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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5章 趙沖的秘密 (1) 文 / 蕭玄武

    相談甚歡,酒逢知己千杯少。秦慕白、鄭安順與李恪,經歷了這一次的水鬼風波之後,也算是「同患難共富貴」了,本就是同一類公子哥兒,現在越發的感覺投機。

    李恪身為皇子,身上有一個極為難得的優點,恰也是從他父親李世民那裡繼承來的禮賢下士,沒有架子。

    酒至半酣時,三人早就忘記了誰是皇子誰是將軍,誰又是大唐首富家的公子。三人只知道,眼前是對飲的知己,是契合的摯友。

    在酒水的作用下,平常一些不怎麼會說出口的話,也肆無忌憚的一陣亂飆了。

    「慕白,這麼說,你沒過門的妻子就要到襄州來了。這可是明目張明大義凜然的私奔,真是可喜可賀啊!」李恪笑得有些無恥,眼睛賊亮賊亮的,作竊語狀說道,「但是,你金屋藏嬌的陳女俠,怎麼辦?」

    「什麼怎麼辦哪?」秦慕白趁著酒性,醉意惺忪的瞇著眼睛,裝傻的哼道。

    「嘁,你還裝!信不信我把你一切的事情,都抖落給武媚娘與高陽知道?到時候,你吃不了兜著走!」李恪忿忿的道,「我最看不慣你這副裝傻充愣的死樣了!」

    「呵呵!」秦慕白肆無忌憚的傻笑,「你都威脅了不下八百遍了,失效啦!」

    一旁鄭安順也笑了起來:「秦兄,你可是真風流啊!走到哪裡,也要帶動一片彩裙飛揚。據我所知,襄州上下從豪門到百姓的各種人家,可是有不少女子對你傾心愛慕。」

    「才不是。」秦慕白嘿嘿的笑道,「她們哪,頂多是愛屋及烏。你若是跟著殿下混些日子,估計也差不多了。」

    李恪又好氣又好笑,罵咧道:「人家鄭安順誇你吧,你卻連帶著損我!你這人,真不厚道!快回答問題,武媚娘若來,你的陳女俠怎麼辦?難不成你還敢繼續金屋藏嬌?」

    「有何不敢?」酒壯慫人膽,秦慕白張口就叫道,「大不了金屋藏雙驕唄!」

    「哈哈,這廝,膽兒越來越肥了!你就嘴硬吧,等到武媚娘一來,你就沒這等氣焰了。」李恪大聲嘲笑道,「就算你能應付過武媚娘,我看,到時候如果高陽也來了,你還不死定!」

    「啊!」秦慕白這下真是渾身激靈了一下,「你說什麼?」

    「哈哈,看到沒,他慌了!」李恪與鄭安順一起大笑來。

    「殿下,你快將話說清楚,什麼『高陽要來』是什麼意思?」秦慕白追問道。

    「哼,你聽好嘍!」李恪一本正經的道,「數日前你不是與齊王聊天時說起過,想要接高陽到襄州來相會嗎?李佑可是個急性子,想到了的事情就一定會做。這不,他派人去接高陽,人已在半路上了。今日發了一封信來,將此事告知於我。讓我約你一起,到時有空就去鄧州相聚,並將高陽接來。」

    秦慕白瞪大了眼睛嚥了一口唾沫:「他還真干了?」

    「有什麼奇怪的。」李恪興災樂禍的冷笑道,「以前,高陽每年至有一半的時間沒在長安,多半都呆在她并州舅舅家中。但現在她舅舅陰弘智,已隨齊王一起到了鄧州為官並遷居於此。高陽要來小住,再正常不過了。」

    秦慕白一雙眼睛就滴溜溜的轉了起來,心道:我的個乖乖,來個武媚娘倒也算了,要想讓她與陳妍相安無事卻也不難;要是那個無法無天的小惡魔玲兒也一起來……三個女人一台戲,說不定還是武戲,而且是他們一起演武生,我來扮炮灰甲龍套乙。

    「慘!」秦慕白失聲叫了出來,隨即露出一臉菜色苦笑。

    「哈哈!」李恪與鄭安順一起奸詐又得意的大笑起來。

    「滄海橫流,方顯英雄本色!我才不怕她們!」秦慕白酒勁發作,一巴掌拍在桌几上大義凜然視死如歸的喝完這一句,又鄙夷的瞪著眼前兩人,斥道,「危急時刻,才知世態炎涼,我算是看清你們了!」

    「哈哈哈!」李恪與鄭安順卻是笑得更加猖獗了,簡直要笑出眼淚來。

    這時,大廳裡急忙走進來一名女子,對三人道:「喂,你們小聲點兒,王妃方才安寢,可別將她吵醒!」

    三人一看,是新進入府成為王妃貼身侍婢與保鏢的蘇憐清。

    李恪佯怒的一板臉:「沒規矩!你就這麼跟本王說話嗎?王妃睡了很不了起嗎,拿兩團棉花,賭上她耳朵!」

    「別,別。」秦慕白急忙擺手,「殿下,我們還是小聲一點的好。蘇憐清,你回去好生伺候王妃吧!」

    「知道啦!」蘇憐清撇了撇嘴,嘴裡嘟嚷著『三個醉鬼』,怏怏的去了。

    秦慕白問道:「殿下,我聽說王妃重病,究竟怎麼樣了?」

    「哎,別提了!」李恪有點慍惱的敲了一下桌几,說道,「自從嫁過門來的那天起,她的身體就沒好過。一年四季,沒離過藥罐子。我就想不通,她這身子骨怎麼就能這麼弱?去年年初時我不是被貶回了長安嗎,那時她正值臨盆不堪旅途顛簸,於是留在了安州靜養沒有隨行。不久後她生下了女兒,身體越發的弱了。前不久又被水鬼擄去,受了一些驚嚇與刺激。回府之後,一天十二個時辰,有十一個時辰就窩在榻上,形如廢人一般。你們可別罵我負心,為了她的病,我求醫問藥拜神求佛,可真是沒少折騰。偏卻一點也沒有起色。由於她身體不好,一直以後我都沒有納娶孺人怕刺激她到。」

    「沒納妾,可不代表你沒有別的女人。」秦慕白說道,「殿下,常言道糟糠之妻不可棄。你可別沒有耐心。」

    「那倒不是,只是心裡有點煩。不知如何才能醫好她的病。」李恪擰了一下眉頭,說道,「風流歸風流,感情歸感情。這個,我一向分得極為清楚。」

    「看來,你已經風流到一定境界了。」秦慕白促狹的笑道,「我聽說王妃與你母妃還是族親,身負前隋皇室血統。這門婚事也算是門當戶對天作之合吧!」

    李恪淡然的笑了一笑,說道:「說實話,我與她只是奉旨成婚,沒有什麼深厚的感情,一直以來頂多只能算是相敬如賓。但是一夜夫妻百日恩,我是絕對不會棄之於不顧的。」

    「那便好。重情篤義有始有終,方是男兒本色。」秦慕白點了點頭。

    李恪知道秦慕白話裡有話,卻也不作挑明,含糊了點了點頭。他的心中,不由自主的想到了遠在長安的秦霜兒,心裡不禁泛起一絲莫名的酸楚。這麼多年了,二人互慕傾心卻從來沒有在一起過。眼看武媚娘、高陽都要來長安了,李恪的心中,多少有一絲妒意,也有一些念頭,在蠢蠢欲動。但一想到臥病在床的王妃,只得將此般念頭生生的按捺在心裡,不敢說出。

    鄭安順是個心思機巧之人,眼見秦慕白與李恪都若有所思的陷入了沉寂,知他二人都在想心事,於是主動挑起話題轉移了二人的注意力,打破了一時的冷場。

    「二位,這酒要冷了。」

    「哦?」李恪回了神,喚道,「來人,換酒饌!」

    更換了酒水菜餚,三人依舊坐著吃喝。李恪突然想起一事,說道:「對了,一時高興我差點忘記!慕白,你還記得死牢中的趙沖嗎?」

    「記得啊,怎麼了?」秦慕白問道。

    「他托牢子傳話,說要在臨走之前再見你一次。」李恪撇了撇嘴,說道,「獄中人慣例,凡是死囚,都可以吃一頓豐盛的斷頭飯,達成一個『面會家人』之類的刑願。可是趙沖的刑願不是見什麼家人,而是要見你。真奇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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