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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節 神奇母羚羊(2) 文 / 顧工 顧鄉

    倒霉蛋見了母羚羊,就使勁對她說金幣。母羚羊就說,她以後再製作鮮奶,只給幸運兒,不給倒霉蛋了。倒霉蛋一點兒辦法也沒有,他垂頭喪氣回家去,沒想到老太太的兒子們就等在他的後窗外!

    六十六個兒子說,還是給他十萬個金幣,只要他簽了字。

    倒霉蛋真是喜出望外,他當然想也不想就簽了字,然後伸出手去拿十萬個金幣——十萬個金幣,那會是多大多大的一大堆金幣呀!倒霉蛋把兩隻手張得大大的,都伸了出去,他想裝不下沒關係,他可以搬出家裡的箱子來,要不就用他的整個房間裝金幣……這回他的夢想總算實現了,在銀幣國都沒能實現,這回到底實現了!

    可是倒霉蛋手伸出去半天,六十六個兒子誰也沒有把金幣給他一塊,而是搬給他一箱又一箱的瓶子。倒霉蛋說:「你們這是幹什麼?我要的是金幣,不是瓶子呀!」

    老太太的兒子們聽了,就把倒霉蛋剛剛簽過字的合同,又拿到倒霉蛋眼前晃了晃,然後告訴他,合同上寫得清清楚楚,等把所有這些瓶子都灌滿了鮮奶,就給他金幣。

    倒霉蛋沒辦法,只好想怎麼才能讓母羚羊灌滿這些瓶子,母羚羊已經說,做了鮮奶也不給他了,就算母羚羊給他,一下也灌不滿這麼多的瓶子呀,那又得等到什麼時候,才能拿到這十萬個金幣呢?

    倒霉蛋發起愁來,愁著愁著,他看著媽媽正在洗衣服,雪白的肥皂泡堆滿了木澡盆,一個主意忽然就冒了出來:啊,這不就是鮮奶嗎?要是我把所有這些洗衣水都裝進瓶子裡!……倒霉蛋興奮極了,他覺得自己聰明絕頂,這麼聰明,實在應該得到十萬金幣!

    倒霉蛋說幹就幹,等媽媽終於洗完衣服去睡覺以後,他便從床上爬起來,把媽媽剩在盆裡的肥皂水都裝進了瓶子。瓶子太多太多,倒霉蛋就把足夠媽媽洗一個月、兩個月、三個月衣服的洗衣粉,不斷地都化成了肥皂水,往瓶子裡裝。

    倒霉蛋一直忙到天亮,忙得熬紅了眼睛、熬青了臉,總算把所有的瓶子都灌滿了!

    倒霉蛋一刻也顧不上休息,興沖沖地去找老太太的兒子們,向他們要十萬個金幣。

    六十六個兒子個個精明,都說得先看到裝滿瓶的鮮奶。當他們看到一滿瓶一滿瓶的肥皂泡沫時,就問:「這是鮮奶嗎?怎麼跟洗衣服水似的?」

    到了這時候,說死說活都必須說是鮮奶。「當然是鮮奶!」倒霉蛋頭皮一硬,說,「我們的鮮奶是特種鮮奶,當然和普通鮮奶不一樣!」倒霉蛋覺得自己的回答聰明極了,他想這回他們真的該給他金幣了。

    可是倒霉蛋沒有想到,這六十六個兒子個個是商人,商人可是不容易拿出錢來的,更別說金幣了,商人也不是那麼容易被騙的,除非是他們騙別人。

    老太太的兒子們也不問問倒霉蛋,啪地,就打開一瓶「鮮奶」,放到鼻前聞了聞,然後遞給倒霉蛋說:「請您把這瓶鮮奶喝下去,我們要當場驗證一下您的特種鮮奶的神力。要是您喝下去以後,眼睛不紅了,臉也不青了,我們就相信這是神奶!」

    倒霉蛋想那麼多苦都吃過了,喝下這瓶肥皂水不算什麼。他想著光燦燦的十萬金幣,和如山似海、不知有多少的巧克力,舉起瓶子稀里糊塗就把肥皂水往肚子裡灌……

    幸運兒正好來找倒霉蛋一起去工作,因為人們已經排起長隊又在等鮮奶了。幸運兒正看見倒霉蛋咕咚咕咚往肚裡灌肥皂水,又哇啦哇啦地吐了滿地,還噴了老太太的兒子們一身!到處都是肥皂泡,還混和著難聞的倒霉蛋肚子裡的味道。

    倒霉蛋滿臉漲得通紅,眼睛倒變得死綠。老太太的兒子們當然不會承認這是神奶,他們說這就是肥皂水。倒霉蛋搬過鏡子照自己,臉紅彤彤,眼睛發著青光,他高興壞了,對六十六個兒子說:「怎麼不是神奶?快看!我的臉不青,眼睛也不紅了,快給我金幣吧!」

    可是六十六個兒子還是個個一口咬定就是不是!還說已經經過了科學測定。

    老太太的兒子們跟著把倒霉蛋簽過字的合同書,舉到倒霉蛋眼前,他們說:「你用假貨冒充好貨,用洗衣水冒充神奶,按合同要罰款,罰十萬金幣!」

    倒霉蛋嚇壞了,臉和眼睛都嚇綠了,又嚇紅了,又嚇綠了,他說:「我哪裡有金幣呀!你們還沒給我我的金幣哪!」

    六十六個兒子一個接著一個地笑了一聲,然後說:「沒有金幣,那就把你們的母羚羊賠給我們啦!」

    幸運兒一聽,也顧不得叫倒霉蛋了,她趕緊跑進母羚羊的房間,報告了這個消息。母羚羊決定走掉,幸運兒只能幫它逃走,逃到原來它就想去的有別的羊的地方去。幸運兒把龍鳳草都拔起來,包成一包給母羚羊,然後非常難過地送母羚羊走掉了。

    六十六個兒子沒得到鮮奶,也沒得到母羚羊,憤怒極了,他們說要把倒霉蛋帶走當奴隸。只是只有一個倒霉蛋,六十六個兒子吵來吵去,不知歸誰好,才沒有立即實行這個計劃。等到他們達成協議,決定從老大開始,倒霉蛋輪著給六十六個兒子每人當一年奴隸時,倒霉蛋已經被幸運兒給藏了起來。六十六個兒子不能在這個小山村裡無休止地等待,他們還急著去做別的買賣,還要去酒吧和賭場,於是只好每人都罵了聲倒霉蛋,又跟媽媽說聲「Goodbye」,一夜之間就又都回到外國去了。

    倒霉蛋因為過度勞累,加上又躲又藏、擔驚受怕,再加上喝了老也吐不乾淨的洗衣服水,就病倒了。而那些從老遠跑來希望可以喝了鮮奶不老不病的人也只好回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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