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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章 四處樹敵 從邪惡帝國到邪惡軸心 瓦解蘇聯 文 / 威廉·恩道爾

    儘管在20世紀90年代打擊了日本經濟模式,而且為了適合自身的利益重塑了東亞,但是,瓦解蘇聯,仍然是華盛頓政策的重中之重。

    20世紀90年代伊始,隨著柏林牆的倒塌和緊隨其後的蘇聯解體,華盛頓在爭奪世界霸權的競爭中沒有了明顯的對手。在那個歡欣鼓舞的日子裡,沒有多少人對世界上存在著一個擁有如此強大實力的國家表示擔憂或提出警告。畢竟,她是民主國家,而且她是美國。由於再也沒有來自於蘇聯的軍事威脅,北約成員國,首先是美國,可以開始將她們每年達一萬億美元的軍費開支轉移到民用上了。

    一個和平發展、市場改革和資本主義繁榮的新時代,是前華約國家數以百萬計的人民的夢想。但那夢想是短暫的。美國的權勢集團正在準備鞏固美國的全球霸權,作為唯一的超級大國,始終試圖麻痺世界上其他國家,使後者得到一種虛假滿足的感覺。在20世紀90年代,欺騙在華盛頓的政策中發揮了戰略性的作用。最大的一個騙局是,華盛頓給人們一種印象,似乎美國正在探索蘇聯威脅解除後的政策新去向。這一點很快就顯示出來了。

    蘇聯解體是20世紀歷史上非常重大的事件。但很少有人瞭解,20世紀90年代早期,布什政府的政策制定者們就已經對俄羅斯及其衛星國的未來進行了冷酷的算計。通過被迫進行「市場改革」,俄羅斯被帶入美國的經濟軌道。

    實際上,俄羅斯將被美元化。至於怎樣使其可行則是經過了複雜且精細的準備。但是,最終的結果是確立了美國作為唯一的超級大國和唯一的世界儲備貨幣發行者的地位,所有的利益都留給了華盛頓。華盛頓的新俄羅斯政策的工具就是國際貨幣基金組織。

    與此同時,俄羅斯將陷入美國和北約的軍事基地以及北約東擴的包圍圈中。當北約東擴完成時,對於任何潛在的、有可能對美國的霸權地位形成威脅的俄羅斯和歐洲大陸國家之間的戰略同盟都將被制止。華盛頓的詭計是對俄羅斯的實力進行徹底瓦解,並讓用核武器武裝的莫斯科精英接受這一現實。

    華盛頓的政策是經典的地緣政治,與幾乎一個世紀前的哈爾福特·麥金德爵士描述的沒有什麼兩樣。麥金德曾經警告英國的精英:一個主要由德國、俄羅斯和中亞國家組成的歐亞國家聯盟,由於其地緣上的連貫性,對所有必需的經濟原材料的佔有,以及足夠挑戰任何競爭對手的人口,將可能會使這個聯盟具有成為世界一極勢力的潛力。

    在第一次世界大戰末期,麥金德陳述道:「誰統治了東歐誰就控制了腹心地帶;誰統治了腹心地帶,誰就能控制世界島;誰統治了世界島誰就能控制全世界。」換句話說,如果以德國和法國為主的歐洲國家計劃支配以俄羅斯為中心的歐亞「腹心地帶」,就像麥金德定義的那樣,這種聯盟將擁有支配整個世界的潛在資源優勢和地理優勢。

    華盛頓權勢集團的戰略家如茲比格紐·布熱金斯基——前白宮國家安全顧問,在幾任政府中擔任了國家安全方面的最高職位,與基辛格一道工作,並且在布什的第一個總統任期內擔任顧問——公開承認了麥金德的地緣政治思想對美國戰略政策的影響。布熱津斯基在他的《大棋局》一書中寫道:「確保不出現可以支配歐亞進而挑戰美國的歐亞挑戰者是非常迫切的需要。」他補充說:「在世紀初,麥金德以歐亞為『核心區域』的概念引發了上述討論。」

    這個政策包含了識別任何潛在的、能夠打破均勢的國家,布熱津斯基說:「美國要制定具體的政策來彌補、選擇或控制以上情形。」歐亞地區包括了中東地區的石油財富,中亞、歐洲和日本的工業潛力,中國、印度和俄羅斯的資源。他警告說:「對歐亞地區的控制幾乎自然而然地使非洲居於次要地位,使西半球和大洋洲在地緣上成為歐亞這一世界中心的外圍地區。」

    隨著冷戰的結束,華盛頓是如何在如此迫切的需要上採取行動的,起初並不被其他國家所知曉。然而,前蘇聯科學院的俄羅斯戰略思想家們卻很清楚。他們仔細地研究了麥金德和盎格魯-薩克遜的地緣政治理論。但是蘇聯解體時,他們的聲音被淹沒了。市場經濟和充滿財富的美好前景已經轉移了俄羅斯精英們的精力參閱比爾·佈雷利在1995/1996年冬季版《外交政策》上發表的文章「歐亞:被誤導的俄羅斯政策」。蘇聯解體後,俄羅斯生活標準的急劇下降是人們經常討論的議題;國際貨幣基金組織和七國集團在推動俄羅斯實施非工業化政策中的作用,卻很少有人討論,原因不言自明。格雷姆·哈德在1998年4月倫敦出版的《今日世界》上發表了「搶劫俄羅斯」一文,對寡頭政治家的作用進行了詳細描述。因為支持「公司主義」和「有罪的」資本主義,1997年9月11日出版的第308期《俄羅斯改革觀察》對美國進行了批評,批評中詳細列舉了克林頓政府在支持丘拜斯和寡頭政治所發揮的作用。另請參閱阿拉斯泰·邁克唐納的文章。1998年8月2日路透社發表了「俄羅斯政府贏得了時間,但問題實在太多」一文。作者對1998年危機期間涉足俄羅斯的世界大銀行給予了較大篇幅的討論。長期資本管理基金(LTCM)破產後,很少有分析涉及華盛頓金融權力機構(包括美聯儲)與長期資本管理基金之間明顯而密切的聯繫,這是最有意思的問題。

    從華盛頓的角度看,將冷戰對手改造成美國霸權主義的工具,這一戰略從一開始就是明確的——儘管不是沒有風險,因為蘇聯的核武庫仍然保留下來了。20世紀90年代,這只俄國熊也許在經濟上已經破了產,但它仍然保留了一些核武器的利齒。重塑的過程不得不謹慎行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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