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部 花落水流 第四章 黑龍教主 文 / 蕭瑟
紅花會的弟子在紫雲山下駐紮，黑龍教徒在這大會之日，居然沒有出現，嚴雲心頭一沉，吩咐所有的人不要輕易上山，命他們在沒有和對方見面之時不要輕易出手。
南明漁隱顯得十分緊張，道：「會主能不能趕來實在大有問題，這次黑龍教是有備而來，而我們人手單薄，此役勝負大有問題！」
嚴雲凝重的道：「漁老不必過份憂悒，黑龍教所以會突然相邀，必是看準會主不能趕來，而要以大魚吃小魚之方式，將我們這群人消滅，斯時我等只要竭力血拚，深信這群黑龍教徒也得不到好處。」
忘情劍客白長虹這時緩緩行來，他朝山上略略一瞥，突然有一個意念躍進心裡，朝嚴雲輕輕地道：「嚴兄，我有一個辦法要和你商量……」
嚴雲一笑道：「白兄，請說，我們是自己人，什麼事都好商量。」
白長虹沉思道：「這紫雲山陡直如壁，山石嶙峋，黑龍教只要守住一點，用暗器石頭攻擊，我們根本沒有辦法上去，依小弟之見，我倆不妨繞至後山，上去給他個措手不及，將他們的暗樁毀去，然後命紅花會所有弟子乘機攻上。」
嚴雲重重地一擊手掌，道：「對，這是個好辦法！」
他和白長虹兩個人稍事準備，交待南明漁隱幾句，雙雙繞山而去，黑龍教徒只顧前山的準備，根本不會想到有人摸到後山。
白長虹和嚴雲一路小心而去，居然沒有受到絲毫阻擋，但在半山腰，他倆陡然發現有黑龍教徒守在那裡。
這三個黑龍教徒並肩坐在一塊大石後，正在抽著大煙，裊裊的煙霧，洩露了自己的行藏，白長虹和嚴雲一打手勢，兩道人影淡的有如兩縷輕煙，在空中妙曼的劃起一道圓弧，突然降落在這三個黑龍教徒的身邊。
血影驟起，兩個黑龍教徒連吭都沒吭出便被解決了，另一個駭得目瞪口呆，通體直顫，恐怖的望著忘情劍客白長虹，顫聲道：「你！」
白長虹冷冷地道：「山上還有些什麼人？」
那漢子搖頭道：「小的不知道，我們是黑龍教的外圍份子，對裡面的事都不可過問，只知今天這兒有許多人要來！」
嚴雲雙眉一皺道：「前山的防備如何？」
這漢子嚇得直抖，顫道：「所有力量都放在前山上，有石頭、箭矢、滾木，準備在你們上山的一剎那給你們來個猝不及防，等你們的人死傷大半之後，再在山頂上決一勝負！」
嚴雲鼻子裡冷哼一聲，道：「你們設想的倒很周到……」
他氣得在這漢子身上重重地踢了一腳，那漢子悶哼一聲，倒在地上寂然不動，嚴雲朝白長虹一施眼色，道：「我們衝上去！」
白長虹搖頭道：「還是小心點好，這次我們的目地是毀掉對方的伏椿，能不讓他們知道最好，只要我倆……」
猛地一抬頭，陡然看見一個淡淡的人影朝這裡奔來，忘情劍客白長虹身形暴起，右掌揚胸，朝那條淡淡的人影撲去。
那條淡淡的人影身法極快，僅僅一晃，便避過白長虹的追擊，忘情劍客白長虹驟和對面人見面，不覺怔了一怔，沒有料到黑龍教徒中居然也有女人。
嚴雲急得一搖手道：「白兄，自己人……」
白長虹一楞道：「自己人……」
那少女一見嚴雲突然輕笑一聲，道：「雲哥哥，你怎麼來？」
嚴雲淡淡一笑道：「華妹妹，我和白兄準備先上去看看，聽說山上暗樁不少！」
他在這個美麗的少女身上輕輕一瞥，道：「你要幹什麼？」
這少女凝重的道：「我準備偷偷下山告訴你們這裡的情形，黑龍教徒今日大半聚集在這裡，現在正在密秘開會。」
嚴雲冷笑道：「這你倒不要擔心，你現在設法掩護我們去摧毀對方的暗樁與埋伏，紅花會兄弟要在他們不防之下登山……」
這少女搖搖頭道：「這樣太冒險了，我已探聽到一條秘徑，直達山頂，這條路毫無阻礙的可直達上山，紅花會的弟兄只要避過前山，那些消息與埋伏當不攻自廢。」
嚴雲哦了一聲道：「有這樣一條路？」
這少女輕輕一笑道：「那條路上我已作了暗記，在每隔十棵樹上都有一朵紅花，你只要在山下略略一找便可以找到入口，現在你們還是不要打草驚蛇，一切都照安排行事。」
「嘿嘿！」
突然在岩石之後傳來一聲冷笑，這陰冷的笑聲一出，忘情劍客白長虹身子陡地斜掠而起，一掌劈了過去。
隱於暗中的那個黑龍教徒低喝一聲，揮掌躍出，竟是一個三角眼、獅子鼻、大方嘴的老人，這老人冷然一笑，望著這個少女喝道：「王麗華，你居然暗中和紅花會的人勾通！」
王麗華神情大變，嚇得全身直顫，沒有料到這時會將身份暴露出來，她全身一顫，連退兩步，顫道：「田野，你躲在這裡幹什麼？」
嚴雲心弦一張，沒有料到這個老人竟是稱雄西域的鬼傑田野，他對江湖上人物十分熟悉，一見對方出現，心中頓時一驚，冷冷地道：「閣下便是西域田野，田先生麼？」
田野嘿嘿地笑道：「不錯，嚴二當家的，老夫田野對嚴兄久仰了！」
嚴雲眉宇上突然罩上一層殺機，道：「田先生不在西域納福，跑來這個鬼地方……」
田野哼了一聲道：「住嘴，老夫是受黑龍教首領禮聘而來，要聯合江湖上有志之士，併吞各派，共尊黑龍教，你們紅花會夜郎自大，還不趕快投降！」
嚴雲怒笑道：「呸！紅花會誓不和黑龍教兩立！」
田野冷冷地道：「聽說貴會最近來了一個忘情劍客，殺傷我黑龍教兄弟毛鵬，這小子狂妄自大，希望他今天能來會會我田野，見識見識我西域劍法！」
白長虹哈哈一笑道：「在下正是忘情劍客！」
田野一連退了好幾步，滿臉都是懷疑之色，他在忘情劍客白長虹身上狠狠地盯了幾眼，道：「你就是忘情劍客？」
白長虹冷漠的道：「不錯，田先生有什麼事要指教！」
田野反手掣出長劍，道：「在下要領教一下中原第一劍客的絕招，我真奇怪像閣下這種年紀，在劍道上應該不會有太深厚的造詣，毛鵬怎會失在你的劍下！」
白長虹朝嚴雲看了一眼，問道：「這個人能留下麼？」
嚴雲怔了一怔，忙道：「下手要快，最好不要讓山上的人發現，否則王麗華的身份便曝光了，白兄，我們不能再心存仁慈了，否則紅花會這幾十條性命全都交待在這裡了。」
田野沒有料到這兩個青年，居然不將自己放在眼裡，他氣得全身大顫，一股血般的怒火自目中噴了出來，一抖長劍，沉聲道：「小子，你不要太狂！」
西域劍法是以招式詭奇著稱，出手部位與中原各派迥異，田野這一手，攻的全是令人料想不到的地方，一時連白長虹都摸不清對方這招式的來路。
白長虹心中一凜，忖道：「西域劍法果然也有可取之處！」
他曉得時間在這時寶貴的像一根生命的栓索，只要稍稍一放，紅花會數十條人命便要完了，心中念頭一閃，神劍陡然斜馭而起。
他沉聲問道：「田先生，在下得罪了。」
劍勢一發，空中響起一連串嗡嗡的劍嘯聲，一蓬耀目的劍芒伸吐而出，顫顫施出一招「六龍回日」對著田野罩去。
這一招在射日劍法中最具威力，也是速戰速決的快速攻擊的一招，田野沒有料到對方的劍法如此厲害，大驚之下，嚇得翻身滾了出去。
一股鮮血自這個西域高手的手臂上流了出來，他神情大變，嘴角上掛出一絲慘然的笑容，恨恨的道：「好，果然有一套！」
白長虹挺劍直＊而去，冷煞的道：「你能逃出我這一招，已經是不錯了。」
田野回身奔去，大叫道：「小子，你等著！」
忘情劍客白長虹正要橫劍追去，旁立的嚴雲突然輕輕扯了他一下，搖頭道：「我們下山吧，對方已經曉得了！」
王麗華急得熱淚直湧，道：「我怎麼辦？他們知道我在替紅花會工作，非殺我不可，雲哥哥，你說我現在該怎麼辦？」
嚴雲搖搖頭道：「這是沒有辦法的事，現在你只有跟我們走，不能再回去了，黑龍教徒雖然厲害，也不敢輕易動你！」
王麗華含著眼淚黯然一歎，只得隨著嚴雲和忘情劍客白長虹回到山下，三個人身形如風，眨眼間已出山區。
南明漁隱正在吩咐手下準備攻山，突見嚴雲等回來了，不覺一楞，嚴雲草草交待幾句，立即命令向山上開拔。
王麗華領著這群不計生死的紅花會高手，找著那條沒有設防的秘徑直上行去，黑龍教徒沒有料到紅花會的人會突然找著這條路，等到發覺之時，那些暗樁與埋伏已經來不及佈署了，直氣得黑龍教徒瞪眼楞住了。
「砰！」的一聲大響，紫雲山突然響起一聲尖銳的勁響，隨著便見一隊黑衣漢子由毛鵬率領而來。
毛鵬在半山上沉聲道：「請紅花會的朋友上山！」
嚴雲一楞，道：「黑龍教徒居然捨棄埋伏，而派出這隊人馬來請我們了，哈！他們知道詭計行不通，乾脆大方的邀請……」
毛鵬迎在半路，等紅花會英雄俱上來後，他在前頭開路直達山頂，紫雲山雖然險阻重重，但在山頂之上卻有一大塊平地，上面已擺好了幾桌酒餚，兩列都站著黑龍教徒，俱斜背長劍，恭身的凝立在地上。
嚴雲望著那種陣勢，鼻子裡冷哼一聲道：「毛兄，貴首領不知是否來了？」
毛鵬冷冷地道：「嚴兄稍安勿躁，黑龍教敢邀約貴會，就不會令閣下失望，紫雲山長白英豪，閣下等會兒看吧！」
嚴雲不屑的道：「黑龍教既然邀約敝會，怎的還不出來？」
毛鵬嘿地一聲道：「嚴兄，請看，敝教主就要出來了！」
隨著他的手指所指之處，只見三個紅袍老人陪伴著一個面罩黑巾、身著龍紋長袍的削瘦漢子，由於黑巾將他整個臉都罩住了，使人摸不清他到底是男是女？是年輕人還是老年人？
但身軀削瘦是沒問題的。
嚴雲一楞，腦海中疾快忖思道：「這個蒙面人難道就是黑龍教的教主？他黑巾掩面，僅露兩隻冷刃的眸子在外面，莫非他不敢以真面目示人，還是故作神秘，以顯示自己與眾不同之處……」
三個紅袍老人緩緩行來，在一張桌前煞住了身形，那黑巾蒙面漢子朝嚴雲及忘情劍客面上一瞥，傲然自我的大模大樣的坐了下來。
沒有說一句話，只是揮揮手，旁邊一個紅袍老人冷冷地瞥了嚴雲等一眼，沒有一絲表情的道：「我們教主請嚴當家的上坐！」
嚴雲鼻子裡重重的哼了一聲道：「他不會講話麼，怎麼還要你來多嘴！」
這紅袍老人在黑龍教中身份也自不低，突遭嚴雲這種冷傲而又不將人放進眼裡的話聲，頓時大怒，憤憤的瞪了嚴雲一眼，道：「嚴當家的，你說話最好留點分寸！」
嚴雲冷冷地道：「閣下最好讓開，你在黑龍教中居於何種地位？竟敢以下代上來和我講話，難道黑龍教中就不講江湖禮數麼？嗯？」
這紅袍老人一楞，霎時面上有種惶悚恐怖之色，他回頭斜睨了高高坐在椅子上的教主一眼，只見教主抬頭望著空中的浮雲，恍如沒有看見這裡發生的事情。
他心神略定，道：「嚴二當家的算你狠，我藍鷹記下了！」
嚴雲和白長虹連看都不看藍鷹一眼，大步的直往黑龍教教主對面的一張桌子坐去，所有的紅花會弟子俱隨後跟上，分列這兩大高手的旁邊。
嚴雲冷冷地道：「黑龍教的教主，你過來一談……」
他這種冷傲的口氣，根本不將黑龍教的人放在眼中，所有在旁邊的黑龍教徒俱怒形滿面憤憤不平，大有立時動手之意，而紅花會的弟子也由南明漁隱率領著，時時都在暗中戒備，以防萬一突然發生之變故。
那蒙面教主動也不動，始終沒有表示一點意思，恍如這事與他根本沒有關係一樣。
毛鵬怒吼道：「嚴雲，你對我們教主就是這種態度麼？」
嚴雲沒有說話，僅是冷冷地看了毛鵬一眼，連理都不理他，直氣得毛鵬在地上跺腳，氣怒的道：「你為什麼不說話，難道是不將我毛鵬放在眼裡麼？」
南明漁隱冷笑道：「在這種情形下，我們嚴當家的沒有必要和你說話，因為你在黑龍教中僅不過是個小角色，和你說話等於是自降身份！」
「嘿！」
毛鵬怒叫道：「放屁，我毛鵬雖然在黑龍教中不算什麼？但也不是可輕易侮辱的人，誰敢再看不起我毛鵬，我就＊他娘的祖宗！」
蒙面人突然一瞪雙目，道：「毛鵬，退下！」
僅僅幾個字，但卻有無窮的威力，毛鵬嚇得全身一顫，恭身道：「是！教主！」
他恨恨的退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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