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卷 序幕8 穿工作服的女人 文 / 成田良悟
夜幕降臨,乘務室裡年輕乘務員和中年乘務員正在閒聊著。
「啊,你聽說過嗎?『鐵路追蹤者』的故事。」年輕乘務員最喜歡的就是這種鬼怪故事。他好像不是很擅長講鬼怪故事,可是這個「鐵路追蹤者」的故事無論讓誰講,那種恐怖感都會讓人回味無窮的。
前些日子把這個故事講給酒吧侍者約恩聽,他聽完說了一句「真無聊」。這次不知前輩會有何反應。
「嗯,故事很簡單。講的是在一個星稀風高的夜晚,一個怪物在後面追趕列車的故事。」「怪物?」「嗯。那個怪物在黑暗中變幻成各種樣子一點一點向列車靠近。他一會變成狼,一會變成一團霧,一會又變成和自己乘坐的列車完全一樣的樣子,一會又變成了沒有眼睛的高大魁梧的男人,一會又變成了數萬個眼珠……總之它變成了各種樣子,追在了列車軌道上。」「要是追上了會怎麼樣呢?」「關鍵就在這裡。最初誰也沒注意到會被追上.但是,大家都確實感覺到發生了什麼事情。」「發生什麼事了?」「人們都消失了。從列車的後面開始慢慢的、一個一個的……最後所有人都消失了,而那輛列車本身也不復存在了。」聽到這裡,中年乘務員理所當然地問道:「那麼,為什麼這樣的故事能被傳下來呢?」對於這個預料之中的問題,年輕乘務員臉色一點沒變,他回答道:「那當然是有倖存的車廂了。」「那是怎麼做到的?」「啊,就是從這裡,從這裡,這個故事還沒完,還有後面部分。」他很興奮地開始講故事的關鍵部分。
「這個故事是講列車的,你看他過來了,鐵路追蹤者衝著列車追過來了。」剛說到這裡,中年乘務員的臉色變得有些難看。
——不好了,是不是我說得有些過了。
雖然他這樣想,可是現在也不能停下了。
「但是,不讓他來的方法只有一個。」「等一下,到時間了!」說著,中年乘務員打開了向駕駛室發送信號的信號燈。
——可是剛剛講到故事的精彩之處啊。
年輕乘務員有些緊張,他想快點繼續他的故事,眼睛一動不動地盯著前輩的工作,靜靜地等著。
這列列車儘管花費重金打造,可是若在乘務室和駕駛室之間裝上無線電裝置就好了。年輕乘務員這樣想著,可當他看到車輛兩側凸起的輝煌裝飾時,立刻又改變丁想法。這列列車相比性能來說,更重視裝飾和氛圍.這一典形狀況,從列車側面的炫耀性的雕刻就能看出來。這些的確是暴發戶企業所能做出來的事情。因此,既然被暴發戶企業所僱用,就應該好好工作,即使發牢騷也是沒有用的。年輕乘務員切身體會到了自己被僱傭的命運,不由得苦笑著歎了口氣。
與此同時,前輩也幹完活了,年輕乘務員滿面笑容地正要繼續講剛才的故事。
「啊,不好意思,然後,為了尋求幫助……」「啊啊,等等,先知道答案的話就沒意思了。我也知道一個類似的故事,先聽一聽我講的故事怎麼樣?」那似乎很有意思。沒有眼力的年輕乘務員,沒辦法也只能先聽他講的故事了。
「你是說之後再交換得救方法是嗎?那不是很有意思嗎?」他說完之後,中年乘務員用奇怪的目光看著他,那目光中充滿了嘲諷與同情。年輕乘務員雖然也注意到了,但能夠聽到新的鬼怪故事比這更重要。
「什麼故事呢,這是哪都有的一個簡單故事。這是關於某個『幽靈』的故事……這些幽靈們由於太懼怕死亡了,所以他們活著時就變成了幽靈。」「啊?」「可是,幽靈中有個偉大的領袖。那個領袖,為了使他們自己能夠復活,決定把他們恐懼的東西都染上他們自己的顏色。可是,美利堅合縱國卻害怕這樣的死人復活!因此,他們把幽靈的領袖關進了墓場中!」雖然故事內容一時還沒搞明白,但講故事的男子的臉色和語氣中卻漸漸充滿了憤怒。年輕乘務員感到自己背部毛骨悚然。
「啊,我說,前輩?」「就在這時,剩下的幽靈們決定劫持包括上議院議員的家屬在內的一百多人作為人質,要求放出他們的領袖。如果事件公開的話,這個國家是不會答應他們的要求的。所以,交涉一直由別動隊秘密進行,根本就沒有給他們冷靜判斷的時間。現在,列車馬上就要到達紐約了。」「上議院議員,難道是指貝利亞姆上議院議員嗎?那你說的莫非就是這趟列車嗎?這到底是怎麼回事,請你解釋一下!」年輕乘務員有一種不祥的預感,從前輩那裡慢慢向後退去。
「解釋?我現在不是正在解釋嗎?老實說,我真沒想到隱身做一個乘務員,居然在這個時候派上了用場。總之,等列車一到達紐約,這裡就會變成我們『雷姆蕾絲』的行動要塞。之後,我們就會以人質為盾牌,在橫貫大陸的鐵路線的某個地方離開。警察也不可能同時監視所有的路線的。」「那麼,領導者是誰?」聽著他冷靜的問話,年輕乘務員又向後退了一步。可是車內畢竟比較狹窄,這時他的背部已經挨到了車壁上。
「我們偉大的休伊導師,明天將要在紐約司法局接受審訊。正因為如此,我們才選擇了這列列車作為犧牲品!」聽到這些,年輕乘務員開始很冷靜地質問前輩.他曾經聽說過「雷姆蕾絲」這樣的名字。他記得前些天領導者被逮捕的那個恐怖集團的名字就是「雷姆蕾絲」。
「……為什麼你要跟我講這些呢?」年輕乘務員詢問中年乘務員道。
年輕乘務員本來一開始只想談一些輕鬆的鬼怪故事,可是現在他卻遭遇到了現實中的恐怖。面對年輕乘務員,古斯的部下中年乘務員繼續說道:「休伊導師是一個很慈悲的人,所以我也想學習他。你是個幸運者,能夠知道自己是怎麼死的。」然後,他從懷裡掏出一把手槍,開始總結他的話。
「那麼,重要的得救方法……就是『聽到那個故事的人全都要馬上死去。所謂的得救方法,根本就不存在』!」說完這些話,他將槍對準年輕乘務員的鼻子,扣動了扳機。
可是,子彈卻沒能射出來。
「啊……」中年乘務員感到手像麻痺了一樣的疼痛。扣動扳機的手指舉向了空中,槍在上空跳躍了一下,直接落到了年輕乘務員的手中。原來在中年乘務員扣動扳機的瞬間,年輕乘務員飛起一腳,將手槍踢飛了。因為他的上身沒有動,中年乘務員根本沒料到他能攻擊自己。
年輕乘務員拿起手槍,將槍口對準了中年乘務員——恐怖分子的額頭。
「得救方法是有的——就是在被殺之前,先殺死對方!」這時的年輕乘務員,簡直和剛才判若兩人。
中年乘務員渾身顫抖。他並不是害怕槍口。他害怕是因為看到了年輕乘務員的那雙眼睛,那雙眼睛並不是剛才天真無邪地說著鬼怪故事時的眼睛。那瞳孔似乎要把一切都吞併,不,是把一切都破壞掉。既暗淡又深邃,目光炯炯有神。那是一種充滿憎惡、憐憫與蔑視的目光,全部射向了自己。激烈的發著光芒的黑色火焰,好像是從眼球內部發出來的……就是這樣的一雙眼睛。迄今為止他到底過著怎樣的生活,才會擁有這樣的一雙眼睛呢!中年乘務員看著他的眼睛有些震驚,同時,他也突然意識到那雙眼睛和自己這一派的狂熱信徒——香奈的眼睛非常相似。
不過,說實話那件事已經不重要了,不管怎樣,他都是要被殺死的,只有這一點是他能夠明白的現實。
「等、等等,克雷亞!」「住嘴!」打斷他的話後,年輕乘務員——克雷亞.斯坦菲爾德開始用力扣住了扳機。慢慢地,好像是在享受殺死他之前的這段時間。
這期間,有逃跑和反擊的時間,但是,克雷亞的目光是不允許的。如果逃跑或反擊的話,說不定會招致比死更痛苦的結果。
突然,克雷亞的手指停了一下。
「對了對了,我的話還沒說完。不讓『鐵路追蹤者』來的方法就是『相信那個故事』,如果他已經來了的話,就等到『早晨太陽升起後再逃跑』。不過,現在有些遲了!」他的話已經不像以前那樣天真無邪了,他的語氣粗暴、冷淡,就像冰之刃似的。
「對你來說,『鐵路追蹤者』確實出現了。槍聲可以喚醒你,你也可以死的瞑目了。」他再次用力扣住了扳機。緊接著,中年乘務員發出了一聲慘叫,伸出手想要抵抗。可是,一切都太遲了。
「去死吧,蠢貨!」一聲槍響。
槍聲沿著鐵軌傳了出去,尖銳地迴響著。
很遠——傳到很遠很遠的地方。
狹窄的乘務室的車壁上,鮮紅的血沫四處飛濺。
這時,乘務室的門突然被推開了。
「這是怎麼回事?」克雷亞聽到背後的聲音,扭頭看去,只見一個乘務員圓睜雙眼,站在那裡。他穿著「飛翔.禁酒屋」號專有的以白色為基調的乘務員服裝。
「你是誰?」克雷亞面無表情地問道。——這列列車的乘務員應該只有自己和剛剛殺死的那個傢伙兩人而已。對丫,剛才殺死的那個中年乘務員叫什麼來著?克雷亞正想著這些事情,這時,穿著白色衣服的男子兩手擺動了幾下說道:「哎喲,你不用緊張,我可不是你的敵人。」男子笑嘻嘻地說道。但是克雷亞卻用手槍對準了他。
「在這種情況下,還能如此鎮定的傢伙,我能相信嗎?快說,你是誰,目的是什麼?」說完之後,他便要用力地去扣動扳機。
「哎?你要殺了我嗎?」這時,冒牌乘務員突然改變了語氣,抿嘴一笑。看到這些,克雷亞突然像想起了什麼似的,把手槍扔到了地上。冒牌乘務員不可理解地看著他,也許是因為他的眼睛還沒有和克雷亞對上吧,他的表情顯得十分從容。
「你這是什麼意思?」而克雷亞也很從容,用平常說話的口氣回答道:「你就是那種不對著槍就不說實話的人,所以我要對你嚴刑逼供!」聽到這句話,冒牌乘務員不由得笑了起來。
「那是幹什麼呀!對我嚴刑逼供!你究竟是哪個年代的人啊?」冒牌乘務員咯咯地笑著。克雷亞毫不理會這些,他打開通向外面的門的鎖,然後把門打開,冷風嗖嗖地灌進了身體裡。
「喂,你在做什麼呢?你把槍丟掉,我倒是挺感激你的。」冒牌乘務員邊笑邊抬高了嗓門,同時把手伸進了自己的懷裡。
「現在你是赤手空拳了,而我還有槍——咦?」當他有所意識時,克雷亞已經消失了。
是錯覺吧?他似乎看見克雷亞走出門外,就那樣的從車上跳了下去。
冒牌乘務員掏出槍來,慢慢向門口走去。他緩緩探出身子,左右晃了一下槍,眼前是列車的側面,後方則是一片黑暗的景色。果然還是在房間裡吧?他趕忙向後轉過身體,就在這一瞬間,他的褲腳被很大的力氣扯向了後邊。
「啊——!」他不由得向前倒去,可是那力量卻絲毫沒有減弱。冒牌乘務員的身體就這樣被拖倒在地。
「哇,哇哇啊啊啊啊啊!」雖然倒在了地上,他還是抬起頭向後看了一眼,讓人難以置信的景象映人了眼簾。在打開的門的下邊,出現了一隻穿有乘務員制服的手,而那隻手正抓著自己的腳。
——呀,乘務員?真是笨蛋,竟然在下面!怎麼會——!他的身體被一口氣拖到了外面。冷風吹透了他的身體,他感到自己正在從高處往下落。當他以為就要掉下去的時候,突然無力地停在了空中。當冒牌乘務員回過神時,他的身體已被克雷亞倒剪住了。
「????!」冒牌乘務員一下子陷入了混亂。這究竟是怎麼一回事,他怎麼也無法想像。
克雷亞把兩隻腳纏在列車下面的金屬零件上,用可以自由活動的上半身抱住了他的身體。他就以這樣超出常識的姿勢,將其慢慢向地面放下去。
在列車的呼嘯聲和風聲的轟鳴中,克雷亞在冒牌乘務員的耳邊說道:「那麼,我再問一遍……你到底是什麼人?」冒牌乘務員在這種精神狀態下,應該什麼都會說了,可是他卻拒絕就這樣簡單地作出回答。他右手握著手槍,掙扎著想要把槍對準後面。
「太遺憾了!」冒牌乘務員的身體更加傾斜了,他的右手腕已經接觸到了地面。
「嘎啊啊啊啊啊啊!」冒牌乘務員感到了撕心裂肺般的疼痛,這衝擊和疼痛遠遠超出了他的想像。他想把手向上抬起來,可是他又敵不過抓著他手腕的克雷亞的力氣。右手握著的手槍,一瞬間就被彈飛了,連同他的手掌也沒了。
「你到底是誰?」克雷亞再次發問的時候,冒牌乘務員只是痛苦地發出了慘叫聲。克雷亞繼續向下放他的身體,冒牌乘務員的一隻手腕繼續戳向地面。當他的整個右手臂都沒了的時候,克雷亞已經逼著他說出了有關他的所有情報。
冒牌乘務員名叫丁,魯索家族的成員。更確切地說,他是拉特.魯索直屬的部下,據說是從魯索家族中分離出來的一派。然後,拉特一行人準備奪取這趟列車,殺死一半乘客,並且想要把列車開進車站。
克雷亞不由得有些懷疑拉特的精神是否正常,總覺得這個叫拉特的男子,正常的時候和平常人發瘋的時候差不多。
首先他們把殺死的乘客扔到鐵路邊,沒有乘坐列車的「回收負責人」和鐵路公司聯絡,說明他們的意圖,在列車到達紐約之前的幾個小時內,他們開始搜刮錢財。然後在預定的地點把車停下,和開車過來的「回收負責人」匯合,再一起逃走,就是這麼一個過程。那時候,恐怕凡是見過拉特的乘客都已經被殺死了。
在這期間,了為了奪取列車的乘務室而專門穿上了乘務員的制服。
「你為什麼要做出這樣毫無意義的事呢?只要控制了列車,把我們全部殺掉不就了結了嗎?沒有穿上制服的必要啊!」對於克雷亞的疑問,丁的臉上浮現出了笑容,然後作出了回答。由於要忍受著強烈的疼痛,他的神經都有些發狂了。但是,他的話裡卻依然充滿了讓人厭惡的語氣。
「呵呵呵呵。那是因為逼真,逼真!拉特喜歡這樣的遊戲。穿上乘務員的服裝會顯得很逼真。之後,我在車內轉悠的時候,乘客會對我投以充滿希望的目光。他喜歡那個時候把他們一下殺死。
當然我也不討厭這樣的做法。嘿嘿嘿嘿嘿嘿……」對於男子的回答,克雷亞沉默了一會,然後他靜靜地張開了嘴。雙眸之中的凶暴之色漸漸淡化,恢復到了原來的神色。但是,眼中稍稍有些不安,他沉著一張臉繼續問道:「為了逼真的話,那麼你又是怎麼得到那身衣服的?這可是飛翔·禁酒屋』號專用的。應該只有一部分人會有這樣的衣服。」「嘿嘿嘿。今天早晨,在車站得到的。就是從那個到達芝加哥後,和你交班下車的乘務員那裡得到的。短頭髮、白皙皮膚的那個人!」是托尼.克雷亞的腦子裡浮現出了中午和他交接班的乘務員的臉龐。他是來自意大利的很開朗的一個乘務員,曾經教過克雷亞一些作為乘務員的基本知識。
「你把他……怎麼樣了?」「嘿嘿,現在他正在芝加哥的下水道裡喂老鼠呢!」丁順勢說出了這些,可是他突然意識到這件事是不應該說的。
或許是疼痛讓他的腦子變得不靈光了,他已經完全忘記了自己的生命危在旦夕。
「等、等一下,我剛才說的不是真的!」但是,已經晚了。克雷亞的右手抓住了丁的後腦。他的眼睛裡充滿了前所未有的凶氣,剛才的那種乘務員的氣質完全消失不,見了。克雷亞以強大的力量扼住了丁的脖子,讓丁的身體和自己的上半身一起向地面靠近。
「喂,等等!你剛才不也殺死了一個乘務員嗎?你又是什麼人!」克雷亞並沒有因為這一抗議而減緩力量,只是慢慢將他的身體向地面靠去。鋪在地上的砂石因為殘影的關係,就像是小河在流淌一樣。列車在這樣的速度下前行,如果身體擦到地面上的話,那麼地上的砂石就會變成鋒利的擦菜板。這一點已經用丁的右手臂證明過了。
當丁的鼻子就要挨到地面的時候,他聽到了克雷亞的話。
「問我是誰嗎?我是克雷亞.斯坦菲爾德。你應該知道黑手黨裡有一個叫『葡萄酒』的吧?」——葡萄酒!聽說過,當然聽說過了!是在美國很多地方做事的殺手。他的殺人方法是在殺人之後,都會留下大量的血污,因此也被稱為葡萄酒。沒想到他的原形竟是乘務員,也難怪他能在各種地方做事呢……不過,老實說,不管怎樣都好,還是救救我吧,把我拉上去吧——太危險了、危險、危險——「可是,現在不一樣了!」——不一樣也好,怎麼樣都好,拜託先救救我吧。啊啊啊啊啊啊啊啊!丁的臉貼到了地面上,緊接著,他的視覺、意識、生命都一起消失了。
克雷亞將屍體拖到室內,扔到了乘務室的中間。屍體飛濺出來的血,把克雷亞的衣服都染成了紅色。屍體的頭很不正常地扭向一個方向,臉和右臂全被削平了,其斷面非常骯髒且慘不忍睹。如果是不知道實情的人看了屍體的話,肯定會以為他的臉和手臂都是被撕扯著吃掉了呢。這大大超過了常人所能想到的範疇,一定會以為是被殘暴的鬼怪吃掉的。
克雷亞並沒有擦掉自己半邊臉上血跡,而是用手指在眼睛下面勾畫了個標記。某種意義上,這可能是對於即將要發生的事情,表達了一種儀式上的意圖。
克雷亞一個人靜靜地說出了丁沒能聽完的話。
「——我對你們來說就是怪物。是要把你們全部吃掉的怪物。」他仰頭看向天空,抿嘴笑了。
「現在,我對於列車來說,對於你們來說——就是『鐵路追蹤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