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十七章 文 / 南湘野叟
大地恢復了光明,雲端泛紅,旭日藏在雲間,已是清晨了。這相距適才的一暗,僅僅電掣般的短暫。
在場的諸人,眼前亮處,第一件事便是欲知適才那黑暗中,到底怎生變化?結果如何?那想像中跌落絕冰崖的人,可能是誰?等等這一連串重要的事!
敢情這刻間,那極為宏亮的笑聲,也消失了。
就在這當兒,正當諸人要先一察以上的一切之際,卻先為另一件事的發生,而將眼光齊齊吸移過去。
這是一聲長嘯,和兩條人影,逐漸朝這奈何坪移來。原來,正是乾坤秀士杜永光和玉羅利鮑紅兩人。
在場的諸人,大多數都認識這兩人,故此僅僅一瞥眼,便又自轉眼朝早先想一睹為快的地方瞧去。
人影一閃,陰陽童宗居平容色驚詫,疾然退到千面人妖身旁。但這卻與乾坤秀士杜永光、玉羅剎鮑紅無關。
「呵呵」「呵呵」適才的長笑聲,又自響起,只見不知何時在適才白斌、陰陽童宗居平兩人比試的空地上,爭了一位窮老頭,這是由他的打扮,才如此稱呼的。他笑時的神色,竟是沒有分毫得意,反而有點悲壯的樣子。
諸人眼光到處,齊齊怔住。另一邊,此刻正好到來的乾坤秀士杜永光亦然為之頓足,並露出驚惶之色!
玉羅剎鮑紅搶先了兩步,卻隨即也怔然停步。
「喂!來來來,你也該陪他下去……」那窮老頭一斂笑聲,朗聲指著乾坤秀士杜永光說道。
「哼!」的一聲,乾坤秀士杜永光似乎雄心陡奮,肩頭一晃,已然欺身錯掌直搶過去,大約想與那窮老頭一拼。
「永光哥……一聲嬌呼,白影一掠,玉羅剎鮑紅已是堪堪將他攔住。
「好!」一聲大喝,勁風颯然,只見窮老頭翻掌擊過來。
「且慢!」以及數聲冷哼聲中,四條人影疾搶,並且招式並發,直朝窮老頭攔去。正是太空道人、追魂魔君、白骨怪和千面人妖四人。
另一邊,吸血鬼、丹心神尼兩人,雖則沒有搶身而出,但神色間所流露的一切表情,可是比已搶出去的四人更難看,其程度之嚴重,正是若不與這窮老頭拚個生死誓不甘休!
「轟」的一聲巨響,搶身攔擊的四人,和窮老頭共五人,已然齊齊分開。這「轟」然之聲,正是五人發出的勁道相交拼撞所發出。
白骨怪一瞥愛女玉羅剎鮑紅,招手道:「紅兒,你來。」
玉羅剎鮑紅杏目一掃當前形勢,已知情郎乾坤秀士杜永光不會有險,於是含情的一瞥情郎,輕喚了一聲:「永光哥……」便移步走到白骨怪身旁。只聽地嬌聲道:「爹爹!」隨父同首一瞥情郎。
白骨怪的搶身攔阻,為的是怕愛女為那窮老頭所傷,此刻目的已達,鼻孔冷哼一聲,已帶愛女退回原處。
太空道人轉眼一瞥乾坤秀士杜永光,望著窮老頭歎喟了一口氣,心中似乎不勝感慨,身形微微後退數步。
追魂魔君側首一瞥乾坤秀士杜永光,因為他可是為他才搶身攔阻的。隨著,只聽他朝著窮老頭冷哼了一聲,那是含著嘲弄和輕視的味道,但是他的身形卻分毫末動。
千面人妖臉色寒凝,雙目怒瞪著窮老頭。須知,他可是此地的主人,絕不能隨便讓人在此作無理的搗亂。
當然,這些人所以合有如此這等各具不同的神色,可是因為打第一眼起,便知這窮老頭是誰!
然而,問題只是在他為何這樣做而已!
原來,那在黑暗中,「啊」的一叫,似乎受傷,跌落那絕冰崖的人,正是那正在與陰陽童宗居平比武的「白斌」。
至於他跌落的原因,敢情是在黑暗中,受了這窮老頭的突襲,更在功候較差一籌之下,被擊受傷而震落那絕冰崖!
這窮老頭,原來正是在衡山曾發誓,必要擊斃乾坤秀士杜永光和白斌兩人,身居武林八奇人之一的「丐」——醉丐魯純如。
至於他何以會迢迢的趕到天山,敢情乃是在無意間得知在這一天,五五端午節,那白斌、乾坤秀士杜永光兩人,將會來這天山之故!因為,他生性孤僻,言出必行,故此他此來的目的,乃是為著實踐衡山的誓言。
這時,醉丐當著諸人面前,心中可是有點瘋狂,複雜莫辨,以致顧不得諸人神色、態度如何。
「呵呵」「呵呵」他居然似乎禁不住的發出與適才一般的笑聲。
就在這時,倏的兩聲叱喝,同時發出:「你笑什麼?」「有啥可笑!」聲中,兩條人影疾撲向醉丐,並且出招襲去。
醉丐笑聲驟斂,身晃吐掌,居然迎攻襲來的兩人。只見他反應靈敏之極,施的正是先天「醉天真功」的氣勁功天。
這倏然發聲叱喝撲擊的兩人,不約而同的齊齊道聲:「好!」變招換式,居然齊齊施出硬拚的招式。
霎時,氣勁潛力如排山倒海,直推過去,端的快速無倫,凌厲得無以復加!
這兩人,正是丹心神尼和吸血鬼,施的正是先天「蘭花氣掌」和先天「紅心功」的氣勁功夫,故此才有這等霸道。
醉丐知道兩人來歷,「嘿」的一聲,趕緊易招閃身。
須知,武林八奇除了公認已仙逝的崑崙派彌陀僧為最之外,彼此心中各有所數,可是誰也不敢含糊誰!
當下,丹心神尼、吸血鬼兩人,眼見醉丐不敢硬接,一叱一哼,竟然又自雙雙齊齊施出硬拚的招式擊去。
醉丐臉色一變,仍是易招閃身,但卻顯得有點手忙腳亂,到底在兩位與他功候堪稱伯仲的人的攻擊下,既然不能硬接,當然閃身也有問題了。
饒是如此,這場戰仍是不能立即解決,於是,戰況仍然繼續發展下去。
這中間,在旁觀看的諸人,自然地便對交戰的三人,生出各種不同的猜測,為何三人會如此?
須知,摒除一切理山不談,此刻的丹心神尼、吸血鬼兩人,可是已失名家本色,並將永為武林中人所不齒。
至於諸人對三人的猜測想法,知道最多,並且猜對最多的,該算是乾坤秀士杜永光了。一則,在場的唯有他一人知道醉丐把白斌擊落絕冰崖的原因。二則,便是丹心神尼乃是必定為了弟子華紫雲和白斌言極深的情愛。
其他諸人,除太空這人對丹心神尼知道得較為清楚之外,可是只有猜想白斌一定和丹心神尼有極密切的關係的份兒。對於醉丐擊白斌一節,卻是全部不解。再者,對於吸血鬼,可是連乾坤秀士杜永光也誤猜了,便是大家全認為吸血鬼的所以如此,乃是責任感之故!
因為,白斌和陰陽童宗居平兩人,比試的方法是他出題的,否則,說不定不會生出這個意外的事變!
但是,究其實呢?吸血鬼的所以如此,可是完全與丹心神尼一樣,乃是為女弟子姚碧的關係。
當然,太空道人所以沒有想到這一點,便是他不知姚碧便是吸血鬼的弟子,而且在一時間,也沒有想這麼多。
光是在諸人腦中這等猜測之間,交戰的三人,已是交換了三十多招。
丹心神尼、吸血鬼兩人,可是生像死了心眼般,一味拖用硬拚的招式,以十威勁道猛攻,大有擊斃醉丐始後已的樣子。
醉丐經過起先幾招易式閃身之後,大約心中略為清醒,故此有點發火,生像已把心一橫,於是只見他偶然在閃避得手忙腳亂時,便乾脆也施出拚命的招式,企圖來個同歸於盡,兩相俱亡!
倏地,丹心神尼在攻出一招「蘭花吐蕊」後,道:「你可是與他有什麼恩怨?你為什麼把他擊落那絕冰崖?」
她話中的「他」,當然指的乃是白斌。
吸血鬼「哼」的一聲,催道:「你說!」
這一句話,正是刺重醉丐要害,霎時間,他但覺生像給人以利刃猛戳在心中一般的劇痛,更而直戳得血肉模糊一般,比在衡山時更糟,糟上數十百千萬倍以上——
試想他能怎麼回答呢?
剎那間,他猛然大聲慘笑,雙掌箕張,一招「左右縱橫」,居然同時朝丹心神尼來招,和吸血鬼來式迎去。
這一招,簡直是自殺的招式。須知,丹心神尼、吸血鬼兩人,每一招可是皆以「雙撞掌」發出,功勁凌厲的程度,若與醉丐此際單掌發出的氣勁潛力相比,至少可要強出一倍有餘。
高人名家交手,無論勁道、時間,可是都達一羽不能加的境界,此刻,諸人正當全在凝神欲聽醉丐作何回答,試想誰會料到醉丐會施出這等自殺性的招式。
眼看已堪堪迎擊之際,倏的一股勁風颯然,逕朝三人撞來。這等情形,只要是高手,便誰也會本能的分手抵擋。於是,形勢頓變,又因這發出勁風的人,心中偏護醉丐,故此到分際時,已自斂去攻向醉丐的勁道。
霎時,只聽「砰」的一聲,在丹心神尼、吸血鬼、醉丐三人,由於皆以單對單掌,勁道分散,竟是平分秋色,不分軒輊,至於那發出勁風,分開丹心神尼、吸血鬼兩人勁道的人,敢情正是天地日月叟司徒轅。
原來,天地日月叟司徒轅自見丹心神尼、吸血鬼兩人,齊攻醉丐時,心中倏然掠過一個念頭,便是想趁機拉攏醉丐入龍虎幫,故此專心一致的注視戰況,這才能在諸人皆因意外,救之不及下,唯獨他一人能做出。
此刻,他再次搶前兩步,已正好攔在丹心神尼、吸血鬼、醉丐三人之間。當然,這是他把時間和行動,計算得極妙之故,那是指在三人因互相以單掌交擊後,自然震露空檔的一剎那!
這一來,戰勢便得暫告結束了。太陽在這當兒,已然升到天空,射出燦爛的金光,使大地恢復了生氣。
在場的諸人,只見於地日月叟司徒轅收眼一掃諸人的神色,知這他是想在鑒聲察色後,將會說出他對三人的見解,以及其他的一切,於是,誰也不動聲色,想先聽他怎生做法,而後再做計較。
果然,天地日月叟司徒轅一掃眼,道:「宗兄,今日是令公子與崑崙弟子武當門人的相約較藝之日,不錯吧!」
千面人妖臉色一變,卻點了點頭。
「既然如此,那麼這位神尼和康兄、魯兄,就請休息片刻,有什麼事盡可在等一下解決,現在卻先讓宗公子,和杜公子照約比試較量……」天地日月叟司徒轅頓了一頓,接道:「同時,如果神尼和康兄關心那崑崙門人的話,正可趁機下崖尋找,想憑著他的身手,適才受傷看來不重,諒必還不致絕望……」
這一番話,的是不愧為出自一位雄才大略的幫主口裡,也光憑這一番話,便知他不只武學高超,更而才智超人,難怪連那身居武林八奇,一派掌門的白骨怪和追魂魔君兩人,也甘附和為幫下的二幫主、三幫主之位。
丹心神尼、吸血鬼兩人,似乎經天地日月叟司徒轅這一提,才想到這個上頭一般,居然連想也沒有想的,齊齊潔聲:「好!」隨著,對醉丐交代了一些場面話,迫使醉丐不能在他們未回來前離去。
然後,雙雙先到絕冰崖邊緣往下一看,在心中各個做了個底子,再由奈問坪後邊,分成兩個方向,繞尋過來。
眨眼之間,在場的諸人,已見兩人消失在奈何坪後面的一片雪坡間。至於兩人是否能有結果,那是以後的事了。
當然,這一來在場的諸人,對吸血鬼感到更困惑了!不過,到底以後總會明白,是以諸人也就把它暫時按在心裡算了。
太陽下,奈何坪又恢復了寂靜,天地日月叟司徒轅帶著得意的笑容,退回自己的座位,只是這中間他曾向醉丐做了友善的招呼,卻沒有得到對方的反應,但他內心並不覺如何,因為他有把握,只要假以時日的話。到底人與人之間的感情,可都是與時間有著極密切的關係。
醉丐腦中自上到天山奈何坪,見到白斌,趁黑暗把他擊傷震落絕冰崖,直到受丹心神尼、吸血鬼攻擊,到現在為止,可是一片混沌,毫無感覺,但究其實,卻是相反,這可全因太複雜之故。
此刻,他但覺似乎真正清醒了許多,於是宛如沒有聽到天地日月叟司徒轅的招呼,獨自緩步走到一張靠邊的座位坐下。因為,他覺得有此必要,那是許多許多的事情,他從來認為不必去想的,此際似乎全需要瞭解和追求了。
比試較藝用的空地,又空了。至於白斌、陰陽童宗居平兩人的比試,也算暫告段落,勝負之數,因第三試沒有結果,故此僅算平手。
半晌,在千面人妖交代了幾句場面話後,第二場比試便接著展開了。這是乾坤秀士杜永光和陰陽童宗居平之比試,乃是在洞庭湖扁山碧霞莊所約,本定中秋節而後改為今天的。
陰陽童宗居平、乾坤秀士杜永光兩人,相距丈許,對立在比武較技用的空地上,各個神色泰然,的是一派高人弟子本色。
「杜兄不失信,在下甚為感激……」陰陽童宗居平一揖手,道:「至於今日之約,我們是總比,還是分項,這點敬請杜兄指教!」到底這是一場盛會,在場的高人可是很多,故此做晚輩的,都得客氣幾分。
乾坤秀士杜永光「嗯」的一聲,拱手回禮,算是先回答對方前面的一段話,雖則有點倨傲,卻不算失禮!
隨著,俊目環顧四周在座的諸人,似乎沉思一會兒,才微笑道:「適才白公子即是以分項文比,那麼現在我們耽來個武此的總比為陪襯吧!」
他說話聽來十分乾脆,但卻由他眉宇問,微微可瞧出其間有不少苦處。到底他可是學著兩門武學,並且兩個師父並不友善,更而此際全在這裡,這也正是適才他會在一瞥之後,沉思一會兒的原因。然而,根本上,他唯有總比才可,否則,將可能引起另一風波,亦未必可知?
陰陽童宗居平無暇注意到這些,同時根本也與他無關。當下,朗聲一笑,道:「好!在下不情,就先由掌學領教起……」說著,合併雙掌,緩步後退三步,正是天山派比武前的禮節。
乾坤秀士杜永光亦是拱手擺出武當禮節,但卻在分際時,倏的道了一聲:「有僭!」當先一招隨身攻去。
這一招,名喚「乾坤真幻」,乃是虛招,正是武當派掌學「乾坤八卦掌」中的第一招,為的是先采虛實之用。
饒是如此,卻因他已連施出先天「陰煞氣功」的氣勁功夫,故此聲勢之猛,乃是迥異凡響,有如狂風吹襲一般。
陰陽童宗居平叱聲:「好!」身形欺進,先天「虛無功」的氣勁功夫發動,右掌疾吐,一招「冰河沖瀉」,回攻過去。
掌到處,宛如怒潮澎湃,巨洪潰堤,凌厲之極。
乾坤秀士杜永光虛招換實,身形微晃,雙掌連揮,一迎一攻,已然還攻了兩招「乾坤八卦掌」中的精詭招式。
陰陽童宗居平反應靈敏之極,剎那間,身、掌並進,已然又電也似的回攻三招,施的全是「天山掌法」的絕招妙式。
兩人以快打快,眨眼之間,已是彼此交換了二十多招,卻因招式進出退入太過快速,故此沒有硬架迎上。
旁觀諸人,凝神注視著兩人的激戰,齊齊禁不住的點了點頭,心中暗暗稱讚不已,甚至拿來與自己的門下弟子做個暗中相比。
天地日月叟司徒轅暗道:「這姓杜的後輩,當真不錯,難怪當日在無花坪,能夠和座下弟子金環瘟君詹天倫相抗;還有,這姓宗的,也的是名不虛傳……」
白骨怪付道:「看來兩人全不會比大弟子和愛女差……」
追魂魔君除了傳乾坤秀士杜永光先天「陰煞氣功」之外,另外還有兩名弟子,卻因正在極力練功中,故此從未出現江湖,雖則如此,但他卻已可衡量出,此際的修為造詣,至少他會相左於兩人之下!
太空道人、千面人妖兩人,卻是觀感皆一,決定此約不論勝敗如何,都將再痛下苦功造就自己的弟子。
當然,尤其是太空道人更甚,因為他居然還沒有將本門的先天「罡幻神氣」傳給乾坤秀士杜永光,致使他以別家的武學與他人比武。
就在諸人這一轉念間,乾坤秀士杜永光、陰陽童宗居平兩人之戰,已然有了新的改變!
倏地,幾乎在同時夕間,陰陽童宗居平、乾坤秀士杜永光兩人,齊齊在疾速無比的戰中,同道:「來,我們且硬拚幾掌……」
聲落,「砰砰」兩響,只見人影已分。敢情這剎那間,兩人已然連連硬拚了兩招,卻因勢均力敵,這才雙雙撤身。
電光石火的一分,隨即又是人影起錯,「砰砰」又是兩響,原來,兩人又自死心眼般的硬拚了兩招!
形勢居然仍是不分軒輊,於是,只聽兩人齊齊大喝一聲,猛可又是進身拍掌而出,聲勢居然更凌厲,更兇猛。
原來,這一下,兩人可是改以雙撞掌拍出,迪異於適才以單掌對單掌相交擊,是以聲勢如此增加。
「轟」的巨響,雙掌相接,響聲震耳,四下氣勁潛力激盪,場面好不激烈。
「蹬蹬蹬」腳步重踏地面之聲隨響,只見兩人身形在掌相接的當兒,搖晃了兩下,終於禁不住的各退三四步!
陰陽童宗居平猛可大笑一聲,道:「我們且再拼一次,然後就在兵刃上見高下……」說著,雙掌交並,已自緩緩推出,身形卻是未動,因為此際兩人,中間只是僅僅相距一丈而已,根本無須動身,氣勁潛力已是可及!
至於他會說出這句話,顯是心中有數,知道這再來的一拼,也將絕不會有勝負結果的。
只見他掌推處,雖然緩慢不疾,但帶起的聲勢卻霸道之極,宛如風捲松濤,呼嘯怒號!顯然,已是施足先天「虛無功」的十成修為勁道。
乾坤秀士杜永光大喝一聲:「好!」觀形象亦是已然運拖出十成先天「陰煞氣功」的勁道,只見他在對方推出掌之際,同時的也慢慢的並掌平推而出,掌勁潛力宛如匯威一道洪流,狂衝猛激前去。
這中間,兩人齊齊不約而同的「嘿」了一聲,吐氣開聲,致使聲勢更添了一份威猛之感,但覺凌厲得無以復加!
「轟」的一響,氣勁潛力已然憑空撞擊在一起,正因如前一般不分軒輊,致使「蹬蹬蹬」之聲中,兩人又自退了五步。
太陽已然升到正中,但這對在場的人,可是毫不相干。須知,憑著各人的修為造詣,就一兩天煙火不進,也不足影響!
「嗡」的一聲,白光一掠。陰陽童宗居平已然在身形未定之間,右手一探腰際,把兵刃緬劍持在手中。
乾坤秀士杜永光也不俊人,「喳」的一聲,白玉扇在手,只見白光一縷,略與陰陽童宗居平緬劍的光芒不同!
兩人兵刃出手,話已交代在前,故此也不必重說些什麼,當下,陰陽量宗居平一聲:「來!」先天「虛無功」已然貫通緬劍,身形欺前搶步,白光一閃,劍端銀芒,「嘶」的一聲,一招「追雲孥月」,疾攻而出。
乾坤秀士杜永光施的乃是短兵刃,利於近攻,利時身軀一擺,「移形換位」,等到分際,這才倏的揮扇攻出。
這一招,名喚「狂風斗扇」,正是「酸溜扇法」中精詭招式之一,只見白玉扇展開扇揮處,氣勁潛力如潮湧去。
陰陽童宗居平見勢頓時易招換式,一挫腕,勁道不變,一招「炎荒日永」,逕朝乾坤秀土杜永光扇招迎去。
劍、扇交擊,響起一聲刺耳之聲。只見人影一分,卻隨即又戰了起來,身法之快,眨眼間已是五六招之多。
剎那間,只見人影交錯,白光銀芒飛舞,劍氣「嘶嘶」、扇風「呼呼」,兩相交響,令人眼花刺耳。
這一下,兩人的戰勢,又搏得觀戰的諸人,禁不住的暗中點頭讚好。到底兵刃雖則長短不一,招式卻各有所長。
一千招的決打快攻後,倏的,只聽兩人齊齊「嘿」的大喝一聲。隨聲,使觀戰的諸人,全然錯楞瞪目呆然!
原來,在這「嘿」然大喝之後,緊接著一陣金鐵交鳴,劍氣聲、扇風聲,白光銀芒盡斂至於會令人如此的原內,乃是此刻陰陽童宗居平、乾坤秀士杜永光兩人,居然屹立如岳,手中兵刃白玉扇、緬劍,正如膠似漆的黏在一起,做起武林中人,認為拿生命開玩笑的拚鬥,同時貫注先天真氣的氣勁功夫於兵刃上,相持推逼過來。
但見,陰陽童宗居平眉毛倒豎,嘴唇微動。乾坤秀士杜永光袖口飄動,額上之肉微顫。兩人這等情形,正是象微此際正齊齊貫注全部精神、功侯修為於自己的兵刃上,誰也不敢半絲大意!
須知,這等拚鬥,表面上看來平淡無奮,只見兩方兵刃互相交錯牴觸,彼此運勁攻拒而巳,其實,可是武學中最忌的一種打法,因為這等打法,全是憑著真修實詣,一分一厘也取巧不得。故此,只要一展開,則非直到筋疲力盡,真氣消散,有一方受了傷,或喪命當場,始能停下。
至於不能中途罷休的原因,乃是因為此際那兩相交觸的兵刃上,凝聚著兩人畢生的修為功勁,只要一方先呈不支,或稍作退讓,對方便會立即挾著那宛如山崩地裂的氣勁潛力,乘機追擊過來。
這一來,試想誰能禁受得住,故此誰也不敢退讓,做中途罷休之想,於是只得各出全力以赴。
這等情形,在場觀戰的諸人,全是當今一等一的角色,試想誰能不知,於是,這刻間,諸人在呆然錯楞之後,便在不知不覺間,自然地為兩人緊張起來。有關係的,甚至有代為暗中作無謂的運氣相助的舉動。
半晌,只見兩人「太陽穴」上,汗水如珠滾落,但誰也沒有工夫騰出手來拭去這汗水,到匠這是拿生命開玩笑的事,誰都知只要一分心,便得有變,一變則生命完蛋嗚呼!
同時之間,只聽兩人互相牴觸的兵刃,漸漸發出一種刺耳的聲音!顯然,這正是象徵兩人此際發出的功勁,已然不如前時般的雄渾,非但如此,並且已有點後力不繼的樣子。
四周變得十分沉寂,除了風聲和那兵刃相牴觸發出的刺耳聲之外,簡直再也沒有雜響了。
正是未申之交時分,太陽雖然偏移了一些,但射出的光輝卻依然;只見當前陰陽童宗居平、乾坤秀士杜永光兩人的拼門,仍舊繼續相持下去,這件事的結局,只有時間能夠知道!
這中間,在另一地方的丹心神尼、吸血鬼兩人,已然冒險繞地的在絕冰崖下,尋找白斌的下落,那地點離開奈何坪已有數千丈;至於下面還有多深才到底,那可是誰也計算不出來的。
到此刻為止,兩人誰世沒有發現到什麼?不過,兩人卻仍繼續的搜索下去,大有得不到一絲眉目,誓不甘休的樣子!
還有,那在屋中沒有出來觀戰的姚碧,她可不知情郎已墜絕冰崖,此刻,她在屋中憧憬著往後的美滿日子,禁不住的連連對著窗外蒼穹,露出幸福的微笑!
閃為,她確信師父吸血鬼一定會照她的話去做。當然,遠有一點,便是這房屋相距那用以比武的曠場,可是還有一段距離,那邊的一切,她雖偶然可以聽到一些,但到底卻是沒有看在眼裡。她本有幾次想偷偷的出去看看,但始終為師父給於她的信念打消而放棄了。
以上的一切,根本上都與時間有關;但最重要的卻莫過於曠場上此刻正繼續相持下去的拚鬥——
又過了半晌,大約是頓飯工夫,陰陽童宗居平、乾坤秀士杜永光兩人,拚鬥的形勢,已有了極大的轉變。
「嘿……」兩人倏的齊齊大喝了這一聲,手上一震,「噹啷」兩聲,只見兩人手中的兵刃、緬劍和白玉扇齊齊落在地上。
就在這「嘿」然之聲的電光石火間,人影兩晃,直撲向杜、宗兩人身處,正好於兵刃落地聲響時趕到!
原來,乾坤秀土杜永光、陰陽童宗居平兩人,經過這一陣的拼門,因為功力悉敞,始終分不出勝負,竟雙雙筋疲力盡,在「嘿」的發出這一聲之後,連兵刃也把握不牢,並且真氣消耗殆盡受傷,站不住的倒了下去。
這兩條撲去的人影,正是太空道人和千面人妖,兩人早已凝神注視,故此身形搶出,正好扶接住了自己的弟子和愛子。
這一來,乾坤秀士杜永光、陰陽董宗居平兩人,較技之約,算是告一段落了。勝負結果,由於皆是真氣消耗殆盡受傷,是以算是不分勝負,平手了。
千面人妖、太空道人兩人,各自抉住弟子、愛子,退在一邊,忙著以先天真氣為弟子、愛子療傷。因為,這種受傷法,可是必先把受傷人本有的真元,以先天真氣保存住,否則,非但終身殘廢,還可能有生命之險!
「永光哥……」玉羅剎鮑紅關心的叫喚著,身形一晃,已然來到太空道人身旁,急得連眼淚也掉了下來。
一切事情,皆已告了段落,天地日月叟司徒轅、追魂魔君、白骨怪三人,乃是為著瞧熱鬧而來,故此在交代了幾句場面客套話後,便相偕離開了。
至於白骨怪對愛女玉羅剎鮑紅的事,因為他極疼愛她,故此又告按下,僅在臨走時,吩咐她一聲,希望她一定要在三個月以內,回到家裡,而讓她留下陪在乾坤秀士杜永光和太空道人身邊。
片刻之後,乾坤秀士杜永光已是清醒起來,玉羅剎鮑紅又關心的禁不住的喚了他幾聲。這情形,如果不是太空道人阻止她不要太過衝動,否則,至少她非痛快的吻他數十下才肯罷手。
當然,這是他與她的關係,已更進了一步,根本上她再也不必顧忌這一些了。至於他與她做了更進一步的關係後,照理應該精力消耗不少才對,但適才卻沒有異樣,敢情乃是她與他在找那紅色石碑的時間很久,是以經過那一陣之後,便已經恢復過來了。
太空道人眼見愛徒已經清醒過來,知道沒有生命危險,卻由於必須接著找一個地方靜養,當然是回到武當山最好,於是對千面人妖交代幾句話,包括留給丹心神尼的話後,背起愛徒,帶著玉羅剎鮑紅就要離開天山。
但是,卻在這時想起醉丐的事,於是順便勸了一番,居然也使醉丐跟著他離開了。
原來,醉丐在這一陣不算長,也不算短的時間中,想出了許多關於所謂:「對」與「不對」的事,是以才會在太空道人勸他,以及答應往後再向丹心神尼解釋之下,隨著太空道人離開天山。
千面人妖眼見諸位外來的人都已離去,同時愛子也已清醒,於是吩咐青陽禪師、冷面王車剎、書僮小青三人清理一切後事,自己卻抱起愛子離開廣場,回到住處,以便讓愛子陰陽童宗居平靜養傷勢。
一切就緒,約半個時辰後,他才想起和白斌同來的姚碧,於是親自到姚碧休息房間,隨著將白斌已跌落絕冰崖的事告訴她,請她自己要有個打算,因為她絕不能留在這天山奈何坪上。
她一聽到這個消息,痛叫了一聲:「天呀!」人已暈了過去。
千面人妖知道這沒有什麼關係,等一下她便會自然醒來,於是也就退了出去。
等到姚碧再次清醒時,吸血鬼已站在身邊,再過去便是早先來告訴她白斌墜崖消息的千面人妖。
原來,吸血鬼、丹心神尼兩人,一直尋到夕陽西墜,天色日暮,都沒有結果才轉回奈何坪來。
隨著,吸血鬼便將一切原委告訴了千面人妖,這才雙雙相偕來看姚碧。當下,他又重覆的將白斌的墜崖經過,說給她聽,並且安慰她可能白斌並沒有死,或許隔兩天便會回來。
姚碧芳心全碎,悲痛到極點,她聽不了吸血鬼這許多安慰的話,只聽她又是痛哭數聲,人已又昏了過去——
丹心神尼回到奈何坪後,知道諸人皆已離去,於是她也就離開了。
但是,她卻不相信白斌會死,因為地此來之前,曾經以「先天易數」之學算過,得知白斌此行兇多吉少,卻是沒有生命危險。可是,眼前事實他已跌落絕冰崖,毫無蹤跡可尋,這怎麼說法呢——
正是日暮鄉關何處是,因果古今一例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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