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部 人魚之歌 第三章 漏網的鯊魚 文 / 梅奧·西蒙
加拉雅多海灣確實沒有什麼逆戟鯨,可是世間還有比逆戟鯨更加凶殘的動物那就是人類自身的一部分。
此時此刻,一艘名為雅多的古老潛艇,像幽靈船地正潛行在水平如鏡的加拉稚多海灣的水下,它的模樣似大鯊魚,尾部轉動著的螺旋槳輕輕地絞動著漆黑的海水,翻起一股海底的污泥。
這是一艘海盜船,船長史英加是一個詭計多端、無法無天、凶殘毒辣的惡棍,他曾經是臭名昭著的希特勒的黨衛軍頭目。第二次世界大戰期間,他成了戰俘集中營裡的監獄長。當年納粹法西斯折磨戰俘的高級刑法噪音刑就是他發明的。他把受刑的戰俘捆縛著放在四面牆體及上下均是光滑的水泥房裡,四面裝上號筒式喇叭和汽笛。然後開動噪音發生器,用強烈的噪音對戰俘進行轟擊。當聲音強度達到一百分貝時,受刑者開始感到痛楚、心情煩躁,繼而便思想遲鈍、聯想困難。利用這種機會,史交加他們從戰俘嘴裡撈取真實情報。要是碰上更頑強的人,他們就把噪音加大到一百三十分貝以上,使受刑者冷汗淋漓、全身抽搐、眼結膜充血、耳鼓模破裂、狂呼亂叫,直至死亡。他們既把噪音刑作為審訊的手段,又把噪音刑當作娛樂的工具,從戰俘的痛苦和死亡前的掙扎中得到愉快的享受。
當希特勒兵敗如山倒、瀕臨徹底覆滅的前夕,史英加突然失蹤了。他像一條狡猾的鯊魚溜進了海裡,在海上繼續作惡。這條比殺人鯨更加閃殘的動物,把遼闊的海洋作為冒險的樂園,安全的避難所。史英加不信上帝、不拜鬼神,也說不上有什麼政治信仰;他唯一迷戀和崇拜的是金錢,所謂有乳便是娘,管他媽的什麼娘!他手段高強、神通廣大,在許多國家都設有秘密情報網和贓物集散站。他偷襲過許多國家的商船和客船,但人們很準發現他活動的蹤跡。於是,長期以來,他便成了一條逍遙法外的漏網之魚。在海上興風作浪。
史英加有個得力的幫兇叫堅尼。堅尼是一個國際毒品走私集團的首犯,下過死牢,後來他越獄逃跑,死裡逃生。這條受傷的狼被史英加收留了。從此,堅尼形影不離地陪伴著史英加在海上逞兇作惡。堅尼雖然精明、狡詐,但對史英加,他卻是一條馴服的狗:對主人百依百順、亦步亦趨,彷彿他的生命和靈魂都不過是史英加的影子,史英加消失了,他這個影子也就不復存在了似的。今天,他們得到了可靠的情報,才出來打獵的。
是那條船!史英加離開潛望鏡,把頭轉過來,咧著嘴,露出一口黃石板似的大牙,得意地獰笑著。堅尼湊過來,把一雙細小的凶眼睛對淮了鏡簡,連聲說道:對,對,就是那條船!
船上不一定有什麼寶物,但有個重要人物。史英加命令:全速前進!
史英加的眼睛平時總像是老母豬的眼睛,呆滯無神。一旦發現獵物,立即變了個樣,像狼眼似地發出綠光,殺氣騰騰。此刻,他眼睛裡正放射著貪焚、豪奪的凶光。堅尼敬畏地等待著史英加的一切吩咐。
喂,堅尼,現在應該讓她唱歌了,你說對嗎?
是,正是時候!
堅尼跟隨著史英加離開觀測室,來到一個狹小的艙房裡。艙房的中央放著一個大水槽似的鐵箱,足有半人多高,上面沒有蓋。旁邊放著一張茶几似的小桌,桌上放著一架笨重的磁帶錄音機。水箱裡緒縮著一條美人魚。
美人魚的上身是一個典型的少女的體態、容貌:潔白細嫩的皮膚,圓圓臉,而鼻薄唇,一雙羞怯、善良的大眼睛瑩瑩有光,一頭披垂及腰的白髮;下身卻完全是魚的體態,沒有雙腳,而是一條粗大、光滑的魚身的尾鰭。她通人性,懂人語。她是被史英加抓來的,現在成了他們手中的一種武器。
史英加和堅尼走進來,可憐的美人魚嚇得縮成一團,瑟瑟地發抖,把鑲滿了夜明珠的寶貝抱得更緊了。
噢,我不明白,她為什麼這樣怕我?史英加得意地嘟噥著問堅尼。他一說話,粗長的雪茄煙象狗尾巴似地在他的厚嘴唇上亂晃。堅尼瞇起眼睛,咧看嘴,皺起鷹鉤鼻子,算是作了討好的回答。
史英加來到大鐵箱旁邊,把身子斜歪在放著錄音機的高腳茶几上。左手撩起敞開的外衣,叉在腰上。暗褐色的內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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寧博士和女兒稚曼達受到這種特強頻率聲波的刺激,神經受到嚴重損害,失去了對自己的控制,痛苦地翻滾、抽搐
海盜船的碟形發射天線雖然是對準安伯基斯號遊艇的,但是,正在附近尋找失蹤遊艇的海鯨號也受到了這種特強聲波的轟擊,各種儀器、儀表象受到雷電襲擊似地劈啪作響,冒著火花,馬達停止了轉動。潛艇裡的珍妮絲、通訊員、工程師、舵手、氣壓員,一個個突然頭暈眼花,像中風似地癱軟在工作台前的座椅上。
當他們從昏迷中甦醒過來時,誰也說不清楚到底發生過什麼事,他們只知道潛艇已經癱瘓了。
馬達怎麼樣?工程師關切地問。
還能開動,但控制失靈。黑人舵手亞祖答道。
珍妮絲問通汛員:可以收發訊號嗎?
沒有反應。通訊員說。
這時珍妮絲想起了在潛艇外而單獨工作的麥克哈里斯,立刻對著話筒喊道:麥克!到底出了什麼事?沒有聽到麥克的回答,監視器上也沒有任何信號,潛艇頓時成了瞎子和啞巴。
有反應了!控制正常了?黑人亞祖高興得大聲喊道。
過了多久了?通訊員露娜間道。
五十二分三十秒。麥克失蹤了!工程師說。
麥克漂到哪裡去了呢?大家開始不安起來。珍妮絲說:趕快做三角測量吧!麥克最後的位置、我們的位置,方位和水流的速度,其他因素是麥克的體重,以及大約的旋轉角度她像一位久經沙場、當機立斷的指揮員,一口氣說了下來,電子計算機立即給出了最佳方案,自動駕駛儀根據這個指令把潛艇開向目標。
在潛艇外執行偵察任務的麥克暗裡斯,也同樣受到了特強頻率聲波的影響。這哀怨、柔揚的歌聲,對他來說,卻如一支神奇的催眠曲,使他感到舒適、陶醉而昏昏入睡,並使他的身子象充滿了氣體的皮球飄上了水面。他成了一片輕悠悠的樹葉子,在海而上飄蕩,海潮慢慢地把他飄到了淺灘上。海浪像一匹溫馴的戰馬,嘶鳴著用他的舌頭舔吮著落地的主人。麥克慢慢地睜開了眼睛,從甜蜜的夢中甦醒過來。
他發現離他不遠的海面上有一艘銀白色的遊艇。這不就是安伯基斯號嗎?他擺動著柔美的腰身和雙腿,游向遊艇。
喂,船上有人嗎?麥克在船上尋找著,從甲板上找到船艙裡。只見鋪著潔白桌布的紅木桌上,放看幾個碟子,兩杯咖啡。碟子裡放著一些具有中國風味的油酥蛋卷和夾心五仁點心,咖啡還有些餘熱。這艘在碧波蕩漾的海灣裡飄泊的遊艇,越是一副雍容華貴的儀態,越顯得恐怖和淒涼,不禁使人想起飄蕩在百慕大海面上空無一人的幽靈船。
其實,雅曼達就在遊艇上,不過她已經被史英加放出的特強頻率的聲波損壞了神經。她看見又一個男人爬上遊艇,嚇得到處躲藏,麥克終於在後艙找到了她。
啊!雅曼達發出失常的尖叫聲,順手拿起一把刀。
不要怕,我不會傷害你的!麥克迅速從她手中奪下了刀,想把她抓住。
啊,不好,不好難曼達絕望地叫喊著轉過身來,她想自衛而又無能為力,只好一步一步地往後退。當她的脊背碰上船欄的時候,本能的絕望感使她慘叫一聲,昏死過去。
麥克給雅曼達帶好輕便潛水器的面罩,把她從船上抱到水裡,潛入了海底。
海鯨號正朝他們開過來,工程師符洛爾發現了情況。
他目不轉睛地注視著日標,並吩咐著:前面是淺水。按動水面攝影機給我近距離鏡頭。呀,我們發現安伯基斯號了:他情不自禁地叫了起來。大家的情緒立即活躍了。
九號機有信號!露娜興奮地告訴珍妮絲。
看見了。珍妮絲也激動了。
用A線路,麥克要跟我們通話!工程師符洛爾說道。
露娜按了一下按鈕,揚聲器裡立即傳來了麥克清晰的聲備探索號通話,聽見嗎?
請說吧,麥克。露娜說。
請馬上準備病房,我要帶一位女士回來。
工程師問:她是誰?
麥克說:她神智不清。
珍妮絲首先意識到,麥克找到的大概是查允寧父女倆。
但她一時還不能肯定:趕快把他們接過來。她吩咐道。
減壓艙準備。工程師說。
已經準備好了!瘦小的老氣壓員總是幹得那樣利落而又從容不迫。
工程師符洛爾向露娜說:通知賈志偉主任,我們快要回航了!
珍妮絲走到氣壓師旁邊,關注、等待著麥克的歸來。
時間一秒一秒的過去,他掃了氣壓員一眼,問道;氧氣呢?
已經淮備好了。
側艙門打開了,麥克抱著昏迷巾的雅曼達進了潛艇,家立即把姑娘抬進病房搶救。
珍妮絲問麥克:她說什麼了嗎?
麥克說:沒有。
病人安置好了,珍妮絲和麥克哈里斯談起了那奇怪的聲波。麥克當然不知道剛才潛艇裡到底發生了什麼情況,他不相信這動聽的歌聲竟然會使馬達停轉,無線電通訊中斷。
珍妮絲告訴他說:不管它到底是什麼,反正我們的全部儀器都給弄壞了。
麥克感到驚訝。他極力地回憶著剛才發生的一切,說道:這迷人的歌聲是女人的嗓音發出的,聽了真叫人陶醉,就像我在水裡飄浮一樣舒適。
你真有這種感覺嗎?珍妮絲完異地間道。
真的,不是玩笑。在這種動人的歌聲裡,我也許會一輩子都這樣輕快地飄浮!難道不是嗎?麥克對珍妮絲的表情感到奇怪。
說看,他們來到了病號。珍妮絲接著說:我認為很正常!
麥克指著昏迷中的雅曼達說:我聽著覺得很舒服,感到不舒服。
不要!不要!神志不清的雅曼達突然驚叫起來。
賈志偉主任來電話。通訊員露娜通知麥克。
把電話接到病房來吧。麥克說。
賈志偉是坐鎮海洋研究中心的國防部官員,他不僅直接指揮海鯨號的搜尋、救護工作,而且時刻關注著查允寧博士的安全。不一會,病房的揚聲器裡傳來了賈志偉的聲音:麥克,我要證實你在安伯基斯號救出的人數。
麥克回答:一個。是年輕女子,你知道她的身份嗎,
那女子是雅曼達,同船的還有他的父親查允寧先生。
海岸巡邏隊知道這件事以後,他們緊張得都快發瘋了。
查允寧是個重要人物嗎?麥克問。
很重要!
賈志偉主任讓珍妮絲立即把查允寧先生的情況告訴麥克。
珍妮絲對麥克說:查允寧先生是目前採用的國防系統的創始人,他掌握著大量的國防機密。旋即珍妮絲轉向對講機的話筒:賈志偉主任,雅曼達受驚過度,昏迷不醒,要從她嘴裡瞭解查允寧先生的下落是不可能的。
賈志偉命令他們立即返航,並說:我給你們準備好救護車。假如查允寧有什麼不測,後果是難於想像的!
潛艇以最快速度返航。珍妮絲和麥克都陷入了緊張的沉默之中。珍妮絲突然問道:麥克,你過去在海裡聽到過這種聲音嗎?
麥克肯定地說:對,我以前聽到過。
珍妮絲若有所思地說:我們有一個傳說
麥克問:什麼傳說?
是個神話,你一定沒有聽過。珍妮絲說。
泊岸了!舵手亞祖的報告打斷了他們倆的談話。早已浮出水面的海粳號徐徐開進了海港,錨泊在S碼頭。救護車立即把雅曼達送進了海軍醫院,在海洋研究中心的過道裡,身材高大、已經禿頂的賈志偉和麥克肩並首肩,邊走邊談。
賈志偉說:這裡有很多人正在等待著我們,他們急於想知道查允寧父女倆發生意外的經過情況。
我當時正在那且偵察逆較鯨的蹤跡,是偶然發現她的。麥克說。
哦,你撈到的魚不少嘛,麥克,你真有釣大魚的本領呀!賈志偉主任詼諧地說道。
請告訴珍妮絲,我們在沙灘見,我現在要去辦一件事。
麥克告別了賈志偉主任,驅車直奔市立圖書館。在利用電子計算機撿索的市立圖書館裡,麥克查閱了許多資料,神奇的傳說使他發生了極大的興趣。其中有一本書裡記載著:一四九二年,由意大利航海家哥侖布率領的航海艦隊,穿過海地到達巴哈馬群島海域的時候,忽然狂風大作,波浪滔天,龐大的艦隊被衝散了。水手們和狂風惡浪搏鬥了整整一夜,直到第二天上午,哥侖布才好不容易地把失散的艦隊重新集合起來。船倒是沒有損失,可是其中兩條船上的水手卻出現了意外的悲劇,有不少入神經失常。初時,哥侖布還以為這些水手是被惡夢般的海嘯嚇破了膽,神經失常了,然而這怎麼可能呢?這些西班牙水手都是久經考驗、置生死於度外的探險隊員,對他們來說,災難性的風暴遇到的不只一次,這次也不算是最壞的一次,怎麼可能把他們嚇成這樣子呢?
後來,從一些得病稍輕的水手口中瞭解到一些事實的真象:原來這兩條船和大艦隊失散以後,經驗豐富的水手們迅速砍倒了主帆桅桿,穩住了船身,在奮力搏鬥中度過了險關。就在這時,夾雜著沉悶的海濤聲,不知從何處飄來一陣尖利而悠揚的歌聲。這悲涼、淒厲的聲波時隱時現,遙遠而飄渺。
初聽令人毛骨悚然,心煩意亂,再聽便使人頭暈眼花,神魂顛倒。有些人甚至不顧船身在激烈地顛簸,像中了邪似地在甲板上狂呼亂跳,被風暴捲進了無底的深淵。
為了醫治這些航海隊員的神經病,哥侖布只好征向風海峽附近的一個小島上登岸,求助於當地的土著民族印地安人,淳樸善良的印地安人很痛快地就答應了。臉色黑紅的印地安人酋長,叫那些神經失常的航海隊員圍成一圈,他站在圈子的中央,搖頭晃腦地抖動著頭上的雞毛頭盔,赤腳跳起了奇怪的舞蹈,嘴裡哼著招魂歌。這歌聲低回哀怨,渾厚動人。說來也怪,聽了這歌聲,患病的海員那惘然發直的眼睛開始有了神采,臉上僵死的肌肉開始鬆弛,宛若從迷離恍惚的夢中甦醒了過來,神志恢復了正常。
抿當地的百姓說,水手們在海上聽到的歌聲是美人魚的歌聲。相傳在遙遠的古代,美人魚原是漁鄉中的好姑娘,勤勞、善良,從小練就一身好水性,是潛水採珠的能手,鄉里人都稱她採珠女。不幸採珠女的父母相繼身亡,欠下了財主的債。為了還債,她不分白天、黑夜、晴大、雨天,都要下海之采珍珠。有一天,採珠女正在海裡採珠,突然變了天,無情的大海翻了臉,從此,採珠女再也沒從海裡上來。
可是,誰也沒有人看見過她的屍體。後來據說有人看見過她坐在淺灘的礁石上曬太陽,不過她已經變成了半人半魚的怪樣子,下身完全變成了魚,懷裡抱著一個鑲滿了夜明珠的寶貝,有人說那是採珠女在海裡照明用的海神燈,離了這寶物,在漆黑的海底裡她就會變成睜眼瞎子。
那個貪婪狠毒的財主,對採珠女那盞鑲滿夜明寶珠的海神燈朝思暮想,垂涎欲滴。他帶著一幫打手日夜在海上尋覓採珠女,企圖得到海神燈上的夜明珠。
一天傍晚,他們終於在一個小島的海灘上發現了採珠女,她正坐在塊光滑的礁石上,抱著海神燈出神。這一夥強盜像一群惡狼似地撲過去要搶走她的海神燈,不料採珠女不慌不忙地唱起了歌,這歌聲優美動聽,可是財上和打手們聽了卻一個個尋死覓活,眼睛發直,口吐白沫,從此都變成了瘋子。鄉親們想念和同情採珠女,每回出海採珠、打漁,都不由自主地向著大海唱歌,為美麗、善良的採珠女招瑰、祝福並祈求她的保佑。這歌聲聽起來低回哀怨,渾厚動人。久而久之,鄉親們唱的歌便成了部落裡的族歌,世代相傳,每逢祈天,招魂、都要唱這支歌
莫非這歌聲真的是麥克側身躺在海灘上,腦子裡紫繞著這些老的傳說,陷入了沉思。溫潤而略帶鹹昧的海風把人吹得軟酥酥的。雪白的海浪像一群綿羊,被一條無形的鞭子驅趕著,奔到麥克的腳邊,打濕了他的鞋,濺濕了他的衣服,他全然不覺得。
麥克,我真不想打攪你。珍妮絲放輕腳步來到麥克身邊。
不要緊。麥克翻身坐起來。珍妮絲也挨近麥克坐下來,告訴他剛才賈志偉主任從醫院裡打來個電話。
他說什麼?麥克問。
有關我們給海軍部的坐標。
坐標?不是加拉雅多嗎?
他們說那裡沒有發現安伯甚斯號。
也許被潮沖走了?麥克感到奇怪。
他們搜索了一百五十海里附近的海域,都沒有找到安伯基斯號的蹤跡。
連殘骸都沒有?
沒有!
哦,我明白了!麥克晃然大悟,把右手握緊的拳頭狠狠地砸在左掌上,他看急地問:雅曼達現在怎樣?
還是老樣子。醫生給她吃了些鎮靜劑,要讓她好好地睡一會。
不行,她睡下去就再也醒不過來了!
為什麼?
她受了特殊聲波的刺激。我要見她,否則她會死的!
說著麥克站起來要走。
這會兒還不要緊。你說什麼?我們聽到的到底是什麼聲波?珍妮絲拉住了他,非要打破沙鍋問到底不可。
世上只有一種海洋生物可以發出那種聲音,能夠影響人類的神經系統。麥克沉思著說。
海豚和鯨魚會發出叫聲,但是她們那些聲音的頻率從來不會影響到通訊的呀?
這次不是這類動物。
那是魚類嗎?她們有些也能夠發生很強的聲音。但是,能夠傷害大腦的話,就只有
你說過,你們有個傳說。我剛才翻了一些資料,在書上看到了那種生物的圖片。麥克打斷了珍妮絲的話。
是神話故事嗎?你認為是人魚的歌聲嗎?
很多傳說是有事實根據的!麥克沒有正面回答珍妮絲的問題,而是直截了當地提出了自己的看法。
麥克,世上是沒有人色的。珍妮絲也亮明瞭自己的觀點。古代水手聽到的,不過是風暴來臨時,颶風衝擊礁石發出的怒吼。水手們是很迷信的,就像人們傳說中的所謂狼人,其實是那些口吐白沫的瘋狗的受害者罷了。
麥克正要反駁珍妮絲的意見,忽然看見賈志偉站在他們的身旁。
賈志偉主任。
原來你們在這裡。賈志偉把臉轉向麥克問道:你幹嗎急於要見雅曼達?
顯然賈志偉已經在這裡站了好一會兒了。
假如我不見她,她會死的。麥克又開始焦急起來。
她的病情已經好轉了嗎?珍妮絲問。
比以前更壞,外科主任已經通知了一位腦神經專家,叫他立即坐飛機來。
他們幫不了她什麼,請你讓我見一見她吧。
好吧!
他們三個人告別了海灘,穿過一片茂密的防護林,坐上汽車,沿著高速公路風馳電掣般地到了醫院。
麥克輕輕推開雅曼達病房的門。見她緊閉著雙眼,躺在病床上,正在輸液。幾天來,雅曼達一直處於熟睡般的昏迷狀態。麥克坐在她床前,輕輕地喊著,雅曼達,雅曼達,你聽著,你聽。
麥克輕輕地、緩慢地哼著古代傳說今的招魂歌。這歌聲婉轉哀怨,低沉渾厚,優美而動人,和老酋長的歌聲儼然似異口同聲果然雅曼達象從遙遠而飄渺的夢中甦醒過來一般,慢悠悠地睜開了雙眼,眨巴了幾下眼皮,用奇怪的目光環顧左右,迷惑地注視著坐在她床前的麥克,心有餘悸地自語道:這裡是醫院嗎?
是的。為了讓她放心,消除緊張感,麥克依然坐著以平和的口吻微笑著答道。
你是?
我是麥克哈里斯。
你到過船上!雅曼達警惕起來。
我不會傷害你,是我把你帶到這兒來的。
麥克站起來,緊靠床邊。雅曼達支起半個身子,半躺在軟枕上,急切地問:我爸爸呢?
不知道他那裡去了。
有人把他抓走了。我們聽見一種聲音。雅曼達緊張而又激動地喘息著說。
對了,是一種奇怪的聲音。
雅曼達痛定思痛,雙手捂著臉傷心地啜泣著,向麥克講述了他們的恐怖遭遇:他們正在遊艇上冰浴和煦的海風和陽光。聊著天,不知從何處飄來一陣歌聲,把他們刺激得頭痛欲裂。正在這時,不遠的水面露出了一個黑色的龐然大物。開始他們以為是大鯊魚或是殺人鯨,當它靠近遊艇後,才看清楚是一艘老式的潛艇。接著潛艇的頂蓋揭開了,爬出了幾個彪形大漢,他們象餓虎撲食似地跳到了遊艇上。查允寧父女倆受了強烈聲波的刺激,精疲力盡地躺在甲板上,就像兩隻被拉斷了脖子放干了血的小雞,連拍一拍翅膀的勁也沒有了,但他們心裡還明白。
一個頭上裹著藍底白花頭巾、滿臉橫肉的人,像放完槍後,來到飲彈倒地的獵物旁的獵手,叉開兩條腿,得意地獰笑著:哈!哈!這就是大名鼎鼎的查允寧博士,把他帶走!
他們把我爸爸拖到潛艇上去了。在他們眼裡,我只不過是個小麻雀,把我撂在遊艇上。他們的潛艇不一會就開走了。
雅曼達哭得更傷心了。麥克耐心地安慰看她,並肯定地說:那是雅多號海盜潛艇?
雅曼達的感情逐漸平靜下來,她說:我問你,剛才是你在唱歌嗎?
是啊!
麥克哈里斯,請你,請你救救我爸爸!雅曼達哽咽著哀求麥克,她時刻擔心著爸爸的安全,不知道這伙海盜把他劫持到哪裡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