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十八章 尾聲 文 / 楊虛白
兩年後的某日,平野人與平真秀坐在駛向無邊海洋深處的船上,兩人互相望了一眼,有些尷尬,也有一點點溫暖。這兩個仇人,也是相互唯一的親人,他們拿出了各自的一半圖,找到了那寶藏。這是一大筆錢,幾乎可以買下一個城市。他們卻沒有留戀中原的富貴繁華。
多年以後,平氏兄弟已成為日本的大劍俠,大宗師。在平野人輝煌卻平靜的餘生裡,他仍會時常想起吳戈。大劍師也會偶然覺得,吳戈的武藝只怕還是在自己之上。只可惜,枉自己尋找了他那麼久,困在那麼一個窮旯旮裡,算不得好漢。武藝與為人一樣,平野人想,順勢,還是逆勢,這是多麼明顯的道理,吳戈這個蠢材居然不明白。
這個人,真是白找了。大劍師在心裡歎息。
少年傅仇給母親的信寫道:
兒跪稟,母親大人萬福金安。兩淮流賊已為謝將軍所撫。仇人吳戈,皆雲已亡於亂軍之中。兒不能手刃仇讎,斯誠可憾;然此事既了,兒自當回鄉侍慈君以天年。仇兒頓首。
他終究沒有留在謝如松處當偏將。不用再報仇了,他感到前所未有的輕鬆,他決定回家。
他告訴母親和親人,他沒有找到吳戈。
在回京的路上,荻小姐悄悄從懷中取出那只草扎的蟈蟈。
荻小姐知道,自己永遠不會忘記當年那個憂鬱沉默的英俊少年,在如壽街打翻了二十多個潑皮,在陽光下好像一匹精力旺盛的小馬一般翻蹄亮掌的吳戈;她也不會忘記,這個邋遢油滑、落泊潦倒的長腳,面對千軍萬馬,傲然說,你們來吧
她看著手中這只再平凡不過的草蟈蟈,栩栩如生,兩根長長的須微微抖動著,雖然顏色已經變得有些枯黃,卻仍然閃著一種光澤。就彷彿多年以前,灑在年輕的吳戈肩上的那縷陽光。她知道這種光芒穿越千山萬水,會在某個時刻照亮他們滄桑而依然純淨的心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