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九章 煩人的二奶 文 / 陳玉福
不知是因為於濤幫她官升的快,或者是於濤的床上功夫了得,還是於濤手中有大把大把的鈔票,反正,張三君是深深地愛上於濤了。於濤也感到張三君比自己家裡的妻子年輕、漂亮,還懂得體貼人。
那些天,柯一平和穆五元為於濤的事跑得可歡勢了。
柯一平太瞭解王一凡的性格了。王一凡這人膽小怕事,一定不會收禮的。怎麼樣才能把王一凡拉下水呢?他們和於濤密謀了好幾次,終於決定在王一凡妻子、兒子身上下手。
為什麼非要把王一凡拉下水呢?曾經給王一凡當過秘書,對王一凡家庭、工作情況瞭如指掌的柯一平柯英明知道,自己這個省經貿副主任的職位來之不易,除了穆五元、於濤這幫哥們出力出錢外,還有一個重要的原因就是他柯一平「英明」,這英明就是聰明,這聰明就是善於觀察、分析並發現上層領導的陞遷苗頭,哪個領導要升了,要跟緊一點。如他跟王一凡就是一個很好的例子。
他由王一凡的秘書升到辦公室主任、升到綜合處處長、升到省經貿委副主任,全靠的是他那套「研究成果」。那年他給王一凡指點迷津,撤了曾超《龍江經貿》雜誌的主編,他既當辦公室主任,又兼《龍江經貿》主編,他把那位主管幹部副書記的照片三天兩頭放在雜誌的封面上,見照片不論是選題、構圖、清晰度等方面都比過去有了很大的進步時,那位副書記又給時任經貿委主任的王一凡打電話說:「你們近來雜誌的質量很不錯嘛!主編是誰呀?」
「謝謝書記的關心和支持,現在的主編是柯一平。」
「柯一平?噢,這個小伙子不錯,我知道他,我看這樣的同志應該把擔子給他壓重一點……好了,就這樣吧。」
王一凡把書記的意思分析了無數遍,得出的結論是要他提拔柯一平。這天晚上,柯一平給他送來了10萬元錢。王一凡氣壞了,指著柯一平的鼻子罵道:「你小子啥時也變成這樣了,你想害我嗎?啊?」罵完後,他又心平氣和地對柯一平說:「一平呀,咱倆誰跟誰呀,我有今天也有你的功勞在裡邊,從今後,這樣的事兒不能再發生!聽到了沒有?」
見柯一平把錢裝進了手提包並明確地表態後才又說:「你的事我考慮了很久,你先把辦公室的工作交給王楓,然後呢,把綜合處接過來,你那個副廳級呢,我想給你報上去,估計到年底了吧,要好好幹,別再玩這些名堂了。」
果然按王一凡說的那樣,柯一平在這一年的年底被提拔到了副廳級的崗位。這是柯一平柯英明仕途中最成功、最輝煌的一次。這次成功進一步激發了他「研究」領導陞遷的積極性,由此,他發現並研究出了更新的「成果」。
突然有一天,他發現了一個值得研究的「課題」。龍江省委常委、新城市市委書記於波要來當龍江省委的一把手。
「他這個人六親不認,過去我找過他,想讓他給我調個好工作,門都沒有。後來,我就在柯主任和大家的支持下有了點出息。我想,我離了他照樣能有好工作。所以,從我爸、媽去世後的第二年,我們就沒有來往了。」於濤說,「當這個礦務局長時,沾了他的光。他那時是省紀委副書記。他當省委書記了,我們還可以利用他一下,可是,我怕砸鍋呀。」
「沒關係的。」柯一平眉頭一皺,計上心來,「你放心吧,你不是看中了八道嶺煤礦這塊肥羊肉嗎?我讓你如願以償。」
「有這麼容易嗎?我在銀嶺可是幾乎沒有什麼市場了。再說了,八道嶺是市屬礦,不可能併入礦務局。你總不能讓我去當那個小礦長吧?」於濤擔心地說。
「多大個事兒呀,讓英明兄出馬,保你心滿意足。」穆五元拍拍於濤的肩,笑嘻嘻地說:「再說了,哥兒們給你想辦法!」
柯一平果然「英明」,他準備借省委省政府針對國有企業資本改造和資本運營的東風,在銀嶺礦區以八道嶺煤礦為主體成立國有煤業集團公司。做到這一點,他不但給於濤幫了忙,還能在即將上任的省委書記那裡立一大功,而且還能在他副主任的崗位上做出巨大的成績來,幫於濤就是幫他自己,於波一來,我幫了你弟弟的忙不說,又把國有煤業集團組建了起來,下一步的省經貿委一把手不是我柯一平的還會是誰的呢?
「放心。」柯一平說,「我不會讓你去再當一個小礦長的。你給我打起精神來聽著!我要把整個銀嶺礦區聯合起來,成立一個大集團,讓你當這個煤業集團的大老闆!」
「怎麼樣?」穆五元笑嘻嘻地說:「英明兄果然英明吧?」
於濤的雙眼裡噴出了希望的光:「柯主任,這倒是個好辦法……」
做到這一點,首先要拿下王一凡,雖然他和王一凡的交情深厚,可王一凡並不糊塗呀。成立集團,王一凡不會不同意,這也是他這個副省長的工作,可是王一凡是絕不會同意於濤出任這個集團的董事長和總經理的。他一定會堅持讓梁庭賢出任董事長,最差他也會為梁庭賢爭取一個總經理呀。這兩個職務,無論是哪一個,都不能落在姓梁的手裡,如果到這個人的手裡,發展壯大集團肯定是毫無疑問的,可我們這幫弟兄要從姓梁的手裡花一分錢,那可就難於上青天了。
聽了柯一平的分析,於濤和穆五元對柯一平是更加佩服了。尤其是於濤。
「柯主任,你說吧。」於濤拍拍胸脯說,「讓我幹什麼?花多少錢,你只管說!」
……
於是乎,一個徹底拿下王一凡的計劃在柯英明心中暗暗形成了。
八道嶺煤礦就像一棵碩大無朋的桃樹,上面結滿了香甜可口、壓彎枝頭的果實。
眼看著八道嶺煤礦就要到於濤手裡了,可於濤卻突然間猶豫起來了。
於濤之所以在摘「桃子」時有點猶豫,是因為他近來添上了一個天大的心病,無窮的煩惱和心理壓力充斥著他的每一個神經。這和他一貫的「雷厲風行」、「不達目的誓不罷休」的本來面目是有點不相稱的。這一點,連柯一平柯英明都看出來了,笑面虎穆五元也看出來了。
他煩惱的究竟是什麼事兒呢?
在過去,他煩惱的是梁庭賢八道嶺煤礦這個大桃子不能到自己手裡。現在他煩惱的是一個女人,確切地說,是那個他剛剛幫忙調到銀嶺市任糧食局局長的女人張三君。
大家都在銀嶺礦區栽桃樹,都想讓自己的桃樹結上大桃子,可是他於濤栽了一路,那長出的樹幹乾巴巴的,蔫頭耷腦的,一點精神也沒有,結了幾個小桃子,吃起來即苦又澀,實在勾不起人的食慾來。梁庭賢只栽了兩棵樹,一棵是五道嶺煤礦,第二棵是八道嶺煤礦。這兩棵桃樹不但枝繁葉茂、果實纍纍,而且那上面結的桃子不但大,而且吃起來香甜可口。
他媽的,同樣的人、同樣的樹苗,怎麼會長出不一樣的桃樹來?那樹上的果實也是一個在天上一個在地下?
栽出來的樹和結出來的桃,好與賴、香甜與苦澀,不是個人的,都是國家的。既然是國家的,這桃子就不應該你梁庭賢一個人、八道嶺礦全體礦工獨享。你梁庭賢要分一半給我於濤,你八道嶺煤礦1800名職工碗裡的羹也要勻一點給其他礦的職工。
這是於濤最初的想法。
柯一平和穆五元不答應:「憑什麼?那桃子既然是國家的,我們讓誰摘,誰就是那樹的主人。」
於濤這下也清醒了,是啊!我為什麼就不能做那園那樹的主人呢?
就在於濤「雄心勃勃」地佔有這園、這桃時,因為市糧食局新上任的漂亮女局長張三君的原因,使他突然間感到了煩惱……不行!煩惱歸煩惱,事情還得做下去!路還得走下去!
經過再三的深思熟慮,於濤決定雙管齊下,摘桃和擁有美女兩不誤。
於濤是於波的弟弟,這一點我們早就知道了。兄弟倆從小唸書、種地,哥哥當幹部、弟弟招工。直到後來,都是通過自己的努力找到了實現人生價值的途徑。可是,於波想的是別人,當市委書記時想的是那個市的100多萬老百姓,當省委書記後,又想的是龍江省的幾千萬人民。而於濤則不然,他想的是自己,想的是如何把公家的錢裝進自己的腰包裡。
錢多了,於濤開始找女人了。這真應了那句「飽暖思淫慾」的話了。
於濤剛當上煤礦工人時,還確實是有點上進心的。他見哥哥於波一步一個腳印地干到了市政府的副秘書長,就來到新城讓於波把他調進新城市。
一般的工作調動,對於市政府的一個副秘書長來說是輕而易舉的。可是,於波這個人有他做人的原則。他對於濤說:「這個副秘書長是黨和人民給的,我就得為這個職位負責。自家的私事我是不會用這個職位去做的。」
於濤沒辦法,就從鄉下接來了母親,讓母親給這個忘恩負義的無義種做工作,好把於濤的調動給解決了。於波見嬸娘來了,他花去了當月的工資陪嬸娘吃喝、玩公園轉商場,最後還破天荒地謀了一次私,讓行政科給派了輛車親自把嬸娘送回了家。到了第二個月,於波從工資中讓行政科扣下了油錢。這件事當時在市府大院裡一下子就傳開了。
嬸娘拉著於波的手說:「你每月寄的錢我都收到了,又讓你破費了這麼多,我心裡過意不去呀。濤濤要是有你一半的孝心我就滿足了。」說罷淚如雨下。於波忙問嬸娘:「是不是於波做錯了什麼?」老人說你沒有做錯什麼……老人最終還是沒有把於濤調動工作的話說出口。
也是在那一天,於波把於濤從嬸娘屋裡叫出來,站在農家院落的牆根裡,語重心長地說:「於濤,你要是個男子漢,你就從今天起發奮努力,先把大專畢業證給我拿到手。到那時,我可以作為人才幫你調個好單位。」
於濤二話不說就到了礦上,他報名參加了中國礦大在礦上辦的一個工商管理大專班。經過兩年的學習,他順利畢業了。自從有了那個本本後,他的官運來了。先是礦團委書記,後成了副礦長,最後成了礦長。面對這一切,於濤沒有領於波的情,也沒有珍惜這來之不易的位置。也就是這個時候,他認識了新上任的礦團委書記張三君。那時的於濤剛35歲,而張三君只有33歲,身材修長、皮膚白皙,一雙黑黑的丹鳳眼頗有魅力,正是如花似玉的好年華。
他先是叫女團委書記到自己的辦公室裡談工作,後來就談到了礦長室裡屋的休息床上。這之後兩人就經常談工作,日日談、夜夜談,直到了如膠似漆、不能分離的地步。
後來事情的發展就像種到地裡的玉米種子一樣,生根發芽出苗長高結出果實。隨著於濤職務的陞遷、環境的改變,張三君也在一路進步,團委書記、黨總支書記、青嶺縣婦聯主任、銀嶺市糧食局局長。
張三君本來有一個幸福的家庭,丈夫是鄉農技站的站長,是一個老實巴交的鄉鎮幹部。他們的兒子也很可愛,剛剛參軍入伍。不知是因為於濤幫她官升的快,或者是於濤的床上功夫了得,還是於濤手中有大把大把的鈔票,反正,張三君是深深地愛上於濤了。於濤也感到張三君比自己家裡的妻子年輕、漂亮,還懂得體貼人。
兩人曾經商量過離婚後共同生活的話題。張三君信以為真,和仍然當鄉農技站站長的丈夫離了婚,可是等了好幾年,於濤的婚最終沒有離掉。
最令於濤感動的就是這一點,張三君只是偶爾問一下於濤離婚的事兒。只要於濤不吭聲,她也就不說什麼。
她想,最要緊的是於濤也真心愛她,這就夠了。至於結婚,那只是形式上的東西,人家和你結婚後要是不愛你,另有新歡了,又要與你離婚,你又有什麼辦法?
再說了,沒有結婚證的夫妻生活真好,有點像地下工作似的,每次都偷偷摸摸的。做地下工作的感覺也真好,性生活有滋有味怎麼咀嚼怎麼甜蜜。和那個當農技站站長的丈夫過性生活,一點激情也沒有,完成任務就睡覺,沒有一點兒刺激和新內容。
於濤開始疏遠張三君是今年年初的事兒。於濤突然感到不怎麼思念張三君了,對與張三君做愛的那種迫切的東西沒有了。一次查病,才查出自己生病了,由糖尿病引起的腎功能不全。大夫還告誡,最好別過或是少過性生活。可是,從醫院出來就碰上了一個令他神魂顛倒的女人。這個女人就是銀嶺市第一例艾滋病患者盧菩。
遇到這個女人,於濤命中注定要遭殃了。
盧菩是九龍市露水王歌廳的高級歌手。所謂高級,不是那種人家給三兩百塊錢就陪人上床的坐台小姐,她是專門勾高官、富紳的女人,每次的價碼在1000元以上,要過夜必須得3000以上。
一次來九龍市投資的胡老闆看上了盧菩,以一輛奧迪的代價包了盧菩一個晚上,結果使盧菩感染上了艾滋病病毒。從此,她恨透了有錢的男人,她就有目標地找有錢男人,報復有錢的男人。於濤是她非報復不可的男人,因為她的一切都是毀在這個男人手上的。
可悲的是,於濤並沒有認出這個女人。直到後來,他才知道盧菩從南方來龍江九龍市,就是專門來找他報仇的。因為盧菩這個女人,於濤不僅患上了艾滋病,而且還提前走進了監獄。
一般來講50歲的女人,除了當官幾乎是沒有什麼本錢了。男人四十一朵花,女人四十豆腐渣。40歲的女人都是豆腐渣了,何況50歲的女人。然而,這世界上就有那麼一種女人,雖然到四五十歲了,看起來還年輕,尤其是皮膚還富有彈性。
王一凡的妻子田玉玲就是這樣的女人。
她愛美,特別喜歡自己苗條。她就是很苗條,別的女人上40歲後小腹便微微隆起了,可她50歲了,小腹還平平的。好多熟悉田玉玲的人都這樣開玩笑,怪不得王副省長看不上他周圍的任何女人,原來他夫人是仙女下凡呀!
柯一平柯英明的妻子劉寶寶這樣評價田玉玲:「嫂子,我比你小10歲,腰比你粗一倍,你比我大10歲,腰比我細一倍。怎麼搞的呀?有什麼秘方嗎?」
田玉玲抿嘴一笑說:「有啥秘方喲,這是天生的。」兩人嘻嘻哈哈玩笑一陣,田玉玲說:「都怪你老是減肥,現在的假藥特別多,你今天吃這個藥,明天吃那個藥,不胖才怪呢!」
「哎,嫂子,羊胎素你聽說過嗎?」
「什麼羊胎素?我咋不知道?」
劉寶寶就說,「虧你還是省長夫人呢,連羊胎素是什麼都不知道。我告訴你吧,那東西是外國的,注射一支,能年輕10歲呢。有時間了,我們也去打一針羊胎素。」
田玉玲又笑了:「盡瞎扯,到外國去打美容針,我才不去呢。我還要伺候我們家老王呢。」
田玉玲很滿足她和王一凡的婚姻。
王一凡當大隊書記時,和她戀的愛、結的婚。王一凡一路高昇,從大隊支書到公社黨委委員、副書記;從公社黨委書記到縣委副書記、縣長;又從縣委書記到省經貿委副主任,最後從省經貿委主任升到了現在的副省長。真可謂一路順風、勢不可擋。
王一凡當省經貿主任那一年,她就提前退休了。提前退休的主要原因是,她不願意雇個小保姆放在家裡。她沖丈夫開玩笑說,不能這樣,弄得不好你和小保姆搞到一塊去,我怎麼辦,這樣子的事例又不是沒有。
王一凡笑笑說:「那好啊,你在家伺候我吧。」
「別以為我不敢。」田玉玲說幹就幹,不幾天就辦完了退休手續。田玉玲退休後也覺得自在,走親串鄰、洗衣做飯,買菜打油、一日三餐。
這樣的日子沒有過上兩年,就有變化了。柯一平夫婦從老家裡領來了一個16歲的小丫頭,送過來給老嫂子幫忙做家務。田玉玲本來是堅決不收的,禁不住柯一平柯英明兩口子唇槍舌劍,加上她看著小丫頭也順眼,便留下了。
幾個月過去,田玉玲啥也不用幹了。因為這個小丫頭很機靈,做啥事都一看就會,連燒的菜做的飯都趕上田玉玲了。田玉玲就問劉寶寶:「家務都讓小花給幹完了,我幹啥去?」劉寶寶說:「這好辦,從今往後,你天天到我家裡來,我教你打麻將。」
「打麻將?」田玉玲又是禁不住劉寶寶的喋喋不休,便試著過去打麻將。開始是好奇,最後竟然打上癮了。田玉玲便見天往柯家跑。王一凡見妻子忙得出出進進,更加容光煥發了,也自是暗暗高興。
田玉玲和王一凡的感情到今天為止,一直是很好的,有時也會吵架。吵架的原因,多一半是為兒子王韜。
王韜小的時候是這樣,王韜長大了還是這樣。兒子小時候,王一凡看不慣他時不時的撒個小謊什麼的,由此總要訓一頓、甚至打一頓。每當這種時候,田玉玲便不依不饒了:「尿一把屎一把的,是我養大的,你不准碰他。」這時的王一凡就火了,「你這樣寵他,會慣壞他的!」
王韜長大了,王一凡越發看不慣了。大學畢業了,被分配到省技術監督局工作,王韜干了三天半就辭職下海了,和老子連個招呼都不打,整天和一些不三不四的人在一起,開什麼電腦刻繪公司,打扮的像個二流子似的。
田玉玲仍然為兒子開脫,他愛幹什麼你就讓他去幹吧,人家又沒有沾你這個老子的光。王一凡氣上一陣也就沒事兒了,他禁不住爭吵過後田玉玲哄他別生氣的樣子,他會一把把小巧玲瓏的妻子攬過來親一下,說聲「你呀」,就停戰投降了。
也有為接收禮品吵架的時候,記得他剛當上省經貿委副主任的時候,一個市的區長為跑項目給王一凡送來了兩萬塊錢,田玉玲知道老王的脾氣,別看他平時順眉順眼的,可最見不得的就是送禮的。從前每出現這樣的事,王一凡就對田玉玲說:「他們這是在害我,你知道嗎?你要是敢背著我收他們的東西,也是害我!」
田玉玲自然不敢造次,她給王一凡把送禮關,成效顯著。可這一次,她被這個區長耍了,她明明看見區長把裝錢的信袋裝進包了,可區長走後,她才發現那錢被區長壓在電話號碼本下了。
王一凡回家後,田玉玲把錢交給了王一凡。她真沒有想到一向溫順、膽小怕事的王一凡發脾氣了,田玉玲完完全全地嚇壞了,這個老王,還有這麼一手啊!
「田玉玲,你不配做我的妻子,你竟敢和外人串通一氣害我!」
田玉玲這下真生氣了。王一凡的話像刀子,刺傷了田玉玲。她把兩萬元錢使勁摔在了地下,還狠狠踩了幾腳,登登登轉身走進了臥室,「通!」一下關上了門,那聲音山響,震得王一凡暈頭轉向的。
當然了,這次是王一凡先認的錯,他說,那人是偷偷放下的錢,不怪你。你別生氣,我給你賠禮道歉了……
田玉玲這才消了氣,她連夜給區長打通了手機,她說:「我們老王說了,你要是不來拿走錢,他不但卡死你的項目資金,還要把錢交到紀委去。」
區長沒辦法,只好馬上來取走了錢。之後,那個區長在項目資金到位後,特意拉了不少土豆、清油、白面之類的東西來答謝王一凡,王一凡這才笑哈哈地收下了。
從此以後,凡是給王一凡送禮的,田玉玲這道關是說啥也過不去的。
柯一平給王一凡送來了100萬元,照樣讓田玉玲給退回去了。
於濤花了兩千元,和盧菩睡了一晚上,他沒有感到什麼不適。
睡覺前,盧菩要於濤帶上安全套。於濤不肯,他說戴上那個玩藝兒不舒服。盧菩想報復這個男人,可又主動地要求對方戴安全套,這似乎有點不合情理。可盧菩長得實在是太漂亮了。她很自信,面對這個男人,你把一件事說的越複雜,對方反而會說太簡單太簡單了,你把某一件事說的越神秘,對方就會越發地死心踏地。見於濤沒有要安全的意思,盧菩越發地興奮起來了。
「我有病。」
「怎麼可能呢!」於濤覺著很奇怪,明明自己對床第之歡沒有什麼興趣了,醫生也說他是腎功能不全。可是面對靚得有點晃眼的盧菩,他的性慾似乎又被喚醒了。被喚醒的性慾此刻頑強得讓他自己也感到吃驚。見盧菩堅持說有病,他停止了行動,問:「什麼病?」
「艾滋病。」
「你說啥?」
「艾滋病。」盧菩說這話時很恬靜、很安詳,這就越發地讓男人心動。
「我要檢查。」
「你查吧。」依然恬靜、安詳,依然令人心動。
於濤檢查了一遍,笑了:「你在騙人!」他知道那麼一丁點兒艾滋病知識,那是在一次展覽時得到的,艾滋病女人的那個地方,長出一朵似蓮花狀的東西來,讓人看著噁心,看得人心驚膽顫。盧菩的那個地方,沒有任何多餘的東西,相反的,他感到盧菩的那個東西很好看、很漂亮,跟過去和他上過床的那些女人相比,盧菩還有點與眾不同呢。
在沒有見到盧菩前,他始終堅持認為,情婦張三君的那個地方最美,見到盧菩時,他徹底推翻了這個結論,盧菩的那個地方比張三君的更好看。當然了,他也知道,盧菩比張三君年輕。
於濤說完「你在騙人」後,有點迫不及待地爬上了他認為是「冰清玉潔」的山。盧菩打開大門讓於濤深入了進去,嘴裡還在說:「你可千萬別後悔。」
「我不後悔。」
「你可千萬,千萬別怪我。」
「不會怪你的!」
應該說,盧菩又一次喚醒了他做男人的自信,他甚至懷疑醫生的話是不是可靠。他之所以心理上有點排斥張三君,惟一的解釋就是與張三君處的久了,熟能生厭嘛!
每次與盧菩做愛時,盧菩總是重複「我有病」、「艾滋病」、「別後悔」、「別怪我」的話來,於濤只當這些話是潤滑劑、興奮劑,一概置之不理。直到有一天,盧菩把自己在醫院診斷的證明亮給於濤看時,於濤還是半信半疑。
「經過檢查,HIV呈陽性,我絕對有病!」盧菩指著蓋有「呈陽性」的條形印章說。於濤自然是看不懂這東西,他把盧菩的診斷證明裝進了自己的口袋後,又一次把盧菩壓在了身下。盧菩說:「你可真是個『人在花下死,做鬼也風流』的主兒呀!」
於濤走進了省人民醫院性病專科的辦公室,他要當面問問醫生,盧菩是不是在和他開玩笑。
醫生的回答很堅決:「沒錯,她是艾滋病病毒感染者。」
「啊?」於濤這才感到天在轉、地在陷,他就要掉進無底深淵中去了,性病專科的權威信大夫一把攙住了他:「你怎麼了?」
醫生們七手八腳地把於濤扶進了信大夫辦公室的沙發椅上,他這才清醒過來,巨大的恐怖吞噬著他的每一根神經。他仍然感到自己正在往一個深不見底的黑洞裡掉著……
信大夫給他灌了口開水,他才徹底清醒了過來。信大夫拿著那張診斷證明說:「別著急,這樣的事兒落到誰的家裡,誰都會受不了的。你別急,讓她慢慢恢復,興許還有轉機,她目前的狀況是才開始,暫時不會有什麼大問題的。」
於濤在驚慌失措、提心吊膽中煎熬了幾天後,主動把盧菩約了出來:「你為什麼害我?」
「我讓你戴安全套,你不肯。再說了,我告訴你我有病的。」盧菩說這些話時很平靜,彷彿於濤不是受害者,而她才是真正的受害者。
「你為什麼不著急,不害怕?」
「害什麼怕、著什麼急呀?天塌下來了,路還得往前走,走到哪天算哪天唄。」盧菩的樣子還是那麼恬靜、還是那麼安詳,還是那麼令於濤心動。
你能怪誰呀?人家的的確確讓你安全來著,人家確確實實告訴你她有病來著……他想,按他以往的性格,他會殺了這個女人的,可現在他似乎狠不下這個心來。
「天塌下來了,路還得往前走」,天哪!這簡直是名言嘛,怎麼可能是從她口裡說出來的呢!
於濤慢慢地調整了情緒後,又找到了省人民醫院性病專科的那位信大夫。信大夫很關心人、很體貼人,給他講了好多道理和常識,似乎已經猜到了他的心思。
「我給你做一次檢查,過幾天就會有結果的。」信大夫慢悠悠地說:「根據目前的狀況,你或許沒有什麼問題。」
幾天後,於濤在信大夫辦公室拿到了自己的診斷書。
「你沒有感染病毒。」信大夫說。
「這怎麼可能呢?」於濤叫出這一聲後,才感到自己有點唐突,他壓低聲音問:「大夫,我真的沒有問題嗎?」
「沒有!」大夫肯定地說。
他很想把與盧菩的事情告訴大夫,他明明與她發生關係了,為什麼自己沒有問題?可他不好意思問,也覺得無臉說出這一切。
於濤不知道是高興,還是不高興,他下樓了。下樓後他又上樓,上樓了,又下樓了。這樣幾個來回後,信大夫又站在了他的面前,他有點不知所措:「……」
「到我辦公室吧,我們談談。」信大夫依然是那麼平易近人,依然是很誠懇的樣子。
他隨大夫進了辦公室,大夫給他倒上了水。大夫說:「你就把我當朋友吧,有什麼事兒,一定要告訴我,為患者保密是醫生的職業道德。你告訴我了,我會想辦法給你解決的。怎麼樣?」
於濤心動了,他把與盧菩的一切告訴了大夫。
「有這種情況,你剛剛和她接觸,也許病毒在你身上還沒有形成氣候。這段時間在醫學上講叫窗口期。所謂窗口期就是病毒的潛伏期。所以在你的血清中是檢測不出HIV抗體的。」
「這個潛伏期有多長時間?」
「一般為3個月,也有幾年的,甚至10幾年的。」
「……」
「平均6年,有的病人還超過了12年以上。所以,你大可不必驚慌。你現在首要的問題是,幫我們找到這個盧菩,別讓她再去害人了。同時,你也注意與家人的接觸:性生活必須戴安全套;接吻時注意自己唾液和粘液,最好別與家人接吻了,注意別受傷,血液的傳染很厲害的。每過一個月來檢查一次……」
開始時,他還想著怎麼樣讓有關部門把盧菩控制起來,後來,不知怎麼的就想起了梁庭賢。這件事與梁庭賢沒有什麼關係,是你不檢點造成的。可是不知怎麼的,想起梁庭賢,他就牙根恨得癢癢的,彷彿這病毒之所以能潛伏在他體內不是盧菩的過錯,而是梁庭賢的過錯。突然之間,陷害梁庭賢的主意形成了。
大夫見他殺氣騰騰的樣子嚇了一跳:「你可千萬別對盧菩做出什麼來,她也是受害者。要緊的是,馬上找到她,讓她接受治療,不能讓她再害人了。」
「好吧。」於濤拿定主意後平靜多了,他說,「可能找不到這個女人了……」
離開醫院後,他接到了張三君的電話。他去了張三君的住處。有一段日子了,張三君明顯地感到了於濤對她的疏遠,她決心在今天弄出個水落石出來:於濤一定又有女人了!
於濤果然有女人了,於濤剛要說出盧菩,張三君就哭了:「我為你幾乎是付出了一切,你……」
「夠了,我都得大病了!」
張三君的眼淚給嚇回去了,她小心地問道:「什麼病?」
於濤又變得溫和了起來,他知道自己對不起這個女人,他說:「這附近有藥店嗎?」
「有呀,買什麼藥?」
「你去買安全套吧。」
「安全套?幹什麼呀?我早就上環了。」
「去買吧,我等你。」
張三君買回安全套後,和於濤急急忙忙上了床。在枕邊,於濤把陷害梁庭賢的事兒告訴了張三君。
張三君忙問:「你沒事兒吧?還戴個安全套?」
「沒事兒。」
女人這才放了心……
星期天,王一凡上北京開會去了,劉寶寶就約田玉玲出去玩。田玉玲以為劉寶寶又要約她去打麻將,便欣然應允。剛出門時,兒子王韜來了。
「喲,我的兒子喲,快讓我看看!」田玉玲一把拉過兒子看了又看,怎麼看怎麼像王一凡。
兒子不耐煩了:「媽,你看什麼呀,我再變也變不成別人家的兒子,你說是吧?」王韜說著便過去坐在了沙發上。
「瞎說什麼呢!」田玉玲嗔怪道:「比你爸那個副省長還忙,盡在瞎忙活什麼,也不回家來看媽。」
「這不來了嘛。」王韜順手打開了電視,是體育頻道。
「……哎,兒子,吃飯了沒?我給你做你最愛吃的蒜瓣子拌麵湯去。」
「別!別!媽呀,我吃牛肉麵了。」見兒子這樣說,田玉玲便坐下來陪兒子看電視。
母子倆正說話間,門鈴響了,田玉玲拿起話筒「喂」了一聲,劉寶寶的聲音傳來了:「嫂子,我在你門口等你。」
「你先去吧,在家裡等我,住的這麼近,別來接我了。」田玉玲又邀劉寶寶:「要不上來坐會兒,兒子來家了。」
劉寶寶說:「不了,不了,我在車裡等你,要不讓韜韜也去,我們今天到外邊去玩。」
「這又要麻煩你了,就不出去了吧?」
「不行呀嫂子,這都約好了,你不去怎麼成呢?我等你吧。」
「好吧。」田玉玲放下話筒。
「媽呀,你給柯叔叔說一聲,再給我安排點貼息貸款吧。」兒子知道是誰在等他媽,便乘機說道。
「他不是給你安排了100萬嗎,咋又要麻煩人家呢?」田玉玲坐下來說道。
「媽,你知道嗎?那100萬是無息貸款,我得還人家,聽說柯叔叔手裡一年有好幾千萬的無償投資款呢。他要想幫忙,別說100萬,白給我個幾百萬都沒問題。」
「韜韜,這話可千萬別讓你爸知道,不然,你柯叔叔又要挨你爸的訓了,我的日子也不好過。你說的要是實話,我讓你柯叔叔給你把借的那100萬轉成無償的。」
「老媽萬歲!」王韜高興得過來抱住了田玉玲的頭,在她的臉上親了一口。
做媽的哪有不心疼兒子的,王韜整天在外面風吹雨打做生意,王一凡又明確說,不能打著他的旗號找人辦事。兒子也算爭氣,從沒有打他爸的旗號拉過生意。聽王韜說,柯一平給兒子的100萬借款,是中小企業發展基金,屬於國家貼息貸款。一次在吃飯時,柯一平讓王韜寫個報告,王韜就寫了。
貸款拿到手後,田玉玲有點怕,一怕王一凡知道了會罵她,二怕兒子還不上錢。柯一平笑笑說:「嫂子多慮了,這政府給企業投錢是天經地義的。給他是投,給別人也是投。再說王韜這個企業很有發展前途的,至於還不上的問題,你就別擔心了。我等時機,給他轉成無償投資就不用還了。」
田玉玲聽了更害怕了,「那可不行,這要讓老王知道了可不得了!」她堅持要讓兒子還款,柯一平當然沒有再說什麼。
今天見兒子又提起這個事兒,她就覺得兒子的公司一定搞的很艱難。開始搞刻繪、承做廣告牌,現在又增加了電腦經銷業務。一定是賺的錢很少,要不然,她知道兒子的性格,一定不會再向她張嘴的。所以,她決心幫兒子一次,減輕兒子這100萬的負擔。她知道,只要自己開口,柯一平一定會做到的。關鍵是,千萬不能讓老頭子知道。
見母親答應幫他解決那100萬元,王韜很高興。他又有一搭無一搭的和媽說了幾句話,飲料也喝了個半拉子就走了。
田玉玲這才收拾停當下了樓。
這是一片副省級幹部住的小別墅,每棟別墅東南西北開4個門,每門一戶。院子很雅致,有草坪、有噴泉、有假山、有樹木、有花草、有涼亭、有鞦韆、有滑梯、有路燈、有葡萄架……
田玉玲家是北口,她下樓後,見劉寶寶笑吟吟地站在車旁等她。她打了聲招呼後,就鑽進了劉寶寶打開的車門。劉寶寶說了聲走吧,小車就輕輕地滑到了大門口,值勤的保安把遙控器一摁,電動門便吱吱吱開了一半,小車滑出了1號別墅區……
這是銀嶺礦務局娛樂中心的室內游泳池,池子兩邊是兩排玻璃牆面的包廂。包廂內外的溫度可調節,池內的水可隨時更換。這裡也是花草的世界,游泳池旁是很規則的幾塊草坪,綠茵茵的草伴著水池邊上的一盆盆奼紫嫣紅花,盆花倒映在透明的水池裡,交相輝映、相映成趣。來這裡的人都是銀嶺礦務局的客人和上級領導,除客房、桑那、酒店對外營業外,這裡的一切是不對外的。
為了節約用水,游泳池的設計者還在鍋爐房的後邊建了一個蓄水池。游泳池的水流到蓄水池後,可澆銀礦賓館院內的花草樹木和賓館後面的一大片樹林。據說這處吃喝、游泳一體的游泳池,花費是整個娛樂中心的一半。游泳池投入使用後,九龍市、龍江省的不少頭頭腦腦都是這裡的常客。
田玉玲到這裡時,省經貿委副主任柯一平、省委組織部副部長穆五元和銀嶺礦務局局長於濤,還有他們的夫人們都在最大的一處包廂裡恭候她的到來。見副省長夫人到了,大家都眾星捧月般圍在了田玉玲的四周。柯一平她是認識的,除此之外,再一個也不認識。劉寶寶一一地做了介紹。
當介紹到大名鼎鼎的於濤時,田玉玲吃了一驚,她原以為於濤是一個武大三粗、滿臉橫肉的傢伙,沒想到於濤是一個文質彬彬、書生一般的人。她笑了:「原來我們是來到了於局長的地盤上。」介紹到笑面虎穆五元時,田玉玲自然地想起了肥頭大耳的彌勒佛。
劉寶寶介紹完主人客人後說:「嫂子,不管他們了,我們去游泳吧。」
田玉玲被風風火火的劉寶寶拉著,進到了包廂的換衣間裡,她首先三下五除二脫去了衣服,然後穿上了紅底黑花的游泳衣。田玉玲愣愣地站在那裡,有點不知所措的樣子。
「嫂子!」劉寶寶遞過來一件黃底黑圓點的游泳衣說:「這都是新的,快換吧。」
田玉玲說:「寶寶,不瞞你說,我可不會游泳。再說了,這樣子進到水裡還不羞死人呀!」
劉寶寶笑著說:「我的好嫂子,在游泳池裡誰看誰呀,再說了,今天這裡沒有外人,就我們四家子人,都是自家人。」
田玉玲還是不願意脫衣裳,可室內的溫度不知啥時已經升起來了,她有點熱,再加上一身顫肉的劉寶寶過來幫忙,田玉玲的衣裳被脫去了。
「喲喲喲,我的天哪!」劉寶寶一驚一乍地叫道,「嫂子,你瞧瞧你這乳房,你瞧瞧你這肚子,根本就不像50歲的樣子。你再看看我……哎,嫂子,人比人活不成,馬比騾子馱不成,我不敢和你比了,再比我就該羞死了。」
田玉玲機械的穿上了游泳衣,她見鏡子裡的自己,真的比劉寶寶好看。細細的腰、平平的小腹、高聳的乳房,哪裡都比劉寶寶受看,便有了幾分自信。她在劉寶寶的指點下,套上游泳圈下到了水裡。
「真舒服呀!」劉寶寶叫道。田玉玲見大家都下水了,便也不覺得這樣有什麼不好。何況水溫適中,也感到特別的愜意。她想:這些人過的這是什麼日子呀!
在劉寶寶的指導下,田玉玲腳踩著不太深的水底,雙手撲騰著,學著划水的樣子,深的地方,她說啥也不敢去,劉寶寶只好作罷。
一會兒工夫,穆五元、於濤的老婆們都游過來了。那些男人們怕嚇著了田玉玲,都遠遠地在一邊賞花、看草坪。尤其是柯一平,恨不得撲進草坪地裡擁抱這碧綠的世界。穆夫人、於夫人見了田玉玲的身子,都覺驚訝,紛紛誇獎省長夫人的身材好,像一個30來歲的少婦。直誇得田玉玲躍躍欲試,彷彿一下子學會了游泳似的。
大家說說笑笑,在水裡玩了一個上午,都覺快活。尤其是田玉玲,也覺得過去白活了,這樣的地方人家都來了幾十次、上百次了,自己才來了一次。這樣想時,王一凡的影子出現在了她的眼前。她想,這樣的地方,老頭子肯定是不會讓她來的。
吃飯時,於濤、穆五元都誇「田大姐的身材真好」。田玉玲臉紅紅的,羞得連話都不敢說了。突然,她想起了兒子王韜讓她辦的事。
「柯主任。」田玉玲說,「出去一下,我有點事要對你說。」
柯一平把她帶到了另外一間包廂裡,服務員上了4瓶飲料下去了。柯一平把打開的一瓶,遞了過來,田玉玲接過放在了桌子上。柯一平又打開一瓶喝下了一口問:「嫂子,什麼事?」
田玉玲就把王韜的事兒說了,柯一平把一邊的頭髮捋了一下,勉強地蓋上了一半的禿頂。他說:「我當啥事呢,這事兒容易,你讓他馬上送個報告過來,我簽上字,星期一去經貿委辦手續就可以了。」
「真這麼容易?」
「就這麼容易。我是怕王省長,所以再沒敢提過。」
「那你可千萬別讓老王知道。」
「一定,嫂子,給,用我的手機打電話,讓王韜快點送個報告過來。」
田玉玲撥通了王韜的電話:「韜韜,你柯叔叔讓你寫個報告……」
「嫂子,我告訴他報告怎麼寫。」柯一平接過了電話說:「小王,寫個申請200萬無償投資的報告,馬上拿到銀礦娛樂中心來。」
王韜:「柯叔叔,你要撥我們公司200萬?」
柯一平:「對呀,100萬還賬,100萬三天之內撥到你賬上。」
王韜:「真的?就怕……」。
柯一平:「怕啥?怕你爸呀?別怕。第一,這筆款就是扶持民營企業的,給你給別人都一樣,不會有問題,你放心。第二,這樣的事你爸不可能知道的。」
王韜:「謝謝柯叔。」
其實,田玉玲聽說了200萬元的話也擔心,見柯一平這樣說,也就沒有再堅持什麼。
過了一會兒工夫,王韜興沖沖地來了,柯一平大筆一揮,簽上了「同意。柯一平。2002年9月10日」的字樣後把報告還給了王韜,眾人不知是什麼東西,也不敢多嘴問。見王韜把報告裝進了包裡,便勸王韜也吃點。王韜瀟灑地說了聲「謝謝」,甩了一下頭髮,轉身就走了。
才兩天,星期一的下午,兩百萬元無償投資款就劃到了王韜電腦公司的賬上。王韜又簽了一張轉賬支票,還上了前面的貼息借款100萬。
於濤繼續和盧菩保持著關係,所不同的是他帶上了「安全套」。他心存僥倖:既然未查出自己得性病,很可能是沒有被艾滋病病毒感染。
和盧菩在一起的日子很快活,盧菩不僅僅是漂亮,而且很有氣質、很有學問,舉止端莊、談吐高雅。於濤喜歡這樣的女人。突然有一天,於濤提出了那個精心策劃的「問題」。
「你愛我嗎?」
「過去不愛現在愛。」
「你敢去為我殺一個人嗎?」
「敢!」盧菩突然換成了另外一個人,殺氣騰騰地說:「反正我在這個世上的日子也不多了,殺個人算什麼?是誰?我去!」
「梁庭賢。」
「梁庭賢?」
「是他。他不能殺嗎?」
「……」盧菩張了張嘴沒有說出話來。這個人的名氣很大,據說是個好人。我怎麼可以去殺一個好人呢?
「不是用刀去殺,想法讓他上你的床,讓他感染病毒,讓他身敗名裂!」於濤咬牙切齒地說。
盧菩的心有點動了,據說那個來九龍市投資的胡老闆也是個好人,是大慈善家,投資建了許多學校和一個孤兒院,名氣比梁庭賢要大多了。可這個胡老闆是個十惡不赦的惡魔,是個頭上流膿、腳上長瘡的壞種。就是這個披著慈善家外衣的流氓、惡棍把萬惡的艾滋病病毒傳染給了她。就從那一天起,她恨透了所有名氣大的有錢人,也恨透了那些披著羊皮的狼一樣的「實業家」。梁庭賢是個什麼人,說不定也是一個壞東西!
「怎麼樣?」於濤迫不及待地問。
「沒問題。」盧菩終於下定了決心。
正在這時,於濤的手機響了,一看來電號碼是張三君,他極不情願地接上了:「什麼事?」
張三君不在乎這邊冷冰冰的聲音,心急火燎地說:「老公,快來吧,我這裡出事兒了!」說完這話張三君就把電話掛了。於濤撥她家裡的電話,是「嘟嘟嘟嘟嘟嘟」未放好電話的聲音,打她手機,關機了。
於濤只好撇下盧菩,開車去了張三君那裡。路上,又接了幾個單位的電話,不是井下事故就是工人家屬來單位鬧。他煩透了,心情糟糕透頂,快要爆炸了一樣。
跨進張三君的家門時,張三君早已洗好澡、化好妝,穿個薄如蟬翼的睡衣在家裡等著於濤。於濤推門進來時,還氣呼呼的想罵張三君一頓,可看到張三君時,那沖天的怒氣全然消失的一乾二淨了。其實,張三君才是於濤真正的所愛。
曾幾何時,他於濤在老闆桌前一坐,可以說是呼風喚雨、美女如雲。不論他忙成什麼樣子,也不論他玩了個什麼樣子的小姐,最終,他心裡想著的還是這個張三君。這倒不是因為張三君為他放棄了家庭、名譽,而是張三君的美麗。就像此刻一樣,他剛剛從盧菩那裡來,一路上又接了幾個令他火氣沖天的電話,再加上他最近的身體狀況,按理說,他對女人不可能再有什麼衝動了。可是張三君美麗的臉龐上透出來的那種嬌羞,不僅僅令他心動,還令他心痛。那透明的睡衣下隱約可見的、飽滿的雙乳也深深地引誘著他。
他啥話都沒有說,上前就抱住了女人,就摸起女人來了。女人想把舌頭像過去一樣長驅直入到於濤的心靈深處,可於濤關門閉守,不肯迎合她的熱情。其實於濤完全是好意,他怕自己口裡的粘液被女人口中的抽水機吸進去。可女人突然間發脾氣了,她說,我早就發現你不愛我了。在這個世界上,我如果失去了你的愛,我還不如去死了呢!
女人一肚子的委屈換成了噴湧而出的淚水,她不顧一切的打開了窗戶,她哭喊道:「我要從這樓上跳下去,為愛情而死!」
天哪!這個女人可真是瘋了,都40歲了還為愛情而死?於濤急忙扯住了就要翻上窗戶的張三君:「我的姑奶奶喲,有話說話,幹什麼要這樣呢?」
「不!我都得不到你的愛了,還活著幹什麼?你放手,讓我去死!」
「好了,姑奶奶,我愛你,海枯石爛不變心、天翻地覆志不移……」於濤順手關上了女人打開的窗子。
「不行!說了不行,我讓你寫下來,我才信。」
於濤關上了正在響的手機,取過紙筆來寫下了他和張三君的愛情宣言。就是這樣一份火辣辣的情書,張三君被害的時候,被人放在了她的手袋裡。這是後話。
風平浪靜之後,於濤向張三君攤牌了:「張三君,實話實說,我受不了你這種咄咄逼人的愛了,我要離開你。你說吧,你要多少錢?100萬還是200萬?」
張三君愣了一下,又一次衝到了窗前,和上次不同的是她沒有說一句話。於濤又一次慌了,他忙拉住張三君說:「我說的是真話,你就饒了我吧……好,好,好,我的姑奶奶,我永遠也不離開你了,你就別鬧了!」女人又要他寫在紙上。於濤就又寫,什麼「梅開二度」啦,什麼「永不分離」啦,等等。寫完後,張三君才饒了他。
張三君到廚房忙碌時,於濤在客廳裡一口接一口地抽煙。他煩惱極了,怎麼辦?這個女人不要錢、不要房子,就要他於濤這個人,怎麼辦?怎麼辦?於濤的頭快要炸開了……
「祝你生日快樂……」,突然,一陣悠揚的生日快樂歌傳出,張三君笑吟吟地過來請於濤:「老公,請到客廳吃長壽麵吧,今天是你的生日。」
「我的生日?」於濤面對這個讓他心動、讓他心煩的女人,在「祝你生日快樂」的音樂聲中,他對張三君的一切怨恨,又一次煙消雲散了。他被張三君扶進了餐廳,一眼看見的是餐桌中央的一個生日蛋糕,上面有一句話:「祝濤濤生日快樂!」蛋糕四周是十幾樣他愛吃的菜。
張三君點燃了蠟燭上方的引信,「啪」的一聲響過後,引信爆開,蠟燭被燃著了,蠟燭裡的音樂也是祝你生日快樂。
「濤濤,我的老公。」40歲女人的開場白開始了。「今天是2002年9月13日,是你42歲的生日。我祝你生日快樂、官運亨通、萬事如意!」
於濤和女人碰杯後,動情地說:「小君,到今天你已經給我過了7個生日了。除了你,沒有人想起給我過生日。單位上有人提出過給我過生日,可他們看中的是我手中的權力,被我拒絕了。可是,只有你是在真心真意地為我過生日。謝謝你,我親愛的小君。」
於濤忙天忙地,早已忘了今天是他的生日。他記得母親在世時,也是年年給他過生日的。小時候家裡窮,母親總是存那麼幾碗白面,在他和於波過生日時,做上長壽麵,全家人除母親外,每人一碗。母親有時吃點面頭子,也是多則半碗、少則一點兒,有的時候,她就悄悄地喝上一碗麵湯。
可以這麼說,母親對他們那種愛,是無私的,也是讓他刻骨銘心的。可是,張三君的愛你難道不認為是無私的嗎?他知道,這個女人確實是愛他的……
「這是我親手給你做的長壽麵。」張三君把一碗長壽麵端到了於濤的面前,他用筷子挑了挑,還真的是手工擀的長壽麵。他站起來到廚房看了一下,面板上還有切剩下的半張面。他相信了,這個女人為了給他過生日,還學會了擀長壽麵。
於濤真的被女人感動了,他走過來從椅子的後面抱住了女人的頭,把臉貼在了女人的臉上,在她耳邊說:「親愛的,我謝謝你。」說完這些後,他抱起女人走進了臥室。他知道,此刻的女人需要的是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