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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46章 文 / 弗蘭克·赫伯特

    和平需要解決方案,但是我們從來沒有過真正有活力的方案;我們只是在不斷地朝那個方向努力。此外,一個既定方案,從它的定義就可以看出,是一個死方案。和平的問題在於它傾向於懲罰錯誤,而不是獎勵創造性。

    《我父親的語錄:經過整理的穆哈迪記錄》哈克艾爾-艾達

    她在訓練他?她在訓練法拉肯?

    阿麗亞盯著鄧肯艾德荷,目光中帶有明顯的憤怒和懷疑。就在不久前,宇航公會的飛船進入了阿拉吉斯的軌道。一個小時後,飛船把鄧肯艾德荷放到了阿拉吉斯,沒有發出任何通報就降落了。幾分鐘後,撲翼機把他帶到了皇宮頂上。接到他即將到達的報告後,阿麗亞一直在那兒等著他。她身後站著一列衛兵,整個會面過程顯得冷冰冰的,十分正式。之後,他倆回到她在皇宮北翼的房問內。他報告了事件的全過程,真實、準確,用門塔特的方式強調了每個細節。

    她已經失去了理智。阿麗亞說道。

    他把她的評論當作了一個向門塔特提出的問題。所有跡象表明她仍然保持著心理平衡。應該說她的心智健康表現在

    住嘴!阿麗亞喝道,她到底在想什麼?

    艾德荷知道,只有進行冷靜的門塔特計算,他才能控制自己現在的情緒。他說道:據我的計算,她在考慮她孫女的婚約。他小心地控制著自己不流露出任何表情,以掩蓋內心不斷升騰的悲痛。阿麗亞不在這兒。阿麗亞已經死了。有時,他會在自己的意識中保留一個原來的阿麗亞,他創造了這個阿麗亞來滿足自己的需要。但是,門塔特無法長時間生活在自我欺騙中。這個帶著人類面具的傢伙已經入了魔道,魔鬼般邪惡的心靈正驅使著她。他有一對鋼鐵眼珠,眼珠裡還有無數個複眼,他可以隨意地在視野中再現許多個原來的阿麗亞。但只要他把這些影像結合成一個,過去的阿麗亞全都消失了。她的形象變成了惡靈,她的肉體只是一具外殼,下面是無數咆哮的生命。

    甘尼瑪在哪兒?他問道。

    她隨意地打發了這個問題。我讓她和伊如蘭一起待在史帝加那兒。

    待在那個保持中立的地方,他想。最近又有一輪和反叛部落的談判,她的勢力正在縮減,她還不知道談判會有什麼結果是這樣嗎?還有別的原因嗎?史帝加投靠她了嗎?

    婚約。阿麗亞若有所思地說道,柯瑞諾家族的情況如何?

    薩魯撒周圍聚集了一大堆遠親家族,都在為法拉肯效勞,希望在他重掌大權以後得到一點好處。

    她竟然以比吉斯特的方式訓練他

    對於甘尼瑪的丈夫來說,這種訓練難道不合適嗎?

    阿麗亞想起甘尼瑪的報復心,暗自笑了笑。讓法拉肯訓練吧。傑西卡訓練的是一具屍體。所有問題都可以得到解決。

    我必須好好想想這個問題。她說道,你怎麼不說話,鄧肯?

    我在等你的問話。

    我明白了。我當時真的非常生氣,你竟然把她交給了法拉肯!

    你命令過我,綁架必須看上去像真的一樣。

    我被迫向公眾宣佈,說你們兩人被俘了。她說道。

    我是執行你的命令。

    有些時候你太機械了,鄧肯。你差點嚇死我了。

    傑西卡夫人不會有事。他說道,為了甘尼瑪的事,我們應當感謝她

    萬分感謝。她同意道。她暗想:不能再信任他了。他那該死的對亞崔迪家族的忠誠!我必須找個理由把他支走除掉他。當然,必須像是一次事故。

    她碰了碰他的臉頰。

    艾德荷強迫自己接受了她的親暱行為,並握住她的手吻了一下。

    鄧肯,鄧肯,太讓人傷心了,她說道,我不能把你留在我身邊。發生了太多的事,而我能信任的人又這麼少。

    他鬆開她的手,等待著。

    我被迫把甘尼瑪送到了泰布穴地,她說道,這兒的局勢很不穩定。來自半開化的弗瑞曼人的襲擊者破壞了卡加盆地的引水渠,把水都放到了沙漠裡。阿拉肯的供水量嚴重不足,盆地內的沙鮭還在吸收著殘餘的水分。我們正在想辦法對付,但進展不順利。

    他已經注意到皇宮內幾乎看不到阿麗亞的女衛兵。他想:沙漠深處的游擊隊會不斷嘗試刺殺阿麗亞。她難道不知道嗎?

    泰布仍然是中立區,她說道,談判就在那兒進行。賈維德帶著教會代表駐紮在那兒,但我希望你能去泰布監視他們,特別是伊如蘭。

    她是柯瑞諾人。他同意道。

    但日他從她的眼睛裡看出來了,她其實是要除掉自己。對他來說,這個披著阿麗亞外表的生物變得越來越透明了。

    她揮了揮手。走吧,鄧肯,趁我還沒心軟,想把你留在身邊。我已經開始想你了

    我也想你。他說道,並讓內心所有的痛苦都流露在語言中。

    她盯著他,被他的悲痛嚇了一跳,隨後她開口說道:為了我,鄧肯,走吧。接著她暗自想道:對你來說就太糟了,鄧肯。她再次開口道:茲亞仁卡會帶你前往泰布。我們這兒也需要撲翼機,不能交給你。

    她那個受寵的女衛兵,他想,我得提防那個人。

    我明白。他說道,再次抓住她的手吻了一下。他盯著曾經是阿麗亞的可愛的肉體。他不敢看著她的臉。當他轉身離開時,她臉上那一雙不知屬於誰的眼睛盯著他的後背。

    他爬上皇宮頂上的平台,開始研究剛才沒來得及考慮的問題。與阿麗亞會面時,他一直保持著極端的門塔特狀態,讀取著各種各樣的數據。他等在撲翼機旁,眼睛注視著南方。想像力帶著他的目光越過了屏蔽牆山,看到了泰布穴地。為什麼是茲亞仁卡帶我去泰布?駕駛撲翼機返回是個微不足道的任務。為什麼她還不米?茲亞仁卡是在受領什麼特別任務嗎?

    艾德荷瞥了警惕的衛兵一眼,爬上撲翼機駕駛員的座位。他向外探出身子說道:告訴阿麗亞,我會叫史帝加的人盡快把撲翼機送回來。

    沒等衛兵做出反應,他關上艙門,啟動了撲翼機。衛兵站在那兒,一副猶豫不決的樣子。誰敢阻撓阿麗亞的丈夫呢?在她下定決心該怎麼辦之前,他已經把撲翼機飛上了天。

    現在,孤身一人待在撲翼機內,他讓自己的悲痛化為時斷時續的哽咽。他們永遠地分開了。從他的特雷亞拉克斯眼睛中流出了淚水。

    但是,此刻不是悲傷的時候,他意識到了這一點,並迫使自己冷靜下來,計算著目前的情況。撲翼機也需要他集重注意力。飛行時的力反饋帶給他些許寬慰,他控制住了自己。

    甘尼瑪和史帝加又在一起了。還有伊如蘭。

    為什麼她要茲亞仁卡陪伴他前往泰布?他把這個問題納入了門塔特思考,思考的結果令他寒意頓生。路上的事故會要了我的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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