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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部 號角狩獵 第七章 血召喚血 文 / 羅伯特·喬丹

    抬著馬特的擔架離開了艾梅林殿下的房間,茉蕾小心翼翼地把安菊爾一個因古老歲月而發黑的小小象牙雕,刻著一個披著飛舞斗篷的女人用一塊絲質方巾重新包好,放回口袋中。即使所有條件都是最佳條件,即使有安菊爾的幫助,跟其他艾塞達依合作把她們的能力聚在一起引導唯一之力完成一件任務也是件很累人的事情,而且,徹夜不眠不能算是最佳條件,她們對這個男孩所作的事情也不是件易事。

    莉安娜用嚴厲的手勢和幾句乾脆的命令指示那些抬擔架的人離開。那兩個男人不停地點頭,因為身處這麼多艾塞達依之中其中一個還是艾梅林殿下而焦慮不安,更別說這些艾塞達依在使用唯一之力了。她們治療馬特的過程中,他們在外面的走廊裡等待著,蹲在牆邊,迫不及待想離開女客樓。馬特雙目緊閉、臉色蒼白地躺著,但是他的胸脯在熟睡之中規則地起伏。

    這件事將會如何影響事情的發展?茉蕾心想。沒有了瓦勒爾之角,他不再是必須的了,可是房門在莉安娜和兩個抬擔架的人身後關上,艾梅林晃悠悠地吸了一口氣。這是件骯髒的事情。骯髒。她的面容平靜,但是她雙手互搓像是想清洗它們。

    不過,挺有意思。維琳說道。她是艾梅林為這件事選擇的第四個艾塞達依,我們我不能用那把匕首來完成這次治療,真是可惜。雖然我們今晚費了這麼大力氣,但是他沒有多久可以活了。也許,還能活幾個月吧,這是最好的情況了。艾梅林的房間裡只有這三個艾塞達依。箭縫之外,黎明把天空染成珍珠色。

    但是,他現在有這幾個月的時間,茉蕾厲聲說道,只要能把匕首找回來,連結仍然可以打斷。只要能把匕首找回來。是的,當然連結仍然可以打斷,維琳同意道。她身材豐滿,方臉,雖然擁有艾塞達依不老不死的容貌,她的棕髮裡卻夾著一絲灰色。那是她唯一的年齡痕跡,但是,對一個艾塞達依來說,那意味著她的年紀已經非常老了。她的聲音平穩,跟她平靜的面容相稱,然而,他已經跟那匕首連在一起很長時間了,這個因素必須考慮在內。而且,不論是否找到那把匕首,他的連結仍然會持續。就算還不至於到達可以污染別人的程度,他也許也已經完全無法治癒。那把匕首那麼小,她沉思著,卻可以摧毀任何帶著它足夠久的人。帶著他的人會把那些跟他有接觸的人逐個污染,而那些人又會污染其他人,使ShadarLogoth的每一個男人和女人互相爭鬥以至最終毀滅的憎恨和懷疑將會再次橫行世界。我想知道,在一段時間裡,比如說,一年之內,有多少人會被牽連在內。也許可以算出一個合理的估計值。茉蕾斜了這個棕結姊妹一眼。我們眼前的是又一個危機,而她居然說得好像在解書中迷題一般。光明啊,這些棕結真的不問世事。因此,我們必須找到匕首,姊妹。阿格瑪打算派人去追捕偷走了瓦勒爾之角的賊,抓到之後將會處以死刑,帶走匕首的人也是。這兩件物品,能找到一件,就能找到另一件。維琳點點頭,卻同時也皺著眉。可是,就算能找到它,誰能把它平安地帶回來?不論是什麼人,如果觸碰它並且時間夠長,就得冒著被污染的危險。也許可以把它放在一個箱子裡,包裹好,加上足夠的襯墊,但是,它對那些靠近它足夠久的人仍然是個威脅。如果不能研究匕首,我們就無法肯定如何才能隔離它。不過,你見過它,而且更重要的是,茉蕾,你過它做過足夠的處理,足以讓那年輕男子帶著它也能活命而且不會傳染別人。所以對於它的影響力大小,你一定很清楚。Niniya有一個人,茉蕾說道,可以帶回匕首卻不會受到它的傷害。一個我們已經為他加以最強的防護並且阻擋污染的人。馬特蔻頓。艾梅林殿下點點頭,是的,當然。他辦得到。條件是,他活得夠久。光明才知道,在阿格瑪的人找到它之前它已經跑了多遠,這還是假設他們能找到它的情況。如果那個男孩先死了啊,如果那把匕首丟失了那麼長時間,我們就有其他的事情要擔心了。她疲倦地按摩眼睛,我認為,我們還必須找到這個帕丹菲恩。為什麼這個闇黑之友如此重要,以至於它們冒那樣的危險來救他?雖然說闖進堡壘中心的行為危險得像狂暴之海中的一陣冬季暴風,但是如果只是偷走瓦勒爾之角,要簡單得多。可是,它們還要加上拯救這個闇黑之友。如果那些奸細認為他是那麼重要她頓了頓,茉蕾知道她是在疑惑是否真的仍然只有迷懼靈在控制那些半獸人那麼,我們也必須這樣認為。必須找到他,茉蕾同意道,希望自己心中的緊迫沒有流露,但是,很可能只要找到瓦勒爾之角,就能找到他。就這樣辦吧,女兒。艾梅林用手指貼在嘴唇上壓下一個呵欠,現在,維琳,請你先離開吧,我和茉蕾還有幾句話要說,然後還要睡一下。我猜阿格瑪會堅持要在今天晚上舉行宴會,因為昨晚的沒有開成。你的幫助非常寶貴,女兒。請記住,對任何人都不要說出那個男孩受傷的真相。有一些姊妹會只看到他體內的闇影而忽略他一直在與闇影鬥爭的人性。不需要說明,她指的是紅結。也許,茉蕾想,紅結再也不是唯一需要提防的結。

    當然,我什麼都不會說的,母親。維琳鞠了一躬,但是沒有向門口走去,我猜,您可能會想看看這個,母親。她從腰帶裡取出一個用柔軟的棕色皮革當封面的小筆記本,這是寫在地牢牆壁上的文字。翻譯沒有什麼問題。寫的多數都是常見的褻瀆和吹噓;半獸人似乎不太會說其他話但是,其中有一部分文字字跡較工整。也許出自一個受過教育的闇黑之友,或者是一隻迷懼靈。這段話有可能只是嘲弄奚落,不過,它是以詩歌、或者說歌曲的形式寫的,聽起來像是預言。我們對於來自闇影的預言瞭解很少,母親。艾梅林只是略略猶豫了一下就點了頭。來自闇影的預言,闇黑預言,不幸地跟來自光明的預言一樣會實現。讀給我聽。維琳在本子裡翻找,然後清了清喉嚨,用平靜冷淡的聲音開始朗讀。Niniya

    闇夜之女再次行走。

    重拾遠古的戰鬥。

    她尋找新的愛人,侍奉她,為她而死,卻仍然侍奉她。

    誰能抵擋她的降臨?光輝之牆將會下跪。

    血餵飼血。

    血召喚血。

    如今的血,過去的血,將來的血。

    引導之人形單影隻。

    他送上朋友為祭品。

    他的眼前有兩條路,一條求死不能,一條永生不死。

    他將如何選擇?他將如何選擇?是誰的手在庇護?是誰的手在殺戮?血餵飼血。

    血召喚血。

    如今的血,過去的血,將來的血。

    盧克[1]來到毀滅山脈。

    伊森[2]等在高山關口。

    狩獵現在開始。闇影的獵狗現在出動,開始殺戮。

    一個生,一個死,但是兩個一樣。

    改變的時刻已經來臨。

    血餵飼血。

    血召喚血。

    如今的血,過去的血,將來的血。

    注視者在投門嶺等待。

    鐵錘的種子燒燬古老的大樹。

    死亡將散播,夏日將燃燒,然後偉大的主人將降臨。

    死亡將收穫,身軀將墜落,然後偉大的主人將降臨。

    種子重蹈古老的錯誤,然後偉大的主人將降臨。

    現在,偉大的主人降臨了。現在,偉大的主人降臨了。

    血餵飼血。

    血召喚血。

    如今的血,過去的血,將來的血。

    現在,偉大的主人降臨了。

    她讀完之後,眾人沉默了很久。

    終於,艾梅林說道,女兒,還有誰看到了這個預言?誰知道有這個預言?只有莎拉菲,母親。我們把它抄下來之後,我就叫人立刻把牆壁洗掉了。他們沒有提問題;他們巴不得把那些字擦掉。艾梅林點點頭。好。邊疆這裡能看懂半獸人文字的人太多了。不需要增加他們的擔心。他們要擔心的已經夠多了。你對這段話有什麼看法?茉蕾小心翼翼地問維琳,你覺得是預言嗎?維琳歪著頭,看著她的筆記沉思。也許是。它跟我們瞭解的少數闇黑預言形式相同。其中一些句子的意思也足夠清楚。不過,它仍然有可能只是嘲弄奚落。她用一隻手指指著一行。闇夜之女再次行走。這只能解釋成蘭菲兒的封印已經解開。或者,有人希望我們這樣以為。如果是真的那就麻煩了,女兒。艾梅林說道,但是,遺棄使仍然被封印。她瞥了茉蕾一眼,一瞬間神情困擾,然後又恢復平常,就算封印減弱了,他們仍然被束縛。蘭菲兒。古語之中,她名字的意思是闇夜之女。她的真名無從考究,但是,跟多數遺棄使不一樣,她的名字不是那些被她背叛的人起的,而是她自己起的。有些人說,她實際上是最強大的遺棄使之一,僅次於冀之叛者伊剎梅,只不過一直都在隱藏力量。從那個時代留下來的知識太少,所以任何學者都不能肯定這一點。

    如今出現了那麼多偽龍神,有人想扯上蘭菲兒也不奇怪。茉蕾的聲音跟她的表情一樣平靜無波,但是,她的內心在翻騰。關於蘭菲兒,除了她的名字之外,只有一件事情是肯定的:那就是,在她投向闇影之前,在盧斯塞倫塔拉蒙[3]遇到依蓮娜之前,她是他的情人。一段我們不需要的複雜關係。

    艾梅林殿下皺著眉頭,似乎也在想同樣的事,但是維琳點點頭,像是覺得這些不過是文字而已。其他名字也很清楚,母親。盧克王子,當然,他是昂都上一代原本應該繼承王位的公主提格琳的兄弟,他是在滅絕之境失蹤的。可是,我不知道伊森是誰,或者,他跟盧克有什麼關係。Niniya我們會查出來的,只需要時間。茉蕾平靜地說道,可是,仍然沒有證據說明這是預言。她知道那個名字。伊森是佈雷恩的兒子,佈雷恩是拉恩曼德格然的妻子,曾經試圖為丈夫奪取墨凱裡的王位,結果引來半獸人部族的入侵。半獸人攻陷墨凱裡的時候,佈雷恩和她襁褓中的兒子伊森都失蹤了。而伊森,是蘭恩的堂兄弟。他還活著嗎?我必須把這件事瞞住蘭恩,直到我知道他會作何反應,直到我們離開滅絕之境。如果他以為伊森還活著注視者在投門嶺等待,維琳繼續道,雖然,已經過了如此久遠的歲月,今天仍然有人堅持相信古老的傳說,說阿圖爾鷹之翼派往艾萊斯大洋彼岸的軍隊總有一天會回歸她輕蔑地哼了一聲,DoMiereAvron,守浪人,仍然有那麼一一班人這是我覺得這是最合適的說法了在投門嶺上的法梅那裡等待著他們。阿圖爾鷹之翼曾經用過的稱號之一,就是光明之錘。女兒,你想說,艾梅林說道,阿圖爾鷹之翼的軍隊,或者說,他們的後裔也許真的會在一千年之後的今天回歸?有傳聞說,阿漠平原和投門嶺在打仗。茉蕾緩緩說道,當年鷹之翼派往大洋彼岸的包括他的兩個兒子和軍隊。如果他們真的找到了土地不論那是在什麼地方並且存活至今,也許真的有可能會出現許多鷹之翼的後裔。也有可能沒有。艾梅林向茉蕾投去一個警告的目光,顯然希望此刻只有她們兩人,這樣,她就可以質問茉蕾想幹什麼。茉蕾做了個安撫的手勢,她的老朋友朝她皺了皺眉。

    仍然低頭沉迷在自己筆記中的維琳絲毫沒有察覺。我不知道,母親。不過,我懷疑不是。我們對於那些阿圖爾鷹之翼派出軍隊要去征服的土地一無所知。海族拒絕橫越艾萊斯大洋真是太可惜了。他們說,大洋的彼岸是死神群島。我希望我能知道他們是什麼意思,但是那些可惡的海族守口如瓶她歎了口氣,還是沒有抬起頭,我們手中只有一句在那落日以外,在那艾萊斯大洋彼岸,是在闇影之下由闇夜軍隊統治的土地。再沒有別的話可以告訴我們,鷹之翼派出的軍隊是否足以打敗這些闇夜軍隊,又或者是,在鷹之翼死後是否能存活下來。百年戰爭爆發之後,每個人都只顧為自己分割鷹之翼的帝國,沒有人有空閒想到他派往海洋對面的軍隊。在我看來,母親,如果他們的後裔仍然活著,如果他們打算回歸,他們不會等待這麼久。那麼,你相信這不是預言,女兒?再說這句古老的大樹,維琳說道,沉浸在自己的思索中,一直都有傳言傳言而已說當阿漠仍然是個國家的時候,他們有一支阿雯德索拉[4]的樹枝,也許甚至是一棵活著的樹苗。而阿漠的國旗是藍色代表頭上的天空,黑色代表腳下的大地,連結天地的是向四方伸展枝椏的生命之樹。當然了,搭拉邦人自稱人類之樹,說自己是傳奇時代的統治者和貴族的後裔。都曼人則自稱是傳奇時代培育生命之樹的人的後裔。還有其他的可能性,但是,您會注意到,母親,至少有這三種與阿漠平原以及投門嶺相關。艾梅林的聲音溫柔得嚇人。女兒,你可以說句肯定的話嗎?如果阿圖爾鷹之翼的種子不會回歸,那麼這就不是預言,那麼,古老的大樹就像是腐爛的魚頭一樣,不必關心它有什麼意思。我只能把我知道的告訴你,母親,維琳說道,從筆記裡抬起頭,決定是由您做出的。我相信,阿圖爾鷹之翼派出去的軍隊已經在很久之前覆沒,但是,我所相信的並不等於事實。改變的時刻當然指的是一個時代的末期,而偉大的主人艾梅林砰地一聲拍案而起。我非常清楚偉大的主人指的是誰,女兒。我認為你最好現在就退下。她深吸了一口氣,顯然在竭力控制自己,走吧,維琳。我不想對你發脾氣。我不想忘記當我還是初學者的時候,是誰使廚師在夜裡把甜蛋糕忘在外面。母親,茉蕾說道,這段話裡面沒有任何暗示這是預言的地方。任何稍有智慧和知識的人都可以寫得出來,而且,沒有任何人曾經說過,迷懼靈沒有狡猾的智慧。而且,當然,維琳冷靜地說道,那個可以引導唯一之力的男人一定就是跟你在一起的那三個年輕男子之一,茉蕾。Niniya茉蕾震驚地瞪著她。不問世事?我是個傻瓜。在她意識到自己在做些什麼之前,她已經向著她一直能感覺到的在那裡脈動著、等待著她的光芒真源伸出了手,唯一之力在她的血管中奔湧,為她帶來能量,同時也使來自做著同一件事的艾梅林所發出的光輝顯得沒有那麼耀眼。茉蕾從來都沒有想過要對其他艾塞達依使用過唯一之力。我們生活在一個危機四伏的時代,世界搖搖欲墜,該做的事情就得做。必須做。噢,維琳,為什麼你要多管閒事?維琳合上筆記本,塞回腰帶後面,然後逐個看了看另外兩個女人。她不可能沒有見到包圍著她們兩人的光暈,那是因為接觸真源而散發的光芒,只有接受過引導訓練的人才能見到這種光芒,所以,任何艾塞達依都不可能看不到其他任何女人身上的光芒。

    維琳的臉上露出一絲滿意之色,但是對於自己投下的炸彈卻像是毫無意識。她的樣子像是只不過找到了迷題的又一個提示。是的,我就猜一定是這樣。茉蕾是無法獨自完成這件事的,還有誰能比在她女孩時期跟她一起去偷甜蛋糕的朋友更能幫助她呢。她眨眨眼,原諒我,母親。我不該這樣說。維琳,維琳。艾梅林迷惑地搖著頭,你在指責你的姊妹和我?指責我們我不會說的。你還擔心你對艾梅林殿下說話的語氣太過親密?你在船上鑿了個洞,然後擔心天在下雨。想一想,女兒,你剛才暗示了些什麼。太遲了,蘇安,茉蕾心想,如果我們沒有驚惶失措地接觸真源,也許還可以但是,現在她已經確信無疑了。為什麼你要跟我們說這些,維琳?她大聲說道,如果你認為你自己說的事是真的,你應該對其他姊妹說才對,特別是,紅結的姊妹。維琳驚訝地睜大雙眼。是的,是的,我猜我應該那樣做。我沒有想到。不過,如果我真的那樣做了,你會被封止,茉蕾,還有你,母親,而那個男人會被安撫。沒有人曾經記錄過一個可以引導唯一之力的男人的發展變化。瘋狂究竟是從什麼時候開始的,是如何佔據他的?它的發展有多快?他是否仍然能控制他那開始腐爛的身體?可以控制多久?除非他被安撫,否則,那個年輕男子不論是哪一個的發瘋命運是已經注定的,不論我是否在他的身邊記下這些問題的答案。如果他接受監視和指引,我們至少可以在一段時間裡合理而安全地做一些記錄。而且,還要考慮卡拉安索輪迴這個因素。她平靜地迎著她們驚詫的目光。我假設,母親,他就是轉生的真龍?我無法相信您會讓一個可以引導的男人自由行動,除非他就是龍神。她滿腦子只想著探索知識,茉蕾驚訝地想著,全世界都知道龍神預言最可怕的內容,那就是世界也許會毀滅,而她卻只關心知識。然而,即使是這樣,她仍然是個威脅。

    還有誰知道這件事?艾梅林的聲音很輕,卻仍然嚴厲,我猜莎拉菲知道了。還有誰,維琳?沒有了,母親。莎拉菲只對那些已經記錄在冊的事情感興趣,只要有書看,她就寧願看書。她覺得,四處散落、丟失或者遺忘的古老書籍、手稿和碎片都已經夠多的了,是我們塔瓦隆能收集到的十倍。她相信,仍然有足夠的古老知識等著她去尋找夠了,姊妹,茉蕾說道。她釋放了真源,過了一會兒,感覺艾梅林也釋放了。力量離自己而去永遠都是一種失落,就像鮮血和生命通過一個傷口流失了一般。她的身體仍然想握住它不放,但是,跟她的一些姊妹不一樣,她把控制自己對於接觸真源的喜愛不要過度沉迷當作是一個自律的要求,坐下,維琳,告訴我們你都知道些什麼,還有,你是如何得知的。不要有任何保留。當維琳坐下時她先看了艾梅林一眼,獲得可以在艾梅林的跟前坐下的准許茉蕾哀傷地看著她。

    看樣子,維琳開始說道,任何沒有看過舊記錄的人都不會注意到任何跡象,只會覺得你們的行動有點古怪而已。原諒我,母親。那是在大約二十年前了,當時塔瓦隆遭到圍攻,我得到了第一條線索,那僅僅是光明助我,維琳,我是多麼喜愛你,你為我們留下甜蛋糕,你讓我靠在你的胸前哭泣。但是,該做的事情我還是得做。我會的。我必須。

    珀林站在轉角後,看著那個正在離開的艾塞達依的背影。她的身上有一種熏衣草肥皂的香味,雖然多數人即使很靠近她也聞不出來。她一離開他的視線,他就向著醫務室匆忙走去。他已經試過一次想進去看馬特了,可那個艾塞達依他聽到某人叫她做莉安娜的頭也不回、看也不看他是誰就一掌拍過來幾乎把他的頭給拍掉了。艾塞達依令他不安,特別是,當她們開始注意他的眼睛時。

    他在門口停下,仔細聆聽兩邊的走廊裡都沒有傳來腳步聲,門的裡面也沒有動靜他走進去,輕輕關上門。

    醫務室是一個刷著白色牆壁的長形房間,兩邊都有一個通往箭垛的門,放進足夠的陽光。牆邊排放著窄長的病床,馬特躺在其中一張上面。經過昨晚的意外,珀林以為這裡的床鋪多數都會躺著傷員,可是,不一會兒他就想到,堡壘中到處都是艾塞達依,她們唯一不能治療的只有死亡。不論如何,對他來說這個房間散發著疾病的味道。

    想到這,珀林皺了皺眉。馬特一動不動地躺著,雙目緊閉,雙手擱在毯子上面。他看起來精疲力竭。不是真的病了,但是就像是連續在地裡干了三天活之後躺下來休息。然而,他的氣味不對勁。珀林無法說出這是什麼感覺,反正就是不對勁。

    珀林小心地在馬特旁邊的床上坐下。他做事總是小心翼翼。他的個頭比起一般人要大,在他的記憶之中,他比任何男孩都要強壯。他必須小心,這樣才不會意外地傷害到別人,或者打破東西。現在,這成了他的第二天性。他還喜歡透徹地思考事情,有時候還會跟某人反覆討論。如今,嵐自以為是個王子,我不能跟他說了,而馬特當然也沒法子對我有什麼反應。

    昨天晚上,他曾經跑到其中一個花園裡仔細地把事情想了又想。那記憶仍然令他覺得羞恥。如果他沒有離開,他就會留在他的房間裡,就可以跟伊雯和馬特一起去地牢,也許就可以保護他們沒有受傷。他也知道,很可能,他也會因此躺在其中一張病床上,跟馬特一樣,或者死掉,但是,這無法改變他的心情。必竟,他還是跑到花園裡去了,而此刻令他擔心的事情跟半獸人的襲擊無關。

    昨晚,侍女發現了坐在黑暗中的他,另外還有一位阿瑪麗莎女士的朋友,提莫拉女士。她們一看到他,提莫拉就叫其中一個侍女跑步離開。他聽到她說,去找梨安琳塞達依!快點!她們站在那裡盯著他,就像是以為他會像個吟遊詩人一樣噗地一聲在煙霧中消失一般。那正是第一次警報鐘聲響起的時候,然後,堡壘中的每一個人都開始狂奔。

    梨安琳,此刻他低聲念道,紅結。她們所作的一切都是為了追捕可以引導的男人。你覺得,她該不會以為我是其中之一吧,是不是?當然,馬特沒有回答。珀林沮喪地搓了搓鼻子。我在自言自語。我不要這樣。馬特的眼皮動了動。是誰?珀林?發生了什麼事?他的眼沒有完全睜開,他的聲音像是仍然在睡覺。

    你不記得了,馬特?記得?馬特睡眼朦朧地朝自己的臉伸出一隻手,然後歎了一口氣放下了。他的眼睛開始合上。我記得伊雯。她問我要不要下去看菲恩。他笑了一聲,卻變成了打呵欠,不是問。她要我去我不知道接下來發生了什麼事他咂了咂嘴唇,又沉入呼吸均勻的熟睡之中。

    珀林忽然聽到靠近醫務室的腳步聲,他跳了起來,可是沒有地方可以躲。門口打開,莉安娜走進來,珀林仍然站在馬特的床邊。她停住腳步,拳頭撐在腰上,緩緩地上下打量他。她個子幾乎跟他一樣高。

    現在,你,她說道,聲音雖低但是輕快,很漂亮,幾乎讓我希望自己屬於綠結了。幾乎。不過,你騷擾了我的病人嗯,在我進入白塔之前,我的兄弟幾乎跟你一樣大塊頭,可一樣被我治得服服帖帖,所以,不要以為你的那些肩膀可以幫你什麼忙。珀林清了清喉嚨。女人說的話他有一半都聽不懂。跟嵐不一樣。他總是知道該對女孩子說些什麼。他發現自己正在皺眉頭,趕緊舒展開。他不願意想起嵐,但是,他當然也不願意惹惱艾塞達依,特別是一個開始不耐煩地用腳輕敲地板的艾塞達依。啊我沒有騷擾他。他仍然在睡覺。看?他是的。你做的好。那麼,你在這裡幹什麼?我記得曾經把你趕出去過一次;你該不會忘了吧。我只想知道他怎樣了。她猶豫了一下。他在睡覺,就是這樣。用不了幾個小時,他就可以起床了,你會以為他從來沒有遇到過任何事情。她的遲疑使他心生警惕。不知怎的,她在說謊。艾塞達依從來不說謊,但是,她們也不是總說真話。他不太肯定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梨安琳在找他,莉安娜在騙他但是他覺得,是時候離開艾塞達依了。他沒什麼可以幫助馬特的。

    謝謝您,他說道,那麼,我最好讓他繼續睡吧。告辭了。他打算從她身邊溜出門去,但是,她突然伸出手來抓住了他的臉,往下扳去,盯著他的眼睛。似乎有某種東西在他的身上穿過,一種溫暖的波動,從他的頭頂開始傳到他的腳底,然後又返回。他把腦袋從她的手中掙脫出來。

    你健康得像只年輕的野獸,她撅著嘴唇說道,但是,如果你的眼睛是天生的,我就是個白斗篷。我的眼睛一直都是這樣的,他低聲吼道。用這種口氣跟艾塞達依說話使他侷促不安,但是,當他輕輕地握住她的手臂把她舉起來往旁邊放下以便給自己讓出路來時,他自己就跟她一樣吃驚。他們兩人大眼瞪著小眼,他的心裡猜想自己的眼睛是不是跟她的一樣震驚地瞪得老圓。我告辭了。他又說了一次,差點拔腿就跑。

    我的眼睛,這雙光明詛咒的眼睛!早晨的陽光照在他的眼中,它們就像黃金一般閃爍。

    嵐在他的床鋪上扭來扭去,想在薄薄的床墊上找個舒適的位置。陽光穿過箭縫灑進來,照在光禿禿的石牆上。昨晚後來他再也沒有睡著,雖然他很累,他也知道自己現在還是睡不著的。那件皮革無袖短上衣丟在他的床鋪和牆壁之間,除此之外,他的所有衣服都還穿在身上,甚至包括那雙新靴子。他的寶劍靠在床邊,他的弓箭斜靠在房間角落的斗篷包袱上。

    他無法阻止自己覺得他應該接受茉蕾給他的機會,立刻離開。這種焦慮整晚都在折磨他。他三次起身要走,兩次已經打開了門。走廊裡空蕩蕩,只有幾個侍從在忙夜晚的雜活;路是通的。可是,他必須知道。

    珀林進來了,低著頭打著呵欠。嵐坐起來,伊雯怎樣了?馬特呢?她睡著了,她們是這樣說的。她們不肯讓我進女客樓去看她。馬特珀林突然怒視著地板,如果你這麼關心,為什麼自己不去看他?我以為你對我們再也沒有興趣了。你自己說的。他打開自己的衣櫃門,開始翻找乾淨襯衣。

    我去過醫務室了,珀林。那裡有個艾塞達依,就是那個跟艾梅林殿下一起的高個子女人。她說馬特睡著了,我會妨礙她,而且我可以另找時間再去。她的口氣就像是坦勒[5]先生在指揮磨坊裡的工人。你知道坦勒先生的,乾脆利落,總是一次做對,馬上做對。珀林沒有回答。他只是脫掉外套,把襯衣從頭上套進身體。

    嵐打量著朋友的背影,過了片刻,笑了起來。你想聽個笑話嗎?你想知道她對我說了些什麼嗎?我指的是那個醫務室裡的艾塞達依。你見過她有多高的,跟多數男人差不多。只要再高一個手掌,她就能平視我的眼睛。呵,她上下打量了我一番,然後喃喃說道,夠高的,不是嗎?我十六歲的時候你在哪裡?或者,三十歲的時候?然後她笑了,就像這話是個玩笑。你怎麼想?珀林已經穿上了乾淨的襯衣,橫了他一眼。加上他那結實的肩膀和濃密的卷髮,嵐覺得他像一頭受傷的熊。一頭不明白自己為什麼會受傷的熊。

    珀林,我如果你想拿艾塞達依開玩笑,珀林打斷他,隨便你。我的王子。他開始把襯衣束進他的褲子,我沒多少時間跟艾塞達依玩幽默;是這樣說的吧?反正我只不過是個笨拙的鐵匠,我也許妨礙了某人。我的王子。他從地板上抓起外套,開始朝門口走去。

    見鬼,珀林,我很抱歉。我當時很害怕,我以為自己遇上了麻煩也許我是的;也許現在還是,我不知道我不想你和馬特跟我一起淌混水。光明啊,昨天晚上所有女人都在找我。我覺得那是我的麻煩之一。我覺得是的。還有,梨安琳她他攤開雙手,珀林,相信我,你不會想攪進來的。珀林停下了腳步,但是面向門口站著,只稍微轉了轉頭,嵐可以看見他的一隻金色眼睛。找你?也許她們在找我們三個。不,她們在找我。我希望她們不是,但是我比你清楚。珀林搖搖頭。不論如何,梨安琳想找我,我知道。我聽見了。嵐皺著眉頭。她為什麼?不過,這也不能改變什麼。聽著,我說了我不該說的話。我不是故意的,珀林。現在,求求你,可以告訴我馬特怎樣了嗎?他睡著了。莉安娜就是那個艾塞達依說他過幾個小時就可以起床了。他不安地聳聳肩,我覺得她在說謊。我知道艾塞達依從不說謊,不說那種你可以揭發的謊言,但是,她在說謊,或者說,她有所隱瞞。他停了停,斜眼看著嵐,你那些話都不是真心的?我們會一起離開這裡?你、我和馬特?我不可以,珀林。我不能告訴你原因,但是我真的必須自己珀林,等等!房門在他的朋友身後甩上了。

    嵐倒回床上。我不能告訴你,他喃喃說道,用拳頭敲打床邊,我不能。可是,你現在可以走了,他腦海深處的一個聲音說道,伊雯會沒事,而馬特過一兩個小時就可以起床四處走。你現在可以走了。在茉蕾改變主意之前。

    他正想坐起來,房門傳來了敲門聲,他一下子跳了起來。如果是珀林回來,他不會敲門的。敲門聲再次響起。

    是誰?蘭恩走進來,用靴子後跟把門在身後推上。跟平常一樣,他穿著一件樸素的在樹林裡幾乎可以隱身的綠色外套,配著寶劍。不過,這一次他的左臂上截綁著一條金色的寬繩子,繩子末端的穗子幾乎長及他的手肘,繩結上面釘著一隻飛翔的金鶴,那是墨凱裡的標誌。

    艾梅林殿下要召見你,牧羊人。你不能這個樣子去。脫掉那件襯衣,梳好你的頭髮。你看起來像一個乾草堆。他一把扯開衣櫃門,開始在嵐打算留下的那堆衣服裡面翻找。

    嵐僵硬地站在原地;他覺得自己像是挨了當頭一棒。當然,他對此是早有預料的,但是他很肯定在召喚到來之前自己已經離開了。她知道。光明啊,我敢肯定。你是什麼意思,她要召見我?我要走了,蘭恩。你是對的。我現在就前往馬廄,牽出我的馬匹,離開。你應該昨天晚上走。守護者把一件白色絲質襯衣拋到床上,沒有人能拒絕艾梅林玉座的召見,牧羊人,包括白斗篷的最高統領本人。佩得安奈爾也許會一邊來一邊計劃如何殺死她,前提是他能辦得到並且逃掉,但是,他會來。他轉過身,拿著其中一件高領外套舉起來,這件可以。外套的兩隻紅色袖子上繡著一條金色粗邊,爬著長滿長刺的紛亂的野玫瑰,袖口的翻邊上也是。領口上站著金色的蒼鷺,鑲著金邊。顏色也合適,他似乎覺得什麼東西很有趣,又或者說,很滿意,來吧,牧羊人。換掉你的襯衣。動呀。嵐無奈地把身上的粗羊毛工作襯衣脫掉。我覺得像個傻瓜,他低聲嘀咕,一件絲質襯衣!我一輩子都沒有穿過絲質襯衣。我也從來沒有穿過這麼華麗的外套,就算是過節時候。光明啊,如果讓珀林看到我穿著這樣的衣服見鬼,那王子傻話已經傳得滿天飛了,如果再被他看見我穿成這樣,他以後再也不肯聽我講理了。

    你不能穿得像個剛從馬廄裡出來的馬伕一樣去見艾梅林殿下,牧羊人。讓我看看你的靴子。還可以。好吧,快點穿,快點穿。你不能讓艾梅林殿下等你。配上劍。配劍!嵐的喊叫被套在頭上的絲質襯衣蒙住了。他一把將它拉到身上,在女客樓裡?蘭恩,如果我配著劍去見艾梅林殿下那可是艾梅林殿下!她會她什麼都不會做的,蘭恩冷冷地打斷他,就算艾梅林殿下要怕你你如果聰明,就應該認為她不怕你,因為我不知道有什麼東西能嚇倒那個女人也不會是因為一把劍的。現在記住,你到她跟前之後要下跪。提醒你,單腳跪就可以了,他嚴厲地補充道,你不是一個被人揭發缺斤少兩的商人。也許你最好先練習一下。我想我知道怎樣跪。我見過女王的衛兵向摩菊絲女王下跪的樣子。守護者的嘴角掛著歪歪的微笑。是了,你就跟他們一樣做就可以了。這會讓她們琢磨半天的。嵐皺起眉頭。蘭恩,你為什麼要告訴我這些?你是一個守護者。你的行為好像你是站在我這邊似的。我是站在你這邊的,牧羊人。有一點吧。足夠幫你一把了。守護者的臉像一塊岩石,用粗啞的聲音說出這樣的同情話顯得真古怪,我給你進行了那麼多訓練,我不會讓你表現得卑躬屈膝誠惶誠恐的。時輪將我們所有人按照它的意志編織進時輪之模。你選擇命運的自由比大多數人要少,但是,感謝光明,你仍然可以站著面對它。你要記住自己面對的是誰,牧羊人,你要給予她恰當的尊敬,但是,你要按照我教你的去做,你要直視她的眼睛。喂,不要呆站在那裡喘氣。把襯衣束起來。嵐閉上嘴,束好自己的襯衣。記住自己面對的是誰?見鬼,我願意付出任何代價忘記她是誰!嵐穿上那件紅色外套、扣好自己的寶劍,蘭恩繼續給他灌輸一連串的指示。該說什麼,該對誰說,不該說什麼。該做什麼,不該做什麼。甚至包括如何走路。他不太肯定自己全部記住了多數指示聽起來很奇怪,所以很容易忘記他也肯定,不論他忘記的是什麼,那將會激怒艾塞達依。如果她們不是已經被我激怒。如果茉蕾告訴了艾梅林殿下,她還會告訴誰?蘭恩,為什麼我不能按照自己的計劃離開?等她知道我不去見她,我都已經在離開城牆一里格遠的地方策馬狂奔了。那樣她就會派人追蹤你,在你跑出兩里格之前逮住你。牧羊人,艾梅林殿下想要的東西,她一定能弄到手。他調整嵐的掛劍腰帶,讓那沉重的扣子位於正中,我做的事情是我能為你做的最好的事情了。相信我。但是,這一切都是為了什麼?是什麼意思?為什麼當艾梅林殿下站起來時我要用手撫著心臟位置?為什麼除了水之外全都拒絕倒也不是說我想跟她共進晚餐啦還要倒一些水滴一些在地上說大地渴了?如果她問我年紀,為什麼我要回答我獲得寶劍的時間有多長?你跟我說的這些,我有一半都不明白。三滴,牧羊人,不要用倒的。你只需要灑三滴。只要你現在能記住,以後你就會明白為什麼。就把這當成是入鄉隨俗吧。艾梅林會按照禮儀配合你。如果你以為你可以躲開這次召見,那麼你就得相信你可以像霖恩[6]一樣飛上月亮。你逃不掉的,但是,也許你可以堅持自己的立場一段時間,也許你至少可以保住你的驕傲。真見鬼,我也許是在浪費我的時間,但是我沒什麼更好的法子。別動,守護者從他的口袋裡取出一根寬闊的掛著穗子的金色長繩,把它綁在嵐的左臂上,打了一個複雜的繩結。在繩結上,他扣上一個紅色琺琅別針:一隻展開雙翅的鷹。我叫人給你做了這個,現在戴正合適。這也會讓她們琢磨半天。現在,毫無疑問,守護者是在微笑。

    嵐低頭擔心地看著那個別針。Caldazar。曼瑟蘭的紅鷹。闇黑魔神的肉中刺,他喃喃說道,眼中釘。他看著守護者,曼瑟蘭已經毀滅很久了,已經被世人遺忘,蘭恩。現在它只是書裡的一個名字。在那裡的只有雙河。不論我有什麼能力,我是一個牧羊人,一個農夫。僅此而已。呃,雖然永不折斷的利劍[7]最終粉碎,牧羊人,但是它一直跟闇影戰鬥至最後一刻。作為男人,必須遵守一條最重要的規則,那就是,不論命運如何,站直腰迎接它。現在,你準備好了嗎?艾梅林殿下在等你。嵐帶著一個冷冰冰扭成一團的胃,跟著守護者走進走廊——

    [1]盧克:昂都上一代長王子,參見第一部《世界之眼》[2]伊森:蘭恩的表兄弟,參見第一部《世界之眼》[3]盧斯塞倫塔拉蒙:龍神的名字,參見第一部《世界之眼》序章龍山。

    [4]阿雯德索拉:生命之樹[5]坦勒:雙河艾蒙村裡的一位磨坊主[6]霖恩:傳說他附在火焰神鷹的肚子上飛到了月亮。

    [7]永不折斷的利劍:關於曼瑟蘭的傳說參見第一部《世界之眼》第九章時輪的述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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