫一個時辰,便已到達郭店。
此地是一個山鎮,由於貫通鄭州、許昌之間,商業尚稱繁榮。
冷瑤光想在鎮上打一個尖,但一進鎮口,便碰到一樁奇事。
鎮上人潮洶湧,已經有點異於尋常,而那人潮之中,竟有半數以上是武林人物。
這般江湖豪客,大都帶著禮物擁向鎮東,似乎是參加某一喜慶之事。
在一個山區小鎮,竟能廣集如此眾多的武林中人,那喜慶之家,必然是一個武林高人的了。
冷瑤光自然不會湊那份熱鬧,他帶著索媸逕自走向一間飯館,但他忽地腳下一滯,同時發出一聲驚呼。
索媸愕然問道:「怎麼啦!大哥,有什麼不對麼?」
冷瑤光道:「你看右角坐的是誰……」
索媸「啊」了一聲道:「是斷路財神,他怎能逃出天殘谷的?」
冷瑤光道:「天殘門都出谷來找咱們了,他自然可以藉機逃出。」
索媸道:「咱們去問問他好麼?」
冷瑤光道:「好的。」
走到斷路財神的桌前,冷瑤光「咳」了一聲道:「咱們能借個地方麼?」
斷路財神一怔道:「你是在跟老夫說話?」
冷瑤光道:「是的,因為除了前輩這張桌子,別處已座無虛席。」
斷路財神哈哈一笑道:「這麼說來,老夫可要善價而估了。」
冷瑤光道:「咱們也算是故人了,前輩何必斤斤計較!」
斷路財神盲目一翻道:「你是誰?」
冷瑤光道:「前輩是貴人多忘事,曾幾何時,就忘了吃山豬肉的朋友。」
斷路財神驚「啊」了一聲,道:「是你,那小丫頭呢?」
索媸道:「我在這兒,前輩要說什麼?」
斷路財神道:「沒有什麼,我是怕這小子沒有良心罷了。如是甩掉了你,縱然給老夫黃金萬兩,老夫也不會讓他坐在這兒的,現在老夫只好破例一次,讓你們免費佔用一次。」
冷瑤光道:「前輩既然這麼慷慨,晚輩倒不便故作矯情了。來,坐下吧!媸兒,咱們陪文前輩聊聊。」
他倆向店伙要了酒菜,冷瑤光才「咳」了一聲道:「恭喜前輩離開天殘谷,咱們應該慶祝三杯。」
斷路財神道:「少來這一套,小子,賺便宜的是你,應該慶祝的也是你。這一頓酒菜固然要你作東,老夫還有一個消息,想向你換一點銀子。」
冷瑤光道:「作東沒有問題,銀子只要晚輩有,多少都沒有關係。至於前輩的消息嘛,還是另找僱主吧!」
斷路財神道:「好小子,你是不相信老夫了?老夫如果找到孟叔泉,就是問他要十萬兩銀子,他也不敢哼出一個不字。」
冷瑤光暗暗一驚道:「晚輩怎敢不信,只是事不關己,就難免……咳……」
斷路財神道:「既然如此,老夫倒不便勉強了。好啦!酒飯已足,咱們就此別過。」
冷瑤光急道:「慢一點,文前輩,孟家與晚輩為通家之好,有關孟家的消息,晚輩總該知道一點。」
斷路財神哈哈一笑道:「這是說你願意作老夫的僱主了?」
冷瑤光道:「這個……咳,只要晚輩能力所及,一定會叫前輩滿意。」
斷路財神道:「好,拿來!」
冷瑤光一怔道:「拿什麼來?前輩。」
斷路財神盲目一瞪道:「我不是說過了麼?你小子還敢跟老夫裝算!」
冷瑤光一呆道:「前輩是要十萬……」
斷路財神道:「不錯,老夫作價賣一向公平交易,老少無欺,對你小子自然也不能例外。」
冷瑤光道:「晚輩出門在外,哪裡有十萬兩銀子,前輩能不能通融一下?」
斷路財神道:「現錢交易,賒欠免談。這是老夫做生意的信條,不過咱們總算是同過患難的朋友,你既然沒有十萬兩現金,老夫只好打破數十年來堅守不移的信條,為你通融、通融。」
冷瑤光道:「謝謝前輩……」
斷路財神立起身來道:「此處說話不便,咱們走。」
冷瑤光立即付過酒菜錢,與索媸隨著斷路財神來到客房之中,這位馳譽江湖的財神,住的竟是一間狹隘骯髒的陋室,除了一榻、一桌、一凳,已然別無長物。
斷路財神先關上房門,才回頭道:「小子,你偷了人家祖傳的絕藝,還拐走人家的閨女,你知道將會為江湖上帶來怎樣的一種後果?」
冷瑤光估不到斷路財神會有此一問,不覺吶吶半晌道:「事出無心,晚輩並非有意如此……」
斷路財神道:「不管你是不是有意,武林黑、自兩道的朋友,都不會放過於你。」
冷瑤光劍眉一軒道:「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他們如是存心找碴,冷某一概接著就是了。」
斷路財神道:「原來你已練成天殘絕技了,這當真是一件可喜之事。不過,雙拳難敵四手,好漢架不住人多,你老弟又焉能擔保藏龍臥虎的武林之中,不出現能克制天殘絕學之人?」
冷瑤光道:「前輩誤會了,晚輩並沒有練成天殘絕藝,更沒有輕視任何武林同道之心。但解釋既難以為那般志在得寶之人所採納,一切只得委諸天命了。」
斷路財神面色一肅,沉聲道:「天殘五老釋放一切被困谷中之人,並聲言你擅闖聖德堂,竅盜該派的祖傳寶劍及秘集。老夫親耳聽來,難道這還會有假?」
冷瑤光長長一歎道:「咱們不談這些,還是說說前輩的條件吧!」
斷路財神冷冷道:「老夫的條件,正與天殘集有關,你既然不願承認,咱們也就難以談出結果來了。」
冷瑤光道:「巧婦難為無米之炊。前輩如此堅持,晚輩只好放棄那項交易。」
斷路財神略作思忖道:「老夫一生之中,從來沒有相信過任何一個人,也許咱們當真有緣,老夫就相信你一次吧!」一頓又接道:「海天雙傑之一的冷彥超,就是令尊?」
冷瑤光道:「不錯。」
斷路財神道:「江湖傳說你與那孟家姑娘,曾經指腹為婚?」
冷瑤光道:「是的。」
斷路財神道:「那你遠涉塞外,是探望孟氏父女了?」
冷瑤光道:「晚輩跋涉萬里,卻與那孟家父女緣慳一面……」
斷路財神道:「能不能讓老夫知道其中一點內情?」
冷瑤光道:「這與前輩要說的消息有關麼?」
斷路財神道:「我想是的。」
冷瑤光考慮良久,終於將定遠營所見一切,及追蹤那神秘馬車之事,為他作了一次扼要的敘述。
斷路財神奮然道:「如此說來,那姓石的又在作孽了。」
冷瑤光道:「究竟是怎麼一回事?前輩。」
斷路財神道:「你知道惜花帝君麼?」
冷瑤光道:「晚輩曾經聽到江湖上傳說,此人好色如命,他那牡丹堡中,佳麗三千,全是人間絕色……」
斷路財神道:「而且他搜求天下佳麗,縱色遠在海色天涯,也難以逃過他的掌握。」
冷瑤光一怔道:「前輩是指……」
斷路財神道:「你追尋的那輛馬車,不是有八名護車大漢?他們就是牡丹堡在的護花八使……」
冷瑤光大喜道:「前輩一定知道牡丹堡的昕在地了?」
斷路財神道:「老夫當然知道,並且聽說孟家姑娘正要被選為花後呢!」
冷瑤光急道:「前輩……」
斷路財神道:「咱們雖是有緣,總不能壞了老夫的名頭,你說是嗎?」
冷瑤光立即解下包裹,將所有黃金、白銀一齊奉上道:「晚輩盡其所有,敬請前輩笑納。」
斷路財神哼了一聲道:「咱們是周瑜打黃蓋,一個願打,一個願挨。你小子再對老夫使花招,就有點不夠朋友了。」
冷瑤光道:「晚輩已然身無長物,前輩還待怎樣?」
斷路財神冷冷道:「那妞兒的包裹之中,分明還有黃金十五錠。怎麼樣,你是欺負老夫雙目失明不成?」
冷瑤光錯愕良久道:「前輩對金錢的辨識,實在令晚輩折服。不過,那十五錠黃金是索姑娘所有,晚輩實在無權動用。」
索媸接口道:「大哥,你幹嘛對我生分起來了?我的東西不跟你的一樣麼?」
冷瑤光被這位不明世故的姑娘,弄得啼笑皆非,他正想對斷路財神有所解釋,那視錢如命的盲目老人,已經哈哈大笑起來,道:「聽到了麼?小子,你應該知道,對老夫耍花招將是一件十分愚蠢之事。」
冷瑤光道:「那黃金確非晚輩所有,縱然索姑娘願意慷慨解囊,前輩總不能讓一個女兒家囊空如洗,流落街頭……」
斷路財神道:「對不起,讓你們留下一文半分,老夫就是砸了招牌。今後江湖之中,就沒有斷路財神這一字號了。」
冷瑤光勃然大怒,但又無可奈何,良久,才浩然一歎道:「那十五錠黃金,可以全部獻給前輩,但晚輩有一不情之情,希望前輩能夠接納……」
斷路財神道:「說說看。」
冷瑤光道:「晚輩前往牡丹堡,帶著索姑娘十分不便……」
斷路財神道:「不錯,牡丹堡高手如雲比龍潭虎穴沒有什麼兩樣。最可怕的還是那惜花帝君對女人的鑒別之能,不論怎樣掩藏本來面目,只要被他遠遠瞧看一眼,無不妍丑立辨。」
冷瑤光道:「因此,晚輩想將索姑娘暫時托付前輩……」
斷路財神大搖其頭道:「你是要老夫替你背包袱了?對不起,歉難照辦。」
冷瑤光道:「索姑娘秉性溫柔,善解人意,前輩有她作伴,在日常生活中當可方便不少。」
斷路財神哼了一聲道:「你是在怨老夫麼?兩個瞎子在一起,還會有什麼方便的。」
冷瑤光道:「原來前輩還不知道索姑娘是天殘谷中,惟一目能視物之人。」
斷路財神似不信道:「有這等事?」
冷瑤光道:「如果不是這樣,她的生母就不會要晚輩帶她出來了。」
斷路財神道:「老夫可以同意,但咱們必須說個明白。」
冷瑤光道:「前輩有什麼指示?」
斷路財神道:「她吃飯、穿衣等一切花費,老夫要記下帳來,咱們再見面之時,你必須償還老夫的債務。」
冷瑤光道:「好的,晚輩記下了。」
索媸悠悠道:「大哥,你當真要丟下我麼?」
冷瑤光道:「大哥怎會丟下你,這只是暫時離別罷了。」
索媸道:「你人單勢孤,我有點放心不下。」
冷瑤光道:「你放心,我會照顧自己的。」
索媸道:「可是,我……卻不會照顧自己。大哥,我要跟你去……」
冷瑤光道:「媸兒,你已經是大人了,大人應該自己照顧自己。」
索媸道:「我知道,大哥,我……太笨了,不過我會好好地跟你學的。」
冷瑤光道:「咱們不談這些了,你還是跟文前輩待些日了吧!待我辦好牡丹堡的事,就會到文前輩這兒找你。」
索媸道:「那麼咱們先在此地歇一夜再說,好麼?」
歇一夜不算什麼,但那孟雙虹如是當真落在惜花帝君的手中,這一夜嘛,就可能造成遺恨千古的憾事。救人如救火,他怎能浪費一夜的寶貴時光!
但索媸那怯生生、羞答答的神態,真叫我見猶憐,縱然心如鐵石,也很難拒絕這麼一個柔似春水、潔如白蓮的女孩子的要求,因此他呆立著,半晌出聲不得。
索媸再度悠悠一歎道:「不要發愁,大哥,我在這兒等你就是,你一天不來我等你一天,一年不來我等你一年。只是……你別忘了我……」
沒有含蓄,沒有做作,幾句平凡的語氣之中,卻有著無可比擬的真情。
冷瑤光再也忍不住了,健臂一伸,溫香入懷,不管有沒有第三者在座,他們兩人竟毫無顧忌的緊緊擁抱起來。
良久……
「大哥……」
「嗯……」
「你是答允咱們在此住一夜了?」
「不,我不能答允。」
「唉!無論你怎樣決定,我都會聽你的。那麼,你走吧!」
「我要走的,但你得跟著我。」
「真的?大哥,你沒有騙我吧?」
「我沒有騙你,只是我還不知道牡丹堡在哪裡,還得向文前輩打探明白。」
他用手臂環抱著索媸的纖腰,扭頭向默坐榻上的斷路財神道:「前輩……」
斷路財神道:「我聽到了。」
冷瑤光道:「前輩能否指示那牡丹堡座落的所在?」
斷路財神一哼道:「你也長了一張嘴的,難道你就不會問麼?」
冷瑤光道:「晚輩自然會問,但怕的是打草驚蛇。」
斷路財神道:「人家牡丹堡主正做六十大壽,祝壽的武林朋友多如過江之鯽,問問牡丹堡有什麼要緊。」
冷瑤光道:「這麼說,牡丹堡就在這郭店的東端了?」
斷路財神道:「誰說不是?不過,我想索家小妞兒,可能還長得不錯,你帶著她去,得要小心一點。」
冷瑤光道:「多謝指教。」
斷路財神由懷中掏出兩張人皮面具道:「你們兩人已成為眾矢之的,就這麼前往牡丹堡,無異是肉包子打狗,有去無回。如果戴上這兩張精緻的面具,嘿嘿!龍潭虎穴就變成康莊大道了。」
冷瑤光道:「前輩深謀遠慮,晚輩十分佩服。這兩張而具,能否賜借一用?」
斷路財神冷哼一聲道:「別做夢了,小子,斷路財神幾曾做過賠錢的買賣?」
冷瑤光道:「但晚輩已身無分文……」
斷路財神道:「這個不打緊,你只要承認欠老夫黃金二千兩,並於百日之內歸還就是了。」
冷瑤光愕然道:「黃金二千兩?是不是貴了一點?」
斷路財神一哼道:「二千兩黃金購買兩條小命,在老夫看來,走遍天下,再也找不到如此便宜之事。」
冷瑤光道:「咱們總算有一點交情了,價錢方面能否公道一點?」
斷路財神雙目一翻道:「你不要打錯了主意,老夫作買賣一向是六親不認的。」
冷瑤光思忖良久,認為除了這兩張人皮面具,來掩去本來面目,實在別無他法。在無可奈何之下,只好點頭承認道:「晚輩接受了,但如果身遭不測……」
斷路財神將人皮面具向冷瑤光手中一塞道:「放心吧!小子,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廟,洛陽冷家豈是賴債之人。」
冷瑤光苦笑一聲,不用與這位視錢如命的盲目老人爭辯,他檢視那兩張人皮面具,只見一個濃眉大眼,虯髯繞腮,年約四旬的壯漢。另一個則是眉目清秀,年約三旬的書生模樣的人物。
他先為索媸裝扮,小妞兒搖身一變,竟然風度翩翩,儀表不俗。他自己也刻意改扮,變成一個粗俗的漢子,這才辭過了斷路財神,出店門直趨鎮東而去。
出鎮不久,踅入一條寬廣的箭道,箭道之上,行人絡繹不絕。看情形,全是到牡丹堡的祝壽之人,跟著別人走,倒免去了問路的麻煩。
但冷瑤光忽地「啊」了一聲道:「糟了,咱們身無長物,用什麼去祝壽?」
索媸接口道:「我身上還有一顆珠子,你看行麼?」
冷瑤光大喜道:「行,只是太過貴重了一點。」
索媸道:「只要行就好,管他貴不貴重。」
索媸將寶珠交給冷瑤光,兩人並肩一陣疾馳,不久便發現一座雄偉的建築物。
那是一幢宮殿式的建築,四周圍著高達兩丈的石城,除了前後兩個堡門可以通行,這座牡丹堡真是密得像鐵桶一般。
堡門之外,擺著兩張長桌,上置文房四寶,以備賀客留名。
另有八名懷抱長刀的武士,分守堡門兩側。兩名身著長衫的老者,在抱拳含笑,迎接著前來的賀客。
冷瑤光向堡門瞧了一眼道:「媸兒,從此刻起,咱們是親兄弟,我叫雲傑,你名雲英。咱們是一對孤兒,蒙師父收養傳藝,目前奉師命到江湖歷練,其他就不必多說了。」
索媸道:「咱們的師父是誰呢?做弟子的總不會連師父都不知道吧!」
冷瑤光道:「如有別人詢問,你就說家師隱居盤谷,是一個不問世事的無名老人。」
索媸道:「我知道了。」
他倆隨著其他賀客在留名處留下姓名,即被迎入城堡,堡中屋宇連亙,大廈千間,一隊隊勁裝武士,在不斷的往來巡行,歡樂中不忘戒備。這位惜花帝君,確然決非等閒。
在一間十分寬敞的壽堂中,他們呈獻了壽禮,收禮的是一名年逾四旬的矮胖子。他目射異光,向冷、索二人一瞥道:「恕兄弟眼拙,兩位兄台是怎樣稱呼?」
冷瑤光道:「愚兄弟雲傑、雲英,武林中的末學後進。」
矮胖子哈哈一笑道:「兄弟路遙,現居本堡左相之職。」一頓接道:「兩位送禮如此之重,是與敝堡另有淵源了?」
冷瑤光道:「愚兄弟與貴堡主素昧平生,只是崇拜高人,妄圖攀龍附鳳,圖個進身之階而已。」
路遙哈哈一笑道:「兩位如此看重敝堡主,兄弟定為兩位轉達。」
冷瑤光道:「小弟先行謝過。」
左相路遙,顯然是一位頗有份量的人物,由於他與冷瑤光談話較多,這雙名不見經傳的少年,立被來賓所重視。
來賓之中不少黑、自兩道的高人,最能引起冷瑤光注意的,是少林知客心明大師,及血刀門的蒙驁師兄妹。這一正、一邪兩大門派都來參與祝壽,可見惜花帝君的確不凡。
壽期還有兩天,除了幾位身份特殊的賀客,沒有見到牡丹堡的主人。
晚餐之時,冷、索二人,正好與蒙驁、黃瑜師兄妹編在一桌。席間沒有主人,是由百葉幫主共三化的首徒任天寵坐主位,可見百葉幫與牡丹堡,交非泛泛。
任天寵丰姿秀美,是一位八面玲瓏的典型江湖人物,席間有了他倒也輕鬆不少。
客座首席是一位艷麗若花的黃衣女郎。看年齡,只怕二十還沒有出頭,但她每一寸地方,都顯出一股成熟的美,而且舉手股足之際,無不風騷入骨。全廳數百雙目光,幾乎被她一齊吸了過來。
經任天寵的介紹,冷瑤光才知道她名叫雲裳,但師承出身,任天寵則隻字未提。
江湖之中,龍蛇混雜,由於人們的品流不一,常會發生一些令人意想不到之事。冷瑤光這一桌八人,就是江湖的縮影,他們言談之時,就加了一份小心。
酒過三巡,雲裳忽地伸出纖纖玉手,掠了一下額角的長髮,未語先笑,向冷瑤光送了一記秋波,道:「賢昆仲也姓雲,這倒是巧得很,也許咱們正是一家人呢!」
冷瑤光淡淡一笑,道:「愚兄弟是被師門收養的孤兒,對個人身世毫無所知,雲姑娘如此抬愛,咱們實在高攀不起。」
雲裳道:「原來如此,那麼我給你一個建議,不知道你願不願意採納?」
冷瑤光道:「雲姑娘有什麼指教?」
雲裳冷聲道:「在當今武林之中,姓雲的,無一不是有頭有臉的人物,你們也姓雲,似乎有點兒不妥。」
冷瑤光面色一變道:「姑娘之意,是說咱們兄弟不配姓雲了?」
雲裳道:「實情確是如此,你們兄弟不妨改變一個姓氏。」
冷瑤光微現怒意道:「姓氏是父母賦予,豈能隨意改變,姑娘如此說法,似乎太以過分。」
雲裳冷哼一聲,道:「我是為你們好,聽不聽我不勉強。」
冷瑤光正擬推杯而起,任天寵急伸手一攔道:「雲姑娘不過是說笑罷了,賢昆仲萬不要介意。來,兄弟敬雲兄一杯,權當替雲姑娘陪個不是。」
那兩眼翻天,冷傲凌人的血刀門下黃瑜哼了一聲道:「本姑娘走遍三山三嶺,就沒有聽到過姓雲的有什麼上得抬盤的人物。這位大哥姓不姓雲有什麼要緊?」
雲裳粉頰一變,道:「你是血刀門下?」
黃瑜道:「不錯。」
雲裳道:「走!咱們試試誰上不得抬盤。」
任天寵見狀大急,一面打恭作揖,向雙方勸慰,一面派人報知本堡的主人,事情鬧大了,他可擔待不起。
正當雲裳與黃瑜劍拔弩張,各不相下之時,廳上傳來一片高呼:「花後駕到……」
驚動了本堡的女主人,雙方爭論只好暫停動武之意,他們隨著眾人的日光,一起投目瞧去。
在一陣環環「叮噹」聲中,擁來五名宮裝麗人,為首的是一個身著宮裝,頭挽宮髻的美婦,她那身打扮不僅華貴無比,神態之間。也顯出一副帝王后妃般的高貴氣質。
這位牡丹花後,在眾人族擁之下,蓮步姍姍走到冷瑤光等那張桌前。她目光流轉,向他們逐一打量一遍,才瓠兮半露,微微一笑道:「各位都是本堡的貴賓,如有什麼簡慢之處,尚請原諒一二。」
語音一頓,接道:「如果各位之間有什麼誤會之處,也請看在拙夫的薄面,暫且放在一邊,好麼?兩位小妹子。」
她最後直接問上雲裳、黃瑜兩位當事人,在別人家中作客生事,她們再不講理,也有點不是滋味。因而同時赧然一笑,道:「對不起,我們是鬧著玩的。」
花後笑了笑。道:「那麼你們多喝兩杯,我失陪了。」
一場風波雖已煙消雲散,那位傲氣不讓鬚眉的黃瑜姑娘,卻與冷瑤光拉上了交誼。她一掃冷傲之色,以同情的目光,溫柔的口吻,向冷瑤光道:「你叫雲傑麼?」
冷瑤光微微一愕道:「是的。」
對這位曾經在冷家莊生事的血刀門下,冷瑤光並沒有半分好感。雖然她適才路見不平,拔刀相助,他認為那不過是她狂傲性格的另一表現而已。如果說她會對陌生之人生出同情之心,說什麼他也不會相信,她此時的同情,八成是表功,要受惠者歌功頌德,感激零涕罷了,因而他的神態表現得極為冷漠。
黃瑜對他那冷漠的神態,並無責怪之意。她再度關切的詢問道:「傑大哥很少在江湖上走動吧?江湖之上,是一個強者為尊的地方,老實人會吃虧的。」
雲裳覺得黃瑜之言十分刺耳,她正待反唇相譏,冷瑤光已然立起身來,道:「姑娘金玉之言,在下當永銘心裡,時間已晚,在下就此告退。」他向在座各位拳一拱,逕與索媸退出廳外。
此時明月當空,清輝無限,已是初鼓時分。堡中接待之人,立將他倆引導至一間精舍之內,道過晚安後自去。
冷瑤光關好窗門,眉嶺一皺道:「媸兒,你看那位雲裳姑娘怎樣?」
索媸道:「她很美……」
冷瑤光道:「我不是說這個。」
索媸道:「那你是說什麼呢?」
冷瑤光道:「她是一位年紀輕輕的姑娘,竟被推坐首席,而且那位百葉幫的大弟子,還對她頗為忌憚……」
索媸道:「是這樣的麼?我怎麼一點也沒有瞧出?」
冷瑤光道:「江湖之上,波譎雲詭,咱們既然出身在江湖,你以後對於一切事物,應該多留心一些。」
索媸道:「是的,大哥。」
冷瑤光一歎道:「這座牡丹堡中,情況十分複雜,咱們營救孟姑娘之事,只怕難以樂觀。」
索媸道:「那位黃姑娘好像對你頗有好感,咱們人單勢孤,何不求她相助咱們一臂之力?」
冷瑤光道:「她何嘗是對我們有什麼好感,不過是表現她比咱們高明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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