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部 花落水流 第五章 三絕先生 文 / 蕭瑟
冷清的風輕輕拂過樹梢，刮得枝葉嘩啦嘩啦的直響，搖曳的樹影在地上映成斑駁的碎影，紫雲山在一片陰影下顯得森寒，也顯的恐怖！
峰頂，紅花會的好漢皆胸揮一朵大紅花，排列有序的凝立在峰頭的兩側，黑龍教徒則是皆帶黑手套，身著龍紋黑衫，背著劍不含善意的準備動手，雙方劍拔弩張，大有立時動手之意。
股股火藥在雙方對壘中傳了開來，雙方這時雖然人手眾多，但卻沒有絲毫聲息，除了那嘩啦嘩啦的樹葉擺動聲外，便是這群含有深仇的兩幫人物的喘息之聲……
「啪！」
突然，那個黑龍教教主——蒙面漢子在桌上重重的拍了一掌，啪地一聲，全場的人都將目光聚集在他的身上，看看這一代人物到底有什麼驚人的表示，非但是黑龍教徒隨著那重重的一擊，而心神一顫，連紅花會的英雄都在暗中捏一把冷汗。
他冷冷地道：「嚴兄，紅花會和黑龍教結怨已非一日，雙方各執一端，是是非非很難作一公論，今日本教邀請嚴兄來紫雲山談判是要雙方能割除成見，息戰罷兵……」
嚴雲沒有料到這個統馭黑龍教徒的一代梟雄口齒這般犀利，輕描淡寫的將這責任推卸到紅花會的身上，他鼻子裡重重的冷哼一聲，道：「閣下如果真有誠意，何不將你的真面目示人？」
他見對方將自己這裡的人摸得一清二楚，而自己連對方是誰都沒探查出來，只覺十分尷尬，因此要拿話將這個黑龍教教主的真面目揭露出來。
「嘿嘿！」
黑龍教教主冷冷笑道：「嚴兄也許不清楚黑龍教的規條，所以不瞭解我們的規炬，黑龍教之教主是一個象徵，不但不能給外人知道，連本身教徒都不能知道，誰只要見了本教主的面目，那人非死不可，嚴兄，在這種情形下，你不會嫌本教主不近人情吧！」
嚴雲冷哼地道：「故作神秘狀！」
黑龍教教主搖頭道：「不然，當初本教主創幫之初，首訂這個規矩，任何人都不准知道教主是誰，因為黑龍教本身就是個秘密幫會，如果不這樣就夠不上神秘兩字了！」
嚴雲冷冷地道：「大教主，現在我們不談這個，為了方便我們雙方的談話，我該怎樣稱呼你呢？總不能談了半天，連對方姓什麼都不知道，你應當曉得，我這個人不喜歡和一個來歷不清楚的人談話，那樣有失雙方的友誼……」
冷冽的目光在嚴雲臉上凝視一會，黑龍教教主道：「你果然是個厲害的角色，連本教主都不能不有所佩服，你理由充足，本教主只得給你一個答覆，這樣吧，你稱我三絕先生就行了！」
嚴雲突然哈哈大笑道：「好一個三絕先生，不知道閣下這三絕是哪三絕？可否啟我茅塞，讓紅花會所有的人都見識見識。」
三絕先生冷笑道：「你在嘲笑我？」
嚴雲冷冷地道：「你不願意說，在下也並不免強你，紫雲山之會是你提出的，你是半個地主，三絕先生，有什麼事現在可以攤牌了！」
三絕先生嘿地一聲道：「很好，我本不願意這麼快就撕翻了臉，現在看來雙方不談也不行了，嚴兄，在我們沒有公開談判之前，我有一件事要請嚴兄幫個場面。」
嚴雲搖搖頭道：「我們廟小，恐怕放不下你這位大仙！」
「嘿嘿！」
三絕先生陰沉地笑道：「好說，好說，這事在嚴兄說來簡單之極，只要嚴兄輕輕點一下頭，什麼事都行了，嘿嘿！」
嚴雲雙眉一皺，猜不透黑龍教教主三絕先生到底要求什麼事？
他年少持重，不敢馬上答覆對方，他曉得在這種情形下是一諾千金，萬一對方要求過甚，自己輕易答應，豈不將紅花會歷年來用血汗所換來的盛名毀之一旦。
他凝重的道：「三絕先生，你請先說出來，如果我能辦得到的事情，在私人交情上，我會幫你這個忙，但在公事方面，我一個人不能替紅花會所有的人作主，請三絕先生多多原諒，不要說我姓嚴的事先沒把話交待明白！」
三絕先生心中一冷，沒有想到嚴雲這樣的持重與老成，他曉得對方年紀雖小，輕驗與閱歷卻超人一籌，心意一轉，暗中冷笑，忖道：「你不要發狠，等會兒我就要你哭！」
他冷冰的道：「嚴兄，江湖上任何一派對吃裡扒外的人都是深恨痛絕的，黑龍教成立至今，這是第一件使老夫不能忍受的事，所以老夫請嚴兄將那個賤婢交給我們黑龍教！」
王麗華站在紅花會友群中，驟聞此言，嚇得全身直顫，眸中淚水盈然，無助的低下頭去，她深知黑龍教徒的殘忍手段，想起自己今日死活不知，心中更是慘然。
嚴雲回頭看了王麗華一眼，道：「三絕先生這話你就錯了，王姑娘是我們紅花會所派的暗樁之一，潛伏在你們那裡探聽消息，她並不能算是你們黑龍教裡的一份子，可笑你們不察，還要惱怒的去處罰她，這在道理上並不見得能說的過去！」
「嘿！」
三絕先生低喝一聲道：「她曾宣誓加入敝幫，就算黑龍教的一份子，現在老夫決定要先將她正之以法，再來談我們之間的事。」
嚴雲冷冷地道：「在下不能答應！」
三絕先生哼了一聲道：「你恐怕管不了！」
他轉頭朝毛鵬看了一眼，道：「毛鵬，去將那賤人給我拖出來！」
毛鵬躬身道：「是，教主！」
他領著四個黑龍教徒目中無人的大步踏出，直往紅花會人群中行去，這個魯境第一高手恍如不將任何人放在眼裡，伸手推開紅花會的弟子，要他們讓出一條路來。
紅花會弟子俱凝立在地上，不肯讓開，他們在得到命令之前雖然不便發作，但是毛鵬要在他們中間拖出王麗華，也是一件十分困難的事。
毛鵬怒叱道：「讓開，讓開，紅花會的人沒有資格保護這個逆徒，誰要是敢阻擋我毛鵬的事，當心我劍上無情！」
「住手！」
忘情劍客白長虹身形一飄，斜斜的躍了出去，他冷煞的含著一絲笑意，大步的朝毛鵬身前行去。
毛鵬一呆，似乎被對方那雙冷煞的目光所震懾，他楞了半天，面上立時佈滿一層殺氣，嘿嘿地笑道：「閣下要幹什麼？」
白長虹冷冷地道：「我要你滾回去，你聽到沒有？」
毛鵬怒沖沖的道：「這是我們黑龍教的事，與閣下也攀不上關係，白朋友，伸手管閒事要有個對象，你這樣亂插手，當心火燙了你的手！」
白長虹在那薄薄的嘴角弧線上突然閃現出一絲冷冷地笑意，他臉上沒有一絲表情的緩緩抬起頭來，望著空中飄浮的幾片白雲，冷冷地道：「有我忘情劍客白長虹在這裡，誰也不准動王姑娘一根汗毛，不然除非他要拿命來換，毛鵬，我話先說在前面，你信不信，可以試試就知道了！」
毛鵬陰狠的道：「我們是騎驢看唱本——走著瞧！」
他這時有如一柄拉滿弦的大弓，不發也不行了，硬著那張發麻的頭皮，指揮那四個漢子，道：「去！去將那賤婢抓出來，我毛鵬倒要看看今日有誰敢在黑龍教面前逞英雄，嗯，有誰敢！」
在他大聲疾呼下，那四個漢子閃身一字分開，對著紅花會凝立的那群漢子衝去，嚴雲突然叫道：「三絕先生，如果你的人敢碰到我會友身上一絲，就表示貴手下先向敝會友動手，那今日之戰的責任問題，全要你來負責了！」
三絕先生冷冷地道：「這是小事，我們的事還有得瞧呢！」
突然，一道灰濛濛的人影躍起，幽靈似的一晃，忘情劍客白長虹身子像一縷清風似的伸手將那四個黑龍教徒抓了起來，抖臂一揮，這四個黑龍教徒立時變成了大馬爬，滴溜溜的直往山下滾去。
毛鵬反手掣出背上長劍，大喝道：「白長虹，在紫雲山上，你竟敢動手！」
忘情劍客白長虹不屑的道：「不要在我面前稱字號道英雄，可沒有人會吃你那一套，毛鵬，有本事施出來，光會吼有什麼用！」
毛鵬驟然和他那冷刃般的目光相遇，心神突然劇烈的一顫，只覺對方那雙無情的眸子裡，含郁著一股恐怖的殺意，他右手緊緊的握著劍，心裡大是著急，偷偷斜睨了三絕先生一眼，只見他不言不動，像是沒有看見似的……」
他憤怒的吼道：「白長虹，我要你瞧瞧管閒事的後果！」
手中長劍在空中輕靈的一抖，兜起一個大弧，勁疾的劍嘯突然大響而起，一縷細碎的劍影劈湧而去。
忘情劍客白長虹深知這個魯籍第一高手在劍道上有著深厚的修養，雖然並不將這個傢伙放進眼裡，但也不敢存絲毫大意，他身子在空中一躍，揮手一掌劈出。
勁激流蕩的掌勁，如山的撞了出去，毛鵬只覺全身一緊，罩在一片掌勁之中，那劈出的長劍像是擊在一片無形的氣牆上，竟是劈不進去，他心神大顫，怒吼道：「你有種拔劍出來！」
白長虹連著拍出兩掌，冷笑道：「你還不配！」
這幻化的兩掌帶起股股流蕩的強勁，飄起週遭凝立觀戰人的衣袂，毛鵬的額上直泌汗珠，暗中咬牙硬逞下去，可是步法凌亂，劍勢已沒有先前那樣具有威力。
「嘿！」
三絕先生終於開口了，他嘴裡傳出一聲輕輕的冷喝之聲，冷酷的雙眸中，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怨毒，冷冷地道：「毛鵬，你回來！」
毛鵬力揮兩劍，喘聲如牛的躍出場外，顫聲道：「教主，屬下該死，給你丟人！」
三絕先生搖搖頭道：「這不怪你，對手比你強的太多了，唉，傳遍大江南北的忘情劍客，竟是紅花會的會友，嘿，這真是件令人想不到的事情，唉！這樣一個人才，在紅花會中豈不埋沒了，唉，可惜，可惜！」
他一連歎了幾口氣，話聲竟然含有惋惜之意，傳進每個人的耳中，俱是惑然不解……
白長虹冷冷地道：「閣下不要鬼話連篇，區區並非紅花會會友！」
三絕先生故意一怔道：「你不是紅花會會友，這就怪了，憑你在武林中的榮譽並不是容易請來的，難道紅花會給你什麼好處？」
「住嘴！」
白長虹怒叱道：「在下和嚴二當家是好朋友，這次純為助拳！」
「哼！」
三絕先生重重地哼了一聲，道：「你不是紅花會會友，誰要你來的？」
嚴雲身子一起，冷冷地道：「忘情劍客白少俠是敝會的朋友，三絕先生不要在雞蛋裡挑骨頭，故意找麻煩！」
三絕先生嘿嘿冷笑道：「紅花會和黑龍教全是江湖上的秘密幫會，兩派間爭執之事，不適合外人參加，白長虹既非貴會的弟兄，他來這裡幹什麼？」
白長虹向前斜斜跨出幾步，冷冷地道：「三絕先生，在下此來主要目的是為江湖除害，以閣下這種作風，凡白道朋友都會與你為敵……」
三絕先生怒喝道：「你敢和我過不去！」
白長虹冷冷地道：「你並沒有什麼了不起，三絕先生，我現在雖然還沒看出你的身份，但在我直覺中，我覺得你是我認識的人中的一個，若你不健忘的話，該有想到我們在哪裡曾見過面……」
他只覺這位三絕先生的話音彷彿在那裡聽過，只是他在江湖上遇人眾多，一時也沒辦法猜測出他到底是誰，但判斷他是個熟人毫無疑問。
三絕先生全身一震，冷笑說道：「我不認識你！」
白長虹不屑的道：「拿下你的黑巾，我要看看你是誰？」
三絕先生哼了一聲道：「你不怕我殺了你，白長虹，我的面目不能輕易示人，現在本教主念在和你認識一場，請你滾下紫雲山……」
白長虹搖搖頭道：「紅花會是和在下一起來的，也要一起離去，三絕先生，今日的談判不會有什麼結果，我看還是散會！」
「散會！」
三絕先生突然大笑道：「哪有這麼簡單的事，哈哈，我和紅花會嚴二當家的事還沒有談呢？你和毛鵬的事，我現在暫不追究，但王麗華這個賤婢絕不准你再插手，否則，你會知道我的手段。」
嚴雲冷冷地道：「三絕先生有話可以明講……」
三絕先生長長的吸口氣道：「我們雙方爭鬥時時發生，本教主覺得這樣下去，雙方的損失都十分慘重，為了大家的利益，本教主請嚴二當家的脫離紅花會，加盟黑龍教……」
「什麼？」
嚴雲一楞道：「你簡直是在作夢！」
三絕先生搖搖頭道：「本教主從來不作沒有把握的事情，在邀請你赴會之前曾作過一番詳細的分析，如果本教主沒有絕對的把握，不會向你開這個口。」
他斜睨了環峙在四周的黑龍教徒一眼，道：「嚴兄，你該曉得紫雲山全是我的手下，我只要命令一出，血染遍山，貴會這數十條人命便要交待在這裡了。」
嚴雲冷笑道：「閣下是在威脅我？」
三絕先生搖頭笑道：「我怎敢威脅嚴兄，只是我將這裡的情形說明給嚴兄聽聽而巳，嘿嘿，嚴兄，你還是考慮考慮！」
嚴雲拂袖而起道：「沒有什麼好考慮的，閣下最好死了這條心！」
「哼！」
三絕先生鼻子裡傳來重重的一聲冷哼，道：「你難道不要你這數十條人命了麼？」
嚴雲豪邁的大笑道：「行！三絕先生，這數十條人命全交給你了，不過你也要付出相當的代價，至少要化十倍以上！」
三絕先生冷冷地道：「嚴兄，你的嘴皮子不要太硬！」
他輕輕的一擊手掌，一個滿頭蒼蒼的白髮老太婆，手持枴杖緩緩行來，在這老太婆身後緊隨著兩個黑龍教徒。
嚴雲面上神情大變，道：「師母！」
三絕先生嘿嘿冷笑道：「也許你師母有辦法令你回心轉意！」
那老太婆朝嚴雲笑道：「雲兒，三絕先生通通告訴你了麼？」
嚴雲黯然道：「師母，雲兒寧願血濺在你的面前，也不會答應他的要求，當初師父傳藝之時，遺命要徒兒多作善事，不得作有違良心之事，師母當會體諒雲兒的苦衷。」
這老太婆哼了一聲道：「不要再提你那個死鬼師父，我殷三娘聽了他就有氣，段星輝夜郎自大，自以為了不起，哼，該死的老頭子！」
原來嚴雲之師段星輝和殷三娘雖然是夫婦，兩個人性格迥然不同，夫妻反目之後，兩人各走極端，一個是白道俠客，一個是黑道煞星，嚴雲身為段星輝之後，但對這個固執的師母一點也沒辦法，殷三娘加盟黑龍教曾使這個青年鬱鬱不歡，終日沉溺痛苦之中……
嚴雲慘然笑道：「師母，請你不要這樣說！」
「嘿！」
殷三娘低喝一聲，怒道：「你敢教訓我，哼，現在我要你馬上歸順黑龍教，不然你就不要再見我……」
嚴雲黯然搖頭道：「徒兒不能照辦！」
殷三娘氣的神情大變，回頭對三絕先生道：「三絕先生，我老太婆也沒有能力勸他了，現在你請發動攻擊吧，這孩子不見識見識黑龍教的手段，他是不會知道天多高地多厚！」
三絕先生頷首道：「不錯，殷三娘，老夫照你的話辦！」
他一揮手，紫雲山上的黑龍教徒全都掣出兵刃，將紅花會的弟子團團圍困起來，黑龍教徒約有二百餘人，而紅花會友僅不過是五、六十人，相較之下，人數上差距甚大，若是動手起來，紅花會非得出奇制勝不可。
嚴雲冷笑道：「三絕先生，你妄想利用人多戰術！」
他迅快的作了決定，命所有紅花會的弟子背山而戰，紅花會弟子平日訓練有素，驟遇這種情況，立時各搶不同方位，劍刃朝外，俱凜然瞪著黑龍教的兇徒。
三絕先生哈哈一陣大笑道：「放箭！」
霎時一聲銳利的呼嘯響起，滿山的危巖亂石間，突然出現一排排弩箭手，箭發如雨，對著紅花會人叢中射去。
慘嗥之聲不絕響起，紅花會友雖然均有一身超人的本領，但箭雨密集，連珠而發，剎那間倒下了七、八個。
嚴雲心中大痛，目中似乎要噴出火來，他悲憤的一聲怒吼，揮劍搶攻出去，吼道：「兄弟們，殺出去！」
忘情劍客白長虹神情冷煞的道：「嚴兄，衝下山去，這裡不能久留……」
他和嚴雲首當其衝，衝進人叢之中，劍影紛飛，血光進現，黑龍教徒死傷幾個，紅花會友緊隨這兩大高手後面，揮劍衝殺出去。
三絕先生一聲怒吼道：「停發箭矢，將來人困住。」
箭矢驟收，黑龍教徒揮劍攻至，雙方在血雨中展開白刃戰，黑龍教徒人多勢眾，紅花會岌岌可危，三絕先生嘿嘿冷笑道：「放下兵器，饒你們一死！」
突然，山下傳來一聲大響，黑龍教徒紛紛倒地，只見一個綠衫少女率領大隊人馬衝上山來。
嚴雲吸口長氣，大聲道：「兄弟們，會主到了！」
三絕先生突然瞥見紅花會大援直馳而至，似乎心神劇震，他曉得對方力量雄厚，形勢上已不是對手，氣吼道：「退！我們暫時退下去！」
黑龍教徒呼嘯響應，各自尋路而逃。
白長虹惱恨三絕先生的狠毒，手持長劍尾隨追去，冷笑道：「三絕先生，在下還要領教！」
三絕先生由毛鵬、田野、藍鷹等高手護駕，驟見忘情劍客白長虹追來，幾個人身形一分，揮劍攻了過來。
三絕先生冷笑一聲道：「你們退下！」
他反手掣出一柄金光流灩的怪異短劍，凝神的馭劍而起，望著滿面殺氣的忘情劍客白長虹，冷冷地道：「你真要和我動手？」
白長虹手持射日神劍，冷笑道：「不錯，在下確實想領教一下閣下的神招？」
三絕先生搖搖頭道：「你不是老夫的對手，白長虹，點蒼派的射日劍法雖是江湖一絕，但在老夫眼裡尚不算怎麼一回事！」
白長虹哼了一聲道：「這麼說閣下比在下要行多了，三絕先生，我很懷疑你的身份，如果你願意和在下動手幾招，在下便可猜測出你的身份！」
三絕先生一怔道：「我的身份對你那麼重要麼？」
白長虹凜然道：「當然，你很像我一個殺父仇人，只是我沒有辦法肯定而已，三絕先生，我當然不希望你是他，可是你與他有許多地方太相像了！」
三絕先生冷冷地道：「我沒時間和你多說，現在老夫要回去準備下一個步驟，白長虹，恕老夫不陪了！」
他見紅花會嚴雲和那綠衣少女已朝這山崖上撲來，心中一急頓時想溜。
白長虹一晃長劍道：「閣下如果不露兩手，今天可能走不了！」
「嘿！」
三絕先生低喝一聲，怒道：「小子，我就攻你三劍！」
他輕輕冷笑一聲，長劍突然往外面一圈，神妙的一招恍如是拎羊掛角，幾乎沒有絲毫蹤跡可尋，但那劍上的威力，卻是威烈金石，玄奧無比。
白長虹閃身一晃，飄出五尺，驚詫的道：「這是華山派的『劍氣凌雲』。」
三絕先生不屑的哼了一聲，連著揮出兩劍，這兩劍雖然一氣呵成，但所施招式絕不相同，一招是崆峒的伏魔劍法中的「八方蕩影」，一招是少林的「追風無蹤」。
三絕先生攻出三招，分屬三派劍法，白長虹心中一寒，居然精測不出這個絕代高手到底是屬於何派人物？
三絕先生冷冷地道：「三招已過，我的身份你可以看出來了吧！白長虹，老夫沒有興趣奉陪了，如果你一定要解開我身份之謎，請閣下於明日夜晚三更，在大王廟相見，但只限於你一個人……」
他冷然一笑，飄身躍起，隨著手下奔馳而去。
嚴雲一見白長虹凝立發楞，道：「白兄，你怎麼樣了？」
白長虹哦了一聲，抬頭一看，只見一個綠衣少女羞紅了臉凝立在自己面前，他心神—緊，顫道：「上官姑娘！」
他作夢也沒想到紅花會的首領會是癡情的上官琦玉，心神劇烈的一顫，腦海中霎時浮現出她苦苦追求自己的那些往事。
嚴雲一呆道：「你們認識！」
上官琦玉淒然笑道：「我們認識很久了，白長虹，你沒忘了我吧！」
白長虹心中一酸，黯然道：「沒有，我不會忘記你！」
上官琦玉面上泛現一層桃花色，在淒然中有一股欣慰的滿足，凝視著忘情劍客白長虹一會兒，長長歎了口氣。
她黯然道：「我聽說夏馥萍死了！」
白長虹目中淚影一閃，道：「不錯，她是死在她義父的手上，唉！一個純潔稚幼的少女，會有這種悲慘的遭遇，真使人想不到！」
上官琦玉面上掠過一絲悲愁，輕聲道：「你還忘不了她？」
白長虹搖搖頭道：「我不會忘了她，上官姑娘，她活在我心裡像個初放的百合花一樣，那淡淡的幽香將永遠給我回憶！」
上官琦玉緩緩轉過身去，眸中閃出一絲淚影，顫聲道：「她真幸福！」
一陣清冷的風吹進她心底，那顆熾熱的愛心陡然罩上一層冰霜，多月的苦思化作滴滴相思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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