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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5章 第二十八章 (2) 文 / 劉誌慶

    羅福佑明顯有了改變,牴觸情緒漸消,認識錯誤態度較為積極,對四十八團的同志的批評意見能夠接受了,我們可以對其下結論了,顯然如果再讓他擔任軍隊的領導職務在眼下是不合適的。請示軍部,還是讓其到軍部抗大去學習,進一步提高其思想文化素質,希望他以後吸取教訓,從行動中改正自己的錯誤。唉,他的事還連累到王勝,對於軍隊的幹部建設,我們必須認真對待,如果我們沒有堅強的領導班子,我們就無法應付日後艱苦的鬥爭。

    又下雨了,天氣轉冷了,戰士們還缺棉衣,雖然溧陽地方黨多方努力,塘馬一帶的百姓多方支持,但還是沒有解決根本的問題。四十八團的許多戰士還穿著單衣,召開財經大會刻不容緩,再過幾天,蘇皖區黨政機關的同志將聚集一起,共同商討解決財政困難的問題、發展地方武裝的問題,鄧仲銘隨譚師長到師部去了,蘇南的黨政軍的工作全落到羅司令、我和歐陽惠林等同志的身上了,我做過上杭縣委書記,熟知地方工作,現在又從事部隊政治工作,應該多做點事,好讓羅司令集中精力抓好軍隊建設的工作。

    誰料想這羅福佑好端端地出逃了,一個幹部思想墮落到如此地步,難以想像。

    大浪淘沙,在革命的隊伍中會有一些人經不起革命熔爐冶煉,終被淘汰,教訓深刻啊。

    塘馬呀,塘馬,你並不平靜,怎樣培養幹部、考核幹部都是一個非常重要的課題啊。

    我們的幹部主要由工人、農民及革命的知識分子三種主要成分組成,各具不同的特點,我在幹部工作會議上反覆強調,我們使用幹部的標準就是按照毛主席在六中全會上規定的六個標準:1?郾堅決執行黨的路線;2?郾服從黨的紀律;3?郾有獨立工作能力;4?郾積極工作;5?郾不自私自利;6?郾和群眾有密切聯繫。

    以後我們一定要嚴格按照這個要求去培養幹部。

    在艱苦的閩西三年游擊戰爭中,我們有許多優秀傑出的幹部,為了黨的事業嚴格要求自己,作出了不懈的努力。抗戰四年來,我們許多黨員幹部起到了模範作用,成為了黨和軍隊的核心,但在我們的隊伍中有些幹部,當然是極少的還是存在著許多不良傾向,主要表現在下列幾方面:

    1?郾對革命無信心,認為無前途,而至於動搖;2?郾頹廢墮落;3?郾苟安偷懶;4?郾本位主義;5?郾愛驕傲,氣量狹小;6?郾自由主義。

    羅福佑就存在著上面的許多缺點,我們對其進行了嚴肅的批評,不允許讓他那些不良傾向發展下去,否則會葬送他過去的光榮歷史,我們對他的那些不良傾向不應當縱容,對於其嚴重性不應當忽視,糾正一切不良傾向,是鞏固部隊的重要工作。

    但令人遺憾的是他竟然無視領導同志對他的幫助,攜款外逃,事情發生了質的變化。

    對羅福佑事件,我們決不能等閒視之,我們要分析他外逃的深刻原因並以此作為教訓,教育全旅的幹部,如果僅僅把羅福佑看成偶然的事件或一個單一的事件,那麼我們將會蒙受更大的損失,對其進行嚴厲的處置是必需的,我們將請示軍部對其作出處理。決不能手軟,我們必須以羅福佑的事件來教育幹部,讓他們瞭解革命的人生觀,提高政治文化水平,著重於幹部黨性的鍛煉,以此作為考核政治工作成績的主要標準之一。

    羅福佑為什麼要出逃,難道是我們採取了不當的批評教育手段?沒有!在閩西三年游擊戰爭中,我們當時在鬥爭中缺少經驗,對犯了錯誤甚至沒有犯錯誤只不過意見不同的同志採取了一些過激措施,教訓深刻。一九三五年藍榮玉提出的革命的兩手政策的意見是對的,我聽不進去,發了脾氣,還把他的縣委副書記撤了,自己很不成熟,此事在皖南九隊學習時,我曾對王直講過。去年,橫山事件,彭沖因軍情緊急,擬了份報告交通訊員向我請示,未及回音,便帶了一個連飛身救險,此事是在特殊情況下的特殊處置,粟裕同志也認為彭沖此舉尚屬得當,但我還是以擅自行動為由,召開幹部大會對彭沖作了記過處分,事後也覺這樣的處理很不恰當。唉,以後的工作,我是加倍小心,我們在鬥爭中也逐漸成熟。

    對羅福佑的批評雖為激烈,但我們的出發點還是幫助其認識錯誤,讓他能夠更好地為黨工作。難道是羅福佑誤聽了女人的話?也難自圓其說,你羅福佑已是一個軍隊的高級領導人,從事政治工作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有獨立的主見和判斷,總不至於對離開部隊這樣的大事,會出於聽信別人的言語。說穿了是羅福佑把個人的利益置於黨的利益和國家利益之上。在獨立二團時,他的個人生活就有些問題,尚不嚴重,在四十八團,獨斷專行,不尊重地方黨和四十八團其他幹部,為了滿足其權力慾,攜款出逃。在錫南、蘇西的時候對革命無信心,怕接受艱苦的鬥爭的考驗,說明他完全蛻變為一個背離黨、國家、民族的危險人物,這樣的人,這樣的思想在我們新四軍內雖然是極少數,但危害性極大決不可低估,否則在抗戰處在極其艱難的時刻,我們很難鞏固部隊並提高部隊的戰鬥力。

    雨漸漸地歇了,祠堂天井裡的石板亮閃閃的,積水呼呼地從陽溝中排去,流向南面的西溝塘,空氣格外的清鮮。可天空仍是黑壓壓的,雲層覆蓋,令人壓抑,環視圍牆屋宇和那明亮的大門,有些恍惚。一場更大的風暴似乎降臨,我握緊了拳頭,來吧,風雨,真正的革命者穩如磐石,是經得起大風大浪的考驗的。

    羅司令緊鎖眉頭,一言不發。

    「羅司令呀,雨停了,雨停了,我們走吧。」

    羅司令沒有作聲,只是輕輕地點點頭,他的臉頰明顯地清瘦了,風一吹,他解開裹在身上的呢制大衣的紐扣,然後仰望著那黑壓壓的天空。

    你憤怒了,恨不得掏出槍來,一槍把羅福佑崩了。一個堂堂的四十八團政委不接受幹部同志的批評教育,竟然越陷越深,走到他所信仰的革命事業的對立面去。這怎能不讓人感到痛心?

    一個好端端的人,為什麼會走到這一步?為什麼總有人經不起考驗,成為時代的落伍者?看到羅福佑滿臉血污的樣子,你的腦海中馬上浮現出另一個人來,那就是臉上有塊刀疤被稱為「劈面鬼」的朱森。

    朱森先後擔任紅軍獨立二十四師的參謀長、福建軍區第三分區司令員、閩西南軍政委員會的軍事部長,你長期與其共事,他最後背叛革命,背叛了紅軍,成為了一個可恥的叛徒。

    但你對朱森的叛變比不上羅福佑出逃來得驚訝。朱森是從舊軍隊俘虜來的,因其有較為豐富的軍事理論知識,才逐漸成為紅軍的高級領導。他在紅軍的隊伍中是劣跡昭彰,先是在寧、巖、連根據地謊報情況,打擊排擠方方同志和紅九團的領導吳勝、謝育才,不斷摩擦,生活作風極不嚴肅,因和被俘地主老婆姘居,被戰士發現,竟然打擊報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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