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魔晶僕從 第九章 控制與合作 文 / R·A·薩爾瓦多

    第二篇誰是工具?誰又是主人?恩崔立又一次與賈拉索結成了聯盟?這似乎是個非常奇怪的組合,而且對某些人來說(最初我也是這些人中的一員),這就意味著他們所能想像的,最令人不安的夢魘。我相信,在這個世界上,沒有誰能比達耶特傭兵團的賈拉索更詭詐多計,這位完美的機會主義者和老謀深算的領導者竟然可以在羅絲的糞便當中極其精巧地創造了一個王國。而更重要的是,賈拉索和任何一名魔索布萊的主母一樣,都是在女性家長的社會制度下成長起來的。

    這個神秘的賈拉索認識我父親扎克納梵,並且宣稱他們之間曾存在著友誼。

    一個曾與扎克納梵為友的卓爾怎可能又去與阿提密斯•恩崔立結成聯盟?粗粗看去,這似乎很不正常,甚至相當荒謬。而另一方面,我的確相信賈拉索關於過去友誼的陳述是真實的,也毫不懷疑他現在與恩崔立的聯盟確有其事——而這已經是他們第二次結盟了。

    以我對他們二人的瞭解,我在這次聯合當中看不出任何值得疑惑之處。恩崔立一直更傾向於隱藏在暗影之中,作為一件武器,為出價最高的主人效勞——不,不是主人。我懷疑阿提密斯•恩崔立從未曾將任何人視為他的主人。甚至在公會當中,他也一直把自己孤立在傭兵的位置上。當然,這樣一位經驗豐富的傭兵肯定可以在達耶特傭兵團裡找到一個位置,特別是考慮到他們進佔地面的行動需要將自己的真正身份掩藏起來而派出人類拋頭露面。因此,對於賈拉索來說,與恩崔立聯合確實是一件非常有利之事。

    但是在他們之間,還有著其他一些什麼。從賈拉索談起那人類時的表情與腔調,以及這位傭兵頭子特意跑了很遠安排我與恩崔立之間的最後一場戰鬥這件事,我可以得知在他們兩個之間,的確有什麼東西。安排那場戰鬥純粹只是為了平復恩崔立的精神狀態,賈拉索絕不可能是出於賞我一個面子,或者尋求娛樂之類的想法。也許他在考慮到恩崔立優秀技能水平的同時,也將這位殺手視為自己的朋友。

    但他們之間存在著無法調和的矛盾。

    因為,儘管恩崔立和賈拉索的職業技能恰可取長補短,但他們在脾氣、或者道德標準上都很難互相適應——而這似乎正是良好的友誼所必需的兩個要素。

    或者也許,並不是不可調和的。

    賈拉索的心地遠比阿提密斯•恩崔立更加寬廣。當然,這位傭兵頭子可以做出一些非常殘忍的事情,但絕不會毫無理由地這麼做。他的一切行動都以實用做為最高的原則,他的眼睛永遠盯著可能存在的利益,但即使是在這種高效的實用主義影響之下,賈拉索的感情也常會壓倒對於利益的貪慾。例如,他曾有數次將我放走,而如果那時他將我的頭獻給馬烈絲主母或班瑞主母的話,將會得到巨大的收益。阿提密斯•恩崔立會有這麼慷慨嗎?那是完全不可能的。

    事實上,我認為,如果在那座塔中恩崔立得知賈拉索將我從瀕死的境地拉了回來,他仍將首先試圖殺死我,然後對賈拉索大發脾氣。那場戰鬥本來很有可能發生,而如果的確發生了,我相信阿提密斯•恩崔立會發現自己已被徹底擊敗。賈拉索並無需親自出手,儘管他在傳言中是個很好的戰士,並且非常狡猾。只需要這個注重實效的賈拉索那許許多多的致命同夥中有幾個出手就行了。

    這就是賈拉索為什麼會對阿提密斯•恩崔立感興趣,並且控制他的真正原因。賈拉索發現了這個人類的能力,並且對他沒有懼怕的心理,因為賈拉索擁有絕佳的,建立互助同盟的能力,而恩崔立則連一絲一毫都沒有。恩崔立不會試圖殺死賈拉索,因為恩崔立會需要賈拉索的幫助。

    因為賈拉索會有辦法讓恩崔立確實需要他。他織就了密佈於他周圍的一張羅網。在這張網中,人人都能幫助賈拉索,同時從他那裡獲得利益;在這張網上所有的保安措施——達耶特傭兵團有很多危險的敵手——都不可避免地依賴於賈拉索的控制和他冷靜的影響力。他是最好的輿論製造者,最出色的外交官,而恩崔立是一個孤獨者,一個必須支配他周圍所有事物的人。

    賈拉索使用的手段是脅迫。恩崔立使用的手段是控制。

    但是恩崔立跟賈拉索在一起就無法控制任何東西。傭兵頭子的權威太強,本人也太聰明了,他不可能允許其他人控制什麼。

    不過,我仍然相信他們的同盟不會崩潰,他們的友誼也會逐漸增長。當然,他們會有衝突,也許還會有相當危險的衝突。也許恩崔立這個時候已經知道了我的真正下落,並且已經殺掉了賈拉索,或已經在嘗試這麼做的時候被殺。但是這個聯盟維持的時間越長,它就會變得更加有力,他們的友誼也會日益增長。

    我之所以這麼說,是因為我相信,到了最後,賈拉索的人生觀一定會取勝。在這兩人當中,阿提密斯•恩崔立的能力因為性格上的缺陷而受到了限制。他之所以渴望絕對的控制他人,正是因為他缺乏信任他人的能力。雖然這種渴望引領他成為了我所見過的最優秀的戰鬥者,但它也同樣引領他變成了一個他正開始意識到的,空虛的存在。

    於是,賈拉索保證阿提密斯•恩崔立的安全,這也正是他能夠努力工作的基礎。而恩崔立則為賈拉索和達耶特傭兵團的所有人提供通向地表世界的清晰通路。

    但從個人的角度上說,賈拉索為恩崔立提供的更多,他提供給他一個打破自己人格的機會,讓他發現所謂人格並非像他所假定的那樣堅不可摧。我記得和我一起逃離魔索布萊的那個恩崔立,那個時候我們都是囚徒,不過卻不是以相同的方式囚禁起來的。他那個時候就已經加入了達耶特傭兵團,但在那地下的都市當中,阿提密斯•恩崔立發現了一面空虛的黑色鏡子,他不喜歡它。那麼,為什麼他現在又回到賈拉索身邊了呢?這就是賈拉索人格魅力的證明,大多數最為狡猾的黑暗精靈都使用這種直覺的理解力來創造需求和同盟。恩崔立又跟賈拉索在一起了,這件事情告訴我,在他們最基本的人生觀、脾氣和道德標準之間這場不可避免的戰鬥中,傭兵頭子已經取得了勝利。儘管我可以確定,恩崔立現在還沒有意識到這一點。賈拉索對他的幫助,更多地是因為他正作為殺手的榜樣,而非作為他的同盟。

    也許,在賈拉索的幫助之下,阿提密斯•恩崔立會走出他目前這種空虛的存在。或者賈拉索最後終於會殺了他。我想,這兩種結果,不管是哪一個真正發生,這世界都會變得比以前更好些。

    ——崔斯特•杜堊登第九章控制與合作黃銅賭局今晚生意不錯,半身人多數聚集在桌旁,玩著擲骰子或其他的賭博遊戲,而且都在交流最近在城內外發生的事件。不過,他們說話的聲音都壓得很低,因為當前正呆在這裡的數個人類當中,有兩個正是與最近的大事件相關甚密的人物。

    夏洛塔•維斯帕對於許多人對她投來的怒視目光非常的警覺,而且她也知道,這裡的半身人有許多都是她今晚這位同伴的秘密同夥。當恩崔立邀請她今晚來這座屬於瓦維爾•泰戈維斯的房子私下會面的時候,她差點就拒絕了,但她意識到了這個地方的價值。萊基和金穆瑞的窺視魔法都無法監視到黃銅賭局裡面的情況,而恩崔立指出,對於任何「私下會面」來說,這都是一個非常必要的條件。

    「我真不敢相信你竟會公然配著這柄劍走在卡林港的街道上。」夏洛塔低聲說。

    「這確實有些特別。」恩崔立承認道,不過語氣中沒有一絲警惕的意思。

    「這柄劍可說是眾所周知啊。」夏洛塔回答。「只要是聽說過柯林•蘇雷茲和達拉巴德的人,都會知道他絕不會情願與它分開,而你卻在這裡將它展示給任何可能朝你的方向瞥上一眼的傢伙看。人們肯定會想到達拉巴德的陷落與巴沙多尼公會有著必然的聯繫。」「怎會這樣呢?」恩崔立問,然後他就很愉快地看著夏洛塔臉上的惱怒表情。

    「柯林死了,而阿提密斯•恩崔立配著他的愛劍。」夏洛塔冷淡地指出。

    「他死了,所以這柄劍對他來說也派不上啥用場。」恩崔立無禮地評論道。「在街道上的傳言中,據說是他的親女兒發起政變幹掉了他,而且,聽說那女的不打算像柯林•蘇雷茲那樣被這柄劍給困在要塞裡。」「所以它就落到了阿提密斯•恩崔立的手上?」夏洛塔懷疑地問。

    「據消息提供者透露,正是由於柯林拒絕了某人以荒謬的巨額金錢收購這柄劍的要求,才導致政變發生。」恩崔立舒適地靠在椅背上,繼續說道。「阿達妮婭知道她老爸拒絕交易之後……」「不可能。」夏洛塔深吸一口氣,搖著頭。「你真以為會有人相信這種瞎話嗎?」恩崔立臉上現出一個嘲弄的微笑。「沙拉吉•奧祖爾所說的話經常都會被相信。」他指出。「在達拉巴德的政變發生之前幾天,正是沙拉吉前往那裡展開了對於那柄劍的詢價行動。」夏洛塔靠回椅背,苦苦思索,試圖消化吸收這些信息。街道上的謠言的確在傳說著,柯林是在政變中被殺——賈拉索利用碎魔晶的力量控制了達拉巴德的殘餘勢力,由此也便控制了從綠洲向外傳出的消息。只要克什辛尼朋的支配力量仍然存在,就不會有任何證據可以揭示達拉巴德陷落的真相。如果恩崔立所言的確是實——而且夏洛塔根本沒有任何理由去懷疑他的話——那麼就將不會有任何人想到正是巴沙多尼公會發動進攻並且竊取了寶物,而只會將柯林拒絕賣掉查倫之爪一事認作政變發生的導火索之一。

    夏洛塔緊緊盯著恩崔立,臉上的表情混合著惱火以及欽佩。他在開始行動之前,就早已做好了一切的準備工作,確保自己拿到這渴望已久的長劍時使得一切都顯得合情合理。夏洛塔知道恩崔立與那兩個危險的黑暗精靈,萊基和金穆瑞之間的關係,因此她毫不懷疑,正是恩崔立促使黑暗精靈們攻佔達拉巴德,而他的目的則只是為了更容易地獲得那柄寶劍。

    「你織了一張有許多層的網。」女人評論說。

    「我在黑暗精靈身邊呆得太久了。」恩崔立隨意地回答。

    「但你是在懸崖的邊緣行走。」夏洛塔說。「有許多公會已經將達拉巴德的陷落與巴沙多尼公會聯繫在一起了,而你卻公然配著查倫之爪上街遊逛。當然,那些謠言聽起來也挺像回事,但你的行動似乎正在宣揚我們與柯林•蘇雷茲被暗殺一事有些說不清的關係。」「帕夏達克蘭和帕夏朗寧的立場如何?」恩崔立裝出關切的樣子問。

    「達克蘭很謹慎,表面上看來沒有做出任何的動作。」夏洛塔回答。恩崔立聽到她這誠懇的語氣,不由心中暗笑,顯然她已經吞下了他丟出的誘餌。「不過,他對於目前的形勢,以及從達拉巴德當前狀況所得出的推論都相當的不滿。」「他們都會感到很糟糕的,」恩崔立推論道。「除非賈拉索被他那些水晶塔給弄得昏了頭。」他再次使用了偽裝得很嚴肅的語調,既有掩藏夏洛塔目前還不知道的信息的目的,更是為了觀測她的反應。他確實看到她的嘴唇微微震顫了一下。她感到挫折?恐懼?還是厭惡?恩崔立知道萊基和金穆瑞當前在賈拉索身邊不太快活,而且,這兩位擁有獨立思考能力的副官也許認為,使用碎魔晶的支配力量會造成一些相當嚴重的問題。他倆命令他去追殺莫裡克顯然是為了削弱公會在地表世界的力量,但在這種情況下,為什麼夏洛塔還活著呢?莫非她也捲入了兩位可能的謀反者的陰謀,幫助他們實施奪取達耶特兵團黑暗王座的計劃?「事情已經做完了,不可能回到原來的狀態。」恩崔立說。「的確,我渴望得到查倫之爪——話說回來,哪個戰士會不想要得到它呢?——但是,沙拉吉•奧祖爾已經流傳了關於柯林拒絕了一個高昂出價的謠言,另一方面,阿達妮婭•蘇雷茲也公開對她父親的選擇,尤其是拒絕賣掉這柄劍的決定表示輕蔑,這些都是對達耶特兵團和我們的工作十分有利的。賈拉索需要一個安全的地方來使水晶塔實物化,而我們為他提供了這樣一個地方。現在,達耶特兵團在城外也有了眼睛,在那裡,我們可以看到以我們現在的權力本來應該是看不到的所有陰謀。每個人都是贏家。」「而且,恩崔立還拿到了寶劍。」夏洛塔指出。

    「每個人都是贏家。」殺手重複了一遍。

    「除非我們過於大膽冒進,鬧得全世界都聯合起來對付我們。」夏洛塔說。

    「賈拉索已經在災難的邊緣住了好幾個世紀了。」恩崔立回答。「而他現在還沒摔倒。」夏洛塔想說些什麼,但話到嘴邊又收了回去。不過,恩崔立早已知道了她想說的話,在這場交談中,她吸收和回覆信息都相當的快,逐漸浮現的興奮和動力已經使得她方寸大亂,透露了太多的信息。她正打算說的話就是,在之前的幾個世紀中,賈拉索並未擁有克什辛尼朋,反過來說,克什辛尼朋也並未擁有賈拉索。

    「不要將我們的討論告知萊基和金穆瑞。」恩崔立指示道。「他們已經很恐懼了,而被驚嚇的生物可能犯下嚴重的錯誤,即使是卓爾也一樣。你我應當遠遠地觀察——如果他們打起內戰的話,我們也許剛巧可以脫身。」夏洛塔點點頭,而且準確地理解了恩崔立的語氣暗示的逐客之意。她站起身來,再次點頭致意,然後走出了房間。

    恩崔立根本就不相信她的點頭。他知道那女人很可能馬上就前往萊基和金穆瑞那裡,並試圖將這場談話向對她有利的方向進行歪曲。但那就是這場談話的目的,難道不是麼?在這張一直在擴展的陰謀之網中,恩崔立已經迫使夏洛塔表露出她真正的傾向。很顯然,他的最後一句話,也就是指出逃離可能性的那一陳述,對於夏洛塔來說是毫無意義,因為夏洛塔瞭解他,知道他絕不可能費力氣帶上她逃離達耶特兵團。毫無疑問,他會將匕首刺入她的後背,正如他殺掉此前他那些所謂的同伴一樣,包括塔蘭•貝爾摩以及鼠人瑞西塔等等。夏洛塔知道這些,而恩崔立知道她知道。

    但是,殺手也同樣意識到,也許夏洛塔、萊基以及金穆瑞當前的想法是正確的,克什辛尼朋的確對賈拉索帶來了一些不利的影響,那邪惡的寶物正引領狡猾的傭兵頭子走上一條導致達耶特兵團地表力量完全毀滅的道路。當然,這對恩崔立來說沒什麼影響,他並不以為黑暗精靈撤回魔索布萊是什麼壞事。以恩崔立的立場來說,更為重要的是他與傭兵團在原則層面上的衝突。萊基和金穆瑞是眾所周知的種族主義者,他們恨他,也恨任何一個不是卓爾的人——但是他們更恨他,因為恩崔立的技術和生存本能更為出色,並且讓他們感到震驚和懼怕。如果沒有賈拉索的保護,阿提密斯•恩崔立的結局是不難想像的。如今他獲得了號稱法師屠殺者的查倫之爪,也感到心裡有了一點底,但他還是不能認為自己在與卓爾法師/牧師和心靈異能者的戰鬥中有一半以上的機會取勝。如果那兩個傢伙獲得了達耶特兵團的控制權,手邊隨時有一百多個卓爾戰士可以指揮……恩崔立不喜歡這個前景。

    他毫不懷疑,一旦賈拉索倒下,下一個就會是他自己。

    金穆瑞走在達拉巴德地下的隧道裡,身體略微有些顫抖。畢竟,這是一個haszakkin,一隻靈吸怪——不可預知而且致命。然而,卓爾還是一個人前來了,而且還欺騙了萊基,告訴他自己不會這麼做。

    有些事情只有心靈異能者才能理解以及重視。

    走過隧道中的一個急轉彎之後,金穆瑞來到了這個章魚頭生物面前,後者正冷靜地坐在一塊石頭上,後背靠著隧道壁上一個小小的凹陷。雅拉斯克裡克的眼睛是閉著的,但金穆瑞知道它很清醒,因為他能感受到這個生物釋放出的精神能量。

    看來我選擇達耶特傭兵團這一邊是正確的,靈吸怪使用傳心術說道。這沒什麼疑問。

    卓爾比人類更強,金穆瑞利用靈吸怪的傳心通路表明了他內心的真實想法。

    比這些人類強,雅拉斯克裡克糾正道。

    金穆瑞鞠了個躬,打算改變話題,但雅拉斯克裡克仍想討論更多。

    比柯林•蘇雷茲強,靈吸怪繼續道。因為他持有一個特殊的魔法物品,結果反而削弱了他的戰鬥力。

    金穆瑞開始有點明白了,在這個奪心魔跟達拉巴德綠洲的可憐傢伙們之間存在著某種邏輯上的聯繫。畢竟,像雅拉斯克裡克這樣一個強大的生物為什麼要在這些次等生物身上浪費自己的時間呢?你是被派來觀察那柄魔法劍和那只護手的,他推論道。

    我們希望理解那些可以偶爾擊敗我們攻擊的東西,雅拉斯克裡克直率地承認道。不過,任何魔法物品都有其極限。那兩個物品都不像柯林•蘇雷茲所相信的那麼強大,否則你們的攻擊就沒可能成功。

    我們已經意識到了這一點,金穆瑞表示贊同。

    我與柯林•蘇雷茲在一起的時間就快要結束了,雅拉斯克裡克說。這很清晰地表明,這只靈吸怪——它們被認為是整個多元宇宙中最小心謹慎的生物族類——確信它已完全理解了那柄劍和那只護手的所有秘密。

    那個名叫阿提密斯•恩崔立的人類拿走了護手和查倫之爪,卓爾心靈異能者解釋說。

    當然,那就是他的意圖,靈吸怪回答。他害怕你,而且這麼做確實明智。你的意志力很強大,歐布羅扎家族的金穆瑞。

    卓爾再次鞠了一躬。

    要注意那把名叫查倫之爪的長劍,更要注意那個人類現在戴在手上的護手。如果你不夠小心的話,他可以利用這些使用你的能量反過來攻擊你。

    金穆瑞保證說阿提密斯•恩崔立和他危險的新武器將被嚴密地監視。在此之後他問:你觀察這一對物品的時日已經完結了麼?也許,雅拉斯克裡克回答。

    或者,也許達耶特傭兵團中有一個適合你特別才能的位置,金穆瑞提出。他不認為說服賈拉索接受這一安排會很困難。在幽暗地域當中,黑暗精靈就常與靈吸怪聯盟。

    雅拉斯克裡克沒有回答,這對於富於洞察力和智慧的卓爾來說就相當於是一個答案。「你能開出更好的條件?」金穆瑞大聲問了出來,同時輕聲笑著。

    也許我該保持中立更好,因為我不瞭解達耶特兵團的其他人,除了金穆瑞•歐布羅扎,雅拉斯克裡克非常嚴肅地回答。

    一開始,金穆瑞對這個回答感到非常困惑,他以為靈吸怪是害怕達耶特兵團會跟恩崔立以及查倫之爪聯合,最終造成雅拉斯克裡克和恩崔立的對立,但在他做出自己的保證之前,靈吸怪就為他傳來了一幅清晰的圖像,上面有一座水晶塔,正在達拉巴德綠洲的棕櫚樹上方反射著太陽的光芒。

    「那些塔?」金穆瑞大聲問道。「它們只是克什辛尼朋的表現形式罷了。」克什辛尼朋。靈吸怪傳來的這個詞語在金穆瑞的感覺中,有著一種堅持和非常重要的意味。

    那是一個上古寶物,卓爾用傳心術解釋說。賈拉索收集的一個新玩具。

    並非如此,雅拉斯克裡克回答說。我恐怕絕對不僅僅是這樣,你也應該重視這一點。

    金穆瑞瞇起他那散發著紅光的眼睛,將精神謹慎地集中於雅拉斯克裡克的思想上,他期望對方能夠確認他和萊基此前一直在討論的一些可怕想法。

    我不能獲知賈拉索的想法,靈吸怪繼續道。他有一個防護物品。

    是個眼罩,金穆瑞無聲地回答。它能阻止任何的法師、牧師或心靈異能者闖入他的思想。

    但是這樣一個簡單的工具不能擋住克什辛尼朋的侵犯,雅拉斯克裡克解釋說。

    你怎麼知道關於那個寶物的事情?克什辛尼朋對於我的族類而言並沒有任何的神秘之處,因為它的確是個擁有久遠歷史的物品,而且我們靈吸怪曾經遇到過它很多次,雅拉斯克裡克承認道。的確,克什辛尼朋,碎魔晶,它輕視我們,因為只有我們才能阻止它誘人的影響能力。只有我們這個偉大的種族才擁有足夠的精神抵抗力,阻止碎魔晶那種絕對控制他人的強大渴望。你,金穆瑞,也可能很輕易地落入克什辛尼朋的影響之中。

    卓爾思索了很長時間領會此話當中的暗示,但是很自然的,他迅速得出了結論,雅拉斯克裡克事實上是告訴他,心靈異能者不用任何外在的防護措施就能抵抗碎魔晶的侵擾,因為賈拉索的眼罩是以法師的魔法作為其根本,而非心靈的強大力量。

    克什辛尼朋所發動的最早一次進攻是它自己組織的,靈吸怪解釋說。它利用地位和財富誘惑了一批奴隸。

    與卓爾的方式沒有太大不同,金穆瑞指出,他想到了達耶特傭兵團在莫裡克身上所採取的戰術。

    雅拉斯克裡克發出一種像是水在冒泡的笑聲。掌握它的人野心越大,就越容易被它控制。

    但如果那個掌握者既野心勃勃,又極其謹慎呢?金穆瑞問。他知道賈拉索從不會允許自己的野心壓倒良好的判斷——至少,在這之前從沒有過這種情況,而他本人、萊基和其他人只是在最近才開始對傭兵頭子所作決定的明智性產生疑問。

    某些次等生物的確可以拒絕它的召喚,靈吸怪承認說。金穆瑞不用想也知道,雅拉斯克裡克所謂的次等生物是指所有不是靈吸怪,甚至連個心靈異能者都做不成的生物。對於聖武士、善良牧師、正直的君主和高尚的貧民,克什辛尼朋都不會造成太多的影響,但只要一個人希望得到更多——而包括卓爾在內的所有次等種族當中,誰不希望得到更多呢?——,而且願意利用欺騙、毀滅等手段延緩自己的死亡,他就將不可避免地落入克什辛尼朋的掌握之中。

    當然,這在金穆瑞看來相當的合理,而且也解釋了為什麼崔斯特•杜堊登和他那些「英勇」的夥伴們似乎可以完全抵抗這個寶物的影響。這也同樣解釋了賈拉索最近的行為,確認了金穆瑞對於達耶特兵團正被引入歧途的懷疑。

    通常來說我不會拒絕達耶特傭兵團的邀請,在金穆瑞理解了隱藏的信息之後,雅拉斯克裡克說。至少你和你著名的同族會很有趣——也很可能給我以啟發或是其他的利益——但我恐怕達耶特兵團很快就會全部落入克什辛尼朋的控制。

    那麼,如果克什辛尼朋成了我們的領導者,繼續引領我們追求我們已經在追求的力量,這一件事又有什麼可怕的呢?金穆瑞問,但他同時也恐懼地想到自己已經知道了那個答案。

    我不信任卓爾,雅拉斯克裡克承認道。但我理解你們的追求和手段,我知道你我都不需要成為那些卑微人類的敵人。我也不信任你,但我同樣不懼怕你,因為如果我死去的話對你沒有絲毫益處。事實上,你知道我是我的族類中的一員,如果你殺了我,你就會為自己招來大批的強大敵人。

    金穆瑞鞠躬致意,承認靈吸怪的洞察確實準確。

    但是,克什辛尼朋不具備這樣的理性,雅拉斯克裡克繼續說。它貪得無厭,正可謂這世界的禍根之一,它控制它能控制的,消滅它不能控制的。它是惡魔的屠戮者,魔鬼的最愛,它給一切帶來混亂和毀滅,否決一切法則。你們的羅絲女士肯定非常喜歡這樣一個寶物,並且會享受它所造成的混亂帶來的樂趣——但是,克什辛尼朋並不像她的卓爾代理人一樣瞭解混亂應是有限的,它只會一直揮霍所有的物質與財富,當她瞭解到這一點,就不會再喜歡它。克什辛尼朋會為達耶特兵團帶來強大的力量——看看它為你們提供的這些心甘情願的奴隸吧,其中還包括被你們擊敗的那個男人的女兒。但到了最後,克什辛尼朋會拋棄你們,為你們帶來遠超過你們所能應對的敵人。這就是碎魔晶的歷史,在過去的數個世紀中,它一次又一次地做著同樣的事。無法控制,毫無原則的慾望,注定會膨脹然後死亡。

    想到這些,金穆瑞不由自主地畏縮了一下,因為他已經看到了達耶特兵團必將走上的那條毀滅之路,儘管現在他們還只是初窺門徑。

    它貪得無厭,雅拉斯克裡克又說了一次。它控制它能控制的,消滅它不能控制的。

    而你就屬於它不能控制的那一類當中,金穆瑞推論說。

    「你也一樣可以。」雅拉斯克裡克用它如同流水般的聲音說。「使用堅固意志[注1]和心智空白[注2]。」靈吸怪背誦道,這是高級心靈異能者的典型防禦模式和異能,在心靈異能者的互相戰鬥當中常被使用。

    金穆瑞一聲怒吼,他明白了靈吸怪在他面前設下的陷阱。雅拉斯克裡克顯然很懼怕金穆瑞背叛它,將它的存在向賈拉索和碎魔晶告密,因此才將這個信息告訴他。他當然知道這些防禦模式和異能,而且他現在也知道了它們可以抵禦碎魔晶的心靈侵擾,那麼在此之後,如果碎魔晶試圖控制他的精神,他就會不自覺地使用它們,而且無法阻止。因為,正如所有的心靈異能者,或是所有理性生物一樣,金穆瑞的自我和本我絕不會允許任何其他東西控制他。這樣一來,金穆瑞將不得不同雅拉斯克裡克結成聯盟。

    他緊緊盯住靈吸怪,他既憎恨這生物,但同時也對雅拉斯克裡克對於碎魔晶的懼怕感到同情。或者,也許,雅拉斯克裡克是拯救了他。克什辛尼朋早晚都會試圖來控制他的,如果不能控制就只能毀滅,而到了那時候,如果金穆瑞湊巧蒙對了抵禦它侵襲的方法,那麼他就會立刻成為一個敵人,而那時的情況將非常不利於他,相對而言,現在對於情勢更為瞭解的是他,而不是克什辛尼朋。

    「你會庇護我們嗎?」他問,很希望靈吸怪的答案是「會」。

    他感覺到一股思想的川流圍繞著他,這些思想曖昧不清,沒有給出任何確定的答案,但清晰地暗示說雅拉斯克裡克會仔細盯著那個可怕的碎魔晶。

    於是,他們結成了聯盟,這聯盟純粹出於各自的需求。

    ***********「我不喜歡她。」瓦維爾•泰戈維斯那尖利而興奮的嗓音傳來。半身人慢吞吞地走了過來,坐在恩崔立那張桌子旁邊夏洛塔騰出的椅子上。

    「莫非是她的修長身材和姣好長相讓你覺得受了冒犯?」恩崔立諷刺地說。

    瓦維爾做出一個奇怪的表情。「因為她不誠實。」半身人解釋說。

    這個回答使得恩崔立的眉毛挑了起來。卡林港街道上的每一個人,包括恩崔立和瓦維爾在內,難道不都是些欺詐者麼?如果說因為一個人不誠實就不喜歡她,那麼做出這評論的人將發現自己在卡林港相當的孤獨。

    「這是不相同的。」瓦維爾解釋道,同時揮手招來一個侍者,從他的托盤上拿了一杯飲料。

    「所以我們又回到身材和長相的問題上了。」恩崔立微笑著說。

    他的話把他自己都給逗笑了,但更讓他喜歡的是,他發現自己可以同瓦維爾用這種態度聊天,而且經常這麼做。在他的一生當中,阿提密斯•恩崔立沒有發現幾個可以與他進行一場輕鬆談話的人,但他覺得跟瓦維爾在一起特別輕鬆,他甚至都開始考慮應該找個法師,看看是不是她對他施了什麼魅惑魔法。事實上,就在此時此刻,恩崔立正暗暗握緊那只戴了手套的手,將注意力集中在那手套上面,試著確認瓦維爾是否對他施加了一些魔法的影響。

    什麼都沒有,瓦維爾對他只有誠摯的友誼,在阿提密斯•恩崔立看來,這玩藝兒才真稱得上是一種特別古怪的魔法。

    「對於人類的女性,我經常感到嫉妒。」瓦維爾同樣辛辣地諷刺道,並且還保持著面無表情的樣子。「畢竟,她們有很多都高到可以讓食人魔對她們感興趣。」恩崔立笑了起來,這種情形對於他來說是如此的少見,他甚至都不敢相信聽到了自己的笑聲。

    「夏洛塔與包括你自己在內的其他許多人不同。」瓦維爾繼續道。「說到底,我們參加這個遊戲只是因為我們需要這麼做才能生存下去——為了達到我們的目標,我們都會欺騙、耍陰謀、歪曲事實、編造類似的謊言,等等。但是包括夏洛塔在內的其他一些人不一樣,他們試圖掩飾自己的目標。我理解你。我知道你的渴望,你的目標,而且我知道如果我試圖阻止你,我就會有危險。但是我同樣信任你,我相信如果我不阻止你實現目標的話,我的結局就不會是死在你那兩把漂亮的刀刃之下。」「頓頓也是這麼想的。」恩崔立插話道,他指的是頓頓•泰戈維斯,瓦維爾的表弟,而且也曾經是恩崔立在這座城市中最親密的朋友。在恩崔立與崔斯特•杜堊登的最後一場交戰結束後不久,恩崔立返回這裡,殺掉了那個可憐的頓頓。

    「我可以保證,你對頓頓所做的事他早已預料到了。」瓦維爾指出。「正因為你跟他的關係夠好,所以你才殺了他,如果陷入他那種境地的人是你,他也會殺了你的。你幫了他一個忙。」恩崔立聳聳肩,對此並不十分確定,他甚至不能確定自己殺死頓頓的動機。他這麼做,真的是為了從頓頓那暴食的結局、從那些把他鎖在一個房間之中的鏈子以及永久的喪失能力的狀況之下將他釋放出來嗎?或者,他殺死頓頓只是因為他對這個讓他失望的傢伙感到非常憤怒,因為他不能忍受看到那個從前的頓頓變成了那樣一個可悲的人?「夏洛塔不值得信任,是因為你不能理解她的真實目標以及動機。」瓦維爾繼續道。「她渴望得到力量,這沒錯,很多人都這樣,但一個人永遠不可能理解她打算怎樣獲得力量。在她心裡沒有任何忠誠,即使是對那些在人格和行動上都能保持一致的人她也沒有忠誠。不,她只會要求更多的利益,其他的一切都可以被她用來交換。」恩崔立點點頭,對於這話他並不反對。他從來沒有喜歡過夏洛塔,而且跟瓦維爾一樣,他也從沒有信任過她。在夏洛塔•維斯帕的心中沒有任何的顧慮或是準則,只有浮華的利益而已。

    「她每次都越過那條線。」瓦維爾指出。「對於利用自己的身體來得到利益的女性,我從來沒有絲毫好感。你知道,我也有我自己的魅力,但是我從不會,也沒必要那樣辱沒自己。」最後一句俏皮話讓微笑再次在恩崔立臉上浮起,而且他知道瓦維爾並不完全是在說笑。她的確有她自己的魅力:一張讓人看起來很舒服的臉龐,所穿的服裝也很相襯,擁有相當程度的智慧,而且對於周圍的事物有著非常敏銳的感受力。

    「你跟你的新朋友處的怎麼樣?」瓦維爾問。

    恩崔立好奇地看著她——她確實有辦法讓談話的氣氛活躍起來。

    「那把劍啊。」瓦維爾裝出一副生氣的樣子。「你現在擁有它了,或說它擁有你。」「我擁有它。」恩崔立保證道,同時他的手落到了骨制的劍柄上。

    瓦維爾懷疑地盯著他。

    「我還沒用查倫之爪戰鬥過。」恩崔立承認道,他幾乎不敢相信自己把這事告訴了她。「但是我不認為這武器強大到連我都需要懼怕它的地步。」「就跟賈拉索對克什辛尼朋的看法一樣?」瓦維爾問,而恩崔立的眉毛再次挑了起來。

    「他建起了一座水晶塔。」一直都很敏感的半身人指出。「那正是碎魔晶最渴望做的事情之一,如果我可以相信那些老賢者的話。」恩崔立想問問她怎麼可能會知道這些,包括碎魔晶、達拉巴德上的水晶塔以及其他種種聯繫之類,但他還是沒有費這個力氣。瓦維爾當然知道。她總是知道——這正是她的魅力之一。恩崔立在與她的交流中已經透露了很多,而且她還擁有難以計數的其他消息來源。如果瓦維爾•泰戈維斯得知賈拉索得到了一個據說是克什辛尼朋的寶物,那麼毫無疑問,她將去拜訪那些賢者,付出大量的金錢來獲取任何有關那個強力魔法物品的消息。「他以為他控制了它。」瓦維爾說。「不要低估賈拉索。」恩崔立回答。「許多人這樣做過。他們都死了。」「不要低估碎魔晶。」瓦維爾毫不猶豫地還嘴。「許多人這樣做過。他們都死了。」「如此說來,這可真是個了不得的組合啊。」恩崔立說。他用手托住下巴,撫摸著自己光滑的臉頰,又用手指拽了拽下巴上特意留的一撮鬍子,考慮著對方的暗示。「賈拉索能夠控制那個寶物。」他下了結論。瓦維爾不認同地聳聳肩。「比那更多。」恩崔立繼續說。「如果克什辛尼朋能證明它的力量足以同賈拉索相提並論,那麼賈拉索將很歡迎這個聯盟。那就是他和我的不同。」他解釋道。與其說他是在跟瓦維爾說話,不如說是在對自己說話,將自己對於這複雜事件的許多感覺整理起來。「如果必要,他會允許克什辛尼朋成為他的夥伴,而且他會製造條件,使得他們的目標變成完全一致。」「但是阿提密斯•恩崔立沒有夥伴。」瓦維爾推論道。恩崔立仔細地思索這句話,甚至還低頭看了一眼他現在佩戴著的那柄強大寶劍,這柄劍具有感覺和影響的能力,而它的靈魂則顯然正是毀滅與控制。「是的。」他贊同道。「我沒有夥伴,我也不需要。這柄劍是我的,它會為我服務。我不需要它做其他的事情。」「否則?」「否則它就會發現自己被扔進了黑龍的嘴裡。」恩崔立強有力地吼了出來。瓦維爾不打算對於他以這種語氣說出的話表示反駁。

    「那麼誰才是更有力的,」但是瓦維爾敢於這樣提問,「合作者賈拉索,還是孤獨者恩崔立?」「我。」恩崔立毫不猶豫地說。「也許賈拉索現在看起來很強,但他遲早會發現在他的合作者當中,有一個會背叛,然後擊敗他。」「你永遠不能忍受要服從命令的想法。」瓦維爾大笑著說。「那就是你覺得這個世界如此令你困擾的原因!」「要服從命令就意味著,你必須信任給你下達命令的人。」恩崔立反駁道,用的是善意的開玩笑的口氣,表明他並不覺得自己受了冒犯。事實上,在他的聲音中有一種難得一見的熱切情緒,這正是瓦維爾•泰戈維斯擁有許多魅力的證明。「我親愛的小瓦維爾,這才是我覺得這個世界令我困擾的原因。我年紀很小的時候就已經認識到,除了我自己之外,我不能信任任何人,不能依靠任何人。這樣做只會引來欺騙、絕望,讓別人找到可以利用的缺點。這樣做只會讓我變得軟弱。」現在輪到瓦維爾靠回椅背來思索這些話了。「但是,你似乎已經開始信任我了,」她說。「因為你能對我說這些話。我讓你變得軟弱了嗎,我的朋友?」恩崔立再一次微笑起來,但這一次是個扭曲的微笑,瓦維爾無法判斷他是真的覺得自己的話可笑,還是在警告她不要過早做出這樣的結論。

    「也許那只是因為我瞭解你和你的團伙,所以根本不用懼怕你。」自大的殺手指出,同時站了起來,伸展了一下肢體。「或者,也許只是因為你還沒有蠢到試圖對我下命令的程度。」笑容仍然掛在他的臉上,但是瓦維爾也同樣在微笑。她在恩崔立的眼神中,看到了一絲感謝的暗示。也許他們之間的談話對於恩崔立那種冷酷無情的思考方式而言,的確是一種軟弱。但不管他是否承認,事實就是,他的確信任她,也許她正是他一生中最信任的一個人。或者,曾有一個人是他更為信任的——瓦維爾想,那個人幾乎可以肯定是他的父母之一,或一個近親——但那個人徹底地背叛了他,讓他受到了嚴重的傷害。

    恩崔立向房門走去,依然是隨意的步行,如同任何一位宮廷舞者那樣,平衡且優雅。有許多人轉過頭目送他離開——總是有許多人關注致命的阿提密斯•恩崔立,以及他身邊的一切。

    但是瓦維爾則不是這樣。她早已理解了他們的關係,他們的友誼,就在頓頓死後不久。她知道如果她觸怒了阿提密斯•恩崔立,他一定會殺了她,但她同樣知道那條致命的底線在哪裡。

    那天晚上,當瓦維爾注視著她那危險的朋友離開黃銅賭局的時候,她臉上的微笑是誠懇的,舒適的,自信的。

    [注1][注2]分別為心靈異能者的心智防禦模式以及8級異能。譯名取自墮天使論壇的《心靈異能手冊》,在此致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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