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2章 千鈞一髮 (2) 文 / 蕭玄武
軍士們倒是警覺,第一時間揮刀架住了那兩名女殺手的脖子。但一見到眼前此景,又多有些驚詫和好笑。
「呃……將軍!」眾軍士傻了眼,哭笑不得,只得小心翼翼的問道,「這……這怎麼回事啊?」
秦慕白心有餘悸緊張的四下一張望,頓時長吁一口氣,轉而又有些惱怒:「怎麼馬蜂走了你們也不說?混賬!」
「是,卑職知錯!」幾名百騎慌忙抱拳認罪,看到那兩名女子一臉驚詫與錯諤的仍是壓在秦慕白身上,他們小心的問道:「將軍,這二位是……」
「沒看到她們壓我身上,都要把我的腰壓折了麼?當然是刺客,還不拿下!」秦慕白惱火的喝道,「拉我起來!」
「是、是!」
眾軍士這才算回過神來,七手八腳的將那兩名女子拿下綁縛了,又將秦慕白從地上拉了進來。
「哎喲,真疼!」秦慕白摸著屁股呲牙咧嘴的喊疼,腰上倒是沒怎麼傷著,只是剛被馬蜂蜇了,屁股上起好大個皰,現在疼得正鑽心。
這時蘇憐清走到了窗邊,笑嘻嘻的道:「喲,秦將軍艷福不淺嘛!被人家囚禁了也能有這樣漂亮的女刺客陪你床頭嬉戲!」
「賤婦,原來是你!」那兩名女刺客一見是蘇憐清,頓時大怒,「你這老妖婆,還沒死!」
「嘿嘿,兩位殺手姐妹花,沒想到你們也有栽到老娘手上的一天吧?論武功我是肯定不如你們啦。但是論腦子,我比你們好使多了!」蘇憐清得意洋洋的笑了一陣,又對秦慕白道,「秦將軍,被蛇咬了或是被蜂蜇了嗎?」
「被蜇了。」秦慕白又惱又笑的苦著臉說道。
「那還不趕快將毒針吸出來,然後塗上我配製的獨門密藥方能止毒。否則,這小小的毒馬蜂,興許也能致殘死人的呢!」蘇憐清說道。
「那你還不快進來幫我!」秦慕白沒好氣的喝道。
殺手姐妹聽聞蘇憐清的話,駭得一陣心驚肉跳,面露難色的看著秦慕白,低聲央求道:「秦將軍,我們姐妹倆好歹與你共過患難一場,雖是敵對卻也未嘗為難於你,而且我們只是受人所雇。就請你代我們求藥解毒如何?」
「放心,你們不說我也會要她救你。因為,你們可是重要的證人,現在可不能死。」秦慕白說道。
這時蘇憐清進了房來,拿出一瓶藥在手中揚了一揚,說道:「咬到哪兒了,得先把那毒蜂的毒針吸出來才行。一般人可沒這門手藝,唯有老娘精通。」
秦慕白頓時怪笑起來,指了指屁股:「就這兒,你快開始吧!」
「去死!那地方,老娘才不吸!」蘇憐清頓時惱羞成怒,隨手指向一名百騎將士,「你,替你們將軍吸屁股!快點,不然他可能會沒命!」
「呃!」那軍士臉色一窘,「那、那不好吧?」
「有什麼不好?你們不是一向對你們將軍忠心耿耿嗎?」蘇憐清罵道。
「這、這……」那軍士頓時啞口無言。
「這個屁!」蘇憐清沒好氣的罵道,「讓你給那兩個小妞吸毒針,你肯定沒意見了,對吧?」
「呃……我可沒說。」那軍士瞟了兩名女殺手一眼,自己也忍不住笑了。
「我們吸!你教我們便是!」殺手姐妹毫不猶豫的異口同聲說道。
秦慕白又好氣又好笑,哭笑不得的罵那軍士:「沒義氣的東西,看我回去怎麼收拾你!好,誰吸都一樣,得快一點!我還要趕時間,急著去西河槽呢!」
此刻,西河槽的新開大河道中。
太子李承乾穿一身皇冕袞袍儲君盛裝,立於神魚飛船的船頭舉目四看,頗有一些意氣風發之感。李恪與李道宗以及李佑、蕭與眾文武官員等人立在他身後,一同欣賞著這漢江河槽之中的景色。
「太子殿下,這河道可是秦慕白與李恪在短短兩月之內,頃費心血耗去大量人力物力開鑿出來的一條大河道,你以為如何?」李道宗指著四方,說道,「據說,此前這裡河道林立港叉眾多,只能容供一人多寬的稜子船穿行,一般不熟悉的船支進來都要迷路。如今,如此巨大的神魚飛船也能暢行無阻並能直達煬帝陵了。這可真是鬼斧神工一般的盛舉啊!」
「哦,原來三弟與秦慕白費了如此大的力氣?真是其功可嘉呀!」李承乾說道,「待孤回朝之後,當稟明父皇,為二位請功才是。對了,今日為何不見秦慕白呢?」
眾人各自一愣,李道宗倒是淡定,隨口道:「秦慕白身為襄州都尉,這樣緊要的日子裡肯定在四處負責戒嚴與戍衛,現在說不定應該是在前方為太子開道,可是在維持煬帝陵的秩序吧!反正他也沒必要參與祭祀,總有他該忙的事情。」
「哦,是這樣。」李承乾也不經意的點了點頭,不再過問此事。
二人身後的李佑,悄悄的吁了一口氣。早已準備了多時的一番借口與說辭,倒是給省了。
神魚飛船繼續前行,不多久便到了石子坡。
現在,這裡已經被修繕一新。以往光禿禿的一處山石坡地,變成了一個環境清幽鳥語花香的所在。由於挑擔了許多的新土來覆蓋,這地方連面積都擴大了一圈。而且,這樣的大祭禮是公開的朝廷活動,是對外開放的。因此,有許多看熱鬧的遊人都絡繹不絕從各處港道中湧了進來,此時這四周已經停了不少大小的船支,許多人圍在煬帝陵的圍牆四周,等著看熱鬧。
黑壓壓的一片人頭,還真是不少。近千名府兵與吳王府親兵在維持現場治安與管束船隻,放眼一看去,還真是壯觀。
太子的船靠岸,滿島上人開始山呼千歲。李承乾等人先後登岸,往煬帝陵的祭台前走去。
李佑的表情變得緊張起來,時時的用眼睛窺看四周的人群。那裡面,可是有他派來的十餘名殺手死士。只等自己用右手連摸三下耳朵,就等於是下了暗號,他們就會動手行動。
一行人以太子為首,由數名東宮鐵甲衛士在前開道,朝祭台邊走去。
每走近一步,李佑的心跳就加速幾分,連呼吸也變得急促了,一雙眼睛不自覺的盯著戴著冕毓的李承乾的頭部,腦子裡開始幻想:如果他被一劍穿胸或是斬下了頭臚,會是什麼樣的情形?
「佑兒,你怎麼了,不舒服嗎?」李道宗突然慢了幾步停在李佑身邊問道。
李佑被嚇得一彈,慌忙道:「沒事。可能是昨晚沒睡好,有些著了涼,不太舒服。」說罷,李佑還作勢乾咳了幾聲。
「那祭禮結束你早些回去歇息。」李道宗很和藹的微笑,饒有深意的點了點頭,語重心長道,「要保重啊!」
「呃……是。謝皇叔關愛。」李佑的心裡一陣打鼓:這老傢伙,什麼意思?
此時,眾人已經走到了祭台前,各自停下,按班次站好。李道宗走到了最前,開始主持祭禮。
在場的遊人百姓們都離在十丈開外,一起耐心的看著李道宗等人,準備觀摩盛況。
這時,李道宗從蕭那裡拿過一篇出自蕭之手的祭文,準備展卷朗讀,預示著祭禮的開始。可是他展卷極慢,一雙眼睛卻有意無意的盯著李佑,把他盯得一陣心裡發毛。
好幾次,李佑想要伸手去摸耳朵,躲在人群中的殺手死士也蠢蠢欲動要跳出來,但他心中實在忐忑,於是那隻手藏在袖子裡遲遲沒有伸出來。
他當然知道,自己這條手臂如果抬起,將會有什麼樣的後果,將是意味著什麼。
只需要片刻的一瞬,整個大唐的命運可能就要改變,他李佑的人生就會改變,他的妹妹、母親、舅舅以及所以相關的人的命運,都要從此發生翻天覆地的改變!
是凶是禍?沒人知道!
千鈞,懸於一發此刻,李佑感覺自己的手臂上似乎壓有萬斤之重,讓他不堪重負難以抬起。就因於此,他的兩隻縮在大雲袖中的手,都開始發抖,而且溢出了層層冷汗……李道宗終於將祭文卷軸鋪展了開來,開始大聲的朗讀。
蕭一向以文才與學識聞名。這篇祭文,詞澡瑰麗文才飛揚,洋洋灑灑大氣磅礡,再加上李道宗中氣十足與頗富磁性的中年男子嗓音的朗讀,讓在場眾人都聽得有些陶醉。
李佑見眾人的注意力漸漸都轉移到了李道宗那邊,便開始努力的讓自己鎮定。他朝人群中瞟了一眼,看到那些刺客死士都在看著他等他下令。
狠狠的咬牙,他把閉一眼心一橫,終於慢慢的抬起了沉重的右臂伸出了發抖的右手,朝自己的耳朵慢慢摸去……「殿下哪裡癢,讓臣下來替你撓撓如何?」
突然,李佑身後傳來一個熟悉的聲音。
雖是如同悄音耳語極為低聲的短短一句,卻差點將李佑嚇得趴下!
他驚詫萬分的回頭一看,幾乎嚇得眼睛爆出眼眶,人也要驚彈得跳了起來!
秦慕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