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五十四章 文 / 伊麗莎白·科斯托娃
「我對保加利亞的第一印象是由高空俯視的群山。偶爾我們看到群山的裂隙中有閃光的脈絡,我想那肯定是河流。我費力地想辨認出彎曲的龍尾,那也許能為我們答疑解惑,但徒勞一場。
「『你知道,我對保加利亞的歷史一無所知,』我說。『在這方面我會迷路的。』
「海倫笑了。『我自己也不是專家,但我可以告訴你,在六世紀和七世紀,斯拉夫人從北方移居到這裡。我想是在七世紀,一個叫保加的土耳其部落來到這裡。他們共同反抗拜占庭帝國——很聰明地——他們的第一個統治者是個保加人,叫阿斯帕魯。九世紀,沙皇鮑裡斯一世立基督教為國教。儘管如此,他在這裡仍是個大英雄。拜占庭人從十一到十三世紀初統治這裡。後來,保加利亞變得十分強大,直到土耳其人於一三九三年摧垮他們。』
「『土耳其人是什麼時候被趕走的?』我好奇地問。我們好像到處都能見到土耳其人。
「『直到一八七八年,』海倫承認說。『俄國幫助保加利亞趕走了他們。』
「『後來在兩次大戰中,保加利亞都站在軸心國那一邊。』
「『是的,戰後不久,蘇聯軍隊帶來了一場大革命。沒有蘇聯軍隊,我們會怎麼樣呢?』海倫給了我一個最燦爛、最苦澀的笑容,我捏了捏她的手。
「『小聲點兒,』我說。『要是你不小心,我只好替我們兩人小心了。』」
「就在我們在機場辦理手續時,一位官員把我們帶到了機場裡面的一間酒吧裡,我只想著那封介紹信裡有什麼不對勁兒的地方。這時,一個穿黑衣戴黑帽、表情嚴峻的男人出現了,我們得救了。他看上去只比我略大一點,如果有一絲愉快的表情掠過他的臉,那他就算英俊了。官員敬重地向他打招呼,向我們介紹說他被指定為我們在保加利亞的嚮導。他解釋,這是我們享受的特權,因為克拉西米爾·拉諾夫在保加利亞政府備受尊敬,提起他就會讓人想到索菲亞大學,他對這個古老而光榮的國家的種種名勝古跡瞭解得比任何人都多。
「我握了握那人像魚一樣冰冷的手,但願我們沒有嚮導,自己參觀保加利亞。對這一切,海倫似乎沒有我那麼驚訝。拉諾夫先生仍一言不發。那位官員過於大聲地報告說,海倫是匈牙利人,目前在美國做研究。不過,在這之前,他似乎就很不喜歡她。『教授,女士,』他說——他的第一句話——然後轉過身去。海關官員大笑和我們握手,似乎我們已是故交。
「在機場外,拉諾夫喚來一輛出租車。他告訴我們,已經在最負盛名的一家賓館裡給我們安排了房間。『我相信,你們會感到舒適的,那裡有非常好的餐館。明天早餐時間,你們肯定希望在索菲亞大學會見同行和有關的部門。隨後我們將安排你們參觀一下保加利亞的古跡。』我瞪著他,越發害怕起來。他的英語太好了,準確而單調。
「他的面相也有點兒眼熟。我們肯定素未謀面,但他使我想起我認識的某個人。在索菲亞的第一天,這種感覺就揮之不去。我問他能否讓我們與一個叫安東·斯托伊切夫的人取得聯繫,卻看到他退縮了一下,我對他的不祥感覺加深了。『你們為什麼想見他?當然,如果你們想見他,我可以安排。他很有名望,也許你們是因為這個想見他?』」
「『他們要拉諾夫滿足我們的一切要求,』我們在賓館外有了一點兒獨處的時間,海倫這麼說。『為什麼?為什麼有人認為這樣很好?』我們驚恐地面面相覷。
「『但願我知道,』我說。
「『我們在這裡得萬分小心,』海倫表情嚴肅,聲音低沉,我不敢公開親吻她。『我們說好了,從現在起,除了學術問題,別的一概不談。』
「『同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