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121125章 文 / 禾早
第一百二十一章氣急敗壞
這頭書生夜白正兩眼冒火,那邊離朱與夜唱卻已經閒著無所事事了。
剛才那一場PK所有人都看見了,最初還吊著點心,不知結果會誰輸誰贏,可是夜唱那接連使出的三招怒焰濤天,使得全場都集體靜默了,甚至包括那些還在PK的玩家。
他們不知道夜唱是怎麼做到的,但是心裡很清楚,無論是誰都沒有辦法扛住這樣變態的攻擊,絕對是上去一個死一個,上去一雙死一雙。
參加角逐的玩家都相繼停手了,目光複雜的望著離朱和夜唱兩人,心裡頗不是滋味:他們這樣打下去有什麼用?就算堅持到了最後,還是要同夜唱交手,別說三招怒焰濤天了,就算是一招,這裡也有一般人扛不下來,除非他施法時需要時間,還能乘隙打斷,若是秒放,那壓根不用打,勝負已然定了。
這樣一想,忽啦啦又有一大班人退出了角逐,剩下的幾個,要不是礙著面子,不願意臨陣退縮,就是壓根不信邪,非要上去試一試才肯認輸。但是想和做通常是兩回事,等到真的要上去挑戰時,不知道是誰謹慎的對著黃油丟了個觀察術,結果得到系統提示:你在此靈獸面前不堪一擊,不想找死的話最好不要招惹它。
一隻毫不起眼,好像踹上一腳就能跟球一樣滾出去的貓尚且如此,何況是貓的主人?再用觀察術看畢方,得到的提示也沒有讓此玩家心裡感覺舒服多少,想了想,這玩家罵了一句:「我靠,實力差距這麼大還打個屁!」
罵完,他轉身就御著飛劍跑了,聽見這句話的其他玩家愣了愣,緊接著也跟著跑了,整個場上除了離朱他們,只剩下六名玩家了,但是這些人都在面面相覷,不知道到底要不要出手。
離朱等得無聊之極:「還打不打?乾脆一起上吧!」
夜唱很配合的提起了手中的劍,吸氣吐字道:「怒焰濤天三連——」
嚇唬人的「式」字還沒喊出來,那六個玩家就齊唰唰的掉頭跑了。
離朱和夜唱對望一笑,都覺得好笑。
圍觀眾們發出一片噓聲,太掃興了,大都沒打,這就完了?
烏鴉吉祥還唯恐天下不亂的扯著嗓子喊:「承讓!承讓啊!改天出來一起喝茶!」
一句話,瞬間炸翻一大票人,吉祥雷人的功力依舊不減。
南宮莫臉上終於露出了微笑,轉眼看了看遠處氣得臉色都有點發青,還勉強克制著自己的情緒,要花五千兩黃金進行全服公告,宣佈九影勝出的書生夜白。
這才叫搬起石頭砸了自己的腳呢!
不過接下來那BOSS檮杌要怎麼打,南宮莫心裡還真沒有半點譜,畢竟就像書生夜白先前說過的那樣,這種級別的BOSS,不是一個小隊或是單人就能擊殺的,離朱和夜唱的實力再強,也強不過BOSS去。
這個問題是圍觀玩家們也想知道的,此時此刻自然沒有行會想上去搶BOSS,落下個食言無恥的名聲,但是借此看看九影的實力,觀摩一下人家打BOSS的戰術配合,倒也是個絕佳的機會,因此沒有人離開。
離朱倒是沒有擔憂,反正打BOSS就那麼回事,慢慢殺!
查看了一下身上的丹藥,她想了想,還是取出了兩瓶回生露,四支還魂香,兩張替身符,分了一半給朔,另一半,拿去給月下龍了。
東西接到手上,月下龍還愣了愣神,待低頭看清究竟是什麼,突然就有種莫名的情緒浮上了心頭,著實有點不敢相信的問:「給我?」
「嗯。」離朱接著取出方才何處無芳草掉的那顆飛仙丹,轉眼看了看朔:「你們誰主拉BOSS?」
朔一笑:「我累了,讓他拉吧,我預備。」
離朱順手又將那飛仙丹給了月下龍:「拉BOSS前再吃下去。」
月下龍盯著手裡的丹藥,愈發說不出話來。的確,他與離朱沒有什麼深仇大恨,但是跟著心情寶貝也排擠過她幾次,就算是為了行會裡打BOSS,她似乎也沒有必要把這些市面上幾乎都沒得賣的好東西給他吧?
「我……」月下龍不知該說什麼好,猶豫了片刻,轉頭看了看臉色莫測的心情寶貝,還是對著離朱說了一句:「前兩次的事,我很抱歉。」
離朱正垂著眼聽南宮莫在行會頻道裡安排BOSS的打法,聞言抬起眼來,瞧見他的目光裡滿帶真誠,不由微微笑道:「前兩次?前兩次什麼事?」
月下龍自然清楚,她這麼說是給自己留了面子,也代表過去的事她都忘了,於是便不再多說什麼,只是深吸了一口氣,衝著她點了點頭。
等到南宮莫將主修輔助和主修攻擊的玩家分成數個不同的接替小隊後,已經又派出去跟著檮杌的會員報了BOSS當前的坐標,於是暮色荒野的上空,交通再次堵塞,飛劍追著飛劍,人影擦著人影,在一片亂糟糟的喊鬧聲中,所有人都簇擁著九影的玩家追趕BOSS去了。
飛近檮杌時,隊伍停頓了一下,主修輔助的各門派玩家都在拚命的給月下龍、朔和自己隊伍裡的其他玩家加各種增益法術,那華麗繁複的法術光芒交織在一處,當真是霞光萬道,瑞彩千條,瞬間就將這一方天地都映襯得絢麗無比。
書生夜白停留在遠處眼睜睜看著月下龍吞下飛仙丹的時候,再也按捺不住,氣沖沖的轉身就走了,他怕自己再停留一刻,就會忍不住命令會裡的人,在九影打BOSS打到一半的時候衝上去搶奪。
忍!小不忍則亂大謀!起碼他今天已經出夠了風頭,提高了在遊戲裡的知名度不是?恐怕現在遊戲裡已經沒有一個玩家不知曉他的大名了,一會他必須下線去論壇上看看,估計今天的事情會有很多玩家發貼討論,他想看看別人對他,對弒月堂這個行會的評價。
想到這裡,書生夜白總算忍不住微微笑了。跟BOSS比起來,最重要的還是在遊戲裡建立起他自己的豐功偉業,這樣日後玩家們只要提起《逐仙》這款遊戲,就免不了提起他。玩遊戲,還有什麼追求比這更高呢?
他得意的也沒有錯,等他鬱悶的找了家酒樓,坐下喝酒消愁,順便查看行會信息的時候,跳入眼簾的全是密密麻麻的入會申請,粗粗估算一下足有數百人。
當然,不是每個人都符合他的要求,需要慢慢的挑撿,這項瑣事浪費了他很多時間,不過他樂在其中。
只是,世上的樂事過後,往往是要生悲的。
半個時辰之後。
書生夜白的私聊頻道被副會長風逍遙接通:「會長,九影把檮杌殺了!」
儘管這已是料想中事,但他的臉色還是陰沉了下來:「殺了就殺了,至於這麼興奮嗎?」
風逍遙沒法不興奮,聲音又提高了一倍:「爆出了兩件神品裝備!」
書生夜白的臉色更沉了一點:「那又怎麼樣?」
風逍遙深吸一口氣:「還爆出了建城令牌!」
「匡——」
書生夜白太震驚了,手裡的酒杯落到地上砸了個粉粉碎,跑堂的NPC屁顫顫的奔過來:「客官,您這是——」
不耐煩聒噪,書生夜白隨手扔了錠銀子給那NPC就揮了揮手,將他打發走了。只是他這是還沒從極度的憤怒,極度的吃驚和極度的妒恨中醒過神來,滿腦子都是問號——
怎麼可能?!
上一回殺窮奇的時候,除了兩件神品裝備,一顆極品內丹和一些稀釋材料外,就沒爆出別的好東西來,為什麼這次檮杌會爆出建城令牌?!早知如此,剛才哪怕要丟點名聲,他都會把BOSS搶殺了!
太不甘心了!
書生夜白惱起來,把桌上的酒壺和菜碟子一口氣全砸了,不過他剛才給的銀子蠻多,跑堂的NPC倒是沒有再次過來騷擾他。
砸完東西,讓他把負面情緒發洩掉了一些,腦子漸漸清醒過來,連忙回復風逍遙:「那令牌是誰拿著?你看清了沒有?派人跟著那人,趁他落單的時候,半路截下來,不管你用什麼方法,殺人放火都可以,我只要把那塊建城令牌殺出來!」
「會長——」風逍遙的聲音裡帶著點無奈:「他們已經去選地方申請建城了,本來說是缺了點什麼材料,沒辦法建的,但是不知道秋水衍衍怎麼也趕了過去,把他們需要的材料都補全了。」
「蠢貨!」書生夜白忍不住罵:「你不會派人在他們選中的地方圍堵嗎?建城又不是一天兩天的事,就算有材料,只要城沒建起來,令牌還沒有放到城中的議事堂,都可以想辦法搶過來!」
風逍遙被他罵得有點惱了:「我看這城用不了一兩天就能建起來!秋水行會裡的能工巧匠全出動了,有那些人在,建個房子,鋪個街道,速度不要太快!九影的全體玩家也都守在外圍,你確定這時候要跟九影拚死一戰嗎?如果傷了秋水行會的人,憑秋水衍衍在遊戲裡的人氣,她只要一句話,就能逼得三分之一的行會跑去九影,到時候吃虧的肯定是我們!」
書生夜白:……
是了!這事是他沒考慮周全!秋水行會雖然沒什麼高等級能PK的玩家,但是許多行會為了他們手裡買到東西,都會無條件的支持他們,這樣一來,他要是此刻去打九影,就是跟小半個服務器的玩家宣戰,後果可想而知!
可是就這樣放棄嗎?
書生夜白又十分不甘!不知怎的,想起了《江湖》裡那場令他一敗塗地的攻城大戰,連帶的想起了七月,又從七月想到了離朱,想到她一身血衣,挺身立在天根村那場天火中的模樣……
媽的!他怎麼就這麼倒霉?每回玩遊戲,都會碰到那麼辣手的女人!
第一百二十二章夜行被堵
當初《逐仙》的宣傳視頻裡有建城的場面,製作得氣勢極其恢弘,因此打到建城令牌,選塊適合的地點修建自己的駐城就成了遊戲裡每個行會會長的夢想。
南宮莫儘管剛當上九影會長不久,心裡照舊認為自己是替夜唱管著行會,日後要找機會把會長位置再轉回給他,但是也有想要建城的盤算,因此建城的最佳地點他早就已經考慮好了,意外的打到建城令牌後,想都沒想需要花多少錢和資源,就一聲令下——
建!
城址選在朱雀與玄武這兩大主城之間,四面都有適合不同等級的練級點,離不周山也挺近,最重要的是這一帶分佈的村鎮特別少,日後城池建造完畢,除了能滿足九影行會的會員日常練級的補給需求,也能給其他玩家帶來不少方便。
不過對於九影來說,這點方便倒還是次要的,在遊戲裡的輝煌聲望和經濟上的獲利才是主要的。有一座自己行會的城池,就可以將城內的店舖和民居租賣給其他玩家,這就已經是一筆巨利了,如果玩家們在此買賣交易,九影還能從中抽取一定比例的稅收或是管理費用,這些錢足夠去換取大量藥品和裝備,借此福利吸引更多的玩家加入,良性循環之下,想要成為遊戲裡第一大公會,真是指日可待。
遊戲裡的豐功偉業,同樣能給人帶來巨大的成就感,南宮莫就算沒有書生夜白那樣的野心,此刻御劍飛在空中,望著下方密密麻麻忙碌著建城的玩家們,也禁不住心潮澎湃,一個勁的喃喃念著:「沒想到,真沒想到啊……」
真沒想逃檮杌能爆出建城令牌來,也沒有想到秋水衍衍除了送來許多建城必須的材料外,還帶來那麼多專練建築技能的玩家,更沒想到九影將是遊戲裡第一個擁有城池的行會。
當然,秋水衍衍從不干虧本的事,此時坐在離朱的飛劍上,望著南宮莫笑道:「南宮會長,可別忘了第一批建起來的店舖和民居,都要賣給我們秋水行會哦。」
「不會忘。」南宮莫回過神來,鄭重的點了點頭。
從長遠的打算來看,城池裡的民居店舖,出租比賣出去要合算,每月都有固定的租金收上來,還能根據遊戲裡的物價隨時調整租金金額,但是秋水衍衍這次幫了這麼大的忙,南宮莫無以回報,只能答應用稍低的價格,把建出來的第一批民居店舖賣給秋水行會,雖然有點小損失,但事實上也是互利的,起碼有秋水行會待在這裡,遊戲裡三分之一的玩家就絕了攻城奪牌的念頭,而且還能吸引更多的人來這裡進行交易,假以時日,這裡想要發展得像系統主城那樣繁榮,也不是不可能的事。
得到了南宮莫的再一次承諾,秋水衍衍笑得更舒心了,離朱怎麼看,都覺得她有點像只奸計得逞的狐狸,不過這隻狐狸不討人厭,還挺可愛,不覺也跟著笑了起來。
只有夜唱覺得有點苦惱,插話道:「記得先把議事堂建起來。」
他是覺得那建城令牌像燙手山芋了,揣在懷裡,都不敢輕易離開這裡半步,否則有仙府大戰的前例在先,城池又比仙府高了一級,還不知道有多少人等著搶呢!現在想想,幸虧先前角逐的時候,大家都不知道檮杌有可能會爆出建城令牌,否則別說他能連發三招怒焰濤天了,就算能連發一百招,估計都震懾不住那些想搶建城令牌的玩家。
南宮莫聞言自然是極不高興,瞪他一眼:「九影是你一手建的,別擺出這種置身事外的架勢!就算是最後才建議事堂,你也得堅持……」
話沒說完,瞥見離朱在旁似笑非笑的望著他,南宮莫頓時就語噎了。說實話,他對這個女孩有點發怵,煞星一個,別招惹到了她,回頭糾集起一票人,遇事就跟他唱反調,那他就慘了。
「再堅持兩天吧!」秋水衍衍在旁打著圓場:「我估計議事堂兩三天後就能建完,到時你們就能夠脫身了。」
提起脫身,離朱這才發現遊戲裡的天色已經漸漸暗下來了,不由皺起了眉頭:「花少的邪火銀鉤還在我手裡,我去寄給他吧。」
夜唱點了點頭,又從懷裡摸出PK時撿的其他裝備和檮杌掉的兩件神器、內丹、材料等物,都丟給了南宮莫:「建城要用錢,這些東西也不好分,你直接在會裡拍賣了去,能籌多少錢就籌多少錢,先用著。」
秋水衍衍瞧見那些稀有材料,眼睛頓時閃亮,自然先出價買了去,其他的裝備,南宮莫倒是收下了,但是又將那檮杌內丹丟回給夜唱:「你們兩個出力最大,怎麼能什麼都不拿?」
夜唱也不跟他客氣了,恰好離朱的碾香成長度已經滿了,需要BOSS掉的內丹去升級,他又將那內丹轉手給了離朱。
分完東西,離朱就找了最近的村鎮,把邪火銀鉤給花少寄了回去,升級法寶的事情倒不急,她聽見夜唱說要下線了,也覺得今天特別累,與南宮莫打了一聲招呼,再私密雪夜聽箏聊了兩句,也跟著下了。
下線後,那藍疲憊的爬到床上躺了一會,突然感覺肚子餓起來,只是懶得做飯,又想起很久沒有回家了,乾脆便打了個電話回去,告訴爸媽,自己晚上要過去蹭飯。
聽見女兒要回家,那父那母自然巴不得一聲,急著要去做飯,連話也顧不得跟她多說就迅速掛斷了電話。那藍聽著電話裡的忙音,有點哭笑不得,丟下聽筒後,隨手拎了件外套,帶好鑰匙就出了門。
總體來說,今天比較幸運,出門的時候沒有看見討厭的寧靜,倒是恰好看見肖遙開著他那輛拉風的車出去,不知道是去約會還是單獨出去吃晚餐。那藍估計他沒有瞧見自己,不禁把玉皇老子和王母娘娘等天上神仙都挨個稱讚了一遍,但是心裡多少有點詫異,納悶此人怎的住在寧家不走了,而且彷彿終日無所事事的樣子,看來也是個二世祖……
咦,為什麼要用「也」字呢?她回想一下就覺得有點好笑起來,大概,是心裡覺得小眼有神這傢伙也是個二世祖吧,他在遊戲裡砸起錢來的樣子十分囂張欠扁,但不知怎的,對比一下,她還是理所當然的認為小眼有神比肖遙順眼可愛多了。
有的沒的亂想一番,那藍也就不知不覺的走了一段長路,坐了地鐵,到了父母家的樓下,這才想起要帶點什麼上去,就在附近的糕點店裡買了些母親愛吃的低糖點心和父親愛吃的蛋糕,分袋拎了上去。
家裡準備的都是她愛吃的菜,一頓晚飯自然吃得愜意,不過父母難免會吁寒問暖過渡,其間夜唱又打來一個電話,兩人雖然沒說什麼親密曖昧的話,但掛斷電話後,那藍還是瞧見了父母那與平時不同的閃亮眼神,彷彿正盤算著要審問她,嚇得一個哆嗦,立刻將那瞬拉出來當了擋箭牌,胡扯了一通他的近況,才成功將父母的注意力給轉移了過去。
吃飽喝足當然要兜著走,借口回去趕稿,逃避了父母嘮叨的那藍,被塞了許多吃食,才由依依不捨的父母送出門,目送著她上了地鐵。
坐在地鐵裡的時候,愧疚之意又浮上心頭,其實,真該找時間多陪陪父母,不該每回都這樣匆匆忙忙的走,只是要回去趕稿,雖說是借口,但也是事實,最近邊際陳曦已經在敲打她了,說自己等米下鍋,勒令她在一個月內要拿出完整的稿子來。
這事剛才在電話裡她也給夜唱說了,夜唱讓她這兩天先別上遊戲了,反正上線也沒有什麼要緊的事做,他暫時也要看著城池修建走不開,讓她利用這兩天的時候多趕點稿子,到時也能輕鬆點……
想著想著,不知不覺地鐵到了站,當那藍從地鐵通道裡出來時,夜色已經很深了,城市裡雖然依舊燈火燦爛,但是路上的行人明顯稀落許多,抬頭看看,天際隱約掛著一輪毛月亮,傳說中這種昏暗的夜晚是孤魂野鬼最愛出沒的時刻,儘管不信,她還是覺得背脊有點發涼,加快了腳步,往家的方向走去。
說實話她從前沒有少走夜路,不至於太害怕,但是今天晚上繞近路穿過一條酒吧後巷的時候,忽然感覺到有點不對勁,總覺得身後彷彿有什麼人在跟著她似的。這也許是第六感,也許是遊戲玩多了,警覺性被鍛煉了出來,總之,一切都有點不對……
還沒等她拔腿奔跑呢,就聽見身後有人低低的吹了聲口哨隨後一個痞痞的聲音響起來:「美女,這麼晚還一個人出來,是不是想找點樂子?」
隨著這話音落下,她前面的拐道口又竄出個人來,昏暗的夜色裡看不清臉孔,但顯然與她身後那人是一夥的,不知道什麼時候盯上了她,專等著機會來堵截她。
這種時候,後悔自己沒有挑人多熱鬧的地點行走是沒有用的,酒吧裡又音樂喧天,如果要喊叫,估計沒有人能聽見,就算聽見,恐怕也不一定會有人來管她這份閒事……
遊戲裡沒少被人堵截過,遇事不慌的心態早已鍛煉出來了,眼見面前那人一步步逼近,那藍此刻還能冷靜的盤算著逃脫的法子,慢慢的伸手,想去外套口袋裡摸取手機,撥打報警電話。
第一百二十三章戾氣大法
堵截那藍的兩個流氓倒也不傻,一見她動彈,立刻迅速的竄了過來,前面那人,用力拗住了她去摸手機的右臂,後面那人則是將一把鋒利的匕首抵到了她的腰間,低聲喝令道:「不許動!只要你肯乖乖聽話,我們保證不傷害你!」
這句話大概可以被列為流氓必說的十大語錄之一,鬼才會相信。
右胳膊上傳來的疼痛令那藍微微蹙起了眉,但她知道這種情況下自己越慌張,對方可能就越放肆,只好暗自忍耐著,心裡卻鬱悶之極,為啥這是在現實不是在網游呢?如果隨身帶上一把劍,即便不是真的會功夫,憑著熟能生巧的使劍手感,估計她也能在這兩個流氓身上刺上十七八個透明窟窿。
心裡歎口氣,她倒回來面對現實。這種情況下,唯一能用的逃生招數大概只有謊言,假稱自己的同伴隨後就到,或是已經打電話喊了家人過來接自己……
她正想著什麼樣的說辭聽上去顯得真誠真實點,其中一個流氓就藉著巷子裡的昏暗光線,依稀瞧清了她的絕色姿容,心旌蕩漾之下,無法再克制自己的言行,先伸手去她臉上掐了一把,還猥瑣的笑道:「手感真TMD好!」
如果說不怕那是假的,那藍先前一直在用理智控制住自己心裡的害怕,讓自己盡量不要慌,不要亂,但是此刻被這只噁心的手這麼一摸,只覺得週身的寒毛都猛然炸了開來,再看那個摸她的人臉上帶著三分流氣的笑,低下頭往她這邊靠了過來,哪裡還管腰間有沒有匕首戳著?掄起左手裡拎的東西,先把一大袋吃食往這個流氓的頭上砸去,緊接著就抬起右腳,往身後那個流氓的腳上重重踩去——
那父那母塞給她的都是家裡做好的熟食,雖用快餐盒裝著,但這麼一砸,用力過猛之下塑料袋掛了那流氓一頭一身,偏那些菜裡有一兩個是帶紅油的辣菜,紅油星子飛濺入眼裡,其效果堪比防狼用的辣椒水,立刻讓那流氓鬆開了拗她胳膊的手,慘叫著去揉自己的眼睛。
胳膊被鬆開了,那藍正打算繞過面前那人形菜盤拔腿逃跑,誰知腳上穿的卻不是高跟鞋,用力一腳下去,雖然踩得身後那人連連抽氣,但緩得一緩也就回過了神,那藍只覺脖子一涼,身後那人的匕首已經從她的腰間挪到了頸間,聲音裡帶著三分痛七分怒:「臭*****,再跑老子劃花你的臉!」
生平從沒被人罵過這樣難聽的話,那藍氣極,倔性一上來,心裡已經做好了拼著不要這張臉,也不能讓這兩個混蛋得逞的準備!但她面上只露出驚慌害怕,想盡量讓自己看上去顯得不具備什麼威脅性,用帶著點顫抖的聲音道:「對不起對不起……求你們別劃花我的臉……我身上除了一千塊現金外還帶了銀行卡,密碼可以告訴你們,還有手機……你們想要的話也可以拿去……」
她裝出要去摸錢摸卡的樣子,顫抖著手去摸衣袋,兩個流氓見她怕成這樣,只當她先前反抗無效,心裡的鬥氣已洩,打算任由他們擺佈了,頓時暗喜,覺得能多賺一票,倒也是個意外的收穫。
再說威脅小姑娘說要劃花臉這招,他們是萬試萬靈,別說眼前這麼漂亮的妞了,就算比她醜數倍的,也沒有願意被毀容的,因此兩人都沒有阻止她的意思,只一前一後截死她逃跑的路,嘴裡頭還罵罵咧咧的說著些下流髒話來調戲羞辱她。
那藍哆嗦,她摸東西的時候哆嗦,但不是怕,是氣的!但這模樣看在那兩個流氓眼裡更顯真實,就在她哆哆嗦嗦將口袋裡東西全摸出來,他們打算伸手去接的身後,忽然聽見身後有人大喊一聲:「你們幹什麼?放開她!」
來人喊著,只聽一陣腳步聲響,竟然已經奔到了近前。倆流氓見事不對,先一把將那藍手裡的東西奪了過去,隨後拿著匕首的那人伸出胳膊將那藍勒入懷裡,匕首還是橫在她的頸脖上以示威脅,另一個被掛了一身菜肉湯汁的傢伙則是衝了上去,一拳就揍得喊話的人往後一仰,連退了三步。
「滾開,別多管閒事!」
流氓發話了,但是來人伸手捂著被打痛的臉,不退反進,滿臉俱是正義與疼痛交織出的古怪神情:「我最後警告你們一次,快點放開她,否則我就動手了啊!」
站得近了,那藍已認出來人竟是肖遙,心裡詫異的同時,也在暗罵這個傢伙蠢貨!遇見這種事,不先偷偷報警,等著警察過來,反倒單身衝上來想要救人,不是蠢貨是什麼?還真當自己是會絕代武功的大俠嗎?
不過暗罵歸暗罵,要說感激也有一些,起碼這麼一來,兩個流氓的注意力都集中到了肖遙的身上,沒人再關注她這個束手就擒的弱女子了吧?
趁著肖遙與流氓對罵了兩句,開始扭打在一塊的機會,那藍右手一翻,將剛才藉機摸口袋時藏在衣袖裡的瑞士軍刀滑出了袖口。這是她用慣的東西,一向拴在鑰匙鏈上隨身帶的,此刻熟練的單手將主刀啟了出來,估了估身後那人站立的姿勢,隨後反手一刀子,狠狠的往那人腿上戳了下去!
「啊——」那流氓慘叫一聲,隨後感覺自己握住匕首的手被人用力捉住了,緊接著鼻子一酸一痛,卻是個頭齊他鼻樑的那藍用腦袋狠狠撞的。
腿上劇痛,鼻子酸痛,這一切都足夠削盡這個色厲內荏的小流氓的意志力,他早就顧不上去管那藍逃沒逃脫了,就只顧著倒抽涼氣,驚慌的捧著自己的傷腿,一個勁的在那嚷著:「血……這麼多血……我流血了!幫幫忙,誰打個120……我會失血過多死掉的……」
那藍彎腰撿起他落在地上的匕首,冷笑道:「放心,我會替你打電話的,不過打的是110!」
說這話,她撿起自己的手機就飛快的撥了110,報上出事地點之外,她還強調聲明了這裡有兩名傷員!
第二名在她眼裡已經變成「傷員」的流氓見勢不對,不再同肖遙糾纏下去了,轉身就想逃跑。那藍哪裡容得他走?人還未靠近,手裡匕首先對著這傢伙的小腿飛了過去,這兩年玩遊戲沒白練眼力和手勁,匕首準準的扎進了那流氓的腿肉之中,受傷的他吃痛一下趔趄倒地,自然被趕上來的那藍使勁在踢不出內傷的地方狠踹了好幾腳。
越踢她心裡越氣,就是這傢伙的鹹豬手把她的臉摸了,現在想起來還噁心之極!簡直不知道怎麼才能消掉心中這口惡氣!因此下腳的速度反而更快,愈踢愈重起來。
去死去死去死!
反正她從來不認為自己是什麼淑女,也不覺得打人就掉了她的身價!遇到這樣的事,她既不是什麼富二代,又不是官二代,除了狠打一頓,再把這兩人丟給警察外還能有什麼出氣的法子?
那流氓被她踢得連連慘叫,要不是小腿背後還紮著一把匕首,他又不敢去拔的話,都快滿地打滾起來,但慘叫又擋不住那藍的拳打腳踢,儘管只是踢臀胯這種肉多的地方,但是也很痛啊,而且看她的樣子還沒出夠氣,居然瞪了他一眼,將瑞士軍刀上的牙籤給啟了出來!
她她她!她不是想上演滿清十大酷刑吧?流氓打了個哆嗦,忍不住問:「你……你要幹什麼……」
此刻形勢倒轉,有武器的那藍憑著不要命的打架氣勢站了上風,邊上還有一個臉上雖然挨了兩拳,變成了熊貓,但渾身上下倒完好無損的肖遙,眼見那藍不答他的話,只是冷笑兩聲,就打算用牙籤去戳他——
大勢已去,流氓只好大聲求饒:「別……求你別這樣……求求你,我下次再也不敢了!」
那藍不理他,只道:「剛才哪只手摸我的?自己伸出來讓我戳兩下解解氣!」
那流氓一聽此言,更是嚇得將左手扭到了身後:「不要!求你放過我……」
那藍不理他,伸手要去拽他那背在身後的左手。
此刻肖遙在旁看得心驚,怎麼都沒想到這樣嬌嬌弱弱的少女,發起狠來竟然如此彪悍暴戾,不怕自己踢得腳痛,也不怕血腥場面……他腦門上不禁開始往下滴汗,忍不住勸了一聲:「我看……你人沒事就好,放……放過他們吧……」
「不行!一碼歸一碼,今天不治到他們怕,保不準下回再帶兩個人來堵我呢!」那藍的態度很堅決,見手一探出去,那流氓就蹬著腿連連往後躲,也沒耐心你跟他磨了,沉下臉道:「爽快一點,自己做出事來就擔著,你再躲,我另找個地方紮了!」
膽小的怕膽大的,膽大的怕不要命的!
「我……」流氓見她不像開玩笑,真是被她整得膽寒了,忽然一抬手指著肖遙:「是他!我們幹這事是他指使的,你要算帳就找他去算帳!」
一語說得那藍臉上變色,她雖然一直對肖遙很沒好感,但也沒想過他會幹出這種事來!肖遙更是驚慌,急的都直接拉住了她的手:「你別聽他們胡說!他們這是狗急跳牆胡亂栽贓!我怎麼會認識這種人,又怎麼會讓他們來害你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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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四章登門求恕
且別說那藍信不信肖遙的解釋,他那伸手一拉,就足夠被流氓摸過臉的那藍心裡不舒服上大半天了,當即就不動聲色的掙脫他的手,也不說話,只側身立到一旁,等著看肖遙和那兩個已經坐在地上,想逃都逃不動的流氓怎麼各自辯駁。
的確,這事都不用她開口問,一方是急於洗白自己表虔心的追求者,一方是想要逃脫「私刑」的流氓,都是色厲內荏的角色,都想著把罪責丟到對方頭上。
此刻那最先中刀的流氓先語帶哭音道:「我們倆個平時也就在接口混混……堵那些學生要點零花錢來用,遇見姿色好點的小姑娘……也順手摸兩把揩揩油……哪來這麼大單子真的去劫色啊?」
「對啊!」另一個流氓接口道:「今天下午我們倆正蹲街口閒著無聊,就看見他開了輛車過來,停我們面前,問我們有一票生意幹不幹……」
「給了兩萬塊錢,就讓我們幫他堵著你……」
「不許我們真動手動腳,我剛摸你那一下,都是情不自禁……」
「還說關鍵時刻他會出來英雄救美,但是要讓我們把戲做全套,往他臉上重重招呼幾下,最好留點看著嚴重,其實沒什麼事的傷,再假裝打不過逃跑……」
流氓之一說著說著不禁聲淚俱下,估計也是怕了:「姐姐,放我們走吧,真不是故意的!」
那藍沒理,這不算故意,什麼才算故意?這種人是要給點教訓,否則現在是小搶小鬧,今後就該殺人放火了!
另一個流氓也跟著哭求:「你看我們這上有老下有……」
兩流氓一搭一唱,在逍遙還沒想好要怎麼解釋的時候,已經把事情都抖落出來了,說得他臉上一陣青一陣白,倒是那藍在旁聽著,覺得這倆流氓說的應該是事實,當然,除了最後一句說順了嘴,不小心滑出來的求饒式招牌話,令她心裡不禁怒意未消又平添了三分。
這跟檸檬草搭上邊的人,怎麼都這麼不靠譜啊?別怪她用有色眼鏡看人,事實如此!
「胡說!他們明明就是狗急跳牆,想把我拖下水,好減輕自己的罪名!」肖遙最怕那藍會相信這番說辭,連聲辯解道:「我今晚之事路過這裡……」
那藍再好性子,也沒有被人拿手團著當泥糊弄的道理,冷下臉打斷他道:「路過這裡?大半夜的你路過這裡幹什麼?你的車呢?還是你有夜裡滿大街散步的習慣?」
「我……」肖遙一急倒也生出點急智來:「我睡不著想到酒吧喝兩杯,想著路不遠,懶得開車,就走過來了。」
「這還真巧!」那藍冷笑道:「你膽子夠大的,看見歹人行兇,不先打個報警電話,自己就先衝上來了?是不是一會該說你還練過空手道了?」
「我一急就沒想起來!」肖遙還在費盡心思的辯解:「這不是看見你出事,心裡著急嗎?」
笨蛋!
這個傢伙總算讓那藍見識了一把什麼叫做越描越黑,說多錯多!
巷子裡光線那麼暗,她又沒喊叫,若不是事先知道會有人在這裡攔截她,怎麼路過就能注意到巷子裡的動靜,還能辨認出是她呢?
但這話那藍也懶得再說,恰好警車此刻也已經趕到了,一個二個三個,統統帶回警察局。當然,報案人是她,本來應該跟著回警局去做指認筆錄,但是夜已經很深了,一切不得不拖到明天再辦,警察只記下了她的姓名,身份證號與聯繫方式,就放她回去了。
要說年輕女孩子,長得漂亮點的,或多或少都能讓人生出點憐愛的心來,自然比較佔便宜,再說夜裡出了這檔子事情,哪裡還會有人放她獨自走夜路,於是說是放她回去,其實也是警車送到家樓下。
下了車,那藍想了想,不得不撂上一句:「請檢查一下他們手機上的最後聯繫人,要是有什麼發現,說不定能拿來當證據。」
這是她坐在車上時一直在想的事,雖然心裡幾乎能肯定這事是肖遙一手製造出來的,但他要是死賴,說不定還真拿他沒辦法,只是他僱人來堵截她,又需要在最關鍵的時刻到場,那麼排除他是眼睜睜看著這兩個流氓將她截在巷子裡的可能性外,他們相互間總需要聯繫的,出了用手機還能用什麼?
話說完,那藍再不看任何人一眼,撐著一身的疲憊和劫後餘生那種後怕連帶慶幸的虛脫感上樓回家。才進門換了鞋,手機就響起來了,一看,是夜唱打來的,連忙接了。
原本這一夜來的經歷已經夠她受的,她很想找個人傾訴一番,但是一聽電話電話那端,夜唱那略微低沉又感性的聲音響起,關切的問到她家沒有,如果沒有,最好下了地鐵打個車回去,把車牌號告訴他時,突然又不想把夜裡發生的事告訴他了,因為事情已經過去了,告訴他也只是讓他白白擔心一場,不如不說。
那藍克制著情緒照常說話,聊些有的沒的事情,但夜唱心細,終究能聽出她的情緒與往常不太相同,可是再追問時,那藍只說是累了想要睡覺,有點打不起精神,順便告訴他自己明天不上線了,有事要做。
她掩飾得還算好,夜唱信了,也只當她說要做的事是要趕稿,於是放下心來,再說了兩句話,就囑她早睡,掛了電話。
早睡!那藍也很想早睡,可是經歷了這一切,哪怕精神再疲憊,終究還是沒辦法倒頭就睡下去的,想了想,家裡父母大概也擔心她到家沒有的問題,連忙打了個電話回去,果然那頭那母還沒睡下,正是擔心的想打她電話詢問,又怕打攪到她,她會不耐煩。
掛掉電話,撐著疲憊去洗澡的時候,那藍站在花灑下面,心裡百感萬千,忽然覺得自己以前脾氣是真不好,雖然心裡非常在乎家人,可是表面上極少流露出來,面對父母的噓寒問暖,時常還有不耐煩的表現,甚至為了躲避這些,都搬出來自己住了。理由是很充分,工作需要安靜,而且今後總要搬出來獨住的,早搬晚搬都一樣,卻沒想到哥哥那瞬已經不再父母面前承歡,她再搬出來獨住,家裡兩個老的該多寂寞……
正想著以後有空該常回去看看,忽然就聽見門鈴被人按響了,這麼深更半夜的,再聯想到先前發生的事,不用問,找上門的除了檸檬草不會有別人,不禁感覺更是疲累,今天這事究竟還有完沒完?而且還真是讓她沒法說,為什麼檸檬草總在她洗澡的時候找上門來?
門鈴持續響著,那藍匆匆洗完,穿好衣服,連頭髮都不及擦乾就去開門,沒辦法,要是不開門,沒準她就改為拍門了,深更半夜的,吵起鄰居麻煩,再說她也沒精神陪著折騰。
意外的是,開了門,看見的人卻不是檸檬草,而是一名中年男人,體態有些肥胖了,但看得出氣質不錯,站在那裡不說話也自有一番威嚴,相貌麼,還別說,同檸檬草有五六分像,待再見檸檬草在她家門邊探頭探腦的往這裡張望,那藍就更無半點懷疑,洞悉了眼前這人的身份。
耐下性子,她微微一笑:「請問有什麼事?」
「鄙姓寧,寧致遠,就住在你家隔壁。」
那中年男人先是自我介紹了一下,這才道明來意,當然是為了今晚發生的事情,他道歉加請求,想請那藍念在肖遙年輕無知的份上,抬手饒過他這一回,明天做指認筆錄的時候偏著點肖遙。
那藍想都不想就一口拒絕了,的確,寧致遠的態度很好,但這不是態度好不好就能解決的事,如果這事她沒發現呢?她還得去感謝那個陷她於如此難看境地的齷齪男人?再說了,那兩個流氓雖然可惡,但若不是肖遙在背後操控,也不會做出這樣的事來,她知道凡事沒有絕對的公平,可相對的公平總要有,誰做的事誰各自擔著,肖遙少擔著,難道讓別人替他多擔著?
因為面對的畢竟是長一輩的人,那藍拒絕的時候語氣還是非常客氣禮貌的,寧致遠還待再說,寧靜卻是忍不住衝過來:「你就這麼惡毒心腸?非要看著我表哥被關去坐牢才覺得開心嗎?」
那藍氣極反笑:「是了,我就是心腸惡毒,你明知道,還來找我說什麼情?」
她說著就對寧致遠道聲「抱歉」,想要關門了,誰知寧致遠手一甩,一聲清脆的耳光響就將她怔住了,連帶的門都忘了要去關。
當然,寧致遠打的不是她,而是自己的女兒寧靜,連帶的壓低聲音喝斥她道:「看看你現在還有點教養沒有?什麼叫人家心腸惡毒?肖遙才是心腸惡毒!想追女孩子,用什麼辦法不行?這種下三爛的手段都用得出來!他要是你親哥哥,看我這次不打死他!」
寧靜被他一巴掌打得懵了,呆呆的看著他半晌,忽然「哇」一聲哭了出來,推開寧致遠就跑回家去了。
那藍這時覺得有點尷尬起來,人家教訓女兒,她在旁看著算什麼?但是,這場教訓發生的太突然,她也沒辦法避開,一時也怔在那裡不知說什麼好。
第一百二十五章暗算偷襲
最後倒是寧致遠深深歎了口氣,很誠懇的向那藍道歉:「不好意思,我和寧靜的媽媽長年在外做生意,回家比較少,寧靜這孩子缺乏管教,要是平時還有什麼對不起你的地方,我先替她向你道歉了。還有肖遙的事,我其實也不該來請你原諒,他跟寧靜一樣,在家裡是獨子,一向被寵壞了,做事情半點分寸也沒有,這次我也不管他了,就讓他在看守所裡蹲幾天,受點教訓也好,倒是這麼晚還打攪到你,抱歉的很。」
對方態度這麼好,先打女兒再道歉,那藍真是什麼話都說不出來了,只好一個勁的回說沒關係,隨後才關上門,鬆了一口氣。
難怪呢,平時基本沒見過檸檬草家裡有長輩出入,原來是經常不在家,那麼檸檬草成天玩耍也沒什麼奇怪的了,要不就是逃學,要不就是光明正大不去唸書,但是看寧致遠不像沒有涵養的樣子,教育女兒不至於縱容到這種程度,估計前者的可能性更大一些。不過這些說到底終究不關她的事,她只希望今後別再受到騷擾就行,有氣是今晚這種性質的騷擾!
倦極而眠,一夜無語,次日早起,那藍去了一趟警局,走完一些程序就早早回來了,沒有她該操心的事了,肖遙和那倆流氓各自會受到什麼處罰,那都是他們的問題,她已經清清楚楚的表露出了不好招惹的一面,想必今後總能得點清淨。
想要清淨,有人偏偏不給她清淨,陳曦竟跟掐著點似的,在她剛出警局時就打了電話催她稿,那藍煩起來,靈機一動:「昨晚走夜路遇到兩個流氓,沒出事都是僥倖了,這才剛從警局出來,我沒心情寫東西,申請休息一周。」
「什麼?!」電話那頭的聲音差點刺破那藍的耳膜:「你這明擺著是想拖延交稿時間!」
「只是拖延一周,行個方便吧。」
電話那頭沉吟了一陣:「流氓的事真的假的?」
那藍笑道:「誰拿這種事騙你?不過要說流氓他們也不夠格,前面還得加個小字,都是小混混。」
誰知話一出口,電話那頭陳曦就炸了:「小兔崽子們活膩了!老娘的人也敢動!下次要是落在老娘手裡,提了菜刀就去砍死他們!」
那藍被她說得忍不住噗嗤笑了,心情立刻多雲轉晴:「注意點影響,你是混編輯部的,不是混洪興社的。」
陳曦被她說得一下子沒了脾氣:「總之今後天一黑你就給我蹲在房間裡,把門窗都鎖好,不許出門半步!」
「行行行,謝謝關心!」那藍心裡還有點暖的,別看陳曦暴力,但還是挺關心她的。
心裡正轉著感動的念頭呢,電話那頭又來一句:「別以為我是好心,我只是怕你出點什麼意外,又耽誤交稿時間,等你交了稿,愛怎麼折騰我可不管。」
那藍:……沒事我掛了。
說完,她直接掐斷電話,真是對陳曦無語了,但是,回頭再想想,知道她還是刀子嘴豆腐心,不禁又覺得好笑起來。
別說陳曦刀子嘴豆腐心,其實她自己言行也不一致,口頭百般拖延,就是想賴著不交稿,但是回家後想想房子貸款還沒還掉,生活費還得辛苦賺取,最後還是乖乖的主動的爬去寫文。這種事,想想艱難,但穩下心來,沉澱於故事裡,看著自己想像中的人物在文字裡漸漸成型,還是挺有成就感的,不知不覺就寫到了夜深,最後清算一下字數,把她自己嚇了一跳,這才得意的晃去洗漱完上床休息。
次日上了遊戲,離朱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只短短一天沒上線,議事堂已經建起了大半,怪道說人多力量大呢,這進度委實令人驚歎。不過到底沒有建完,夜唱又身懷至寶,不能輕易離開,兩人說了一會話,離朱就打算冒險進城去升級碾香了。
夜唱原想讓她再等等,到時陪她一起去,兩人一起進城,總比她一個人要安全得多,但離朱閒著無聊,也不願意夜唱陪著進城犯險,堅持要自己去,無奈下夜唱只得將那封存了三道怒焰濤天的無暇交給了她,讓她帶著防身。
最後離朱去的是玄武城,由於地處偏僻,而且四周的地圖怪物等級太高,基本上玩家沒事不會到這座主城來,因此算起來,這裡應該是四座主城裡人氣最低的一座城市了,只是不知道是不是因為人少的緣故,這城裡滿大街的NPC看起來都是懶洋洋的,懶洋洋的做生意,懶洋洋的逛街,還有懶洋洋什麼事都不干就袖著手站在街頭東張西望的,連為數不多,過來買東西做任務的玩家,都跟著步履神態懶洋洋起來。
離朱也是第三回來,著實不太熟悉這偌大一座城池的佈局,找了許久,才找到升級法寶的NPC,也是道士一名,頭挽道髻,著一身青布長衫,聽清她的來意後,先清了清嗓子:「最近沒心情耗費靈力替人煉化法寶,你還是請別處去吧!」
玩慣遊戲的,一聽這腔調,就知道得先做任務,離朱笑道:「道長有什麼煩心事可否說來聽聽,沒準我能幫上點什麼忙。」
道長揪了揪他那短短的一小撮鬍子,從頭到底打量了離朱兩眼,想了想,最後點了點頭:「幾日前莫家村發生瘟疫,請道士我去……」
NPC話沒說完,離朱忽然覺得身邊有人接近,立刻警覺的側眼去瞧,誰知只見一道金光兜頭襲來,她剛想躲避,身體又是一沉,心裡暗道不妙,知道是中了御風派的法術風捲沉生,被困在原地動彈不得,緊接著那襲金光就罩到了她的身上,卻是一張細細密密的金織網,一下就將她給罩了個嚴嚴實實,隨即一陣得意的大笑聲傳入耳裡——
「可被我逮了個正著吧,這一次看你還怎麼逃!」
書生夜白!
離朱心裡一跳,隨即就瞧見五個人竄到了她的身邊,每個人手執金織網的一角,左繞右繞,將原本就已經罩得很牢的網,又捆得加倍嚴實。單瞧那速度和身手,她就清楚,這幾個人個個都是高手,等級估計比她差不了多少,而且竟然全是御風派玩家,這她一次想要脫身,恐怕有點難。
書生夜白跟在那五人身後緩緩而出,不太炎熱的天氣裡,他還搖著手裡那柄紙扇,一下一下,配著他臉上那得意萬分的神情,看得離朱直皺眉頭,冷笑道:「怎麼,以為這樣就能困住我了?」
紙扇唰的在手心裡一收,書生夜白得意道:「不是以為,根本已經是困住你了!」
離朱沒理他,此刻法術風捲沉生的束縛力已去,她試著掙扎了兩下,網很緊,掙不脫,於是立刻召喚出靈獸黃油和烏鴉吉祥,想要借它們的力道逃脫出去,卻沒想到兩隻靈獸華麗出場,竟也現身於那金織網的籠罩之下,緊貼著她的身子,被擠成了兩坨肉球,這種樣子別說攻擊了,連動一下也是不能。
烏鴉吉祥被金織網勒得難受,當先扯著嗓子大叫起來:「放開那姑娘!」
「噗」有人沒忍住噴笑出來,但離朱卻笑不出來,連靈獸都被困住不能自如行動,看來這次書生夜白還真是胸有成竹!她又試著提起全身靈力,想要施展法術,偏偏覺得丹田空空如也,半分靈力都提不上來。此刻她身處戰鬥狀態下,上回遁逃用過的法寶青玉戒自然不能用,她又試了試法寶碾香、無暇腰佩和能傳到鬼宿城主面前的珊瑚耳環,沒想到全都失效,眉頭一皺,立刻就知道這金織網一定大有問題。
書生夜白看見她沉默不語,當然知道她在想什麼,笑道:「別費勁了,我都說過你逃不脫的,這可是天羅地網,被網住的人除了無法動彈外,連法術法寶都一樣不能施展,嘿嘿,就是上回搶了你們九影的BOSS窮奇爆出來的神品法寶,只是用起來太費勁,需要五人合力,所以我一直沒有試過,今天拿你來試試手,沒想到竟然這麼好用,那可真得多謝你們上回的慷慨了!」
他說著有是仰頭大笑,自己也沒想到捉離朱竟然這麼容易!忍不住又炫耀道:「別以為南宮莫有搜魂可以查到玩家的身處坐標,我手裡還有索魄呢,想要找到你,挖個陷阱等你跳,真是再容易都沒有了!」
離朱冷笑:「捉住我又怎麼樣?最多讓你殺掉兩級,有什麼可得意的?」
「得意!怎麼不得意?建城令牌,多少人夢寐以求的東西,都將落入我的手裡,換了你,你不得意一下?」書生夜白處心積慮想要的只有這個,算盤打得可是很精的,想到即將擁有自己行會的城池,他越發控制不住心裡的歡喜,一改往日冷靜低調的,笑得張狂之極。
離朱聞言眉頭卻是皺得更緊,心裡已經暗知不妙了,難怪書生夜白捉住自己也不急著動手殺之,難道他打的主意竟然是——
「我會通知夜唱拿令牌過來贖人,你就省點力氣在這裡慢慢等吧!」
書生夜白嘲弄夠了她,一揮手,那五名玩家就拖著那天羅地網,將離朱帶離現場,找了個不起眼的角落看守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