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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第1章 第一日 文 / 成田良悟

    1930年11月紐約紐約的天空就像是一塊大大的克萊爾水晶,明亮的朝陽照射著整個城市。

    紅色和黃色的屋頂,彷彿是塗抹在街道上的顏料,但是卻不會給行走在中間的人們一種單調的感覺。

    與此相比,倒不如說那些近些年越來越囂張的汽車,更會給步行者壓迫感。

    那是禁酒法盛行的時代。雖然有若各種各樣的時代發展潮流,但是在這個國家卻選擇了「禁酒」。

    但是,結果卻使得灑水的魅力高漲,即使從來沒有喝過酒的人也開始湧進了酒水黑市……也就是說法令的頒布卻導致出現了「犯罪者」增多這樣諷刺的場景。

    在雜貨鋪的門前擺放若葡萄汁,而葡萄汁桶的前面往往會立一個牌子,上面寫著一些注意事項。

    「放置過久將會發酵成酒水。所以請在變質之前引用。」這種「葡萄汁」在整個城市滿天飛,非常地暢銷。故事就發生在這樣的一個時代。

    爵士時代也已經度過丁它的全盛期,而在前年,美國也遭受了經濟恐慌的襲擊。街道中滿是紅色屋頂的建築似乎也失去了它熱情的顏色。

    但是,在這個城市的某個陰暗的角落裡,有著一些「主力」可以擊退美國的經濟恐慌。他們被人們稱之為「黑手黨」,暗中有著很大的力量操縱著違法造酒的行當。

    也就是說,政府頒布的「禁酒法」卻成為了作為法律的敵人「黑手黨」快速發展上佳的溫床。

    以艾爾.卡彭[注2]和拉基.魯仙安諾[注3]為首的黑手黨,在他們中間不知道發生了大大小小多少的「傳奇」——1930年,正是這樣一個充滿著傳奇色彩的年代。

    他們的傳說總是從胡同小巷裡面開始的。

    「行行好,行行好吧!」銀行的安全出口,密集的公寓之間的空間,飯館後門的剩飯垃圾場……一句話,只要是狹小的昏暗的道路,哪裡都OK。這和人多人少沒有關係。當然和季節呀時間呀都沒有關係。

    「您只要拿出您的一點點善心,就能夠救救我這個可憐的人啊。」從帽店的後面傳來了乞丐的哀求聲。而從這個小巷裡傳來的聲音,或許正是所有事情的開始。

    一個衣衫破爛的中年男子,站在路邊,每次有人經過,都衝上去用可憐兮兮地聲音哀求若路人給些施捨。每當略人都到了大街口的時候,他也放棄了哀求又回到原來的位置……單調地週而復始。」主都在看著您呢,您的善舉會得到主的保佑的……」「喂,我說你啊——」週而復始的乞討,因為這個聲音突然就戛然而止。

    向這個乞丐打招呼的是一個男人……或許稱之為男孩更好些吧。

    他在聽到乞丐的哀求之後,硬是把自己拉了回來,扭頭看向這個滿臉鬍渣的乞丐。

    「為什麼你可以這麼輕而易舉地以神的名義進行乞討呢?」男人的口吻和態度遠遠超出他年齡,顯得是那麼的老成。突然間聽到這樣的問題,乞丐滿臉的迷惑。

    「您說什麼?」「你是虔誠的基督徒嗎?你有沒有參加過一次星期天的禮拜呢?在你失業之前,你有沒有向教會募捐過呢?你分不分得清楚天主教徒和新教徒的區別呢?如果你是的話,那麼就不應該還在這樣的地方乞討。現在的你應該是在教會幫助那些兄弟姐妹做若義工,或是正在努力地尋找一份可以養家餬口的工作。如果你不是的話,那麼你應該仇恨主的安排,成為…個惡魔的追隨者了啊。」靜靜地聽若面前的男人滔滔不絕的責問,被男人的氣勢給壓倒了的乞丐,在男人喘息的時候,大聲地反駁了起來。

    「這是什麼話!如果真是這樣,那麼捐到教會裡面的善款最後怎麼洋了呢!那些傢伙們表面上打若主的名義,實際上暗地裡把那些本該廄於我們窮人的善款全部都給揮霍掉了,不足嗎!」「你就是…個只會考慮自己利益的傢伙……像你這樣以自我中心的傢伙,主當然會拋棄你了。現在有很多的入在人生道路上都很迷茫。但是,那些在大街上舉著大大的『我們要工作』的抗議牌的人們,活得都要比你認真。」乞丐還想要反駁什麼,可是卻想不出來什麼有力的證據。而對面的男人仍舊自顧自地發表若自己的長篇大論。

    「不過話又說回來,做乞丐也是需要技術的。在這些以乞討為生的人們中,有些人故意拿些鈔票卻穿著破農爛衫地站在十字路口乞討的,也有些人打斷自己的略膊或者牙齒進行表演的。那些乞丐,比真正的殘疾人還能夠吸引別人的眼淚。和他們比起來,你還揮是一個新手啊。」「哈啊?」乞丐聽得莫名其妙。如果按照這個人說的話,自己就不可能從他那裡得到施捨。可是為什麼眼前的這個男人為什麼從自己的懷裡掏出錢包來了呢?「——如果是平常的我,是不會管你這種這麼不專業的乞丐……」男人說若從錢包裡面拿出了幾個硬幣。但是,乞丐的眼光卻被錢包裡那厚厚的一沓鈔票給吸引住了。這麼多的錢,在這樣經濟恐慌的時代,在這樣的一個少年的手裡,是不可能也不應該出現的。不,就算是有若正經工作的成年人也不可能有這麼多的錢……眼前的這一沓鈔票轉眼間又消失在了合上的錢包中了。

    「因為今天對於我來說是個值得紀念的日子,所以心情非常好。你今天向我打招呼也算你走運了,把這些錢收下就好了。」瞬間,乞丐滿臉堆花地笑著說道。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謝謝您,大少爺!您的恩情我一輩子都不會忘記的。」「算了算了……忘了也無所謂,趕快收下好了。」攤開手中裡面握著的那幾個硬幣,少年催促若。

    「啊啊,我相信主也一定會賜給您福音的。」「我也只是在我心情高興的時候做做善事而已。我可不想做什麼慈善家之類的……」「啊,對了!我這裡,有早上剛剛摘的鮮花。作為您好心的報答。我把它送給您好了。請您一定要收下。」乞丐說完話,也不拿少年手裡的硬幣,逕自在自己手裡拿著的那個骯髒的袋子裡面摸來找去的。

    「反正都已經枯萎了啊。」「不會的不會的,主一定會因為您的善行讓它們盛開的。」乞丐說著話,滿臉高興地歪若腦袋打量著袋子裡面的東西。然後……「這可是通紅通紅的大大的鮮花呀……!」之後,變故就在這一瞬間發生了。

    那是發生在可憐的髒袋子上的小而激烈的變故。

    從破爛不堪的袋子裡面冒出來的是一把閃著鈍鈍光芒的布伊刀。

    「——!」長著滿臉鬍子的乞丐,似乎在叫囂著什麼。不過,真的是笑得滿臉堆花。

    就在這種充滿著興奮的怪叫停下來的時候……之後,似乎又變成了充滿若疼痛和驚訝的喊叫。

    「——嘎嘎啊啊啊啊啊啊……啊!」就在他的那把刀子即將碰到少年的時候,少年用手抓住了乞丐拿刀子的手腕。同時身體輕輕地偏向一側。刀子只是劈到了空氣,擦若少年的身體呼嘯而過。眨眼間,少年抓住了乞丐的手。毫不客氣地將他扭到了乞丐的身後。

    就在乞丐的怪叫變成淒慘的嚎叫的一瞬間。少年也只能做出這樣的反應而已。

    「嘿。」少年將自己慢慢靠近乞丐的後背,慢慢地將自己身體的重量壓了下去。

    隨之傳來了刀子落在地上的聲音,可是少年似乎對於此並不關心。

    從乞丐腕關節的地方清楚地傳來「吱吱嘎嘎」的響聲。

    不過,這樣的聲音也被乞丐淒慘的叫聲給淹沒了。

    「哇啊啊……唔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呀放,放放放放放手啊……!」當看到面前的乞丐已經疼得不成樣子了。少年把乞丐狠狠地抵在暗紅色屋頂的牆壁上。伴隨著沉重的響聲,乞丐一下子又跪了下來。之後,乞丐慢慢地倒了下去,低低地呻吟若在地上滾來滾去。

    少年橫著眼打量著乞丐的樣子,彎下腰撿著剛才因為搏鬥而散落一地的硬幣。

    等到乞丐不再來回滾動之後,少年接著說道。

    「哎……站起來!」少年謹慎地抓著乞丐的手腕,把這個比自己大一圈的男人給拽了起來。之後,就任由這個男人軟趴趴地靠若牆壁。

    「向我這個不怎麼信神的人打招呼,你就犯了個大錯誤……不好意思,我可沒有什麼自我獻身精神,默默地讓你把我扎死的啊。」乞丐呼呼地喘若粗氣靜靜地聽若少年的諷刺,只有那雙眼睛快速地轉動若。他在思考若,在這樣的情形下,怎麼才可以讓自己逃脫。

    「你打算逃跑了嗎?不要那麼急啦。」少年將撿起來的硬幣放在手心裡。伸到乞丐的面前。

    「我不是說過了嗎?把它當成你的幸運好了……」少年說著,將攤在手心裡面的硬幣緊緊地握在自己的手裡面。

    「……你就懷著一顆感恩的心給我收下就好了啊。」癱坐在地上的乞丐,實在沒有力氣搖頭表示自己的意思了。可是隨之而來的少年的拳頭,威風凜凜地將乞丐的門牙給打斷了。

    「——!」乞丐被少年打了一拳頭,後腦勺狠狠地撞到了牆上。伴隨著門牙的疼痛,乞丐發出了非人的修叫聲。——軟軟地……乞丐靠著牆——毫不客氣地癱倒在地上。

    這次乞丐是完全的喪失了意識,所以並沒有像之前一樣在底上來回打滾。

    少年慢慢地鬆開自己緊握的拳頭。將自己手裡的硬幣,一個一個地任由它們墜落在滿臉都是血的乞丐臉上。其中有幾枚硬幣剛剛巧地落進了乞丐張若的人嘴裡。而那些掉落在地面上的硬幣卻奇怪地發出了一種金屬掀擊的聲音,這種聲音在小巷的裡面傳達出一種頹廢的感覺。

    「川……?」少年定睛一看,原來是在距離自己不遠的地方的那把刀子。司空見壩的樣式,沒有什麼價值的東西而已。

    (就把它扔到河裡好了……)少年倒了回來,再次確認那個乞丐已經喪失意識了。但是,少年為了保險起見,決定把那把凶器一一刀子給藏起來。

    當少年要去伸手拿那把鈍鈍地發若光的刀子的時候,有人在身後喊若少年的名字。

    「菲洛.普羅辛奇奧,住手!」即將碰觸到小刀的手靜靜地停在了半空,少年——菲洛.普羅辛奇奧扭頭看向聲音的來源……那個通往大街的路口發光的地方。

    少年看到了在街口的逆光處站若一個青年,二十五六歲的年紀,褐色的西裝的外面套若一件及膝的黑色的大衣。

    「真讓人頭疼啊……不要老是隨隨便便地碰這些證據……」這個年輕人用嫌惡的目光看著面前的菲洛,戴若白色手套慢慢地撿起了地上的刀子。

    「愛德華……你這是什麼意思啊?」「應該是『愛德華先生』吧。以後要學會稱呼比你高貴的人為先生。……小子。當然,如果你稱呼我是『愛德華醫部補大人』也不是不可以。」這個穿黑色大衣的男人……愛德華.諾亞警部補[注4],嘴角掛若高傲的微笑靜靜地抬起了他的右手。

    接著,在他的身後出現了好幾個男人……他們開始一個個地收拾若現場的東西,包括破爛的袋子。散落一地的硬幣,還有失去意識的那個笨蛋。對於身旁的菲洛,看都不看一眼。在那些比菲洛高一頭的男人們的眼中,菲洛就是一個「不存在的存在」。

    「哎哎,你們這些傢伙,小心點,別把這個小傢伙給撞壞了呀。」那些男人們,任由自己的上司說若無聊的笑話,繼續若自己手頭上的工作。

    「……哼,一群沒有默契的傢伙。」「你給我說個明白啊,愛德華……先生。我還在這裡,難道你把我當成傻瓜了嗎?」到目前一直沉默地看著一切的菲洛,靜靜地開口問道。

    現場的大部分物品都被收拾掉了,那些礙眼的男人們比都不見了。作為剛才發生的事情的證攏,也只有剛才那個乞丐留下來的一點點血跡。

    愛德華聽到菲洛的問題,別說扭頭了,連看都沒有看他一眼,逕自地回答若。

    「是呀,你哪足什麼傻瓜啊。只是一個廢物垃圾而已,是爬行在大街上的虱子啊。」「你少給我岔開話題……」菲洛的措辭中開始有股發火的味道。愛德華嘴角浮現出一抹嘲笑的神情,點上煙卷,懶懶地靠在了牆上。

    「啊啊,不要擺出這樣一張恐怖的臉啊……只不過你剛才打的那個男人……是我們一直盯著的嫌疑犯。」「什麼?」「殺人犯啊。和對付你的手段一樣。在小巷子裡裝做乞丐的模樣,專門找那些和藹的紳士和淑女……或者說是瞄準他們的錢包,當他發現對方的錢多到值得自己冒險的話,就會從紙袋子裡面拿出原本藏好的刀子,搶劫!……就是這個樣子。你豬猜,那個男人剛開始作案的時候,紙袋子裡面藏的是什麼東西啊。」「無論是什麼東西,都不能這樣放任不管啊。」「雖然有目擊者的證言,但是單單如此還是不能定他的罪。我們原本打算用我們手下的警察作為誘餌,在他犯罪的時候逮捕他的。」愛德華深深地吸了一口香煙。

    「於是我就按照你們的預定出現了,是吧?」「啊啊。老實說,如果不是你的話。我們會讓他們過去,保證他們的安全。」「……從一開始,你們就打算這樣看下去的吧?你們的興趣真的很不一般呢。看殺人,就像是看一場拳擊比賽……你這個傢伙想必原本就打算這麼做的吧。」「正是因為這麼想,所以才會放任你防衛過度的行為。」「……那還真讓我感動得痛哭流涕呢。」「即匝如此,作為我本人,還是認為如果當時你能夠被那個乞丐殺死就好了……不過算你命大,竟然被你躲開了。」「竟然有入會在這種人煙稀少的地方乞討,讓人警覺也是理所當然的啦。還有那個一看就很可疑的紙袋子……裡面的東西不是手槍也算是萬幸了。」「啊哈?這樣的話,當時不管你就好了。」這種事情當然也是理所當然的。姑且聽聽好了。

    「今天原來是這樣啊。萬一對方只不過是一個無傷大雅的乞丐,你就放任我把錢賞給那個傢伙是吧……不過,為什麼要這麼麻煩呢?」「我不是說過了嗎?犯人只會對那些錢包塞滿錢的傢伙下手的。正是因為如此,所以他才敢在光天化日之下冒險殺人搶劫之後逃跑。難道你會相信像你這樣的小子會有那麼多的錢嗎?」顯然,這是愛德華對於菲洛的諷刺和挖苦。

    「……難道你也打算調查我是不是漏稅或者盜竊嗎?」菲洛雙眼閃爍著銳利的目光。」哈!開玩笑的吧?你認為我們有必要為了你這樣的一個小人物而大費周章地去調查嗎!即便你是某個組織的頭頭,像那樣弱小的組織,也只能成為其他組織爭奪的犧牲品吧!即便苟延殘喘地活到現在,也只不過是個不值一提的東西吧!」「——剛才你說的那些話,我當成是一種侮辱接受。」菲洛只是簡短地說了上面的一句話。

    當少年菲洛思考若如何打發眼前的這個可惡的傢伙,身後又傳來了叫自己名字的聲音。和剛才的愛德華剛好相反,這個聲音是如此的溫柔冷靜。

    「菲洛,原來你在這個地方啊。」就在剛才愛德華站著的地方,那個連接大街的路口,站若的是一位帶著眼鏡的高高的溫柔男人。渾身沐浴在陽光下。滿頭的栗色頭髮閃若耀眼的金光。乍一看。是一個和愛德華差不多年紀的男人。但是這個男人周圍的氣氛,使得他的年齡饃糊了起來,給人一種看不透的感覺。

    「不是說在那個帽子店裡面見面的嗎?看你一直沒有來,正在擔心的時候。剛好聽到外面傳來你的聲音。」難道有什麼好高興的嗎?這個男人嘴角浮現出令人驚訝的溫柔笑容。

    但是,只要看到這樣的笑容,之前那個愛德華的高傲笑容給人的不快就一掃而光了。

    「你是……」「馬伊扎先生!啊……對不起。我剛才捲進了一場莫名其妙的糾紛……」菲洛此時的態度,和剛才對待那個醫部補相比,簡直是天差地別。菲洛慌慌張張地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領,而剛才一直駝著的背也站直了。

    而此時的愛德華的表情就像是吃到了一隻蟲子似的苦若一張臉,將煙頭狠狠地按到了牆上。

    「馬伊扎.阿瓦洛……真沒想到會在這個地方遇見『馬爾提喬家族』的『出納』啊……」聽著愛德華有絲緊張的招呼聲。馬伊扎還是一副懶洋洋的樣子回答著。

    「啊啊……啊啊,這不是愛德華警部補大人嘛。今天看來您的心情很好的樣子啊。」明明很不爽卻讓別人這樣地打若招呼。不過或許是因為對方好好先生的樣子,愛德華沒有怎麼感覺到諷刺的含義。

    「……嗯……就是比那個小鬼強多了,至少懂得好好地和別人打招呼。」「哪裡哪裡。如果不是現在,還真不能稱呼您『警部補』了呢。」「……?」「好像從下周開始,愛德華大人就要成為『搜查官大人』了吧。」聽到這些話的愛德華,吃驚地睜大了眼睛,嘴巴張了張。最終還是沒有說出來話來。

    「你……在說什麼啊?」「哎呀,難道是我消息錯誤了嗎?那些,可是流傳在街頭巷尾的消息呀。」愛德華的瞪大了眼睛。從下周開始自己確實要開始在調查局(五年後就要更名為聯邦調查局……FBI)進行實習了。連戀人和同事都沒有告訴。為什麼……卻被這樣一個最不可能知道的陌生人給知道了呢?年輕的警部補下定決心要查清楚消息的洩漏的來源,同時目光很不爽地投向了旁邊的菲洛。

    「……那個菲洛,你最好給我聽好了。現在,無論你施捨給任何人,都只會被認為是偽善而已。你最好以後都不要再做這種無聊的事情,趕快給我從這條大街消失,除非你打算進警局。」突然被人搭話,菲洛一時有些莫名其妙,不過一會兒,就很不耐煩地回答道。

    「你知道什麼啊。無論是那些以乞丐為職業的人,還是那些以乞討為生的人,對於我來說,只要是接受我施捨的,都是一樣的。我的所謂的偽善,到底是礙著誰的事了呢?」「你是不是認為所有人得到你這麼骯髒的金錢都會高興呢?」「……照你的意思說,是不是去公眾募捐或者捐錢到慈善團體更容易讓人接受?至於這筆錢最後會落到誰的手裡,你們才沒有興趣呢。」菲洛對於所謂的「骯髒的金錢」並沒有特別的否定。

    「不過話說回來,一般人還都是捐款什麼的啊。」「難道你以為還有其他的嗎……今天對於你來說到底意味著什麼呢?」就在愛德華提問的時候,馬伊扎插話進來。

    「菲洛,我們趕快走吧……可以嗎,警部補大人?」「……啊啊……」「啊……對不起,馬伊扎先生,讓你久等了。」盯著離去的兩個人的背影,年輕的警部補思考著:組織裡能幹的年輕人和作為組織高層的幹部。今天真是特別的一天。

    似乎想起了一件什麼事情,愛德華對著少年的背影喊若……

    「菲洛,你不會是……」菲洛停住了腳步,但是並沒有轉過身來……依舊面向著大街。

    「……難道……你也是幹部嗎?……不會今天你要升職了吧?就憑你這樣的一個小毛孩。」愛德華皺若自己的眉頭,一幅懷疑的神情問著。

    自己在這條大街上住著也不是一天兩天了。菲洛作為組織裡的成員很有才能,這一點自己也承認,但是升職為幹部,似乎過於的年輕。菲洛的實際年齡距離20歲還有一年半的時間,而單看他的長相的話更是一個比實際年齡要小上三四歲的少年。年紀雖然這麼小,卻能夠在黑社會……不,即使是在公眾社會裡,也不可能會有人讓他成為組織的幹部的。

    但是,愛德華聽說要成為一個組織的幹部是有著特殊的儀式的。而且,似乎是要和組織內部不怎麼露面的大人物一起去帽子店裡面見面……「特別的日子」,這一天,升職的人一定要去帽子店或者衣店裡。雖然愛德華自己明明知道組織裡面的規矩卻什麼也做不了,但是至少自己已經有了識別在組織裡面誰是幹部的眼力了。

    「哎……真是這樣子的嗎?」菲洛沒有回答。但是也沒有否認。一句話不說又開始往前走了過去。

    愛德華把這種態度當作了默認,嘴裡爆發出平曰裡聽到鬼故事時才有的大笑,然後似乎確認什麼似的滔滔不絕地又說了起來。

    「不會是真的吧?你不會是真的要當幹部丁吧?就憑你?就憑你這樣的小鬼?不會是開玩笑的吧?唉唉唉……快些給我否認掉吧。難道你想要入看笑話嗎?不會吧,你們的組織不會這麼缺人手吧?」兩個人對於愛德華的諷刺聽而不聞,繼續往前走著。愛德華對於此毫不在乎,笑著說著。

    「該不會是因為你那張女人一樣的臉吧……你到底和組織裡的多少個幹部睡過覺,才讓你爬上來的呀?」兩個人的腳步停下來了。

    是不是應該警告一下這個狂妄的傢伙呢?菲洛想著,將手移向了自己腰裡的那把匕首。

    但是,首先轉過頭來的卻是馬伊扎。

    一直都是這麼笑瞇瞇的溫柔表情,馬伊扎扭過頭來對著這個警部補淡淡地說著。

    「您所說的話可是被我們當成一種侮辱啊。」愛德華的笑容佃住了,連嘲笑的話也說不出來了。

    馬伊扎依舊是那種無害的笑容,措辭也和之前沒有任何的改變。

    但是可憐的警部補卻感受到從對方身上傳來的殺氣!(會被殺掉的。)只要自己再說一句有關「組織」或者菲洛的話,或許自己真的馬上會被眼前的這個男人給殺掉吧。愛德華感受到了對方言語深處的那股冷酷無情,並且自己對於這種感覺確信不疑。

    如果說是什麼讓愛德華如此的認為的話,那就是對方的眼睛。在對方眼睛的深處,似乎有著什麼不為人熟知的東西……什麼讓人感到毛骨悚然的東西。

    愛德華終於閉上了自己惹禍的嘴巴,並且覺得自己的全身開始冒出油糊糊的冷汗。此時,馬伊扎則將手放在菲洛的肩膀上,接著說著。

    「……我們或許真的是那種會被別的組織吞掉的小組織而已吧……」停了一會兒,又開口說著。

    「不過,警部補大人,今後可要當心了,至少別被別人下毒才好啊川川」可惡,自己竟然會站在這裡聽這個傢伙的威脅卻沒有什麼辦法。

    愛德華心裡默默地想著,但是卻沒有膽子說出來。自己開始感覺冷汗慢慢地滑落後背。

    說完這些話之後,馬伊扎拍了拍一直冷眼在看著愛德華的菲洛,一副什麼都沒有發生的樣子,逕自走向大街。被馬伊扎拉著,菲洛也向著大街走去了。

    「……你們給我記著……最好給我好好地記住……就算你們要打算殺掉我,我也不會承認你們這種黑手黨的存在的……因為總有一天……總有一天我會把你們驅趕出這座城市的……一定會的!」在馬伊扎和菲洛的背後,傳來了那個可憐的愛德華拼盡全力歇斯底里的喊叫。

    「啊——我們可不是你說的什麼『黑手黨』喲。」連頭都沒有回,馬伊扎朝後面微微晃了晃手。回答著。

    菲洛接著又說了一句話。兩個人就此消失在了大街洶湧的入潮中。

    「我們是——『克莫拉』。」在馬伊扎和菲洛離開的小巷裡,可憐的警部補自己緊握的拳頭劇烈的顫抖著。

    「那個……警部補,我們也該回警局了吧。」這個時候,之前收拾現場的警察中的某一個人走了過來。

    「……剛才你們都去哪了啊?」「啊……沒有啊……我們大家都在車子裡面等您啊。但是您一直沒有過來,所以……」「少胡扯了。你們該不會是害怕那個可惡酌出納,之前不敢過來吧!」「怎麼會呢……」警察的臉色有些發白。這證明了警部補的推測是多麼的正確。

    「你們還能算是警察嗎!我們是幹什麼的啊?我們不是來保護美國法律和國民的安全的嗎!如果對於威脅到這兩種東西的傢伙,連我們都害怕的話,那普通人該怎麼辦呢?」愛德華用自己嶄新的皮靴狠狠地踢著自己面前的牆壁。

    剛才自己所說的話也是說給自己聽的。這更讓愛德華焦躁不安。

    「馬伊扎.阿瓦洛……菲洛.普羅辛奇奧……我早就看你們不爽了。什麼時候,我一定耍親手擊垮你們!」為了讓這個抓狂的警部冷靜下來,身邊的那個愚蠢的警察竟然不顧死活地說莫名其妙的笑話來。

    「您剛才的話,真像是電影裡黑手黨的台詞呀。」聽到這句話,愛德華想都不用想,用自己已經破爛的皮靴毫不客氣地踢向同伴的小腿。

    「剛才那個小警察說要擊垮我們啊。」「哎呀,真的很恐怖呀,很恐怖的。這種入真的是很執著的啊。算了,警察就是因為很執著所以才值得信賴啊。」菲洛和馬伊扎彼此看了一下,輕輕地笑了出來。

    「我們要是相信警察的話,可怎麼辦呀?」從小巷裡脫身的兩個人,行走在小意大利和唐人街中間的街區,向著曼哈頓大橋的方向走去。原本為了買帽子,約定在那家都知道的帽子店裡見面,但是剛才的那個倒霉的事情,兩個人就決定去其他一家店。

    「反正已經到這個地方了,我知道這附近有家好店。」因為馬伊扎的這句話,導致兩個人走了一個多小時。

    「音樂劇真的不錯……《綠野仙蹤》裡面的那個『善女巫』,平常都過著什麼樣的日子啊?」這個叫馬伊扎的傢伙,真的是一個「一點都不像是克莫拉」的男人。

    從來不會打鬥,從來也不會發火,總是笑瞇瞇地,對任何人都使用敬語。身上沒有一點黑社會的特質。這樣會讓人想到那些隱居在老百姓當中,向組織的下屬發號施令的頭目。

    如果將克莫拉和黑手黨作比較的話,一般人都認為「克莫拉更加的暴力。」但是,黑手黨組織裡面不可能會有如此頹廢的人的存在。

    馬伊扎作為組織裡最擅長寫寫算算的人。被組織任命為「出納」,但是在他成為幹部之前在組織裡就已經是一個有名的怪人。至少,菲洛是一直這麼認為的。

    在組織的底層,甚至有些入輕蔑地稱呼馬伊扎是「神經病」或者「白旗計算機」。菲洛並不討厭馬伊扎,所以總會想方設法地維護他,但是馬伊扎本人在行為上的確沒有一點說服力。「啊,到了。這算是我比較熟悉的一家店。」在這條可以看到曼哈頓大橋的大街上,一個破舊的帽子店佇立在那裡。

    等他們兩個人進到屋子裡,上了年紀的店主只不過是瞥了他們一眼,連歡迎光臨之類的招呼都沒有打。雖然是一個位於大道上的店舖,但是卻不怎麼讓人喜歡。不過看到裡面陳列得滿滿的帽子,就會發現其實這是一家很不錯的店。雖然這裡是一家帽子和皮帶的專營店,但是對於過於豐富的種類,菲洛還是微微地驚歎若。

    「真厲害……」牆面上掛滿了帽子。不,應該說因為掛滿了帽子看不到後面的牆壁的緣故,所以會讓人懷疑帽子後面真的會是一堵牆嗎?不單單是牆面上,連擺在店舖裡的架子上都放滿了帽子,而在收銀台的周圍,皮帶就像是壁紙一樣地懸掛著。

    「不管什麼時候來這家店,都還是會很驚訝啊……因為說要讓我幫你挑選一隻適合你的帽子,所以……不好意思,可能會費點時間,沒關係吧?」「怎麼會呢。無論多久都沒有關係。」馬伊扎微微點點頭,就一頭扎進了帽子堆裡面去了。

    通常在普通的克莫拉組織裡面,在被升職為「克莫裡斯特」幹部的時候,當事人在「升職儀式」那個晚上之前都不會知道。但是,在菲洛和馬伊扎所在的這個克莫拉中有著和其他組織不同的習慣。當事人會在前一天得到通知,而在「儀式」當天,和一個特別指定的幹部一起去帽子店。而且,那個指定的幹部為了從當晚開始就將成為與自己同級別的夥伴,會為他選一頂最適合的帽子。

    這並不意味著有什麼特別的含義。只不過是組織的領導者摩魯薩.馬爾提喬為了讓自己的組織在紐約立足,在剛開始的時候給每一位成員送了一頂帽子,之後成為了慣例,僅此而已。

    即便如此,即將成為幹部的菲洛,仍把選帽子當成了一個重要的「儀式」,在原地微微有些緊張地期待若屬於自己的帽子。

    在看著馬伊扎和帽子的時候,之前那件事情和那個令人不爽的警部補,已經被菲洛忘記得一乾二淨了。現在在菲洛的心裡只有對今天晚上儀式的期待和緊張。

    「這一頂,應該算是不錯的吧。」菲洛的頭上戴上了一頂帽子。

    那是一頂灰綠色的禮帽。被來自門外的陽光照射著,淡淡地反射著肉眼可以看見的綠色光芒。這種光芒和少年白色的肌膚相互呼應,就宛如一幅完美的圖畫。少年轉了一下身,陽光照射不到帽子時,失去陽光的綠色一瞬間轉變成暗綠色……這種和白皙臉龐的強烈對比,會讓觀者產生一種難以忘記的存在感。

    「這個……太棒了,馬伊扎先生!這個,一定很適合我啊!」這種表現並非刻意地誇張,以免讓對方擔心,這是少年發自內心的高興。當自己盯著鏡子裡面的那個人,真的會認為是另外的一個人。自己甚至想栗再貿辦一件同色系的外套。等等……不過。這樣的話會不會太醒目了呢?不過這又有什麼關係。

    打量著鏡子的少年,發自內心地笑著。看著這張臉,真的很難讓人想像剛才那個諷刺乞丐強盜,或者毫不客氣地朝強盜的臉揮拳頭的少年就是這個人。

    他之前露出這樣的笑容,還是在頭領允許他加入組織的時候。

    當馬伊扎兩個人付錢的時候。店主仍舊是一言不發。默默地將帽子放進包裝袋,按照標籤的價格收錢。就算是馬伊扎聊了一些有關天氣的客套話。店主仍舊是默默地看了對方一眼而已。

    但是馬伊扎兩個人並不介意,他們閒聊著一些諸如儀式後的晚會會有些什麼好吃的,回去的時候去「speak—c33y」(酒水黑市)買些酒之類的話題,走出了店門。

    此時,又有兩個男女走了進來。

    男人似乎比馬伊扎還要高,高到幾乎就要碰到門框了。而女人比菲洛略矮一些,雙手手腕都帶著鑲滿寶石的手鐲,手指上還戴著好幾個銀戒指。

    這兩個人的穿著都很出位。男人不打領帶卻穿著禮服,拿著黑皮包。女的也穿著一身同色系的黑色連衣裙,腰和手腕都帶著紅色的皮帶。在當時的女生穿著中算是很少見的,給人一種在音樂劇中出場的魔女的感覺。

    總之,這兩個人就是在這個淒慘的世界中凸現出來,醒目的男女兩人組。

    「哎呀,對不起。」因為自己的肩膀撞到了人家,所以馬伊扎馬上道歉了。

    「給我小心些啊!」緊跟著男人,女人也重複說若相同的話。

    這種場合原本沒有什麼特別的地方,但是菲洛看著這對像是從百老匯裡面跑出來的男女二人組,若有所思。

    (這兩個人都是二十歲上下……在經濟如此不景氣的悄況下,他們究竟是哪個富豪的少爺小姐啊?)菲洛邊想著邊把自己的錢收好,和馬伊扎一起出了店門。

    菲洛他們離開後的帽子店。禮服男——艾薩克.迪昂對身邊的女人——米莉婭.哈溫特說道。

    「米莉婭。你聽著……我只是想要再重複一遍,我們絕對不能表現得太顯眼啊。」「知道了。低調,低調地做事就可以了吧。」「就是這樣,你能理解真的太好了。」他們兩個一邊說著這種毫無說服力的廢話,一邊環視著淹沒在帽子堆的店牆。男人右手提著一個大大的旅行箱,但是怎麼看都不像是要去旅行的樣子。

    「真厲害,趕快選吧。」「想買什麼就能買什麼呢。」「讓人覺得似乎單單憑借帽子就可以征服整個世界了。」說著一些莫名其妙的比喻,奇怪的男人選出了一頂適合自己的帽子,放在自己的手指上「咕嚕咕嚕」地轉了起來。

    「我選什麼帽子好呢?」米莉婭問道。

    「啊啊,選一個普通一點的比較好吧……不對,還是選一頂驚世駭俗些的,才會混亂大家的視線吧?」他們兩個人深入店舖的內部,發現帽子的種類是越來越多了。

    可以說各式各樣的帽子都有。雖說是冬天,但是有著用稻草編織的草帽,也有裝飾著羽毛的印第安人的帽子,更有英國皇家衛隊所佩戴的黑色的圓筒高帽。

    「……這個,也可以隨便賣的嗎?」艾薩克拿在手中的,是一頂紐約警察的制服裝備之一的安全帽。而米莉婭則拿到了一頂美國軍用安全帽,獄在了自己的頭上,有若一種奇怪的渾然一體的感覺。

    「哇啊,這個很厲害啊。」在貨架的最上面擺著一頂特別引入注目的帽子。用金屬做的帽子上包裹著結實的布料,並且週身都裝飾著金線。

    「什麼啊,這是?不會是飛鏢吧?」「這個不會是刺刀什麼的吧?人不會疼嗎?」他們提到的東西其實是帽簷上裝飾的兩把v字形的刀子一樣的奇怪東西。

    在這頂奇怪的帽子的下面,添寫著一張紙條,上面有著「JAPAN」的字樣。

    「哈——啊……不會是日本的王冠吧?」「肯定是的。要不然為什麼會這麼的閃閃發亮呢!」在這頂王冠的下面一層,擺放著一個象徵著文明的面具,這是怪盜飛用的絹制禮帽,它就這樣沒有任何奇怪地和其他的帽子擺放在一起。

    「……是不是有些過於扎眼了啊?」「或許並不適合我們這些做強盜的吧。」米莉婭笑丁笑,又不小心說出了一些讓周圍人震驚的話來。

    「啊啊,沒關係啦,一起買掉就好了。」對於米莉婭說的話,艾薩克顯得並不是很介意。最後,艾薩克拿著巨己挑選好的黑色禮帽以及女士用的蕾絲帽,還有剛才挑中的日本王冠錄一個奇怪的木製面具來到了收銀處。在年邁的店主眼前,「匡鐺」地砸下井了驚人數量的貨品。

    即便如此,店主人還是一言不發。只不過是用眼睛掃了一下商品,朝「唰唰」地在紙片上寫著商品的單價以及數目總額。

    在紙片上赫然顯示著相當於銀行職員兩個月工資的金額。艾薩克徊快地從黑色的提包裡面拿出大把的錢,滿不在乎地略微數了一下就遞紿了店主人。

    一分鐘後,多拿出來的十幾張紙幣以及找回來的零錢又回到了艾薩克的手裡。

    「你可記住了,老大爺。我們來過你店裡的事情,最好給我們忘得一乾二淨啊!」「忘得一乾二淨啊!」多此一舉的兩個傢伙。如果說是穿戴和言語都非常地出格,在某些場合別人或許會報警。但是,這兩個人無論怎麼看,外表沒有什麼尢不南,貝不過是稍微有些出位而已。

    「如果你真的報警的話……我們會……我們會怎樣啊?」艾薩克主動暴露了自己罪犯的身份,向著身邊的米莉婭尋求著幫助。

    「唔——,比如說扁他一頓怎麼樣呢?如果我們還沒有決定好怎麼辦的話。」「是呀。怎麼樣,老大爺!如果敢報警的話……會揍你呦!」「揍你喲!」怎麼聽都是很嚇人的威脅啊。從各個方面來看,確實如此。

    聽了兩個人奇怪的恐嚇,店主人只不過是瞥了他們一眼。

    奇怪的男女二人組馬上就閉上了嘴巴,拿起付好錢的東西,快速地離開了店舖。

    店主人重新拿起報紙看起來,不一會,就將今天來的客人的事忘得一乾二淨了。

    「哈哈哈哈……好……好好好恐怖啊。」「恐怖啊。」從帽子店裡面落荒而逃的兩個人,飛快地跑進了附近的小巷子。

    「可惡……那個老大爺,肯定是個深藏不露的高手。他僅僅是看了我們一眼就……這算怎麼回事啊。哎呀,差點嚇得尿褲子了……哎呀呀……終於逃出來了……不……應該算是被那個老頭子給趕出來的吧……?」「把我們給趕出來的。」「是的,就是這樣的……單單瞥了我們一眼就把我們給趕了出來啊……當然如果我們和他打起來,我們當然會贏了,不過,你瞧,因為對方也很厲害,所以萬一讓我的米莉婭受傷的話可就不得了了啊。」「你說的是真的嗎?」米莉婭高興地問道。

    「啊啊當然是真的啦!自從我們做起強盜生意的這一年來,無論是在舊金山還是在新澤西,我們搶過的八十七處地方,只要有危險什麼時候我對你撒手不管了啊?」「八十七回了嗎?」「……」「……」「你瞧!還不到一百回呢!」「真的!好厲害啊!」米莉婭從心底發出感慨的驚歎。他們總是這個樣子,使得他們對於危險根本沒有任何的認知,也好幾次使得他們身陷危險而不自知啊。

    「對了!我們就在紐約幹一票大生意。之後我們就去邁阿密或者什麼地方去過悠閒的日子好了。這樣子的話,我們就再和什麼危險之類的沒葦任何的關係了!」「沒有任何關係了!」「我們就買個大房子。然後建一個大大的游泳池,一天到晚地游來泣去。」「晚上很冷的啊。」「沒有關係。我們生十幾個火爐,這樣子的話,連游泳池都變得很暖衣了。」「十幾個啊!太厲害了,恐怕就連阿拉伯的國王都不可能做這種事惟啊。」沙漠的晚上確實是冰冷徹骨……不過總覺得說這種話的人的腦袋侶乎壞掉了。

    「而且,我們可以在院子裡鋪設鐵道。這樣的話,從家到門口我們可以每天乘火車了啊。」「哇啊啊,不過這樣車票錢應該很貴啊。」「說得也是啊。算了,就不要鐵路好了。」「但是還是很厲害呀。我們,真的能成為這樣的有錢人嗎?」「當然會的。我和米莉婭在一起,連美國總統都可以做啊!我們就是美國之王,美國之王啊!無論是國王也好,皇后也好,小丑也好,我們想做什麼就可以做什麼!」說到做皇后,對於一個男生來說,在自然物理現象上似乎很難。

    「我雖然不是很明白,但是聽起來似乎很厲害啊!」兩個人沉浸在自己的幻想中,嘴裡哼著爵士音樂。此時的小巷,就像是他們兩個人的舞台,手拉著手地跳若。相愛的兩個人憧懾著自己的未來——接著,一輛小汽車撞上了他們。

    「——死了嗎?」汽車的後座,傳來了年邁的男人的聲音。

    「沒有……雖然我們確實開得很快……啊,動了。或許只是因為失去平衡才摔倒的吧。」駕駛席上傳來的回答,是一個年輕女人的聲音。

    「那麼,我們快走吧。」「是。」就像是什麼事情都沒有發生似的,汽車加速地駛離了現場。在車子即將駛上大街的時候,後面的男人終於又說話了。

    「……小心點啊。為什麼會撞到人呢?」「對不起,原本打算避讓的,但是他們突然跳到街中央來了……這時候剎車已經來不及了。」後座的男人沉默了一會。他想起駕駛席上的女人至今為止還沒有向自己撒過什麼謊。

    「……眺出來的?」「是的。那個男人穿著黑色的禮服,女人穿著黑色的女裝……似乎是舞台演員在排練著什麼東西。」「……這裡似乎百老匯還有些遠的吧。」「而且……男人的右手裡還拿著帽子……日本的武士帽盔。」男人聽完皺起了眉頭。

    「……最近的年輕人真的讓人很難懂啊……」駕駛席沒有任何的回答。

    「唔……原本從以前就不能理解那些年輕人的想法啊。」男人慢慢地閉上了眼睛,一個人獨自地說著話。

    「是啊……200多年前……從那個小子發瘋的時候開始。我就不再相信年輕人了。」「……和塞拉德大人您比起來,全世界的人都應該算是比你小的吧。」聲音是從駕駛席傳來的。雖然被別人插話,但是塞拉德似乎並沒有什麼不高興,而接著回答道。

    「當然了,所以我誰都不相信。」說完這句話之後,車子裡陷入了沉默。

    女人駕駛的這輛黑色的大型小汽車,在大中央車站[注5]南面的大樓前停下來……

    環顧一下四周,可以看到明年就能完工的帝國大廈。雖然還沒有完工,但是已經有一股威嚴的感覺,俯視著整條大街。

    女駕駛員搶先下了車,之後打開了後座的車門。在後車的車座後面邁有很大的空間,這是當時很少見的車型。

    塞拉德.奎茲心情不好地下了車,原本就已經都是皺紋的臉龐更加臼外洩。從樓宇之間漏過來的晚秋的太陽,完全照射在老人的臉上。

    「……真刺眼!」女駕駛員馬上撐開了遮陽傘。從車子到大樓的人口處僅僅五米的礎離,女駕駛員打著傘和老人一起移動。

    來到了門前,女駕駛員用自己沒有撐傘的手將鑰匙插進了門鎖。在罵待開門的這段時間,塞拉德都沒有看女駕駛員。

    大樓的裡面沒有什麼東西。只不過是有著房間的格局,但是沒有一絲生活的氣息。但是當然也不能稱之為廢墟。地板上沒有垃圾,牆壁和電灼都很新,就像是昨天剛剛完成內部裝修的樣子。

    塞拉德走到扶梯旁邊的空地,在地板上跺了好幾次腳。

    停了好幾秒,樓梯上面的電燈都亮了起來。塞拉德又跺了一次腳以便確認。

    塞拉德身前的地板被掀了起來似的,從屋子裡面探出了一個老頭子的頭。

    「這不是這不是塞拉德大人嘛,好久不見您了!」「只不過20年而已。並沒有太久啦。」「哈哈哈……您和我們對於時間的概念是不一樣的。」「時間總歸是一定的。只不過是感覺不同而已哪。」打著這樣的招呼,就這樣兩個老人和一個女人從樓梯上走了下去。

    塞拉德和這個老頭的腳步輕盈得讓人難以相信是老人。之後,在他們的面前出現了一群人。

    「啊啊,奎茲大人。」「您還是那麼的健康真是太棒了。」「看來您過得很好啊……」「您的存在對於世人來說真的是了不起的奇跡啊。」十幾個人的男人,對於奎茲二十年都沒有改變的容貌驚歎不已。

    男人們的年齡各個層次都有。但是最年輕的看上去也已經有40多歲了。甚至還有三個男人看上去都有90歲左右了。

    被一群老人們包圍的塞拉德,環顧了一下,無聊地說著。

    「好像巴恩斯和斯特加不在啊。」老人們彼此看著低下了頭。引領塞拉德的執事老者悲哀地報告若。

    「巴恩斯大人現在在『蒸餾所』……斯特加大人……去年,已經長眠地下了。」「是嗎?」塞拉德的聲音似乎並沒有什麼感情。」衰老就沒有辦法了……如果可以再堅持一年的話,就可以和我們一起迎接這一天了……」塞拉德一口斷言,而其他的人也沒有什麼反對的意思。

    他們知道自己因為事故和疾病是很難死去的。

    「之前沒有完成的酒,是不能夠給與你們永久的生命……雖然不會因為突然事件而死去,但是對於衰老你們不可能不害怕吧。但是,這種事悄到今天就要結束了。」小小的歡呼聲,迴響在整個地下的房間。

    「……但是,似乎出了什麼問題啊。」「正如您所說的,塞拉德大人……那個傢伙只不過是個只會調配和炫金術的無聊男人而已。讓他加入我們的隊伍有些……」執事老人惶恐地進言著。

    「是嗎……也是啊。」你們這些老傢伙也沒有怎麼變哪。塞拉德心中嘲弄著周圍的這群人,嘴裡簡單地應承著。

    「……調配師再找就好了。問題在於『完成品』。巴恩斯能不能確保我要的東西完成呢?」「是的,還剩下三打的量。」「他一個人可以嗎?」「因為我們對外宣稱是一個小麥倉庫,除了老鼠不會有人過去,所以您不必擔心……而且我們成員之外的人都會有保安跟著,一旦知道酒的事情,就會有大麻煩了……」只要是你們去就可以了。反正,只是討厭自己擔貴任而已。內心繼續鄙夷腹誹著執事的話語,但塞拉德還是點著頭,之後向身後的女司機吩咐道。

    「艾妮絲,你開車去接酒和巴恩斯。」「好的。」叫做艾妮絲的女司機,向著塞拉德和老人們恭敬地鞠了一躬後。一隻手拿著車鑰匙開始上樓梯。背後又有塞拉德的吩咐追了過來。

    「另外啊,如果巴恩斯膽敢動我一滴的酒的話……不要客氣,給我把他殺掉。另外,如果他膽敢浪費我的酒水,一樣給我殺掉他。」「……知道了。」老人的後背都開始流冷汗。

    自己這群人也從來不會因為受傷或者生病而死去。即使掉進缽騰的岩漿中,只要還沒有衰老都可以重生。

    但是……也有例外,可以被別人「簡簡單單」地殺死。

    能夠隨隨便便就殺死自己的人,就是眼前的這兩個人。

    但是,相反地,自己是絕對不可能殺得掉這兩個人。

    這是一種絕對不可能逃脫的恐怖。

    對於衰老的恐懼可以靠今天要得到的「完成品」得以克服。但是眼前歡呼聲一瞬間歸於沉寂。

    「調配師死了是不是真的?」聽到塞拉德的話,執事老人慌忙報告道。

    「是,是的……昨天被強盜刺死了……」「犯人是誰啊?」此時,一個40多歲的男人往前一步,接著執事的話說著。

    「塞拉德大人。犯人已經中了警察局所設的圈套,不久之前給抓住了。聽說是一個假扮成乞丐的強盜……似乎並不屬於任何一個組織,只是一個沉迷於吸毒的流氓而已。」「……是碰巧嗎……?真是這樣的話……竟然連姓名也不知道。我們原本應該把那個調配師加進我們的隊伍啊……雖說是半成品,但是只要讓他喝下去的話,遇見強盜也不至於死去啊。」似乎想到了什麼事情,塞拉德輕輕地彈著舌頭。的恐怖卻是永遠的無法終結。

    如果他們不想看到死神的利刃揮向自己。就只能向眼前的老人效忠。

    在自己的有生之年,也就是永遠。

    只要不死就逃脫不掉的死的恐怖。

    這是一種矛盾的螺旋線路。

    「所以啦,把油這樣……塗抹到皮手套上啊。然後,將火柴靠近……」在東城的某個小巷裡,一個瘦瘦的男子的右手包裹若一股藍色的火焰。

    「哎呀,停下來!手會被燒掉的啊!」說這句話的是一個圓滾滾胖乎乎的男人,擔心地在一邊看著。

    「不是說過了嗎,沒有關係的……你瞧,只要把手按在牆壁上就可以了。」瘦瘦的男人將手按在牆壁上,因為失去了氧氣,所以在一瞬間火焰熄滅了。

    「啊?」「嗷……真的很厲害吶。」作為馬爾提喬家族的成員「幽靈」蘭迪和「肉圓」派喬兩個人在為今晚舉行的晚會忙碌著。

    因為作燃料用的油買多了,所以兩個人開了一瓶很興起地玩起丁危險的遊戲。

    「啊啊,還剩得有很多吶……如果不隨便開瓶的話就好了啊。」「不過,我們接著要買什麼東西來著啊?」「是啊……。餐後甜點去買些水果好了。」最近的那個水果店在哪裡啊?蘭迪在思考的同時,派喬又打開了一瓶燃料油。

    「哎,派喬,你在做什麼啊?」「啊,我對於剛才那個燒手的遊戲很想玩一次。你瞧,這可以當作是今天晚會的餘興節目,不是嗎?」「笨蛋!你又新開一瓶怎麼辦啊!這邊還剩下這麼多!」「這沒什麼關係呀。反正還有這麼多。」在派喬抱著的袋子裡,擠滿了十幾個油罐子。不知道是店家的優惠還是什麼的,裡面還有十幾個開罐器。

    「真受不了,油暫且不說,這麼多的開娥器算怎麼一回事啊……都是蘭迪你買太多了啊。」「那也沒有辦法啊。買得越多會越便宜啊。不管怎麼說現在經濟畢竟不景氣嘛,能買的時候就盡量多買些啦。」「真是的……如果我不阻止的話,你會把我們所有的的現金都買成油了吧。」派喬笑呵呵地說若,把手伸進了自己的袋子拿出油罐。

    「蘭迪,幫我點上火。我抱著紙袋子不能點。」「真念你沒辦法啊……」蘭迪點上了火柴。或許在自己的手套上還殘留若油,所以一點上就馬上讓它離開自己的雙手。

    「你瞧。」當蘭迪要給同伴點火的時候,他發現了一個自己之前忽視的事情。

    (這傢伙的手套,難道是布制的嗎——)但是也已經為時已晚。當火柴一碰觸到派喬的大手套就一下子燒了起來,發出「呼呼」的聲音,瘋狂地燃燒著。

    「哇,不會燒過頭了吧?」看到比自己預想要厲害的火勢,派喬慌慌張張地把手按到了牆壁上。

    雖然這樣子手掌部分的火勢已經熄滅了,但是其他沒有碰到的地方還是冒著藍色的火焰。

    「哎。不是說會熄滅的嗎!」「啊啊啊——!你這個笨蛋!手背上也有油啊!」派喬的手一離開牆壁,熄滅的部分又重新燃燒起來了。

    派喬急急忙忙地甩著手,但是火焰卻沒有一點要熄滅的樣子。滲透進布料的油很多,所以派喬的手就變成了一隻巨大蠟燭的燭芯。紙袋子被扔得遠遠的,裡面開封了的油都潑在了木製的白色牆壁上。

    「哎呀!燙起來了!」「別慌張!趕快把你的手套扔掉!」聽從了蘭迪的話,派喬慌張地扔掉了手套,把手瘋狂地甩著。

    手背除了有些水腫之外,也並沒有什麼特殊的受傷。

    「啊啊啊……我還以為我會死了呢……」「真是的……差點害你成燒豬手,真是不好意思啊。」「哪有啊。」「哈哈……」兩個人鬆了一口氣,準備拾那些散落的罐頭……兩個人呆住了。

    丟掉的那隻手套剛剛好落在灑落的油污上……不要說油了,連旁邊的木製建築都已經燃燒起來了。不同的是,藍色的火焰變成了紅色的火焰。

    蘭迪快速地環顧了周圍,確認沒有人在。

    派喬揀起倖存的紙袋子,把油躪麻利地收拾進去。

    絕妙的默契。兩個人不約而同地在收拾完朧頭之後默默地互看了對方一眼……——兩個人同時用力地點了點頭,風一樣地離開了現場。

    終於,終於我的誓願就要實現了。

    永遠的生命。在傳說和神話中聽到類似的東西時,自己總會把它當成陳腐老套的故事,嗤之以鼻。但是,現在想來,那是對自己的憧憬……當時認為絕對不可能實現的妄想、自己的膚淺的嘲弄而已。

    一旦這種「現實」擺放在自己的眼前,不要說這種嘲弄,連自己的欣喜之悄都可以完全的表現出來。

    桌子上躺著一隻小白鼠。在它身上有我追逐的夢想。

    這種老鼠,是靠著塞拉德大人的煉金術創造出來的實驗的「種子」。它有著驚人的繁殖能力,但是卻只有七天的壽命。

    但是,眼前的這一隻已經存活了15天,而且自從給他喝下調配出來的酒之後,從第三天開始就已經停止了生長。如果當時喝下的酒是「半成品」的話,那麼老鼠不但會長大,而且還會不停地衰老直至死亡。所以從這個角度來說,自己現在調配出來的酒應該算是「成品」了吧。

    鐵錘狠狠地落下。房間發出了刺耳的聲音,同時鮮紅的東西在桌子上四散飛濺。

    巴恩斯默默地看著已經被砸得亂七八糟的老鼠。自己無論看幾次,都女覺得等待那個奇跡發生的瞬間是那麼的漫長。如果是自己明明知道會發生的奇跡,多等一秒都會覺得是一種浪費。

    實際上只不過是數十秒的沉默而已,但是對我來說是好幾個小時……不,我等待這個日子已經等了數十年了。

    散落在桌子上鮮血一滴一滴地,就像是用有自己的意志一般,開始蠕動著。就連已經滲透到木桌子紋路裡面的鮮血,也像是喜歡陽光的蟲子般一點一點地湧了出來。如果這都不能算作是奇跡的話,還能算是什麼呢?鮮血的隊伍開始向著目的地……巴恩斯落錘的地方,已經爛成一灘泥的小白鼠的地方邁進。

    這種場景給人一種時間倒退的錯覺。不,只是剛才在這個桌子上發生的小白鼠「死亡」的事情,確實發生了時間倒退。

    如果能夠讓時間的流向發生改變,這只能算是奇跡,只有神魔才可以做出來的事情。我也終於等到了這樣的一個日子啊。

    對了……讓如此的奇跡來到我身邊的那位大人,早在200年之前,就已經融人了這樣的「奇跡」中了。

    他就是在20年前,將當時只不過是個地產商的我吸收進「成員」裡的塞拉德大人。

    當時的我在地產界也算是有些名氣,但是現在想來是多麼無聊的頭銜啊。如此世俗的頭銜,只不過是為了得到奇跡而必須具備的道具而已。

    通過熟識的議員朋友(當然他也是組織成員之一)的介紹,當時的自己認識了塞拉德大人,起初自己對於他們的說辭毫不相信。直到塞拉德大入親手切斷了自己的手指的那一刻。

    塞拉德大人的手指就在自己的眼前重生,使得自己兒時不死的夢想再次復甦。

    並且在那一天,自己也終於得到了「不死之酒」。雖然這種就被塞拉德大人稱之為「半成品」,但是也正因為它使得自己擁有了這樣不滅的軀殼。不過還是有例外的,那就是因為衰老而導致的死亡。如果和可以克服這一點的「成品」相比,自己喝下的東西確實只能算是「半成品」了。

    當時喝下「半成品」的我,就被塞拉德大人任命負責「成品酒」製造過程中調配師的招募,以及管理的事宜。當時的我對於讓我這樣一個不怎麼熟悉煉金術的人來管理充滿疑問,塞拉德大人回答說如果讓精通煉金術的人來做的話,他自己本身就不會信任這個人的。雖然對於大人的話不是很明白,但是只要是塞拉德大人說的想必就沒有什麼錯誤的吧。

    於是從那時開始,自己每天就重複著同樣的生活,向調配師發號施令,用小白鼠來做實驗,天天都是如此。因為調配的原料中有著劇毒藥品,所以根本不用擔心那些不知情的調配師會偷偷地喝掉實驗品。而且事實上,那些小白鼠喝下不是完成品的酒馬上就死掉……就是和那些喝下「半成品」的老鼠一樣,靜靜地迎接著自己的衰老死亡,無論是哪一個,結局總是一樣。

    雖然如此辛苦,但還算可以忍受,最讓人覺得辛苦的是那個可惡的禁酒法。雖然是一群無能的傢伙做出來的無聊法律,但是卻給自己造成了巨大的麻煩。正如這個實驗品的名字裡面的「酒」一樣,這個藥品是需要以酒為媒介的,但是現在因為可惡的禁酒法,就不能明目張膽地開設大型的造酒廠,或者大量地買進作為原材料的酒水,所有的一切都變得艱難無比。

    但是,所有的辛苦在現在看來都是甜蜜的回憶。看來在一定的時候適時地更換調配師真的是很明智。當然在這個調酒師所有的才能都被自己搾乾之後,就會很湊巧地因為事故而死亡。

    只有現在這一位調配出完成品的調配師,因為考慮到以後的撖產還有些利用價值,或許對於塞拉德大人還有些用處,所以暫且就給他些褒獎,饒他一命好了。

    不過話又說回來,不知道他是不是一個會受到金錢誘惑的人,但是聽說他似乎遇見了強盜,不但丟了錢連命也給丟了。

    啊啊,算了,也就是這樣的一個傢伙而已。

    不管怎樣我已經將我們的成果掌握在手中。剩下來的也就是將它們展現給塞拉德大人看而已。

    完全恢復本來面目的小白鼠,因為貫穿自己身體的大鐵錘而疼痛地撓動起來。真是一隻幸運的老鼠啊。比巴恩斯我還要早一步得到了「不死」能力。

    巴恩斯有些嫉妒了,不由自主地又舉起了鐵錘。

    刺耳的聲音一直持續著,此時在這個地下室的天花板上……也就是一樓的地板上傳來了什麼東西敲打的聲音。啊啊,這是「成員」們之間的暗號。巴恩斯立刻按下開關,此時一樓的電燈應該亮了。

    過了一會,再次傳來了敲打地板的聲音。

    啊啊,難道塞拉德大入終於來了嗎?如果他看到了有三打之多的成品的話,真的不知道他會對自己說些什麼。而且,之後我也很終於可以從「衰老」的恐懼中解放出來了。

    懷著期待,巴恩斯心跳得厲害,登上了樓梯慢慢地打開了地板。

    從地板下面探出頭來的巴恩斯,立刻感受到一股熱浪撲面而來。

    這是怎麼一回事啊?弄清楚了敲打地板的聲音的來源,巴恩斯愣住了。

    那是靠在牆壁上的架子燃燒崩塌的部分,一個接一個地叩擊地板的聲音。

    而在房間的另一側,也被這裡的火焰渲染成熊熊烈火般的紅色。

    為什麼啊?問什麼單單是現在?為什麼就在這個時候發生火災呢!地板上面根本就沒有可以燃燒的東西啊。

    酒……必須要把酒水給運出去……巴恩斯慌慌張張地下丁樓梯,抱起了「成品」的箱子……不行!太重了,不可能全部自己一個人搬出去!現在的自己即便已經得到了不死的肉體,但是力氣還是沒有發生改變。

    就差一點……明明就差一步就可以完成自己特別的進化……進化之前的我,是如此的……是一個連36瓶酒都抱不起來的渺小的存在啊!——啊啊——有人嗎——有人嗎——有人——!「啊……能來一下嗎?馬伊扎先生!」聽到外面菲洛的呼喊,馬伊扎從水果店裡面探出頭來。

    「怎麼啦……啊!」在馬路對面的店舖的屋頂上,冒著灰色的煙柱。失火的地方和這裡相隔並不是很遠。好像只有兩個街區的樣子。

    「找去有一下。」「啊,你最好還是不要去凌熱鬧了。萬一警察來了的話……」在非洛的手裡還抱著剛剛從黑市裡面買來的私酒。雖然這些酒水都混雜在裝其它商品的箱子裡,但是一旦被警察……特別是愛德華發現的話,後果就不堪設想了。

    「沒關係啦。我不會做這種傻事的。」菲洛看起來一點都不擔心,邊向事故地點走去,邊朝馬伊扎揮著手。

    「啊啊,你這一點要在『儀式』之後好好地改一改了啊……」馬伊扎微微地苦笑著,自己也向事故地點走去了。

    「怎麼會這樣……」艾妮絲從車上下來,看到沖天的濃煙,差點以為自己走錯了路。不,但不如說自己寧願搞錯了。

    但是,悲哀的事實是,她眼前正在燃燒的店舖二樓赫然掛著「巴愈斯公司穀物倉庫」的招牌。她在那些老頭子面前冷酷的表情早已飛到爪哇國去了,沒想到竟然發生了如此嚴重的事情。

    「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巴恩斯先生呢……」年輕的女司機扒開看熱鬧的人群,來到隊伍的前面。雖然所有的人對於女司機的行為都很討厭,但是大家的注意力馬上又被大火所吸引,以至於沒有一個人想要阻止她,或者發句牢騷。

    從外面都可以清楚地看到建築物內部不斷崩塌的景象。即使是遠遠地看去,也可以很清楚地看到一樓的好幾處地方都已經坍塌下來。如果「成品」都保管在地下室的話,那麼現在自己即便是衝進去……恐怕也收不回那些東西了吧。

    真的很絕望。自己該怎樣向主人塞拉德匯報呢?即便這件事情上自己沒有一點責任,但是心情還是無比沉重。塞拉德大人肯頂不會有憤怒的表情,但是滿臉不高興那是一定的。而且除此之外的那些老頭子們肯定比自己絕望好幾倍,這讓人覺得很辛苦。

    「……小姐,小姐。」感覺到自己的肩膀上的手,艾尼絲總算是回討神夾噌眼前站著一個和自己差不多年齡,或者還要小一些的少年。

    「你沒事吧?你的臉色慘白……」艾尼絲瞭解到眼前這個言語老成的少年是在擔心自己。

    難道自己的感情波動如此地露骨嗎?艾尼絲慌忙整理好自己的心情,巖無其事地答道。

    「啊……沒有,我沒什麼事……謝謝您的關心。」她說了這些之後就扭頭再次扒開人群,擠了出去。

    或許巴恩斯已經逃脫出來了也說不定。這樣思考若的她,認為有必要尋找一下周圍的街道,於是很快地選擇一條小巷,消失在了裡面。

    真的是很冷淡的回答,但是如果本人都這麼說的話自己也沒有什麼辦法。

    菲洛來到火場的時候,一輛黑色的大型汽車停在一旁。

    當他看到從車子的駕駛席裡面出來的是一位女生時,感到非常地驚訝。而且這個女生……從外表看只不過比自己大上一兩歲而已,或許實際上和自己的年紀差不多。她不但行為出眾穿戴也非常地引入注目。雖然身為一位女生,但是全身上下都裹在了一身黑色的西服中,腳上也是穿著一雙結實的軍靴或者叫做警靴。看打扮根本看不出來是女生,但或許是因為衣服的質地很薄,所以即便是穿著西服,也不會給人一種硬邦邦的感覺。修剪得過於短的頭髮,也可以說在當時的女性當中算得上異類……但是,週身上下的矛盾卻是如此的和諧,給人一種妖艷的感覺。

    這種逆社會的潮流打扮,對於少年來說有著一種莫名的吸引力。

    而且總覺得她對於這場火災反應有些過於激烈,慌慌張張地扒開人群,根本不給他接近的機會。

    站在可以更加清晰地看到火災情況的位置……就是看熱鬧的人群的前面的這個女生,有著絕望的……不,準確地說應該是有著一種哀傷的表情,就這樣呆呆地站在原地。

    看不下去的少年,忍不住自己也撥開人群向女生打了招呼,但是沒想到得到的卻是之前的那種回答。少年有些遺憾地看著離開的女生……(啊……?不是車子的方向啊……?)女生駕駛的車子已經被新一波看熱鬧的人給淹沒了。但是,她並沒有去確認車子的狀況,逕直走向另外一個方向的小巷。

    果然還是有些什麼事情。菲洛對此有了一點興趣,同時也想再和剛才的那個女生說說話。說心裡話,其實是菲洛對人家「一見鍾情」了啦。

    在菲洛的腦海中,火災和女生這兩件事情,情感的天平明顯地偏向於女生。此時的他也開始向若人流相反的方向遊走。

    「真奇怪啊……剛才她就是在這個路口右轉的啊……」紐約的道路如同網一樣錯綜複雜。雖然道路的鋪設很有規律,但是由於數量過於龐大,所以這種如同幾何學一般規則的道路更容易讓入迷路。

    菲洛原本是要跟蹤剛才的女生,可是自己卻不知道在什麼時候已經迷失在城市的迷宮中了。本來對於居住在這個城市的菲洛來說,回家的路,陋街蔽巷,酒水黑市……所有的所有都刻印在自己的腦子裡了。但是對於在此中行走的入,菲洛就沒有辦法想像了。

    而且,這個地方應該是「甘道爾家族」的勢力範圍。

    「甘道爾家族」是紐約屈指可數的幾個黑手黨組織中的一個,在規模和勢力範圍上都和馬爾提喬家族相差並不是很大。但是,統治這個組織的甘道爾三兄弟是以冷酷好鬥出名的,而他們的手下也淨是一些一句話不和就舞刀動槍的無賴。

    「哎呀呀……剛才的那個女孩子不會被那些傢伙給綁架了吧。」菲洛心中的焦慮和擔心,絕對不是一種無聊的衝動。這對於那些傢伙們來說是不足為奇的事情。

    (如果是甘道爾的直系成員倒還好,如果是那些組織最底層的不人流的流氓的話。讓他們不碰送到門口的肥肉,那是想也不可能的事情啊……)當菲洛正在四處觀察周圍的情形,不遠處傳來了男人的喊叫。反正現在也沒什麼線索,菲洛索性就朝著聲音的方向走了過去。

    拐過小巷的拐角,看到好幾個人影攢動。四個年輕人圍著一個老人在吵鬧著什麼。

    菲洛逐漸地接近那些人,慢慢地聽到了他們的談話。而且,似乎他們那些人並沒有注意到菲洛的出現。「……還不道歉啊,你這糟老頭!」「別開玩笑了……!出腳把我絆倒的不就是你們這些傢伙!」伴隨著老人的怒喊,其中的一個男人狠狠地踢向老人的小腹。

    老人發出痛苦的呻吟,身體彎曲成了一個蝦子的模樣。

    「你少胡說啊糟老頭!當時我們是如此好心地問你『您抱的箱子很重啊,要不要幫忙?』,你這個老東西是怎麼說的,還記得嗎?」和剛才踹老人的男人不同,另外一個男人踢打著痛苦的老人的臉頰。

    「那個時候,你不是說什麼『給我滾開,你們這些垃圾』什麼的。說得真過分不是嗎?」又踢了一下。這次是臉頰的另外一邊。應該已經沒有疼痛的感覺了吧,這樣的打擊更是來自於精神上的壓力。

    「就因為你太囂張,所以不知不覺中就伸出自己的腳來了……也是因為絆倒你才弄髒了我的鞋子啊。你身上的跳蚤都跑到我身上來了。都快要癢死了,你說該怎麼辦吧?」「你們都在說什麼亂七八糟的……」「我們有沒有問你的意見啊!」老人的小腿又被男人中首領模樣的傢伙狠狠地踢了一腳。

    劇烈的疼痛,讓老人意識到此事還是老老實實地道歉,趕快給這些人一些錢比較好。

    現在自己沒有功夫和這些垃圾糾纏在一起。自己還有必須完成的使命沒有完成呢。

    「啊,我明白了。是我錯了。如果說要錢的話……」首領男人將自己的大拇指和食指彎成拿高爾夫球的形狀,卡住了老人的喉嚨。老人即使想要哀求也說不出來話,甚至連呼吸也變得困難了。

    「我們沒打算問你的意見,這種話要讓我們說上幾遍才明白啊?」老人因為過於痛苦,那抱在懷中的箱子似乎也要掉落下來。他拚命地調整著呼吸,繃緊全身的神經集中力氣抱緊箱子。

    「……什麼啊……老頭。你怎麼重視這個箱子啊?」男人中的一個人,伸手去碰這個箱子。老人不知從哪裡來的力氣。奮力掙脫了男人的束縛,保護著自己重要的箱子,試圖逃離現場。

    但是,很不幸的,又再次被絆倒了。

    再次摔倒的老人,腹部的兩側被狠狠地踩踏著。而且。被男人用腳給反轉了過來。

    睬踏著老人的腹部,首領男人彎下腰來,碰了碰旁邊的箱子。

    此時,老人似乎想要反抗什麼。他抬頭想說些什麼,卻別旁邊的一個男人狠狠地踩到了地面上。

    老人感覺到自己的腦漿似乎被狠狠的震盪了一下,剎那間昏了過去。

    「對了……這是什麼啊。酒嗎?」首領男人打開了箱子,發現裡面有兩個墨綠色的瓶子。瓶子的模樣很少見,裡面晃動著的液體絕對不會是水之類的。之所以如此的確定不是水,是因為在晃動的時候有種厚重的凝滯感。

    如果裡面的液體真的是酒的話,那麼這個老人為什麼會如此拚命地反抗呢?不會是因為高級酒水的緣故吧?首領男子思考著,總算是注意到了一直在旁邊窺視的菲洛。

    「……你在幹什麼,小鬼。你在看什麼啊?」被發現行蹤的菲洛,有那麼一小會真的有些不知所措。

    菲洛私下裡也認為,如果整個事情都如那些流氓們所說的話。那麼這個老頭子也只能算是自作自受了。雖然也認為這些傢伙有些過分,但是如果想起自己早上所做的事情,似乎也和這件事情半斤八兩了。不過話又說回來,他也不想想自己那個事件中的惡意以及殺意是現在這個事情所不能比的,怎麼算是半斤八兩呢。

    「也對啊……被初次見面的老頭叫成『爛垃圾』之類的,無論是誰都會發火的啊,但是既然這些傢伙做寧強盜,應該有被警察給盯上的思想準備吧……或者說他們都自信對付完這個老頭子之後可以將現場清理得很乾淨?……看來不是我想太多了啊。」對於眼前這個少年老成的口吻,這群傢伙不敢相信地互相交換著眼神。

    裡面的那個首領模樣的男人,滿臉不高興地開口說道。

    「……哎,小鬼,對比自己年長的人要使用敬語,你媽難道沒有教給你嗎?或者說你媽每天晚上都忙著在街頭拉客,沒功夫給你餵奶啊?」雖然嘴裡說著低俗的笑話,但是首領男人的眼睛裡沒有一絲的笑意。

    關於敬語,他今天已經被別人教訓第二次了啊。菲洛想到這個事情,滿眼的無奈地輕輕歎了口氣。警察也就算了,連這些傢伙也來教訓自己。

    「……我或許真的是不到二十的小鬼,但是你們又怎麼樣呢?瞧瞧你們所說的話所做的事,怎麼看都不像比我大的樣子啊?」這群傢伙安靜了下來。似乎把他們給惹火了,但是好像又不是這樣子。

    「……你這個傢伙,應該不是這一區的吧?」「和你們一樣都是紐約市民啊。我是馬爾提喬家族的小輩,菲洛。」菲洛盡可能地很謙虛地介紹著自己,這也應該算是最低的禮貌了吧。

    「馬爾提喬啊?沒聽說過嘛……你們呢,聽過嗎?」其他的男人都滿臉嘲笑的笑容,搖晃若腦袋。

    「……哈!應該是個小組織吧……或者說只不過是學校小孩子的過家家?」「……我覺得我們的組織應該和你們的上司甘道爾家族差不多的規模吧。」菲洛本來以為會遭到那些傢伙的反駁,但是他們似乎連生氣的樣子也沒有。

    「哈!?你剛才說我們是誰的手下來若……?」難道這些傢伙真的和甘道爾他們沒有關係嗎?如果是這樣的話,那自己還真的算是給這些傢伙好大的面子啊……菲洛這樣想著,等待著對方的回答。

    「你竟然把我們和那些雜碎歸在一起。我們不歸任何人管,所謂的那個什麼家族集團,只不過是你們這些人弱小的證明,不是嗎?作為證明,我們一直在這一帶活動,可是甘道爾他們連屁都不會放一下!」啊啊啊,原來如此啊。菲洛總算有些明白了。

    他們所說的話的真正含義,是指他們只不過是一群流氓而已。並不是什麼不願意加入組織,而是根本沒有加入組織的資格。

    「是嗎?這樣也夠了。統統給我消失吧。」聽到菲洛的話,這些男人們的表情沒有任何的變化。

    「……你說什麼?」「我說夠了。雖然有些事情我也想問問。但是看樣子你們也不會告訴我。如果這樣的話,倒不如我自己來問來得輕鬆些。被你們這群傢伙白白地浪貲了我這麼多的時間真的讓我很生氣,不過算了,我就不揍你們了,趕快給我消失。難道非得讓我說得這麼明白嗎?」菲洛一口氣說了這麼多。

    菲洛說完這些話,邁步接著往前走。此時,男人中的一個傢伙快步地走了過來。

    「你這個小鬼,算什麼東西啊!」男人抓住菲洛的衣領,把他拉到自己的面前。

    菲洛輕輕地歎了口氣,以此為契機展開了自己的反擊。

    迅速地伸出自己的左手探向對方的喉頭。而男人因為右手正在抓著菲洛的衣領,不能馬上阻止他的行動。

    菲洛的左手來到了男人的面前,在那個喉頭……剛好是男人的喉頭正下方,用自己的食指和中指緊緊地扣住了男人的喉嚨。

    「嗚——嗯!」男人的喉嚨裡已經發不出來自己的慘叫。男人將自己的手從菲洛的衣領放開,雙手摀住自己的喉頭顫抖著。

    「你們這群傢伙剛才就是這樣對付那老頭的,不是嗎?」「可惡!」從菲洛的身邊有飛過來了一個男人。

    菲洛只是輕輕地側過了自己的上半身,順勢將對方的左手抓住。那個男人慌張地又舉起了自己的右手揮了過來。但是,不舒服的姿勢注定這一拳並沒有什麼速度和威力。右手也送到了菲洛的一隻手裡。

    兩隻手都被菲洛給抓住了。如果不打開這樣的僵持局面,對於男人來說很危險。所以他又提起自己的腳踹丁過去。想法倒是不錯,可惜……太晚了。

    就在這麼一瞬間,菲洛抓住男人的雙手把他往身後扔去。男人的胳膊在雙肘的位置交叉開來。在菲洛的左肩上疊在了一起。

    然後,保持著這個姿勢,菲洛微微地調整了一下自己身體的重心,一鼓作氣地將身體向前彎了過去。在自己肩膀上重疊的手腕,發出了「刺啦刺啦」的響聲。男人無法忍受手腕的疼痛,甚至忘記了反抗。

    就這樣,男人的雙腳不由自主地離開了地面,在他的嚴重,世界徹底地顛倒了。

    一瞬間後,男人的後背……不,應該說是全身,都被疼痛所侵蝕。

    「嗯思……怎麼變成這樣了……真的有點佩服自己啊。」和痛苦的男人相比,反而是摔人出去的菲洛顯得驚訝不已。這是組織裡的日本人老早就教給自己的武藝,但是像今天如此漂亮的過肩摔還是頭一次。

    「哇……啊啊啊……」看著躺在地上呻吟的同夥,剩下的兩個流氓不由自主地倒吸了一口冷氣。原本自己這四個人一起上的話收拾一個小鬼不在話下,沒想到現在別說打到他了,人家還好好地站在老頭的旁邊。

    這個小鬼不好惹啊。首領男人開始重新打覓起面前的這個少年。

    此時,另外的一個男人已經掏出了刀子,將刀尖直指菲洛。

    「……啊——連刀子都拿出來了啊……」雖然菲洛表面上很害怕,其實內心非常地輕鬆。

    菲洛很自然地插進了對面流氓的隊伍中,舉起雙手說著。

    「哎呀哎呀……沒必要為了這種小吵架動刀子的吧?」「囉嗦!事到如今,你才求饒不有點……」說著話,拿到的男子已經將刀鋒揮向菲洛。菲洛飛身用腳準確地踢向男人金刀子的手腕。意料之中,刀子應聲掉在了地上。然後不斷在地上彈跳著的小刀被菲洛用腳踢得遠遠的。

    「啊……」男人的目光不由自主地追尋著刀子。

    此時在他的視線的下方,似乎什麼東西衝著他來了。

    等他注意到那是菲洛的拳頭時,已經太晚了。在自己的鼻子下方受到沉重的打擊的同時,小腹也被菲洛狠狠地踢了一腳,跌倒在了地面上。

    「那麼,現在你打算怎麼辦呢?」菲洛扭頭看向首領男。而首領依舊臉色不變地將自己的手放進了懷裡。

    「從現在開始,我有資格在學校裡面辦過家家了吧。」菲洛將之前受到的悔辱原封不動地回敬了過去。首領不管菲洛說了些什麼,逕直地走向一開始抓菲洛胸口的男人身旁。那個男人雖然已經站了起來,但是還很痛苦地揉搓著自己的喉嚨。首領對著每一個被菲洛打倒的男人說了一兩句話之後,將自己的肩膀借給他們,把他們一個個地攙了起來。

    這些男人最後惡狠狠地瞪了菲洛一眼,就落荒而逃了。被他們扔在身後的是菲洛和仍舊昏迷中的老人。

    「喂,老頭,老頭!……沒事吧你?」感受到打擊自己臉頰的力道,巴恩斯總算是醒了過來。

    巴恩斯慌慌張張地坐了起來。沒有疼痛。內出血和骨折也完全「復原」了。

    在自己的面前,是一個比剛才那群傢伙要年輕一些的小伙子。他正蹲在地上好奇地打量著自己。而且——木箱子正抱在自己的手裡。

    巴恩斯看到這個東西,終於放心了鬆了口氣……之後,對菲洛露出驚訝的目光。

    難道是眼前的這個少年救了自己嗎?自己根本不會相信一個小小的孩子會把一群傢伙給打跑的,但是只要木箱子在就好了。巴恩斯有些擔心箱子裡面的東西,微微地打開看了看,發現裡面的酒水瓶子還好好地保存在裡面。裡面的酒水也很安全。

    「難道這個東西比你自己還要重要嗎?這個箱子裡面的東西。」菲洛很感興趣地問著。於是巴恩斯很敏感地一下子把箱子蓋給蓋上,甚至比之前抱得還要緊。

    「羅,囉嗦!這個東西和你們這些傢伙沒有關係!難道你也想要我這個酒嗎!如果你只是想要錢的話,要多少我都會給你!所以趕快給我消失!」「哎哎,對於你的救命恩人,你這是什麼態度啊……我總算明白剛才那些傢伙的心情了。」雖然菲洛說話的時候皺著眉頭,但是似乎並沒有表面看上去的那麼生氣。

    「對了,老頭,你剛才又沒有看見一個穿著黑色西裝的女孩子啊?」突然被別人間到莫名其妙的問題,巴恩斯在一瞬間大腦有些混亂。穿西服的女孩子,不會是哪家劇院的傢伙吧……不過細細想來,巴恩斯突然想起了一個這樣的人。

    (塞拉德大人的司機……)因為需要和塞拉德大人聯絡事宜,和艾妮絲有過好幾次的接觸。她是唯一的一個除了塞拉德大入之外可以殺死自己的人。

    「不……沒有看見。」「是嗎……那就算了,打擾了。」菲洛說過這些之後,對於老人沒有任何掛念地馬上邁步走開了。

    目送著少年的背影,巴恩斯思考著。這個少年為什麼要找塞拉德大人的女司機呢?巴恩斯過於關心這件事情,所以忽視了另外一件重要的事情。那就是菲洛為什麼對於自己過分的話語沒有那麼生氣。

    如果他注意到這個事情的話,他自己不用說……甚至連菲洛他們的命運都會發生大的改變。

    但是,令人遺憾的是,巴恩斯將永遠地不會注意到這件事情了。

    命運,安靜地劃著自己的螺旋軌跡。

    現在,巴恩斯一個人走在寂靜的小巷。

    如果回頭往大路上走的話麻煩事會少些,但是現在他沒有這個時間。自己必須盡快地趕到塞拉德大人等待的那個大廈……等自己得到不死之後,再好好地收拾那些對自己不客氣的流氓們,比如說讓他們出個車禍什麼來著的。

    不過,最後自己是不是真的可以得到不死呢?雖說火災事出偶然,但是自己只保全了兩瓶「成品」,說不定會被塞拉德大人給殺掉。不。或許真的會被殺掉。但是,這也是沒有辦法的事情。畢竟是因為自己沒有完成塞拉德大人安排的任務。

    但是,萬一——這種近似於絕望的希望,驅使著巴恩斯的腳向前邁進。

    不要再胡思亂想了,只要到達目的地就好了。

    但是,無情的命運總是會玩弄著世人。巴恩斯不知道在自己的身後無情的命運正在步步逼近。

    巴恩斯的後領被人抓了起來,就這樣子被別人拉了過來。

    當巴恩斯被迫扭過頭來的時候,面前傳來了充滿怒氣的聲音。

    「就剩你一個人了啊,糟老頭。」站在巴恩斯面前的是在他的想像中早該出車禍死掉的流氓四人組。

    「這個酒就讓我們喝掉好了。」因雙手雙腳都被打折而疼昏過去的巴恩斯,最後被那群流氓給丟在了垃圾場裡。

    等到艾妮絲趕到的時候,他被折斷的手腳還沒有復原。

    距離這個垃圾場不遠處有一個爵士酒吧。在酒吧的地下廳裡,是「甘道爾家族」勢力的大本營。

    從這裡的天花板上時而會漏過來一些上面酒吧的爵士音樂。以此為背景音樂,十幾個男人喝著酒,大笑著,怒吼著,所有的聲音混雜在一起有著一股莫名的氣氛。

    單單看長相,這裡的人並非善類。這些男人們在這個狹小的店舖裡,四處散坐著,做著自己喜歡做的事情。

    但是在如此嘈雜的地方,卻有一個處很安靜。

    在中央的圓桌旁圍坐著四個男人,外圈則站著十幾個男人,看著桌面上的情景。他們似乎在玩著撲克。

    圍坐在桌子周圍的四個男人中,三個人很輕鬆的樣子,似乎很享受這個氣氛。但是剩下的一個人看上去有些奇怪,似乎很緊張。

    這個男人渾身微微顫抖著開口說著話。

    「那……那那。……那個,真、真的很少見啊……竟然三個人都有鬼牌在手啊……」組織中負責管理金錢的唐奇,說著上面的話,暗中窺測著另外三個「兄弟」的表情。

    「……」坐在唐奇左側的是組織的老大「甘道爾家族」的長男,基斯·甘道爾,向來都是沉默寡語。唐奇進入組織已經五年了,可是從來沒有看過基斯開口說過話。

    「吵死了唐奇!玩撲克的時候最好不要說話,你話太多了!」坐在對面說若些亂七八糟的事情的人,是組織裡的老二貝爾卡.甘道爾。雖然是組織裡面的老二,但是個頭卻是兄弟裡面最強壯的,比老大還要大出兩圈。而且,性格也是一副容易發怒的急脾氣。

    「算啦算啦貝哥,冷靜點……人家不是說如果發火的話運氣就會跑掉嘛……不好意思啊,唐奇……」坐在右首不慌不忙地說著話的是組織的老三,拉克.甘道爾。雖然別只有二十歲左右,但是因為出眾的計算能力和社交能力,所以經常被委以重任。

    拉克總是面帶微笑,無論是對於下屬還是年長的老者,他一律使用敬語。這種人在這個國家裡也算是個異數了。但是唐奇心裡明白,其實拉克的笑容只不過是動動嘴而已,實際上他的眼中經常散發出冷酷的光芒。

    「啊……沒事……謝謝了……」除了簡單的音節,唐奇已經再也說不出話來了,只好低頭默默地整理著自己手中的牌。

    如果為了自己的面子問題而和他們起爭執的話,相信自己之後的日子肯定有很多可怕的事情發生。所以唐奇兩相衡量之後,只好暫時忍下這口氣,裝作忙著整理撲克。

    「是啊是啊,對了,我想起了一件有意思的事情啊!」在大家整理好各自的牌的時候,讓唐奇閉嘴的貝爾卡大聲說了起來。

    「是德貝那個傢伙。她說每次不要老是賭錢,偶爾玩玩這個也不錯!」說完話之後,隨隨便便地就拿出一個黑色的塊狀物體扔到了桌子上。

    那是一支左輪手槍。

    長男和末男都默默地沒有任何反應地看著自己的牌。

    「那……那個……貝爾卡?」「這是所謂的俄羅斯輪盤賭!」唐奇聽完覺得自己的眼前猛地一黑。

    「哎……那個……開玩笑的吧?……這可是會死人的啊?」「沒事的,只要沒選中就不會死人的啊。」「怎麼可以這麼胡鬧呢……」唐奇看向拉克想要搬救兵,可是拉克低頭專心看著自己的牌,根本沒有任何的反應。

    「那麼……我們一起亮牌吧。」唐奇全身比之前顫抖得更要厲害。如果就這樣亮牌的話,自己肯定是將手槍對準太陽穴的那個人。

    看來只有偷換牌了。唐奇對於此道還算有些自信。為了以防萬一,自己之前在袖口裡藏了一副牌。如果用上它的話,就有可能至少湊成一副同花。

    雖然當著自己老大的面出老干有點提心吊膽,但是總比讓手槍對準自己的太陽穴來得強多了吧。

    唐奇抬頭窺視著對手的動靜……一瞬間自己的身體就如同冰凍一樣動也不能動了。

    是目光。

    十幾對眼睛冷冷地盯著唐奇的手。

    基斯也好,貝爾卡也好,拉克也好,站在周圍看熱鬧的那些傢伙,甚至連那些從來沒有接近桌子的傢伙都停下了手頭的工作,冷冷地看向唐奇的手。

    地下室裡一片沉默,唯一的抵抗是來自天花板的不時透過來的爵士樂聲。但是。這種時有時無的聲音,反而加劇了唐奇的恐懼。

    因為過於恐懼,所以唐奇連頗抖都忘記了。似乎連周甲的時間的流動也變得奇怪起來。唐奇感覺自己就要發瘋了似的,為了維持自己神志的清明。勉強從自己的喉嚨裡擠出來聲音說道。

    「……啊……啊……那個……到……到……底出什麼事啦啊……大家怎麼都……都看著……我的手手手手上有什……什麼東西嗎啊啊?」拚命忍住的顫抖,似乎通過聲音又表現了出來。大家看著眼前滑稽可笑的唐奇,貝爾卡出乎意料地以冷靜的口吻回答道。

    「……嗯?哎呀……你不是在出老千嗎?大家都眼睜睜地看著呢。不要介意啊。」唐奇的心臟似乎在一瞬間停止了。

    難道,難道,露餡了嗎?哎呀,怎麼可能啊。

    唐奇拚命地裝出一副冷靜的樣子。如果不是因為他過於的驚慌失措的話,自己或許還有可能看出來當時沒有注意到的事情。

    「哈……哈哈……可惡啊。貝爾卡……我怎麼可能會出老千呢……對吧,拉克。」「哎呀……老幹這種事情,對於你來說可是再簡單不過的了,不同嗎?」拉克歪了歪嘴角說著。雙眼仍然一成不變地充滿若笑意。

    「如果是你,這兩年來把組織的金錢中飽私囊的你的話……」這次,唐奇是真的嚇得動都不能動了。

    露餡了!露餡了!露餡了露餡了露餡了露餡露餡會被殺掉被殺掉被殺掉的——唐奇想要說些什麼,可是嘴巴只能「嘎噠嘎噠」地打頗,只能不停地嘲著氣。自己背上所冒出的冷汗,恰如其分地體現著自己現在的恐懼。

    「難道你把我們的眼珠子都當成擺設了?也是啊,兩年裡都沒有發現,我們的眼珠子也真的是擺設啊……」唐奇的嘴唇劇烈的抖動若,拉克冷冷地看著對方淡淡地接著說著。

    「……聽說最近在我們這一帶有吸毒的人遊蕩……我懷疑會不會和我們組織裡面的人有關係,於是就去查了一下。」諸如甘道爾和馬爾提喬這樣的小組織一旦被捲進毒品的話,會有可能被其他的組織認為無能,視之為大敵。而且查明自己的組織和澎品沒有關係這個事實,可以給與那些交保護費的商家們的疑惑一種滌淨的作用。

    「……不過,我在中間注意到了一件和毒品完全沒有關係的事情……唐奇……你所掌管的賬本……金錢的流失有些過分啊……讓人覺得不可恩議啊……而且,我也單方面的打聽了一些事情……之後的事情,我不說你也會明白吧?唐奇——以你的聰明才智的話……」唐奇早就已經聽不進去任何話了。空虛的眼睛無神地看著虛空。

    「……結果,那個吸毒者今天早上被警察給抓住了,也瞭解了這個事情和我們的勢力沒有關係……你有沒有在聽啊,唐奇?」唐奇的耳朵裡業已聽不進去任何聲音了。如雨下的冷汗,如實地說明著此時唐奇的心情。

    意識到現在這樣也只不過是浪費時間,拉克一口氣將自己的牌亮了出來。

    「五張A。」接著,貝爾卡用手敲打著自己的牌。

    「哎呀!我輸了輸了!我是五張K。」最後,基斯靜靜地亮出了自己的牌。

    「……」五張小丑,安靜地擺放在桌子上。

    「老大一個人贏了嘛。」「總是贏不了基哥啊。」對於如此露骨的老千手法,桌子邊上的三個人都哈哈地大笑了起來。唯獨唐奇笑不出來。

    桌子上面有七張小丑。在這些牌上描繪著的死神,正對著唐奇呵呵地笑著。

    當男人們的笑聲安靜了下來之後,拉克輕輕地說著。

    「唐奇,快些讓我們看看你的牌啊……」似乎是受到了拉克的催促,牌紛紛從唐奇僵硬的手中飄落下來。其中有兩張反蓋著,拉克也給好心地給翻轉了過來……五張牌拼在一起,無論是誰都看得出來這是一副「臭牌」。

    「那麼……大家還記得剛才說的規則吧,唐奇啊?」放在桌子中央的手槍被貝爾卡扔到了唐奇的面前。子彈……六發。彈艙是滿的。

    「啊,俄羅斯輪盤賭啊。100%命中率的俄羅斯輪盤賭?最少自己也會挨一槍啊。」唐奇面對著自己的死亡,反而冷靜了下來。

    為什麼自己必須要死啊?我所做的事情。無非是把那些無能之輩的錢用在了自己的身上而已。我也不過是為了生存而已,連這樣的……賺錢方式都不知道的笨蛋們,被他們殺掉的話,自己無論如何也想不通。自己應該還有活命的路啊。

    唐奇心中並沒有反省或者後悔。有的只是對於自己自作自受的命運的厭惡。

    之後,唐奇盯著桌子上的左輪手槍不說話。然後,又看了一圈周圍的人們。在場的所有人都沒有拿出手槍和匕首。

    都在看我的笑話嗎?所以才說嘛,這些傢伙都是笨蛋啊。

    唐奇慢慢地將手伸向手槍,然後慢慢地將手槍逼近自己的太陽穴——「——!」唐奇突然將手槍的槍口朝前,按動若扳機。對著自己眼前的三兄弟中的老大。

    扳機,一次……兩次……三次四次五次六次……「辟啪!」「辟啪,辟啪!」「辟啪辟啪辟啪辟啪!」手槍並沒有噴出火舌來。

    在安靜的地下室裡面。只有扳機敲打火石的金屬聲響。這種聲音和天花板傳來的音樂混合成一種奇妙的合奏,迴盪在唐奇的耳膜中。

    「……太可惜了,唐奇——」拉克非常悲傷地說著。真的是很少見地動了感情,滿眼的悲傷。

    「你看好了……全部都是空彈夾……」貝爾卡面如表情輕輕地說出了一個驚人的事實。

    面對著還沒有搞清楚發生了什麼事情的呆立在原地的唐奇,拉克作出了宣判。

    「……我們啊,唐奇。我們對於你到目前所做的工作一直很感謝。所以,我們三個人商量了一下作了決定。如果你已經有了覺悟,將手槍對準自己扣動扳機的話,我們就什麼都不說直接把你趕出組織就算了。如果你哭著求饒的話,就把你打得半死之後趕出組織。如果你到死都裝糊塗的話,就把你的舌頭割掉然後趕出組織。看來……你似乎選擇的最差的一個啊。對此我覺得真的很遺憾。」拉克說完話搖了搖頭,之後就再也不說什麼了。

    唐奇這一次算是徹底的絕望了,非常的後悔。自己至少應該哭著求饒的啊。

    當然現在這麼做可能也來得及。但是就在唐奇張口想要說些什麼的時候——一隻巨大的靴子飛進了張開的嘴巴裡。

    貝爾卡在瞬間眺到了桌子上,像小孩子踢皮球一樣,對著唐奇的臉狠狠地踢了過去。

    「……你就不要再讓你的弟弟哥哥們傷心了吧。」貝爾卡皺著眉頭,鄙夷地看著摔倒在地板上的背叛者。就在他的頭的…邊,吊著的大大的電燈泡劇烈地搖晃若。

    唐奇躺在地板上,嘴裡面的牙齒飛掉了幾顆,微微睜開的眼瞼下可以看到翻若的白眼。無論怎麼看,唐奇已經完全地喪失了意識。

    看到這一點,原本在一旁看熱鬧的幾個大漢就開始行動起來了。他們抬起唐奇的身體,塞進準備好的麻袋,就這樣被兩個人抬了起來……登上了通向地面的樓梯。

    之後,麻袋被放在車子上搖搖晃晃地離開了城市,向著海的方向駛去。

    雖然現在只不過是失去了意識,但是唐奇永遠都不太可能再次睜弗眼睛了吧……

    已經知道唐奇命運的男人,用若自己從來沒有發出的聲音靜靜地謝著話。

    「……真是個笨蛋……」聽到基斯小聲地嘟囔的,只有他身邊的兩個弟弟而已。

    在麻袋被送出去的幾分鐘後,從爵士酒吧裡面下來了一個組織的成員。

    「拉克大哥……達拉斯他們想要見你們。」達拉斯……是誰啊?在拉克的腦海裡,不斷地交錯出現幾個名字和面容。

    終於想起來那些經常在自己的勢力範圍裡面出沒的無聊的流氓們。

    「好吧。先把他們的武器收了。」不一會。精疲力盡的四人組就進來了。

    看到他們的樣子,拉克就已經明白他們這些傢伙「打架打輸丁」。這樣;子,拉克也多少可以想得到他們究竟是為什麼而來的了。

    「——所以,那個叫做菲洛的小鬼,只要把他……」「我拒絕。」拉克在中途打斷了對方的話,並明確地拒絕。雖然對手和自己的年峨差不多大,但是拉克還是決定用敬語來回復比較好。

    「究竟出於什麼樣的道義,使得我們必須要幫助你呢?」「這個……不是……那個……那可是外人在你們的地盤胡作非為啊!」「你們並非是我們的組員,至於我們的事情無需你們來擔心。當然,話又說回來,如果你們曾經向我們捐過款,找我們來談的話,我們肯定會粉身碎骨在所不惜地幫助你們的。」這也是事實。這種小組織都是基於交保護費的市民的信任(當然有時侯也有可能是因為害怕)而存在的。

    「……那這麼說的話,我們還在你們的酒水黑市裡面花過錢呢。」「作為交換,你們也得到酒水了不是嗎。這也算是公平交易吧?」「那麼,就這麼辦好了,拉克先生……如果你們幫我們的話,我們就加入你們的組織……這不是開玩笑的。」拉克覺得渾身沒有力氣了。為什麼這些人對於自己的事情作出過高的評判呢?而且。還是在一群人被一個人給收拾了一頓之後!感覺到再談下去也是浪費時間,所以拉克決定把事情挑明。

    「那個,達拉斯先生……難道你們從來都沒有懷疑過為什麼我們會放任你們在我們的地盤上胡作非為嗎?你們不會是想是說我們之所以對於你們的胡鬧放任不管,是因為我們怕你們吧?說實話吧,我們之所以不招募你們,是因為你們根本沒有利用的價值。最多也只是充當和警察槍戰時侯的炮灰而已。我們可不想給你們這些炮灰髮工資。而且,之所以默許你們的行為還是因為——」拉克歇了一口氣。

    「是為了讓你們吸引警察的注意力。當警察們忙於調查你們的事情的時候,對於我們的監視就會放鬆很多。」雖然自己從來沒有這麼想過,但還是覺得這麼說比較好。讓這些傢伙加入組織只會讓警察注意自己,成為組織發展的絆腳石,這確是事實。

    四個人聽完拉克的話,臉變得通紅。能夠在黑手黨的夾層中發展勢力,也是不可小瞧的。看來真的不能掉以輕心啊。

    「……哎呀……說得真的很過分啊,你知道我們發聲可什麼事情嗎?」「至少我知道你們今天被一個比你們小的少年給收拾了。這是你們之前所說的事情。所以應該不會搞錯吧?」「你這傢伙!」對於憤而起身的同伴,那個首領達拉斯也沒有想要阻止。或許是想讓對方瞭解一下自己的氣度和勢力,所以只保持最低的禮貌還是有些效果的。「哎呀啊!」剛剛站起來的同伴,發出慘叫又摔倒在地上了。仔細一看,握緊拳頭的貝爾卡站在一邊。

    「貝哥。」「拉克……怎麼一回事啊?這群不懂禮貌的傢伙。」想了一會兒,拉克說道。

    「我不認識他們。」「是嗎?不認識的人啊?那就是不法侵入了。」「差點就被他們給殺掉了。」「是嗎,那麼剛才我的舉動就是正當防衛了。」看著「辟里啪啦」地捏著拳頭的貝爾卡,剩卞的三個人一瞬間緊張地站了起來。

    「對了,如果你們能夠把貝哥給打倒的話,我就承認你們的實力了,達拉斯先生。」心情很不好的貝爾卡,並不像菲洛一樣對於打倒的敵人停止攻擊。剛才倒地的那個男人的臉被貝爾卡的大腳狠狠地踩了好幾次。

    三分鐘後……比來的時候更加得筋疲力盡……或者說是破破爛爛邇四個人,拖著渾身是傷的身體從事務所裡倉皇落跑了。

    在把四個人趕出去之後,拉克發現了他們遺忘下的東西。

    「這是什麼東西啊,這個木箱子……是酒嗎?」在木箱子裡面放著兩個酒瓶子。難道是剛才的傢伙的東西嗎?如果是的話,無論扔掉還是喝掉都沒有關係,但是如果不是的話就是大事情了。

    等到明天,召集大家問一下是誰的東西。

    拉克把箱子放在保險櫃的上面,和兄弟們準備著出門的事情。

    命運的螺旋勒協靜靜地迴旋著。

    睜開了眼睛,眼前就是自己的大人。

    塞拉德大人。我的主人,也是我最敬愛的人。

    環顧了一下周圍的環境,是一個自己很熟悉的地方。是的,這裡確實是在大中央車站附近的……「成員」的會所。

    「艾妮絲……為什麼不殺了他?」塞拉德大人看都不看我一眼,對羞人口處的女司機訓斥著。

    「是……因為我覺得等他醒過來問一下發生了什麼事情再殺死他也不算晚。」在塞拉德大人的後門,站著組織裡面的一群老人。大家都是一幅備受打擊的模樣。有的人一大把年紀還在哭哭啼啼,也有人滿眼憎惡地看著我。無論是悲傷也好厭惡也好,總覺得按照他們的年齡來說反映也未免過於地激烈。

    啊啊,對了,想必大家是哀歎我沒能保護好大家的「成品」吧。那個還有不到一年任期的政治家,都已經號啕大哭了起來。

    「哼……不要再狡辯了!……你本來可以毫不猶豫地殺死任何一個人的,難道說你對他有些熟悉所以不願意。竟然說些什麼問事情……」塞拉德大人的手已經伸到了我的面前。

    啊啊,看來我還是會被殺死啊。

    但是,這也沒有辦法啊。畢竟是因為我沒有完成大人的使命。

    自己可以求生的唯一的希望,那兩瓶成品,沒想到最後竟然被那種垃圾流氓給搶走了。不過自己可以被塞拉德大人親手殺死,也算是一種無上的光榮和幸福。

    「問事情之類的……這樣做不就可以了吧……」塞拉德大人的手掌放在了我的頭上。

    之後,所有的記憶都被立刻奪走了。無論是問什麼東西,我也只能「全部」地如實回答。自己感覺得到所有的血都往頭上湧。不單單是血。從腳尖開始,筋肉也開始乾枯。感覺到乾枯的筋肉破碎,慢慢地被吸收進體內。啊啊,腳已經沒有了。

    記憶……感覺到記憶也開始被吸走了……啊啊,想來,自己將會成為塞拉德大人的一部分。另外一種的意義上來說,也算是得到了不死了吧。但是,如果我真的獲得不死的話,我會想要做什麼呢?啊啊,腹部也消失了。快些,快些,如果不趕快回憶的話。但是,為什麼我的肚子會消失呢?啊啊,眼前的是塞拉德大人。啊,對了,我正在接受塞拉德大人的懲罰。但是,為什麼我必須要受罰呢?啊啊,對了,是因為我沒有完成使命的關係。但是,是什麼樣的使命呢?已經想不起來了。對了,必須要想起什麼東西!啊啊,對了,想起來了,全部都想起來了!我想要得到不死的能力。

    想要成為神話或者傳說中的那種英雄。

    是因為想要保護這個國家。

    不,不是的,不是這個國家。

    是媽媽,是為了想要幫助媽媽。是為了從每天都打媽媽的那個家倔……那個傢伙是誰來著?想不起來了。只記得他出車禍死去了。

    那個傢伙因為出車禍死去了,和自己的媽媽一起。

    媽媽是什麼啊?想不起來了。

    回憶是什麼東西啊?啊——啊————這是一種怪異的景象。

    當塞拉德大人將會手掌放在巴恩斯的頭頂的時候,巴恩斯立刻變得乾巴巴。

    不,乾巴巴的形容並不是很準確。倒不如說那些失去水分的肉體,變得粉碎,而粉碎的肉粒進而被缺口的斷層吸收了進去……如果用一句話來形容的話。

    「被右手吞食了。」這樣的一種形容很恰如其分。

    從腳部開始,巴恩斯的身體一點一點地從這個世界上消失了。

    最後殘留下來的頭部,粉碎的同時……就像吸塵機一樣,消失在塞拉德大人的右手中。

    身處房間裡面的老人們不約而同地臉色變得慘白。哭泣的聲音也聽不到了。這些一旦走出這個房間就可以得到自己的地位名譽的男人們,現在只不過是一群老人而已,他們被眼前所發生的事情給嚇到了。

    「那麼,各位。」打破這種沉默的,正是製造這種恐怖的塞拉德本人。

    「我讀寫了巴恩斯的記憶,他到最後還對我……是的,即使在被我殺掉的時候,還是對我很尊敬,發誓對我效忠……真的很了不起!希望各位效仿巴恩斯!」作為這句話的佐證,就是散落在地板上的一堆衣服和靴子。

    這句話就像是一個無法讓人發笑的冷笑話,塞拉德很認真地說著,沒有人笑得出來也是理所當然。

    「而且大家應該高興。巴恩斯從火災現場搶救出來兩瓶『成品』啊。」一瞬間的安靜後,在這群老人中間爆發出一陣歡呼……原本充滿著絕望和恐懼的房間,一瞬間洋溢若喜悅。

    「但是似乎被搶走了。」高興的神情從大家的臉上消失了。

    「不過,被搶的地點和搶東西的傢伙的長相,我都知道了。如果幸運的話,應該可以找得回來。」老人中再次響起了歡呼。對於他們來說,放過這次的機會,他們就真的要面對死亡這件事情了。找不到丟失的成品,對於已經獲得不死的塞拉德來說,只不過是再等些時候而已,可是對於這些因為衰老而必須面臨死亡的人來說真的是生死攸關的問題。

    站在閃著激動目光的老人面前,塞拉德思考若其它的事情。

    即便是「成品」完成,自己也不會把它們送給這些不再有利用價值的老頭子。頂多會把它們賞賜給像巴恩斯一樣對自己忠心的人,可惜巴恩斯已經能死了,而且是自己親手殺死的。

    我自己想要的東西並不是世人愛惜的金錢或者地位,而是完全的忠誠……以及知識。僅此而已。在「成品」即將完成的黎明之際……這些廢物們已經沒有任何用處了。只不過可以成為增加我知識的養料而已……哼。雖然儘是些垃圾知識,但是自己還是蠻喜歡腦漿的味道。

    塞拉德在讓這群忠實的「道具」為自己研製「成品」的時候,本人也斕從事其它方面的研究。

    那是對於他自己這副肉身的研究。在這個過程中,塞拉德搞明白了——些非常重要的問題……不,也並非說是完全地明白,至少還沒有脫離「推測」的範圍。

    (首先就是肉體可以再生的奧秘……在喝下不死之酒的時候,其實人已經死去了……不對,與其說是死去了……倒不如說是改變了自己的生存狀態來得正確……)通過各種各樣的試驗,塞拉德得出推測,最後的結果有可能是自己不滅的肉體變成了「群體生物的集合體」。即便自己的肉體變得支離破碎,那些所有散落的肉塊還是會重新組合成原來的軀殼……(與其在細胞層面來說,倒不如從……分子……不,應該說是每一例原子個體的「生物化」。)之前也燒過要來吞食自己的煉金術師,但是所產生的煙霧並沒有隨風而逝,而是倒捲回去包裹著術師,在滅火和重生的同時一起消失。連煙霧都有自己的再生意識,這已經遠遠超越了分子所能解釋的物理範疇。

    自1897年湯姆遜發現電子開始,1911年他的弟子盧瑟福發現了原羽核……比原子要小得多的粒子,開始被世人廣為瞭解。

    (順著這些傢伙的腳步,或許三年之後又有新的粒子被發現了……總之,這種『生物化』的物質可以被細化到什麼程度?……不過話又說回來,即便再過百年,那些身處正常社會中那些科學家們或許還是不能夠理解「不死」的含義吧……但是自己卻是如此鮮明地感受到這種超越當今科學的法則……雖然原本自己也對這種可以召喚出惡魔的力量能否用科學來解釋也有很大的疑問。)而這種不死之酒,不會是催發科學進步的催化劑,應該是一種將異世界的法則「召喚」到這個世界的媒介吧?雖然自己吞食掉了一些研究這個領域的同伴,推進了自己「成品」的研究,但是……看到這次成功研製出來的「成品」之後,真的覺得自己的推論正中靶心。

    另外自己需要研究的事,這個群體化的身體的「吞食」以及「真名生存」的理由。這些擁有不死者智慧的粒子物質們,彼此之間有若強大的吸引力。換句話說,也就是說所謂的吞食,是通過右手將另外一個智慧生物融合的行為。正如在蜜蜂界,一個蜂巢不需要有兩個蜂后。智慧只能存在於一體。

    另外的那個假名的問題……普通人可以隨便地以假名生活。但是,對於不死者來說,如果想要這麼做的話,一旦在文件上簽上自己的假名……(……為什麼自己就不能夠以假名行騙呢……?雖然當時惡魔說是『啪神制約」,不過……更像是來自體內的每一個細胞的命令。不是大腦,而是來自身體的更加直觀的波動……恐怕,每一個群體細胞的每一個粒子都是如此強烈地希望……同種的融合……所以,絕對不允許不死者做出隱藏自己真實身份的事情……)但是那些喝下「半成品」,天真地以為自己獲得了不死的傢伙們,卻可以用假名生活。

    (那或許是因為身體的粒子們認為它們和自己並非同種,不值得融合,只不過是一群餌料而已吧……呵呵呵……真的是一個等級森嚴的體系啊。)但是自己吞食下的人的體重究竟跑到哪裡去了呢?現在自己仍舊有很多的事情想不明白。塞拉德對於自己的知識仍舊很不完備感到無比的焦慮。

    如果自己可以知道調配「成品」的方法的話,至少在完備自己知識的目標上會更近一步。

    那個傢伙的弟弟竟然只知道一半的調配方法。

    今天。自己也是為了吞食那個知道調配方法的男人來到了紐約……結果還是無功而返。算了,只要能夠拿到「成品」的實物,自己也可以分析出來裡面的成份的。

    順序什麼的都無所謂。只要自己可以得到「成品」和「知識」的話。

    遲早我會得到完整的知識的,那個時候,別人對於自己的忠誠以及財富都會隨之滾滾而來……為了這個目的,自己首先要得到不死之酒的「成品」……召喚惡魔的方法以及不死之酒的全部知識。

    這兩種知識……同時擁有我不知道的這兩種知識的,那個讓人嫉妒的年輕人……你到底躲藏在什麼地方呢?「還有啊,艾妮絲。好像有個男人在找你啊。」聽到主人的話語。艾妮絲有些困惑。她根本不明白主人說的是什麼。

    「對了……我可以反過來把我的知識灌輸給你……現在我就告訴你好了。」話剛說完,塞拉德就把自己的左手放在了艾妮絲的頭上。老人們睜大眼睛看著眼前發生的一切,而艾妮絲則默默地承受著來自塞拉德的傳承。過了一會,在她的腦海中浮現出了一些人的面孔。

    流氓四人組。艾妮絲知道這是搶走「成品」的四個傢伙。之後,浮現出來的面孔,是那個打聽自己的男人。是誰啊?雖然覺得這個男人在什麼地方見過,但是艾妮絲就是怎麼也想不起來。

    「……不管怎樣,先把那個流氓四人組找出來再說。」「是。」看著再次走出屋子的艾妮絲,塞拉德竟然覺得有些擔心。

    打聽艾妮絲的傢伙,不會就是之前的同伴吧?不,不可能。艾妮絲的事情應該沒有人知道的。所有知道艾妮絲真實面目的人都已經被自己吞食掉了。認識艾妮絲的煉金術師們都已經不在了。而且即使毫不知情地攻擊艾妮絲,對於自己也沒有什麼損失。之前就有這樣的人把艾妮絲當成普通人,一不小心就被自己給「吞食」了。

    ……這麼說,就是從那個時候開始。自己還清楚地記得當時艾妮絲懲罰同伴時的猶豫。看來她得到的知識有些太多了。

    算了。無所謂了。如果礙事的話就吞食掉就好了。

    殺掉她比「吞食」別人還要簡單得多。

    艾妮絲的身彤消失在了天花板的出口處。

    塞拉德閉上眼睛,嘴角有些歪斜地笑著。

    「您好……我是警部補愛德華。諾亞。」愛德華此時的敬禮比面對署長的時候還要有氣勢。

    站在愛德華面前的是兩個特別搜查官,他們都是「調查局」的成員。雖然他們的官階並不比署長高,只不過他從下周開始就要在調查局裡面實習,所以不用說面前的都是自己的前輩同事。因為是自己恤憬很久的事情,所以此時面前的兩個人比署長還要高大光輝好幾倍。

    「啊……辛苦了。那個……我是皮魯.沙利文。那個,這位是……」「唐納德.布朗。」打斷了瘦長男人的話,旁邊的男人自報家門。這個男人長得壯壯的,單單握緊的拳頭就比愛德華大上一圈。

    事情在之前已經聽上司說過了。這兩個人橫跨了美國的數個州追擊一對連環搶劫事件的嫌疑犯來到這裡。愛德華將作為當地的警察予以配合。

    「啊……看來你已經聽你的上司說過了,但是我還是想再講一遍。那個——,請先看一下這張照片……」不過說實話,愛德華當時只不過是聽上司提了幾句有關「連環搶劫偷竊嫌疑犯」的事情,所以詳細的事情也還是要從這兩個搜查員嘴裡知道了。

    愛德華看著手裡的照片,上面是兩個渾身都包裹在繃帶裡面的男女。之所以判斷出有一個是女人,是因為在繃帶的外面又穿了一件婚紗。而另外一個之所以認為是男人,則是因為他除了繃帶什麼都沒有穿。他們的身體除了眼睛和嘴巴,所有的部位都包裹得緊緊地,倒是沒有什麼其他有傷風化的問題。

    「……」愛德華沉默了幾秒鐘。

    難道這是調查局特有的開玩笑的方式嗎?看到愛德華一臉的茫然,皮魯苦笑著解釋道。

    「唉……怎麼說好呢?嗯……我們也曾經懷疑過這真的是我們要追查的嫌疑犯嗎?但是,這確實是一個新聞記者拍下來的珍貴的照片資料。他們當時拍照似乎很急……啊,對了,這麼說好了……」實在是看不下去同伴的這種不知所謂的樣子,唐納德接著說道。

    「這些傢伙就在被拍照之後就做了強盜的買賣。等到警察趕到現場的時候,在小巷子裡面只有被他們扔下來的繃帶和結婚禮服。當時的目擊者都說只看到繃帶而已。根本都沒有什麼有用的情報。」果然如此,愛德華總算是明白了。從一開始就以很誇張的造型展開行動,之後再變裝。這樣逃跑的機率就很大了。當然話又說回來,這也必須在這種引入注意的偽裝非常的成功的前提之下。

    「除此之外,他們有時還戴黑色面具和披風,有時拿著絲綢帽子和枴杖,總之是非常奇特的打扮,他們就這樣子反反覆覆地做過八十幾起強盜和盜竊的案件。」「那個。為什麼到現在還沒有把他們給逮捕呢?」愛德華雖然知道這麼問很失禮,但是就是忍不住。

    「呃,那個……該怎麼說好呢……雖然被害者確實有損失……但是卻都是些不值得調查局介入調查的事情……那個……剛開始好像是一隻鐘錶。其他的好像是巧克力啊糖果啊……只有他們之前偷的一扇美術館的大門還算得上有些價值。」愛德華不禁有些喪氣。調查局竟然會為了如此離譜的犯人,在美國全境追來查去的。

    「但是。在上個月新澤西發生的那個案件確實很有問題。當地富豪傑諾亞特家族的遺產被他們全部給偷光了。」對於愛德華來說,這件事情還是頭一次聽到。

    「……如果是真的,為什麼報紙都沒有報道呢?」「那是因為傑諾亞特家族的人阻止了消息的發佈。他們說這是他們一家人的恥辱。」真是一群胡來的傢伙。就是因為這種人的存在,世界上才會有如此多的罪犯逍遙法外。愛德華非常的憤慨,不過想想沒有在報紙上刊登消息也沒有什麼好奇怪的,一會也就平靜了下來了。

    「所以,之前的那些事情都沒有引起什麼轟動,當然東西確實是丟了的。」「啊啊,那是因為最近那個『疤臉煞星』和魯仙安諾的事情很流行的緣故吧。」疤臉煞星。艾爾。卡彭的最出名的綽號。

    「啊……是疤臉煞星……他來到紐約,達到事業頂點的時候……是在三十年前……就算現在算來,也有三十一年了吧。這個出生在布魯克林的人年輕的時候,就已經成為了『全民公敵NO.1』的黑手黨老大……哎呀,他也算是美國歷史上創造奇跡的少有的奇人。」「我們不要再談那個傢伙了。」卡彭確實是在很年輕的時候就登上了黑社會的頂峰。從某種意義上來說。不但是因為他有著天賦,還因為他的努力。但是,作為愛德華,是無論如何都不會承認罪犯的才能和努力。

    「嗯……不過話又說回來,我們的政府似乎從來不承認在這個國家有『黑手黨』的存在……就連卡彭也只不過被他們認為是『一介流氓』而已……哎呀呀,總是我們這些手底下的人在勞碌拚命啊。啊啊——真頭疼。」「皮魯……少說廢話。如果你被那些上位者盯上的話,你的人生可會被輕易地給摧毀啊。」看著如此貶低自己上司的同伴,唐納德苦笑著勸著同伴。

    「噢。可怕可怕,和卡彭比起來上司更加可怕啊……」唐納德笑了笑之後,臉色又拉了下來,扭向愛德華開口說道。

    「那個卡彭的敵人不單單是我們啊。那些紐約的黑手黨們也恨不得除之而後快……那個傢伙殺太多入了。」這也是事實。在紐約屈指可數的幾個大黑手黨,對於卡彭的橫行都很不滿。並且還暗殺了穩健派代表喬尼。特裡奧……卡彭就是這樣一個同時和黑社會以及公眾作鬥爭的男人。

    突然。在愛德華的腦海中浮現出了菲洛的面容。那個小小年紀就當上組織幹部的男孩。他不會也是這樣吧?那個傢伙不會也和卡彭一樣在黑社會出入頭地吧?不。自己絕對不允許這種事情的發生。在此之前一定要把那個傢伙送進監獄。馬爾提喬家族也要把它摧毀。是的,他確實很年輕……正因為如此,事到如今還有可能更正。

    那個時候,自己肯定要不惜餘力地予以配合。

    「——啊……我們還是接著說強盜的事情好了……」愛德華被拉回到了現實乙自己現在的對手既不是卡彭這樣的黑道老大,也不是馬爾提喬之類的小組織。而是渾身包裹在繃帶裡面的奇怪強盜二人組。

    「哼哼哼。總算是不疼了。」揉著自己胳膊上的瘀青,艾薩克放心地鬆了口氣。

    「不疼了啊。」雖然並非是對於艾薩克的痛苦感同身受,米莉婭也還是緊跟著重複了相同的話。

    被寒拉德的汽車撞傷的這個強盜兩人組竟然奇跡般地沒有任何事情。抱著面具和頭盔走在通往百老匯的大街上,經過的行人看到他們都認為是表演音樂劇的演員,所以竟然沒有一個人對他們的裝扮感到驚異。

    「下次讓我碰見那台肇事逃逸的車子,一定要給他好看!」「給他好看!」「可惡!」「手斷了嗎?」米莉婭偶爾會很突兀地冒出一兩句滿正經的台詞。但是,艾薩克並沒有很喪氣。

    「而且啊……要好好收拾一下那個開車的傢伙!」「怎麼收拾他呢?」「那……就往他車子上吐唾沫好了!」「啊,好主意,真是太完美啦!」之後兩個人就進到一個沒有人的小巷,開始商量下次的「計劃」。

    「那麼……我們的旅行馬上就要劃上句號了。」「是啊!」「想一想還真的滿長的啊……記得一開始我們還只是時間小偷而已!」「是偷鐘錶的時候吧。」」算得上大案子的應該是那一回吧……我們把美術館的大門整個給偷走了的那次。」「最後發現還是太勉強了啊。」「所以,至少為了不讓別人進來的話……下次我們就偷入口好了!」「那個大門算是我們最重要的收藏了吧!」似乎沒有人可以阻止這兩個人的談話。這種如同發瘋般的談話不知是出自他們的天性使然,還是一種躲避現實的故作瘋癩,對於外人來說是不太可能分得清的。

    「偶爾我們也會當個壞人,偷些小孩子的東西,對吧!」「你是說我們偷的巧克力吧。那些地方的孩子肯定會餓死的!真可憐啊!」不過人們會覺得他們兩個更可憐吧。這兩個人小的時候。難道只吃巧克力嗎?……總覺得是這樣的。

    「我們不是反省了嗎?我們不是打算從現在開始做好事了嗎……比如說最近的那件事啊。」「那件事啊!」「那件偷竊富翁遺產的事情!」「多虧了我們,遺產糾紛才沒有鬧起來!」「我們可是保護了一個家族的和睦喔!」「他們現在肯定正高興著吧。」估計他們做夢也沒有想到他們會讓調查局如此地大動干戈。或許他們打一開始就不知道世上有調查局這個機構吧。

    「就是這樣啊!做了好事人的心情也會變好,所以我們最後一筆買賣就做件好事吧!」「什麼事呢?」「我們去搶黑手黨的黑心錢好了!」即便是玩笑未免也開得太大了,不過幸好周圍沒有行人經過。

    「好厲——害!艾薩克,簡直就像是桃太郎[注6]啊!」「桃太郎——?」「那是中國的神話啦!說的是一個拿著大刀的傢伙和他的同伴一起殺進惡人的巢穴,將惡人的財寶都搶丁過來!」雖然米莉婭說錯了很多東西,但是對此一無所知的艾薩克還是全盤接受了。

    「知道了知道了,就是所謂的綠林英雄啊!」「艾薩克,你太帥了!」「我們就永遠銘記死去的小孩子好好地活下去吧。」在他們的腦子裡,似乎單單偷巧克力這件事還頗讓他們自豪的。

    「太帥了!」就在他們兩個人繼續著這種蠢笨的對話的口寸侯,從他們的對面走來了之前的流氓四人組。

    艾薩克他們躲在道路的一旁,但是目中無人的流氓四人組似乎根本沒有讓路的意思。

    「喂喂,小心點啊!」「小心點啊!」於是,命運的螺旋,再次發生了轉折變化。

    達拉斯.傑諾亞特現在的心情很不爽。

    剛開始是因為上個月,在新西蘭的老家被強盜人室偷竊的事情。

    在他的祖父去世之後,留下了一大筆遺產的時候。

    他的母親早就已經去世了,剩下的家人只有一個哥哥,一個妹妹。以及父親三個人。

    原本他打算殺死父親,然後把罪名栽贓在哥哥的身上。

    這樣做的話,原本應該由父親繼承的那部分遺產就會轉到自己的名下。而對於自己的妹妹,自己只要隨便說幾句話就可以把原本屬於妹妹的遺產也給搶到手。

    計劃原本很完美。但是,事到如今,他已經沒有心情再回味這個美妙的計劃了,雖然如果真的實施起來的話,這就是一樁徹頭徹尾的犯罪。

    就在自己打算實施這個計劃而回到故鄉的那個晚上,家裡面遭遇了強盜偷竊。

    等自己發現的時侯,所有的傭人都被綁了起來,而保險櫃裡面……現金,授權書還有寶石等等,所有的東西都被拿走了。而這個時侯,所有的保安都還沒有意識到發生了什麼事情。

    看來這幫小偷非常的聰明。達拉斯對於繼承人的證詞「犯人是白人中的印第安人」和留在保險櫃中寫著「收下你不幸的根源」的紙條,至今仍舊非常地介懷。

    最終,自己也沒有能夠實施那個完美的計劃,也沒有繼承任何的財產,就這麼灰溜溜地回來了。

    處理地產要花費一些時間,而自己本身對於那塊地價便宜的鄉村土地也沒有多少的興趣……如果沒有抓到犯人找回那筆錢的話,單單為了那塊土地自己也不值得為之而冒險吧?與其在那裡苦惱若,倒不如回到自己居住的城市裡做自己想做的事情。和自己的手下做些攔路搶劫的勾當,不過所得的金錢不一會兒就會被自己揮霍一光。

    就在自己每天焦躁不安地打發日子的時候,老人和……那個菲洛出現了。

    ——那個可惡的小鬼頭!達拉斯一想起那個比自己小很多的小鬼的臉,就氣得咬牙切齒的。

    ——怎麼會被那樣的一個小鬼頭給收拾得這麼慘啊!雖然很不服氣,但是自己四個人一起還是被一個小鬼頭給收拾了一頓,這是事實。

    ——至少人再多一些的話……不,如果有一支手槍的話……對於兩者都沒有的自己來說,就需要想方設法地尋求兩者中的某一個。

    雖然其他組織裡面的人都很拽,但是自己原本以為如果自己加入他們的話,肯定會積極地幫忙,不過看來這也是一個很大的錯誤。

    結果,他就帶著一身的瘀青重新回到了大街上。

    ——這群畜牲。不管是那個小鬼頭還是甘道爾家族,早晚要把他們給消滅掉!達拉斯焦躁地往前走著,根本沒有功夫注意周圍的情況。不過話又說回來,平時他也從來不關心周圍的情形。

    自己的手腕似乎碰上了什麼東西。

    自己無視這種感覺,繼續向前走著。

    背後似乎有人在叫著什麼。

    扭過頭去,看見一對打扮非常奇特的男女對著自己發著牢騷。

    達拉斯出於洩憤把那個男的修理得渾身是傷,而那個女子決定要反擊了。

    在他們彼此的意識中,都沒有意識到這是一種犯罪。

    艾妮絲發現了自己正在找尋中的四個人,所以對於是否該出手有些迷惑。

    如果只有他們四個人的話倒沒有什麼問題,可是還有兩個人在自己的目標之外。

    而且,這兩個人似乎自己在哪裡見到過。

    當艾妮絲看到男人手裡拿若的那個日本頭盔,就很清晰地想了起來。

    這兩位是今天早上自己開車撞傷的那對情侶。

    而且,這兩個人竟然還和自己目標中的四個人在一起……「你這個傢伙!」流氓四人組中的某一個人正在毆打著情侶中的男人。這個個子高高的男人,沒有任伺技巧地結結實實挨了對方一舉,之後就「通」的一聲摔倒在了地上。其他的三個男人隨即跟上前來,踹他,踹他,踹他——「啊啊啊,艾薩克——!」情侶中的女人此時正被剩下的那個男人給反手抱著。

    無論怎麼看,這對情侶都不是這四個人的同夥。而且非但如此。一直這樣的話還有可能會被人殺掉。

    艾妮絲非常迅速地環顧了一下周圍的環境。似乎沒有人在這裡經過。不過話又說回來,如果真的有人報警讓這四個人被抓起來的話,艾妮絲還真的會很頭痛。

    但是,如果自己真的出面的話,就很有可能被這對悄侶記住自己的長相。

    猶豫了一陣子,艾妮絲還是踏進了小巷。

    距離剛剛好用手可以夠得到。此時,反抱著米莉婭的男人注意到了艾妮絲的接近。

    「……你是誰啊。大姐?打扮好奇怪啊……」說話的聲音在半途就消失了。

    艾妮絲在空中擺出了一個漂亮的迴旋踢,衝著男人的太陽穴就過去了。

    塞拉德在灌輸給艾妮絲各種各樣的知識的同時,也灌輸給了她有關格鬥的技能。而且,這種灌輸不單單是讓艾妮絲記在腦子裡,更是滲透到了身體的各個部分,成為了一種本能反應。

    就像剛才那腳迴環踢,就像是練過干百遍般的熟練,平衡的掌握是如此完美。塞拉德在給艾妮絲傳授「知識」的同時,恐怕也把那些諸如騎馬跳舞之類的技巧一次性地傳授給了她。

    「……你這該死的女人!」艾妮絲的飛腳停在了半空,此時,另外的三個男人才把頭扭向了這邊。挨了一腳的男人癱倒在地上動也動不了。被解救出來的女人,朝著自的戀人(?)的地方跑了過去。

    艾妮絲一句話都沒有說,慢慢地走近達拉斯他們。她猛然將拳頭揮向距離自己最近的那個男人的小腹,隨後微微地彎下腰,對著男人的中心位置又是猛烈的一拳。

    似乎是被艾妮絲整個包裹了一樣,男人的身體彎成蝦的樣子。解決掉了第一個男人之後,艾妮絲保持著讓人看不出來是女生的驚人速度,向下一個男人衝了過去。低矮的姿勢,滑步般利索的腳法。

    被女人一瞬間的攻擊給搞得暈頭轉向的男人,因為腳下的攻擊失去了平衡,無法支撐自身的體重,不由自主地坐在了地上。

    男人剛想站起來,自己的下顎又遭到了艾妮絲的一記重腳攻擊。男人的頭不由自主地向後仰著,就在即將挨著地面的時候不知為什麼停了下來。於是,艾妮絲的腳又發動了第二次攻擊。男人的腦袋終於碰到了地面,發出沉悶的聲響。

    達拉斯呆呆地看著眼前發生的一切。白天發生的一幕又在他的腦海裡重現了。

    僅僅十幾秒的時間,自己的三個同伴就全部昏倒在地。

    「……這次……這次是女生啊……!」今天真是個倒霉的日子。達拉斯想著,自己也確信無法戰勝眼前的這名女人。自己的刀子,在甘道爾的老巢被沒收了。不過即便有了刀子,自己也不可能勝利。

    「知……知道了。我們就放了這兩個傢伙。所以求求您放過我們吧!」雖然這對於流氓四人組來說真的算是很丟臉的一句話,不過艾妮絲似乎沒有要放他們走的意思。

    「不,我要找的是你們。」「哈……?啊……啊……!」在達拉斯的小腹處,出現了艾妮絲的拳頭。當艾妮絲彎下身體的一瞬間,達拉斯還以為對方已經消失了呢。如此驚人速度的一擊,達拉斯毫無懸念地立刻昏了過去。

    「……」艾妮絲默默地環視著周圍。四個男人全部都昏了過去。那一對男女也應該早就……「厲害啊!一個人就搞定了!」「厲害!」竟然沒有逃跑。

    「謝謝你了,姐姐!沒想到你會幫助素不相識的我們啊!」「謝謝!」聽著對方連珠炮似的感謝,艾妮絲真的很想往後倒退一步。躲避他們如利箭般射來的話語。因為自己有著損他們的罪惡感,所以自己也很難說出口什麼不用謝的話來。

    「你瞧,這不簡直就是,那個什麼來著,英雄啊!」「可她是女的。」「啊啊,是的是的……女英雄啊!」雖然他們的談話很奇怪。可是似乎看上去很高興。艾妮絲反倒是有些摸不著頭腦了。不過想來,自從被塞拉德給製造出來之後,艾妮絲被別人感謝之類的事情似乎還是第一次。

    「姐姐你可是我們的救命恩人啊!我們怎麼報答你才好呢?」「就是啊,你讓我們做些什麼吧!」被大家如此地說著,艾妮絲反而感到很迷惑。這個時候,拒絕是不是來得好些呢?拜託別人做事情的話,拜託什麼事情才恰當呢?這是艾妮絲所不具備的「知識」。

    艾妮絲想了一會,戰戰兢兢地說道。

    「那個……我想把這四個人用我的車子拉走……能不能請你們幫個忙呢?」在副駕駛席上塞進一個人,後座上勉勉強強地塞進了三個。

    「呼,這樣就好了吧。」「好了?」「那個……真的是謝謝你們了。」「您在說什麼啊!這樣的話我們就算不上報恩了!」「那你就再讓我們做些什麼吧!艾薩克可是很厲害的!」將四個暈過去的男人幫上車之後,他們三個人就一直在休息。艾妮絲之後……想著如何「處理」這四個人。而這對男女則考慮著偷竊黑手黨姑物的事俏。雙方都不知道彼此的心事,就這樣地漫無邊際地談若話。

    「對了對了……就是這種車子啊。把我們撞倒後逃逸的車子啊!」「是啊。」「那個破車子,下次見到的話,一定要用硬幣給它身上劃幾道印子!」「口水呢?」「口水當然也要吐了!」如果就這樣報復策事逃逸的話,無論做多少次都沒有關係。艾妮絲這樣地想著,當然不可能說出口。

    「對了,姐姐,你打算對這四個人怎麼辦啊?」「怎麼辦啊?」「呃……」當然不可能對他們說實話,所以艾妮絲立刻就編造出一通謊話出來。

    「那個……我打算把他們交給警察。」等說完之後,艾妮絲才覺得說錯了話。因為最近的警察局就在附近。這兩個受害人說不定會跟過來的。

    「啊,是嗎……那麼,不好意思,我們只好在這裡分手了。」「分手了。」「?」「單單現在的事情……我們就會被警察給逮捕的。」「逮捕的。」艾妮絲認認真真地打量著眼前的兩個人。怎麼看都不像是罪犯,肯定是窩家出走之類的。

    「那個……你們兩個到底做了什麼事情了啊?」「這個啊……我們做的最壞的一件事情是什麼啊?」「唔——應該算是那件我們殺死很多小孩子的事情吧。」艾妮絲認為他們是在開玩笑。那些被偷了巧克力的孩子們會因此而餓死只不過是他們一廂悄願的想法而已。如果說是笑話也算是吧。或許這兩個人本身就是一個笑話。

    「所以我們正打算做一件好事來彌補我們的過失啊。」艾薩克或許是小說什麼的讀得太多了,說話做事總是不由自主地模仿裡面的情節。「想著做壞人」而去倫小孩子的巧克力,真的是很誇張的想法。

    「因為做了壞事,所以這次我們要做好事。」米莉婭說這句話的時候,很認真。不過「好事」在他們看來就是那些偷竊遺產、搶劫黑手黨財物之類的吧。這些事情和「壞事」也只不過是隔了一層窗戶紙而已。

    「啊……是這樣啊……你們兩個還真厲害啊。」「哎?啊啊,就是啊,我很厲害的!」「厲害的!」「跟你們比起來……我太普通了。我都不敢面對自己的犯罪……」為什麼自己會對初次見面的入說這些話呢?啊啊,或許是……如果放棄了這個機會的話,就再沒有第二個機會讓自己這麼說了吧。

    艾妮絲這樣地想著,最終還是沒能說出來。因為如果說出來的話,眼前的兩個人也會捲進自己可怕的命運中。這對於他們兩個人來說,或許就是意味著死亡。

    「怎麼啦,姐姐你做了什麼事情嗎?」「我是壞人的同夥啊!」同夥。啊啊,如果真的是這樣的話就好了。但是,已經太晚了。我犯下的罪過太多了。艾妮絲感到了一些悲傷。

    在自己被塞拉德製造出來的時候,給與自己的「知識」是塞拉德掌握的所有語言,戰鬥的知識,還有食物的做法以及汽車的駕駛方法等……這些都是為了照顧塞拉德生活起居的最低限度的常識和知識。還有就是必須要找到的那些人的面孔和名字。那是一個叫做馬伊扎.阿瓦洛的年輕入,以及過去和塞拉德是同夥的煉金術師們的面孔。

    有關倫理和宗教,塞拉德一點都沒有教給艾妮絲。除了法律、汽車駕駛和金錢的交易之外,什麼都沒有教給她。

    而且,最重要的事情。那就是惑拉德可以很輕易地殺死自己。因此在製造自己的同時,也將這種對於死亡的恐懼深深地植入艾妮絲的內心。

    被禁止讀書,甚至連在自己出生後發明的收音機也不允許收聽。

    艾妮絲命運的轉折出現在吞食威脅塞拉德生命的男人的時候。那是和煉金術師戰鬥的時候……作為對付和塞拉德以及自己一樣有著不死能力的傢伙的最後手段,塞拉德教給丁艾妮絲「吞食」的方法。利用自己的右手將對方徹底吸收進自己的身體。

    在第一次吞食他人的時候,艾妮絲知道了很多很多的東西。自己之前所不知道的事情,就這樣一點點地溜進自己的腦海裡。自己的世界在那一剎那變得非常的寬闊。

    對於知識思考了一會,就完全明白了。那些自己所做的事情的罪惡以及塞拉德本人的恐怖。

    但是,事到如今,自己還能做些什麼呢?就算是感受到自己的罪惡,那些死去的人也不可能重生。

    而且……如果讓塞拉德知道自己在想這些事情的話。下一個消失的人就會是自己。

    塞拉德就是這樣的一個男人,自己非常地瞭解。

    搶先一步吞食對方,那是不可能的事情。艾妮絲在這一點上比任何人都要清楚。在自己吞食到對方之前,自己老早就被對方給幹掉了。

    艾妮絲在知道了煉金術師間的「吞食」後,塑拉傯曾經這樣問過她。

    「啊……怎麼樣?得到新知識,自己的感想如何?」「是的……淨是一些我無法理解的事情。」艾妮絲只能這樣回答。

    「……喂,姐姐!」「姐姐!」突然回過神來艾妮絲,看到眼前的男女非常擔心地看著自己。

    「……啊……」「你沒事吧?看你一直在發呆啊。」「發呆啊。」「沒關係……不好意思,我沒事……」「啊啊,對了那個,你是做什麼的我們並不知道,不過,你看啊,剛才你不是救了我們嗎,所以,功過相抵,功過相抵。」「是啊。無論壞人做了多少壞事,只要他做了一件好事,人們就會認為他『實際上還是一個好人』的。人世間就是如此啊!那個卡彭不就是這樣嗎,他也殺了很多的人,也私自違法造酒,是一個混世魔王,但是因為他也做過好事,所以現在很有人氣。在邁阿密有自己的住所,和拳擊手是好朋友啊。而且他現在也有一個很漂亮的太太啊。」而如果是聖者,只要做一件惡事就會被別人認為比惡魔還不如。如果「人世間」是以世間的評價為標準的話,那麼米莉婭所說的話或許真的是對的。不過話又說回來,卡彭在不久之後就進到惡魔島監獄[注7]服刑了。

    「所以就是這樣了,你也幫助過我們。不是做了一件很丁不起的好事嗎?你一定會很受歡迎,住在地價驚人的富人區,可以和拳擊手交朋友,然後和一個帥哥邂逅相戀!」「就是就是,功過相抵,我們大家都是功過相抵。如果自己還是不能釋懷的話,那就做得更好些更好些!這樣就可以功過相抵啦!」艾妮絲雖然聽起來莫名其妙,但是可以感覺到他們是在拚命努力地激勵自己的恩人。就是因為明白了這一點,艾妮絲覺得更加地難受。

    「謝謝你們……那個。我要走了啊。」艾妮絲勉強裝出一副笑臉。扭頭鑽進汽車的駕駛席。

    「啊啊。對了……對了……啊……我啊,我是艾薩克?迪昂。」「那個,我,我是米莉婭.哈溫特!」在那麼一瞬間,艾妮絲不明白他們到底在說些什麼。等到注意到他們在報自己的姓名,慌慌張張地把他們的名字記到了腦子裡。艾薩克和米莉婭。

    「啊……我叫……艾妮絲。沒有姓氏……只是叫做艾妮絲。」「是嗎,沒有姓氏啊。真的很奇怪呢。」「我記住了,艾妮絲,艾妮絲,艾妮絲是吧。」對兩個像孩子般笑著的情侶二人組揮了揮手,艾妮絲發動了車子。

    透過自己的後視鏡。艾妮絲眼看著兩個人的身影變得越來越小。

    似乎他們在喊著什麼。艾妮絲豎起耳朵聽若。

    「再見啦——!」「再見啦——!」聽到這個聲音,艾妮絲思考著。

    自己也很想再見到他們。或許很困難,但是如果可能還想再見一面。

    和他們兩個人只不過是短暫的邂逅,但是如果是他們的話,還真的蠻想多見幾面呢。

    想到這裡,艾妮絲微微地……笑了出來。那不是假笑,是發自內心的夾正的笑容。

    自然而然地笑了出來。對於艾妮絲來說也是第一次。

    注意到這一點,她又默默地哭起來。

    二十分鐘後……塞拉德的地下室,四個年輕人堆坐在地面上。

    所有的人的手都被綁到了身後,如同兩人三腳遊戲一般,彼此的腳都成為了對方的腳鐐。

    四個人一個個地醒了過來,開始對圍著他們的老人破口大罵。等到最後達拉斯睜開眼睛之時,早就醒來的三個人停止了怒罵。

    「……怎麼回事?這是哪裡?」「算了……達拉斯……這群傢伙從一開始就一言不發。」聽若同伴的話,達拉斯開始環顧周圍的環境。在屋子的角落裡坐著一圈身穿高級西服的老人,遠遠地看著他們。在如此煞風景的屋子裡,除了老人們圍坐的那張圓桌之外,就沒有其它的特別醒目的東西了。

    「還有,達拉斯……在我們睡若的時候,那個女人好像給我們注射了什麼東西啊……」同伴中的一個人不安地說著。或許是因為針刺的疼痛甦醒過來,看到了同伴被注射的情景吧。聽到注射,在達拉斯的內心升起了強烈的不安。難道在自己的體內被注射進了什麼奇怪的東西嗎?「感覺怎麼樣啊……不好意思。也沒有給你們打招呼就把你們帶了過來。」就在達拉斯他們對於自己所處的環境感到不寒而慄,渾身冒冷汗的時候,突然從他們的身後傳來某個人的聲音。扭過上半身,他們看到一個穿著深棕色西服的老人站在他們的身後。從他的氣勢上可以推斷出來,他是這群老人的中心。

    「看他們三個人的樣子,你應該是他們的頭頭吧。」「……你是誰呀,老傢伙!你想把我們怎麼樣啊?」「思?我是塞拉德。我打算問一些我想知道的事情之後就讓你們痛痛快快地去死。這樣的話,你們應該滿意了吧?」老人一邊說著,一邊向達拉斯旁邊的男人伸出手來。

    「你要幹什麼,老傢伙!想要殺我嗎?你能辦得到嗎……」頭上頂著老人的手,這個男人扭頭想要罵那些老人……可是卻動不了。

    「啊啊,那我就試試看了。」慢慢地說著,塞拉德開始他的「吞食」。

    這只能算是一場靦夢。

    就在達拉斯的眼前,自己的一個同伴就這樣地消失了。從腳尖開始,就像被疊被子一樣地慢慢地消失了。首先是靴子「光鐺」一聲掉到了地板上。接著和自己的腳踝相連的腳鐐也發出「匡啷」的聲響。茶色的褲子也從褲腳開始慢慢地癟了下來,就如同一個漏氣的氣球。

    「喂……基姆斯……」或許這個傢伙就叫做基姆斯吧?那個?自己和那個傢伙的關係只不過是連名字也無法確定的一般關係吧?令人過於吃驚的場景,使得達拉斯的思維一片混亂。

    「等一下啊……喂!等一下!喂!基姆斯不會是消失了吧!」從聲音來說似乎想要阻止塞拉德的行為,但是身體卻在原地一動也動不了。

    就在這句話還沒有完了的時候……流氓四人組已經變成弓人組子吏在達拉斯身旁空出來的地方,似乎一股冰冷的空氣吹了進來。

    「……哼。又是一個不認真對待生活的人啊……」吞食完畢的塞拉德,在慢慢地回味著得到的新知識。

    「唔……酒……並不知道安不安全啊……」聽到這句話,房間裡面的老人們開始有些不安地騷動起來。

    「這樣的話,我來問你…………達拉斯.傑諾亞特。」扭頭看向還在發呆的達拉斯,盜拉德蹲下身來在他的耳邊低聲說著。

    「想不想和我做筆交易?」對方到底在說些什麼啊,達拉斯一點都不瞭解。

    「……看來你還沒有從震驚中醒過來。那我們一會再談。」塞拉德搖著頭站了起來,扭過身去。」不過,剛才那個傢伙好像不叫基姆斯吧?」說完這句話,塞拉德就和其他老人一起消失在另外一間房間。

    這個房間就只剩下三個人。其中的一個男人無神地盯著虛空哭泣著。

    「達拉斯……剛才消失的叫做斯科特……基姆斯……是我啊。」沒有聽到回答,在他們三人中間只有空虛和恐懼。

    「艾妮絲……我剛才看到他們和其他人打架的場面。」寨拉德問著。剛才從斯科特的記憶中,塞拉德看到在流氓四人組毆打一對男女的時候,艾妮絲出現了。

    「是的……因為如果再花時間觀察情形的話,可能會招致更多的人看熱鬧。」艾妮絲不假思索就撒了一個謊。

    「那蔭個人你怎麼處理的啊?」「他們兩個馬上就離開現場了。回來的時候我確認過了,沒有人跟蹤。」「是嗎……這樣的話應該沒有問題吧?」「是的。」塞拉德面無表情地,接著對艾妮絲下達了第二個命令。

    「嗯……『成品』似乎在一個叫做甘道爾的黑手黨幫派那裡。如果我們去和他們交涉的話,就有可能洩露我們的信息。那就不太好了。威脅一下那三個人……不,給他們一些報酬,讓他們幫我們給搶回來。明白了嗎?」「好的……但是,我們剛剛殺死了他們的同伴……能勸得動他嗎?」「那不必擔心……我看了剛剛吞食的記憶……這些傢伙比起友情之類的東西,更重視自己的利益。如果給他們錢還饒他們的命的話,他們應該會很高興地為我們辦事。」輕輕地敲打著自己的太陽穴,塞拉德微微地笑著。

    「而且話又說回來,給他們注射的雖然只是半成品,但是也可以得到不死,如果他們知道這些的話,一定會感動地忘記剛才發生的一切的啊……總之,這些傢伙,沒什麼好伯的。」「……是。」艾妮絲機械地鞠了一躬,快速地走出了房間。

    看到剛才一幕的老人們,集體不滿叫喊著。

    「塞拉德大人!」「果……果然剛才給他們注射的是我們的半成品啊……」「為什麼給那些低俗的垃圾……!」「囉嗦!」「……」塞拉德瞥了那些老人一眼,房間馬上什麼都沒有發生似的重新歸於平靜。

    「你們放心好了。是因為他們有可能和那些黑手黨發生衝突。只不過是為此製造的道具罷了。等到沒用了,就會馬上把他們給『吞食』掉的……再說了,難道你們可以和那些強盜一決高下嗎?如果可以的話,我就讓你們去做好了。」老人們再也說不出來什麼了。

    [注2]艾爾.卡彭(A1Capone):美國黑手黨教父,外號「疤臉煞星」。

    [注3]拉基.魯仙安諾(Luck『yLuciano):被稱為「教父之祖」的黑手黨領袖。

    [注4]警部補:日本警察職位由下而上為巡查→巡查部長→警部補→警部→警視→警視正→警視長→警視監→警視總監。雖然故事發生在美國,但本書作者是按日本警銜來寫的,故翻譯時尊重原作。

    [注5]大中央車站(GrandCentralStation):也叫「紐約中央車站」。

    [注6]桃太郎:曰本民間傳說,一個從桃子裡蹦出來小孩和幾隻動物一起打退妖魔的故事。

    [注7]惡魔島監獄:也叫阿爾卡特茲監獄,世界上最著名的監獄,位於加利福尼亞舊金山灣的惡魔島(AlcatrazIsland),該島原文應為「鵜鶘島」,一般稱為「監獄島」、「惡魔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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