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三十六~九章 文 / 亨利克·顯克維奇
第三十六章
仝羅馬都知道，皇帝在旅途中，打箅太參觀下奧斯提亞港，實際上』他是想去參觀一艘剛從亞歷山大港運送糧食來到那裡的世界最大的貨船，然後再從那裡順著海濱大道去安茨尤姆。聖旨好幾天以前就公佈了，所以那天-大早，當地居民和來自世界汴多民族的人們都聚集在奧斯頓西@城門附近，希望一睹皇帝出巡的風采，以飽眼福，羅馬的老百姓對這是永遠也看不夠的。去安茨尤姆的旅途既沒有艱難險阻，也不十分遙遠，那裡還有皂帝富麗堂皇的行宮和達官貴人的別墅，凡是奢侈享樂所需的一切，幾乎應有盡有，就連最華貴奇巧的奢侈品也不缺少。但皂帝的習慣是要隨駕帶去他所喜爰的一切物品：從樂器、日常用品到雕憤和嵌攘工藝品。每當他在路上停下來休息或者進餐的時候，即便停留時間不長，也要把那些東西全都陳列出來，以供玩賞，因此尼祿每次出巡都得帶上他的全部隨從。除了這些隨從侍候在他的身邊之外，還釕一人隊禁衛軍和他的朝臣們伴隨著他。每個朝臣也有自己的奴隸和侍從的隊伍，浩浩蕩蕩，十分壯觀。
這一大天剛亮，-呰腳亅二穿著山羊皮鞋，面孔曬得油黑的坎帕圮亞牧人便趕著五百義母驢，穿過城門，急急忙忙朝安茨尤姆跑去，因為波貝亞到安茨尤姆後的第二天早晨，照她的習慣，要用驢奶洗-1個澡。路旁的老百姓看到這一大群在路上揚起的塵土中榣擺著耳朵的牲備，都嘻嘻哈哈地大笑起來，並旦興高采烈地傾聽著那鞭子悠揚的忽哨聲和牧人們粗野的吆喝聲。驢群走過之後，只見一大群少年跑到路匕來，把路面清掃得千乾淨淨，然後撒上鮮花和松針。人們懷著自豪的心情都在談論著通往安茨尤姆的整條道路上會撒蔣鮮花，有的花是從附近私人的花園中採摘來的，有的是從莫吉奧尼斯城門的花商那裡高價買來的。清晨過後，道路兩旁的人越聚越多了。有的還攜帶著全家老小前來觀餚，為丫利用等候的時間，他們將他們帶來的食品全都擺放在用來建築賽麗斯１新神廟的石頭上，幵始在露天下進早餐。到處都有聚集的人群，那些見過世面的人便興致勃勃地從呈帝這次巡遊開始談起他未來的旅行計劃和一般旅行觀光的事4。』時候,還有一些水手和退伍軍人也談起了羅馬人還從來沒有到過的那些異國的奇聞逸事，這些都是他們在遙遠的征途中聽來的。有的市民一輩子都沒有離開過阿比亞人街，孤陋寡聞，一聽到這錢印度和阿拉伯的神奇故事和不列顛群島的故事，都感到非常驚奇。據說在這些島中，有個小島上存許多妖魔鬼怪，布裡阿瑞俄斯２曾把那個在島上睡著了的薩圖爾努斯捆綁起來。此外他們還講了許多遙遠北國的故事，講了海洋的凍結，當太陽沉下海去的時候，海水就會發出啤喲聲響，或者發出奔騰呼嘯的聲音。這些故事聽起來是那麼真實感人，就連普裡紐斯１和塔西陀２這樣的名人學士都深信不疑，更別說那些世事不聞的平民百姓了。最後他們還談到了皇帝要去參現的那艘大船，那艘船不僅裝載了足夠羅馬人吃兩年的糧食，船上還有四百名旅客和同樣多的船員，還有一大批夏天舉辦競技比賽用的野獸。人們聽到這個消息，都對這位與民以食、與民同樂的皇帝產生了普遍的好感，準備以熱烈的歡呼迎接他的到來。
這時來了-隊由努術底亞人組成的禁衛軍騎兵隊。他們身穿黃色的軍服，繫著紅色的皮帶，還有一對大耳環把金黃色的反光投射在他們黝黑的臉上。插在竹矛上的鋼尖在陽光中像一團火似的閃閃發光。他們走過之後，整個遊行隊伍便出發了。觀眾這時也拚命地往前面擠去』總想看得更清楚一點。為了保證道路的暢通，禁上軍步兵從城門口開始，就排列在道路的兩側以維持秩序。走在前面的是車隊，這些大車有的載著紫色、紅色、紫羅蘭色和用金線縫製的雪白的洋紗帳篷。有的裝著東方地毯、檸檬木桌子、嵌鑲花板、炊事用具和鳥籠。鳥籠裡有從東方、西方和南方採集來的各種禽鳥，皇帝以它們的腦子和舌頭砰瞎食用。還有一些大車裝著一罈罈美酒和一簍簍水果。一些物品因怕貨車運送造成損壞，都由奴隸們扛著。因此可以看到幾百個奴隸扛著許多陶瓷器皿和科林斯鋼雕像。還有-些手裡捧著艾特露西花瓶和希臘花瓶或者拿著各種金器、銀器和亞歷山人的玻璃製品。奴隸的隊伍之間既有禁衛軍步兵或騎兵小隊負責保護他們，又有一些監工在監筧著他們。監工們手裡拿著鞭子，鞭梢上包著鋁片或鐵片。這些扛著皇家貴重物品的奴隸一個個也都十分小心謹慎,集中精力，看起來就像一支莊嚴的宗教醉行隊伍，特別是那扛著臬帝和宮廷裡用的樂器的隊伍走過來後，就顯得更加嚴肅了。在那許多樂器中有豎琴、希臘琴、希伯來琴、埃及琴、七絃琴、古琴、三角琴、笛子、彎彎曲曲的長號和鐃鈸等。望著這一大片樂器的海洋在陽光下閃爍著金黃、銅色、寶石和珍珠的光輝，人們都以為，這是阿波羅或者巴克斯在巡遊世界。緊跟在這支隊伍後面的是豪華的大篷車，車6坐滿了賣技藝者和身著艷麗服裝、手持舞仗的男女舞者。篷車後面又來了一群奴隸,這是一些從希臘和小亞細亞挑選來的童男童女，有的披著長髮，有的把頭髮梳成髮結套在金色的網套裡。他們個個長得清秀，宛如一尊尊愛神。他們的瞼上還抹著脂扮,是為了防止坎帕尼亞平原吹來的勁風損壞他們嬌撖的皮膚。他們到這裡來不是為廣幹活，而是專供達官－貴人玩賞的。
隨後又來了-隊由西康布尼亞人組成的禁衛軍，這些軍人身材契大，全都生著金色或銹紅色的頭髮，，雙碧藍的眼睛和…大把鬍鬚。忐在他們前面的是被稱為「假面人」的旗手。這些旗手都高舉著羅馬的鷹旗，告示牌，羅馬和日耳曼的神像，有的還高舉著皇帝的全身塑像和胸像。在他們的甲冑和毛皮衣下而，可以看見那被太陽曬黑了的有如戰爭機器的強壯有力的身軀，這種身軀最適合佩帶衛隊專用的重型武器。當他們以整齊、威武和雄壯的步伐走過去時，大地都好像要陷下去了。他們因為把自己的力量看得過於強大，以為可以和皇帝抗衡,所以對街上盼人群根本不屑-顧，可是他們忘了他們中的大多數以前都是戴著腳鐐手銬被驅趕到羅馬來的。這個隊伍的人數並不很多，因為其中的大部分都留在軍營裡沒有來，是為『保衛羅馬的安全，維待城裡的秩序。他們走過之後，乂來了，群專供馱拉用的獅子和老虎,如果尼梂高興，想學狄奧尼索斯的徬樣，就會把它們套在戰車卜彳可是現在，它們都用帶環扣的鐵鏈鎖在、起，被-些印度人和阿拉伯人驅趕著往前走去。鐵鏈上還纏著I午多鮮花和樹枝，餚起來好像它們是用花繩牽著走的。這是一些經過熟練的馴獸人馴服了的野獸，它們一面走，一面用它們那雙昏昏欲睡的綠眼睛望著人群，有時還抬起它們那碩大的腦袋，用鼻了-使勁地吸著氣，一聞到人的氣味，就用長滿了肉刺的舌頭舔著自己的嘴巴。
緊隨其後的就是良帝的車輛和轎隊了。這些車輛和轎子大小不一，有金黃色的，也有紫色的，卜面都裝飾著象牙、珍珠或者光彩奪目的寶石。它們後面又是-隊禁衛軍，由清-色的意大利0願兵１組成,似身披著羅馬的甲冑。後面乂是-群穿戴華美的侍役和少年。皇帝終於出現了，人群的歡呼聲在遠處就通報廣他的到來。
使徒彼得&在這些觀看的人群中，因為他覺得他生屮至少應當餚到皇帝一次。跟他一起來的還有莉吉亞和烏爾蘇斯。莉古亞的臉上蒙著一條淳厚的紗巾。烏爾蘇斯膂力過人，不管人群如何狂呼亂叫，橫衝直撞，他都能夠確保這個姑娘的安全。他這時從地上抱起一塊建神廟用的大石頭，把它放在使徒的荮邊，使徒站在I：面就比誰都看得更清楚了。可是這個巨人活動起來就像亅艘破浪前進的大船，把觀看的人群一下了『全都擠到了邊上，因而引起廣他們的責怪。後來他們看見他搬起了那塊他們中的四個最強壯有力的漢子都搬不動的石頭後，這種責怪乂變成了驚歎，於是到處都可聽到「真了不起」的叫喊聲。這時尼祿已經來了，他坐在-輛用六匹釘著金馬莩的伊杜梅亞白馬拉著的大篷車上。篷車上面只有一個頂蓋，四周圍是空的，為的是讓民眾能夠親眼目睹皇帝陛下的龍體。車上本來還可以坐很多人，伹尼祿卻獨自一人坐在車裡，只讓兩個侏慊坐在他的腳旁邊，為了讓人們的注意力都集中在他一個人的身上。他身穿白色的襯農和-件紫色的寬袍，他的面孔在寬袍的映照下變成了淡藍色，他的頭上載著一頃月桂冠。從上次去那不勒斯以後,他的身子乂胖了許多。他的「顎骨下垂著兩層下巴，把他的而孔都拉長廠。他的嘴原來就和鼻子靠得太近,現在看起來，像在鼻孔下面幵「-』個切門似的。他和平日一樣，用絲巾纏著粗大的脖麼還不時用-雙肥胖的白手去整理絲巾。他的手腕上長滿了紅毛，彷彿留下的一大塊血跡。他不讓修指甲的剃掉這些紅毛，因為他昕說若是把它們剃丁，他的手指就會小停地顫抖，也就沒法彈琴了。他的瞼像往常一樣，總是露出一種虛榮無法得到滿足的表情，再加上疲勞和厭倦的情緒,這副臉就顯得更加醜惡和可怕了。他一面驅車前進，一面朝兩邊張望，還不時眨巴著眼睛，仔細看著民眾是怎麼對他表示歡呼。人群中響起了雷鳴般的掌聲和口號聲：「萬歲！蓋世無雙的阜，帝萬歲！阿波羅的兒子，阿波羅啊亅」看到人們是這麼狂熱地歡呼，尼祿高興地笑了起來。但他的臉上又不時掠過一陣陰雲,他知道羅馬人愛嘲笑，愛挖苦人，他們在人多勢眾的時候，甚至對那些偉大的勝利者，對他們衷心愛戴和尊敬的人,都要嘲弄一番。他們知道,尤利烏斯亅愷撒當年勝利歸來的時候,就有人對他高喊：「公民們，快把你們的妻子藏起來吧！那個禿頂的色鬼來了亅」尼祿那古怪的自尊心要是遇到這樣的嘲弄和責罵，3然是受不了的。他在人群的讚美和歡呼聲中，這時卻聽到了這樣的叫喊聲廣紅鬍子！……紅鬍子亅你把你的火紅的鬍子弄到哪裡去了？你是不是怕它把羅馬燒廣？」這些人在叫喊的時候，並不知道它會產生多麼可怕的後果。良帝對這些話起初也沒有十分在意，因為他確實沒有留鬍子,他〒就把他的胡了『裝在金筒II獻給朱庇特神廟了。何他後來卻乂聽到有一些人躲在亂石堆裡或神廟牆外發出了這樣的叫喊聲：「弒母的兇犯，尼祿！你這個奧列斯待１！你這個阿爾克悔翁」有的人還大聲地叫道廣奧克塔維亞在哪黽？"「把你的紫袍脫下來吧！」還有人對他身後的波貝亞也大聲地喊著廣黃發女人！」這楚一個對妓女的稱呼。尼祿靈敏的耳朵聽到這些大聲的咒罵後，便把磨得溜光的綠干眼鏡放在眼睛匕他一定要餚滑這些咒罵的人是誰，把他們牢記在心亅：。最後他把目光停留仵站在石頭上的彼得的身上，兩個人對視了好一陣。不管是在這盛大無比的巡遊隊伍中，還是在這些數不清的觀眾中，都不會有人想到，這兩個互相對視的人就是人世的主宰，其屮一個會像一場血腥的夢那樣即刻消失，另一個呢？雖然是個布衣老者，但.他將永遠統治著這個世界和這座城市。
黽帝御駕走過之&，便來了一乘由八個非洲人抬著的富晡堂黽的大轎、坐在裡面的正是人民所憎惡的波貝亞。波卩I亞也和尼祿一樣，穿-身紫晶色的袍衣，臉上塗著厚厚的脂扮，端端正正地坐在轎子裡，，-動也不動，她好像在沉思，對周圍的一切都表現得十分冷淡，乍——宥，彷彿宗教遊行時拾著的一尊芙麗而又兇惡的神像。她後面還跟著一大群男女僕役和一列長6的車叭,滿載著各種豪華的服裝和供她奢侈亨-樂的一切用品。當朝臣們的隊伍走過來時，太陽已過戶午線了。這個隊伍更是異彩紛呈，令人眼花繚亂亅就像條美麗的長蛇，蜿蜒曲折地往前伸少在羅馬帝閩時期，個軍閉大約有六千人。
眼前這一片富麗堂呈的景象給他們帶來丫歡樂，也使他們產生了台豪和羨幕，盼著自己也能在其中受用一番。由此他們也體驗到了羅馬的權勢和不吋戰勝的力量，全世界都要向它納貢，向它俯首稱亞。事實上，誰都不會懷疑它的強權永遠不會動搖，它將永遠統治所有別的民族，沒有一個民族能夠和它抗衡。
維尼茨尤斯走在隊伍的末尾，他起初並沒有想到他在這裡會遇見莉吉亞，因此他一見到大使徒和莉吉亞，就立即從車上跳了下來，非常激動地向他們問候，連一秒鐘也不願失去地急急忙忙對她說話：
「莉吉亞，你來啦！我真不知該怎麼感謝你才好……就是上帝也不會給我這麼好的機會。我冉一次問候你，我就要離開你廣佰這次離開不會很久。我-路上都會準備好替換的馬匹.我到那裡以坑，只要遇到空閒的3子，就會來看你。再見吧！」
「再見，馬爾庫斯！」莉告亞回答後,又小聲地補充了一句：
「願苺督指引你，讓你的靈魂從保羅的話中得到啟發。」
維尼茨尤斯知道她盼望他早日成為基督教徒，感到非常高興,他冋答說：
「我妁眼珠子１，我都照你說的辦。保羅要和我的隨從走在一起,但他和我是在一起的，他是我的師長和朋友……揭幵你的面紗吧，我的惟…的歡樂，讓我在走之前看看你吧！你為什麼要遮住你的面孔呢?」
她把面紗揭開，向他露出廣一副明亮的面孔和-對迷人的眼睛，笑著問道：
１原文鉍拉丁文。
「你不喜歡我戴面沙?」
她的微笑帶若一種少女調皮的神氣，維尼茨尤斯非常激動地注視著她，回答說：
「是的，我的眼睛不愛看你戴1：面紗，我…直到死都要看見你的面孔。"然後他轉身對烏爾蘇斯說：
「烏爾蘇斯，你要像保護眼珠子那樣保護她，她不僅是你的右人，現在也是我的主人了。」『
說完維尼茨尤斯又捤著莉吉亞的手，用他的嘴唇去親吻它。周圍的群眾看到後都非常驚訝，他們不理解，為什麼這麼一位高貴的爵爺會對一個穿著樸素得像奴隸的姑娘表現得這麼尊敬？
「再見…「」
維尼茨尤斯看見呈帝的全部隊伍都巳絞遠遠地走到前面去了，只好匆匆地和她告了別。使徒彼得看到他這樣，也輕輕地兩個十字，和他告了別。善良的烏爾蘇斯看到年輕的女主人是那麼認真地聽他說話,也感到非常高興，他不僅以表示感激的眼光鉭著維尼茨尤斯,而旦對他表示由衷的讚美。
皇帝扈從的隊伍越走越遠,最後消失在一片黃色的塵霧中，但他們還久久地停留在那裡，目不轉睛地遙望著那隊伍走向的遠方，一直到德馬斯"是烏爾蘇斯夜裡做工的那家磨坊的主人來找他們，這才醒悟過來。
德馬斯吻過使徒的手後,便要請他去他家裡吃飯。他說，他們在城門口站廣大半天，一定是乂餓義累了，他的家就在中央市場附近。
於是他們一同來到了德馬斯的家裡，在那裡吃過飯後，一直休息到傍晚才回到廣第伯河那邊的住所。他們在過河吋，想走埃米電烏斯橋過去，因此他們翻過普布利庫斯丘陵，登上了黛安娜神廟和墨丘利神廟之間的阿芬丁山。使徒彼得站在山頂上、眺望著閃周圍和遠方的建築物，慢慢地陷入了沉思：這是一座多麼巨大、多麼行權勢的城市，他就是為了傳播上帝的真理才到這裡來的。來到這裡之前，他還到過許多[！家，見到過羅馬在那裡的統治和駐紮在那裡的軍隊,但那只是羅馬強權的一部分，直到今天，他在尼祿皇帝身上才看見廣羅馬所有的強權。這是一座巨大而乂野蠻的城市，一座貪婪殘暴的城市，它全身腐爛已經深入到廣骨髓,但它依然擁有不可摧毀的超人的權力。這個皇帝乃是1個弒母殺妻，殘害同胞兄弟的+『惡不赦的兇犯，他身後總是影影綽綽地跟著一大群血淋淋的鬼魂，這些鬼魂比皇宮裡活著的人還多。這個荒淫無恥的色鬼和小丑統帥著三十個軍團，這些軍團的力試使他能夠統治整個世界。此外，還有那些穿金戢銀的高官顯貴、皇親國戚，他們在這座町怕的皇莒裡連自已的命運都掌握不/，可是他們每入擁有的權勢卻比「些小國的國王還要大。這一切在彼得看來，已經構成了…個地獄般的罪孽深重的王固。他的那顆純樸的心不明白上帝為什麼要給一個惡魔這麼大的權力？為什麼要把世界交給…個惡魔？任憑他去玩弄、踐踏和蹂躪，殘酷無情地搾取它的血汗，像旋風一樣把它翻捲，像狂風暴雨似的襲擊它，像大火一樣地焚燒它。想到這裡，使徒心裡感到惶恐不安了，他默默地問4：道：「主啊！你把我派到這座城市裡來，我怎麼才能完成你的使命呢？海洋和陸地都屬於它，陸地上的動物和海洋裡的水產都歸它所有，別的國家和城堡也都在它的管轄之下。它有三十個軍團，能夠監督和保護這些國家。可是我呢，我不過是一個湖上的漁夫，我該怎麼辦呢？怎樣才能消除它的罪惡呢？」
彼得說著便把他那顫顫巍巍的白頭抬了起來，朝天望去。他祈禱著,發自內心地呼喚著神聖的天主，充滿了悲哀和恐懼。370
不一會兒，莉吉亞的聲音打斷了他的祈禱，她說：「整個城市都好像燃起了大火……」的確，這-天曰落的景像有點奇怪，它那巨大的圓盾牌在雅尼庫爾山&的那邊已經沉下去了一半，可是遼闊的天空卻依然被照得火一樣的通紅。從他們站立的地方向遠方望去，是一片無垠的大地。靠近右邊可以看見大競技場的長長的圍牆，圍牆後面聳立著帕拉丁宮。正前方是卡比托爾山頂和山上的朱庇待神廟，再往前便是博阿留姆市場和維拉布魯姆。神廟的圍牆、圓拄和屋頂都淹沒在金黃色和紫紅色的霞光中。從遠處宥那條河，就好像裡面流著血水。太陽越是在山後沉沒下去，霞光就顯得越紅，這時候，整個天空都好像燃起了大火，火勢不斷蔓延，最後吞沒廣七個山&，使鄰近一帶都變成了一片火紅。
「整個城市都起火廣!」莉吉亞又說了-遍。
彼得用手遮住了陽光，說：
"這是上帝對這座城市在表爾憤怒。」
第三十七章
維尼茨尤斯給莉吉亞的信：
給我把這封信送去的奴隸福淶貢是個基督教徒，他是要你親手觶放的奴隸之一。我最親愛的！他是我家裡的一個老奴僕，我對他是很放心的，不用擔心這封信到不了你的手中。由於天氣太熱，我捫現在不得不留在勞倫杜姆，我這封信就是在這裡寫的。類托在這裡原有一座豪華的別墅,但他很早就贈送給波見業了，所以波？I亞和他離了婚後，也理所當然地汄為這件漂亮的禮物是屬於她的……每當我想起我周圖的這些女人，冉想到你時，我就以為丟卡裡鈐拋出的那些石頭肯定是不一樣的１，要不然，怎麼會有這麼多不同類型的女人呢？我覺得在這些女人中，只有你才是水晶石變成的。我的整個靈魂都愛慕你，讚美你，我一心只想談你的事情，可是我又不得不給你寫一些我們在旅途中的見聞、我個人的情況以及宮廷裡的新鮮事。波貝亞舉行過一次祕密的宴會，這是一次很講究的宴會，除了皇帝陛下作為上賓參加之外，她亅7、邀請了為數不多的朝臣，我和裴特羅紐斯都被邀請了。宴會後我們乘坐金色的小船去海上漂游。寧靜的誨面彷彿在睡夢中，碧藍的誨水和你的眼睛一樣。啊，我的仙女亅我們都親手蕩槳，可是那些執政官先生和他們的兒於卻爭著替波風亞划船，顯然是要向她諂媚討好。皇帝身穿紫袍，坐在龍舵旁邊，唱起了一首讚美大海的頌歌，這首歌的歌詞是他頭夭晚上寫的，曲子是他和迪奐多爾一起譜的。坐在另外一艘船上的一些印度奴隸會吹奏一種用海嘰製成的樂器，為他的歌聲伴奏。遊船的四周突然浮現出了一大群誨豚，就好像是音樂把它們從安姆菲特裡特海底吸引到這裡來的。你知遒我在於什麼嗎？我在思念你呀！我渴望見到你，我真想把這藍湛湛的大誨，把這裡美好的天氣和奭心悅耳的音樂都奉獻給你。要是我們將來也住在海邊，遠遠地離開羅馬，你願不願意呢？我的皇后！我
丟&裡翁，普羅米修斯的兒了。當宙斯發洪水懲罰人類時，他聽從父親的勸告，造了一隻小船，他和荽戶皮拉囚而衍救。後來他們考慮如佝重新繁衍人類的問題，泎神的自。卜,領悟到大地便足卡親母名的骨久就是石頭。丟口裡翁投攛的厶頭變成廣男人，皮摶投擲的厶頭變成廠女人。
在西西里島有一坱領地，在那裡種了忤多扁祧樹，一到舂天便盛開著玫瑰色的花朵，那些扁祧樹也靠近誨邊，有些枝葉還仲到了海面上。我在那裡也會深深地愛你，我很敬仰保羅給我講述的教義，我現在知遒，這種教義並不反對愛情和幸福。你也喜歡愛情和幸福嗎？可是當我還沒有從你那甜蜜的嘴裡聽到你的回答之前，我還得把船上發生的事情繼續地寫下去。我們遠遠地離開了海岸之後，突然看見前面很遠的地方有一條船，於是大家都爭論起來，那是一條普通的漁船，還是奧斯提巫的那艘大船？我首先認出了它就是奧斯提亞的那搜大船。波貝亞知道後便說，什麼都躲不過我的眼睛。說完她突然把面紗拉下，遮住了她的臉龐，問我現在認不認得出她。裴特羅組斯馬上回答說，即便是太陽，被烏雲遮住了也是看不見的。可是她卻逗趣似的對我說，像我這樣銳利的眼睛，除了愛情之外，是什麼也迷惑不住的。她舉了許多宮廷貴婦人的名字，請測或者詢問我到底愛上了哪一個？我都作了否定的回答。最後她提到了你的各字。她說到你時還揭開了面紗，向我投來了表示詢問和不滿的目光。我真要感謝裴特羅紐斯，他這時把小船搖晃了一下，才轉移了大家對我的注意力。如果我聽到她說出了攻擊你或嘲弄你的話，我一定忍不住我的憤怒，我會用船槳砸爛這個陰險毒辣的壞女人的腦袋……你還記得我臨行詐的一天在李努斯家裡對你說過阿格雷帕湖上發生的事情嗎？裴特羅紐斯很為我擔心，他今天又囑咐我，不要去觸犯皇后的自尊心。可是他並不瞭解我，他不知道對我來說，除了你之外，別的歡樂、美好和愛情都是不存在的。波貝亞只能激起我的憎惡和蔑視。你已經徹底改變7我的靈魂，已經使我變得根本不可能回復到過去那棹的生活了。你不要擔心我在這裡會有什麼危險，波貝5並不愛我，她是什麼人都不愛的。她的情慾的產生是因為她對皇帝的怨恨，想要進行報復。皇帝還在她的控制下，甚至還愛她，但他也不那麼事事都聽從她了，他的卻駐罪惡活動和無恥勾當就沒有隱瞞過她。我還要告訴你一餌事，那就是在出犮之前，彼得也對我說過，不要怡皇帝，我連一根頭髮都掉不下來，我相信他的話，我心中有一水聲音在對我說，彼緝的每一勾話都會得到瞼證，他已絰為我們的愛青祝了福，昕以現在，即使皇帝，即使地鋮圼的強權，即使命運之神也不能把你從我這裡槍走！！我的莉吉亞亅我一想起這些就感到無比的幸福，彷彿我已經進入了天堂，只有在天堂裡才是幸福和平靜的。你是夂基督教徒，我說天堂和余運，你大概會不高興吧？要是這樣，那就清你原諒，因為我懸無意中這麼說的。我還設有受洗，佢是我的心就像一隻空酒杯，塔斯的保羅會在裡面裝滿你們的教次，因為這種教義是你信奉的，我就感到更加甜蜜。我的女神，你看我把我以前裝得滿滿的一杯水全都例了，但我沒有粑懷子拿走，而是像一八口渴的人那樣把杯子放在清嶔下面，這-不能不算是我的一點進步化！我想我在你的眼中一定能夠看到你對我的恩賜。我在安茨尤姆日&夜夜都在聆聽保羅的講遒。保羅在他旅行的第一天就使我的僕人對他產生了好感，他們總是圖在他的身邊，不僅把他看成是一位了不起的傳教士，而且筒直就視他為一尊天神。昨天我見他的臉上露出了高興的神情，便問他在做什麼？他回笞說：「我在播種！」裴特羅紐斯知遒保羅和我的隨從在一起，便想結識他，塞內加聽基隆說到這件事也想見見他。天上的星光漸漸暗淡7，可是邵顆啟明產卻越來越顯得明亮。不久後，黎明的曙光會把大海塗上一層玫瑰色』……周圍的一切都還在睡夢中，只有我在思念你愛你，我在迎候朝霞的同時，向你問候，我妁未婚妻叫『
第三十八章
維尼茨尤斯寫給莉吉亞的信：
我親愛的，你過去和普勞茨尤斯一家到過安茨尤姆嗎？要是你沒有來過，而我以後又能夠把你帶到這裡來遊玩的話，我會感到多麼幸褐啊！從勞倫杜姆開始，沿著海岸迨蓋起了一疃又一幢的釗墅，安茨尤姆城裡簡直成了一垮沒有邊際的宮殿和柱廊之林。在天氣晴朗的時候，那些圓柱都在水中留下了清晰可見的例影。我在誨邊也有一幢別墅，它的洽面還有橄欖園和柏樹林。每當我想到這幢別墅將來會成為你的住處時，我就覺得它的大理石白得更加可愛，花園裡綠蔭蔽日、海水也顯得更加藍了。啊，莉吉亞，活.著和相愛是多麼美好啊！替我管理這幢別墅的老梅尼克萊斯在桃金娘樹下的萆地上種了一大片鳶尾花。我一看見這些花就想起了普勞茨尤斯的家，想起他家的那個噴水池，想起我曾坐在你身邊的那個花0。這些鳶尾花也一定會使你回想起你童年時的家來，所以我深信，安茨尤姆和我這幢別墅你一定會喜歡的。我剛到安茨尤姆，在吃飯的時候就和保羅談了很久。我們也談到了你，後來他給我講遒，我聽了很久。我可以告訴你，我即使有裴特羅紐斯那樣旳天才，也無法將我在思想上和心靈中的一切感受都給你寫出來。我沒想到世界上會有這樣的幸褐，這樣的美好和安寧，而這一切對許多別的人來說，至今也是不得而知的。我如有空到羅馬來，定要把這一切村詳細地告訴你。你能給我說說這個世界為什麼就同時容得下使徒彼得、塔斯的保羅和尼祿皇帝這樣不同的人嗎？我問你這個，是@為我晚上聽了保羅的教義之後，又陪在尼淥身過熬了一整夜，你道我在他那裡聽到了什麼？他首先朗讀了他的一篇描寫特洛1毀滅的長詩，然後他不停地抱怨說他從來沒有見過一座械市被大火燒燬的景象。他很羨果普裡阿姆１，把他叫做幸運兒，就因為普裡阿姆見過火災，曾經目睹自己故鄉遭到了毀滅。蒂蓋裡努斯聽到後便摶上去說廣只要陛下降旨，我馬上就拿起火把，不等到天亮你就可以看到大火燒遍安茨光姆了。」可是皇帝卻說他足個笨蛋，他說廣我到這裡來不是為了呼吸海邊新鮮的空氣，保養我的嗓子嗎？你們都說，我的嗓子乃諸神所賜，為了人民的利益，我應當加倍地愛護它。損害我的健康的，不正是羅馬崎？破壞我的嗓子的，不正是蘇布拉區和埃斯克維林域區骯髒的奧氣嗎？如果把羅馬燒起來，不是比火燒安茨尤姆要盛大和悲壯一百倍嗎？」皇帝說到這裡，大家都附和遒，像羅馬這樣一座征服了齒界的械市，一旦把它化為灰燼，真乃空前未有的大悲劇。足祿馬上斷言，到那個時候,他的長詩就一定會勝過荷馬的史詩了。接著他又談起了重建羅馬的計劃，他說子孫後代都會讚美他的成就，任何人間的成就和他柏比，都是微不足遒的。這時候，那些喝得醉醺醺的賓客便高聲地叫道：
「陛下，就下命令吧！你就下命令吧！」可是皇帝說：「首先要有更加忠實可靠的人，我才能做這樣的事。」老實告訴你吧，我一聽到這些話就感到惶恐不安了，因為你還在羅馬，親愛的１！可我現在又覺得我的這種不安是很可笑的，皇帝和大&：們再瘋狂，也不至於瘋狂到敢於放火把羅馬燒掉。你看1一個戀愛的人是多麼為他的心上人擔心啊！所以我很希望李努斯的住所不是在第伯河對岸那些狹小的巷子裡或者外國人屆住的區域裡，因為邵些地方發生了火災是沒有人去管的。我覺得像你這樣高貴的女神，就以帕拉丁宮些你的住宅也配不上，因此凡是你從小就習慣了的棄華生活的一切，我都要讓你得到滿足。你就回到普勞茨尤斯和蓬波尼亞的家裡去吧！我的莉吉亞！這件事我考慮了很久。如果皇帝現在在羅馬，奴隸們當然會把你回隸的消息告訴帕拉丁宮，這樣就會引起皇帝的注意，皇帝看你膽敢違抗聖旨，就會加害於你。可他現在不在蘿馬，他在安茨尤姆還要停留很長一段時間，等他回到羅馬後，奴隸們早就不會提起你的事情了。李努斯和烏爾蘇斯處會和你住在一起，當然我更希望，在皇帝回到帕拉丁宮之前，你，我的女神！就能夠到卡雷納區你自己的家裡去。我要為你走進我的家門的那一天，那個時辰和那一瞬間祝福。如果我信奉的基督能夠幫我實現這個願望，我也要為「他」的名字祝福。我要終生為「他」效勞，就是獻出我的鮮血和生侖也在所不惜。我這裡還說得不夠確切，應當說我們兩人只要一息尚存，就要一起侍候在「他」的身邊。我愛你，我以我的整個靈魂問候你，向你致敬！
第三十九章
烏爾蘇斯正在水池邊打水，他一面用繩子將盛滿了水的雙耳水桶提了上來，一面低聲唱著一豸莉吉亞人奇妙的歌曲。有時他還用他那雙喜氣洋洋的眼睛沖莉吉亞和維尼茨尤斯那邊望上一眼。他看見這兩個人就像兩尊屹立在李努斯庭園裡的柏樹林屮潔白的雕像。金黃色和百合花色的晚霞映照著大地，在一片黃昏的寧靜中，他們手挽著手，便親熱地交談起來。
「你不稟告皇帝陛「就私自離開安茨尤姆，會不會惹出禍來莉吉亞問道。
「不會的，我親爰的！皇帝已經宣佈，他要創怍新的歌曲，和泰爾普諾斯一起，兩無之內不出門。他經常是這麼做的。到這個時候，他就什麼都不管「。說實在的，只要你和我在…起，我能夠見到你，皇帝和我有什麼關係呢？我太想念你了，前幾天夜裡，我都沒有陲覺。我雖不止一次地睏倦得真的要睡了，可是我一想起你會遇到什麼不測又睡不著了。有時我還夢見我準備從安茨尤姆回到羅馬的途中替換使用的那些馬匹被人偷走『，我騎匕這些馬本來可以跑得很快，連皇帝的信使都追不！：。沒有你，我在那裡呆不下去,我太愛你了，親愛的，我最親爰的人！「
「我知道你會回來，我請烏爾蘇斯到卡雷納去過兩次，在你家裡打聽過你的消息。李努斯和烏爾蘇斯都笑話我了。」
莉吉亞確實期盼著他的到來，因為她脫下了平日穿的深顏色的衣服,換上了一件輕柔白淨的捃衣。她從美麗的衣褶中露出來的肩膀和頭是那麼嬌湄動人，就像在白雪中盛開的揮春花。她的頭髮上還綴飾著兩3朵紅色的白頭翁花。
維尼茨尤斯吻著她的手。他們坐在野葡萄籐中的石凳上，互相依偎在-起，默默地凝望著蒼茫的暮色，眼裡映照著夕陽的餘暉。
兩人浙漸陶醉在這黃昏寂靜的美景中。「這裡是多麼寧靜，世界是多麼美好啊！」維尼茨尤斯低聲說道，「夜空是那麼皎潔明亮，我覺得我從來沒有像現在這麼幸福。告訴我，莉吉亞！這到底是怎麼回事呢？我沒想到愛情會是這麼樣的。我過去以為愛情不過是一種情砍，一種在鮮血中燃燒的火焰，現在我明白了，原來一個人的每…滴血、每一口氣都充滿了愛情。因為有了爰情，他才能體會到這沖甜蜜的、無比深沉的寧靜，就好像夢魂和死神已經使他的靈魂得到了安息。對我來說，這完全是一種新的境界。我望著這些岑寂的樹木，覺得自己也好傢和它們融為一體了。到現在我才知道，世界上還有一種人們從來沒有體驗過的幸福。我才懂得，為什麼你和蓬波尼格列齊娜是那麼超脫和自然……是的！……那都是基督賜予你們的……」
莉吉亞這時把她那嬌柔的臉龐緊貼在他的肩膀上、說：「我親愛的維尼茨尤斯……」
她說不出話來了。歡樂、感激和他終於明白她可以自由地去愛他的心情使她說不廣友了，她的眼裡充滿了激動的熱淚。維尼茨尤斯緊緊地摟抱著她的嬌小的身軀，好一會兒才開口說道：
「莉吉亞，為我第-次聽見基督名字的那個時刻柷福吧!」她輕聲地答道：「維尼茨尤斯，我愛你。」兩個人起伏不停的胸瞠裡都說不出話來了，於是乂是一片寂靜。夕陽的餘暉從柏樹上消失後，庭園裡開始映照著一彎新月的銀光。
過了會兒，維妃茨尤斯說：
「我知道……我剛到這裡，在吻你那僅可愛的手時，就從1爾的眼睛黽餚出了你要提出的問題：我是否懂得你信奉的宗教？我受7洗沒有了沒有！我還沒有受洗「你知道為什麼嗎?保羅對我說：『我讓你誠佶的基督曾經降臨人間，為了拯救人世被釘死在十寧架上，現在7就讓彼得用恩惠的聖泉來給你受洗吧！他是第——個向你仲出雙尹，為你祝福的人。』我自己也想,我最親爰的）我要讓你親眼見到我的受洗，我還盼著蓬波尼亞能夠做我的教母，這就是我為什麼誠信救世主和他的慈悲的教義卻還沒有受洗的緣故。保羅贏得廣我的信任，III亅目.他已經改變了我的宗教位仰，我怎麼能不接受基督的洗禮呢？彼得是基朁的門從，保羅還親眼見過基督的鉍聖，他們都這麼說，我怎麼會不相佶基督曾經降臨人世呢？既然『他』死了又復活，我怎麼能不信『他』是上帝呢？那些從來不說假話的人都說他們在城裡，在湖上和山卜.都看見過基督，那朵不會有假的。我在奧斯特裡亞努姆昕彼得講道的時候，就相信他說的不會苻假。我對自己說，世界上別的人都可能說假活，只有這個說1我餚見過』的人決不會撒謊。但那時候我很害怕你們的教義，我以為它會把你從我的手取奪過去。我覺得那裡面既沒有智蔥也沒冇美，也沒有幸福。今大我終屍瞭解它廣，如果我不讓真理而讓虛偽、不讓愛情而讓仇恨、不讓善良而讓罪惡、不讓忠誠而讓欺騙、不讓慈悲而讓報復來統治世界，那我還算是個人嗎9如果我連這種想法、這個希望都沒有的活，那我成了個什麼人呢？你聽信奉的宗教不1足這麼教誨我的碼？別的宗教雖也育揚正義，伉只有你們的宗教才為人芙造就了一顆正義的心，一顆像你和蓬波妃亞那樣純潔和誠實的心。如果我連這個都看不見,那我不就成了-個瞎子嗎？
既然基督——上帝還給人類許諾了永恆的生命以及只有全能的神主汐能賜於的無限的幸福，那麼一個人還存什麼別的町求呢－？我要是叫塞內加：如果邪惡能給人們帶來更大的幸福，那麼我們為什麼要去官揚美德呢？他一定冋答不出來。但我知道我為什麼要做『個有道德的人這首先是因為善良和愛都是來0基督，再者，&是為廣我死之後能夠找到新的生活和新的幸福，找到我肖己和你，我最親愛的人……這個宗教宣揚的是真理，乂不懼怕死亡,我怎麼能不愛它、不接受它呢？淮不願棄惡從善呢?我過左以為，這個宗教是反對幸福的，可是保羅讓我誠信，它不僅沒冇剝奪絲-毫的章福，而且給人們帶來；「更大的幸福。這-切我不過剛剛有所瞭解，就深感它是不容置疑的了。我從來沒存感到現在這麼幸福，我如果用強暴的尹段把你搶到我家裡來，就不會有這樣的幸褐。你剛才對我說：『我愛你。』要是過上，我即便以整個羅馬的勢力，也無法讓你說出這句話來。啊！莉存亞！理智告訴我，這侖宗教是匕帝的宗教，我汀心眼甩冇這種感覺』如果是這樣，誰父能抗拒得了呢？」
莉吉亞聚精會神地聽著他的活,一雙水靈靈的藍眼睛癡呆呆地望著他,這雙眼睹在月光的映照下就像兩朵神秘的花兒，又像花兒浸濕了露水。
「是的，維尼茨尤斯，你說得太好了！」她把頭緊緊地貼在他的肩膀1：說。
這時候，他們倆都體驗到了真正的聿福，因為他們知道，除了爰情之外,還有一種更加偉大的力氈把他們連在一起，這是一種慈悲的力量，一種不可抗拒的力量，而且它給愛情的本身也增添了無窮無盡的力量。因此，無論世界上發生了.多麼大的變化，愛情是永遠小變的。允論是絕望還是背叛，是病魔還是死仁都不能戰勝它。他們的心中都有一個堅定的信念：不管在什麼情況下，他們之間都不會停止相愛，他們相互信賴的關係都不會改變，因此他們的靈魂中便表露出『一種不可言狀的平靜。維尼茨尤斯還體驗到，他們的愛不僅是一種深沉和純潔的愛，而且是-種全新的愛，這種愛愔在這個世界上還從來沒有過，也不可能有。他覺得周圍的一切一一莉汽亞亅，基督的教義，靜寂無盧地照在柏樹梢上的月光,躲潔明煢的夜色——全都溶化在愛情中了，他甚至以為整個宇宙都充滿了這樣的愛情。過了一會兒，他用輕微顫抖的聲音說道：「你是我靈魂巾的靈魂，你是我最親的親人。我們的心將一起跳動』我們要一同祈禱，一同感謝基督。呵，我親愛的，我們要生活在一起起敬奉慈悲的上帝。我們知道，當死亡來臨的時候，我們就像經歷廣一場甜蜜的美夢1然後睜開眼睛，就會見到新的光明。你餚，誰能想像比這更加美奸的境界呢？我真感到奇怪，為什麼我當初卻不懂得這——點？你知道我現在是怎麼想的嗎？我想，世界上沒有人能夠抗拒這個宗教，再過兩百或者三白亅年，全世界都會信奉這個宗教。人們都會把朱庇特忘掉,除了基督之外,再也不會有別的神，除了基督的教堂之外，再也不會有別的神廟。淮不希望自己能夠得到幸福呢？啊，我聽到保羅和裴特羅紐斯談過-次活，你知道裴特羅紐斯最後是怎麼說的嗎？他只說了一句『這不是我的宗教』，別的話他全都答不匕
中，，不。
「你把保羅的活給我說說吧！」莉吉亞說。「那是一個晚上，他們都在我的家裡。裴特羅紐斯最初就像他平常那樣，高高興興地說廣?些諧趣話。後來保羅對他說：1聰明的裴特羅紐斯，你那時還沒存來到這個世匕你怎麼能斷肓漢有基督這個人，也沒有死而復活呢？彼得和約翰都見過他，我在去大馬士革的路[：也見到了他。首先你得證明我們都是一些說謊的人，然後你才能夠反駁我的證言！』但裴特羅紐斯說他並沒有那麼去斷言。他知道世界上有許多不可思議的事情，然吋些他認為可以信賴的人卻要設法去證明這些事情是真的。他還說，發現某個外凼的抻是一回書，信不信他的教義就是另一凹半了-切有損於他的生活和生活芙的東西，他都敬而遠之。我們的諸神是不焐真的並不重要，但他們是美和善良的，我們在他們的庇護下能夠快樂地生活，無憂無慮。保羅這時回答他說:『你不願接受愛、正義和慈悲的宗教，那是因為你怕它使你產生優慮，可適你想一想，裴特羅紐斯，你的生活真的是那麼無憂無慮的嗎？不管是你，大人，還是任何一個有錢有勢的人都無法預料，他晚上睡著後，會不會有人帶著死刑的判決朽來叫醒他。你再想想,如果皇帝也佶奉這個教人以愛和正義的宗教，你的幸福不是更有保障了嗎？你原是害柏失去你的歡樂，到耶個時候，你不是會生活得更加快樂嗎？你們建造了那麼多富麗堂皇的神廟和精美的雕像,都供奉著那些荒淫無恥、專施報復、虛溈而又作惡多端的諸神,卻不去敬奉那爰和真理的惟…的上帝，又談得上什麼生活和美的享受呢？你炫耀自己美好的命運，那不過是因為你出身名門顯貴，有錢有勢，能夠奢侈享樂而己。可是在這種情況下，你也照樣會要陷人貧窮和孤獨的。只有人人都信奉基督，你在世上才會真正生活得更好。在你們羅馬城裡,連闊富人家都不願親自教育自己的孩子，而常常把他們送到外而去做那種人們稱呼的寄讀生。大人！你也可能成為這樣一個寄讀生的，如果你們的雙親懂得宗教的教義,就不會幹這種事了。一個人到了成人的年歲，和他所愛的女人結了婚，他總是希望她到死都對他忠貞不貳吧！可是你們那裡的情況又是怎樣的呢？那種卑鄙無恥,那種對夫妻真誠相愛的輕蔑態度真是到了不可容忍的地步。因此，如果現在出現了一個你們稱之為從一而終的女人，你們9己都會感到驚訝」可是我要告訴你，凡是信奉基督的女人，對0己的義夫都一定是忠貞不渝的，信奉基督教的丈夫們對他們的妻子也夬不會違背0己的誓71。然而在你們那裡，不僅長官，就連你們的父母、妻子、兒女和僕人都是不可信賴的。整個世界都在你們面前戰粟發抖，而你們卻又害怕自己的奴隸。因為你們知進，奴隸們隨時都有吋能發動一場可怕的戰爭來反抗你們的壓迫，這種戰爭過忐就發生過不止-次。你很富有，但說不矩明天就會有人剝奪你的全部財產。你雖然年輕，也可能明天就會死去：你真誠地愛別人，等待你的卻是背叛。你愛你的別墅和雕像，但你明天也許就會被趕到潘達塔黽的沙漠1：去。你有成千匕丌的奴隸，那些奴隸明天會叫你流血喪命。你們的情況這麼糟，又怎麼能安心地過9子，幸福愉快地生活呢？葉是我們倡導的是愛，是一種叫統治苦爰他們的臣民，叫4：人愛奴隸，叫奴隸們以愛心灰為他們的主人效勞的教義。這種教義教導人們事事都要慈悲為懷，主持公正。最後，它還保證人們能夠得到像海洋那樣廣闊無邊的幸福。如果這個宗教能像你們羅馬的統治那樣傳播到全世界，能夠克服人牛的弊病，而且使你自己也能得到百倍的聿福和0信，那麼，裴特羅紐斯，你怎麼能說這個宗教毀滅牛活呢」
「保羅就是這麼說的。啊，莉吉亞！裴特羅紐斯當時只回答「一句：那不是我的宗教。便裝著要睡覺的樣子離去]他走到門門時乂補充道：『我還是要我的尤妮絲，不要你的宗教。小猶太人啊！我不會去講台上和你爭論。，可我卻是心領神會地聽了保羅的談活，當他講剄我們的那呰女人吋,我對這個宗教便產生了由衷的敬仰。正如春天裡在沃土中生長出來的百合花那樣，你不就是在這個宗教的培飯卞成長起朱的嗎！我當時就愆，波貝亞為「尼祿拋棄了兩個1夫，還有卡爾維亞『克雷斯披尼娜,還有V吉蒂亞以及我認識的所有的女人，除了蓬波尼亞之外，幾乎都把忠貞不諭和海誓山盟當成商品。只有她，我的這個心卜.人，她冰遠不會離訐我，不會欺騙我，也不會讓我家的爐火熄火，即便我信賴的人全都欺騙廣我，離升了我，她也不會離幵我。屍是我在心中默默地對你說，如果我不用愛情和敬仰來報答你，我乂怎麼向你表達我的感激之情呢？我雖然在安茨尤姆，也覺得你就在我的身邊，我要常常對你說話，不斷地和你交談，不知道你是不是也有這種感覺9你過去為了躲避我，從皇宮串.逃走後，我反而電加百倍地愛你了。我再也不貪戀什麼皇宮，再也不向汴那黽的袞華和迕樂了。我只要你個人，只要你說一聲，我們就離開羅馬，住到遙遠的地方去。」
莉吉亞依然把頭倚在他的肩膀上，她抬起眼睛，凝望著那灑滿了銀光的柏樹枝梢，彷彿陷入廣沉思，然耵她回答說：
「好的，馬列克亅你在信中給我談過西兩里島，普勞茨兌斯兩老也想到那串.去度過他們的晚年。」維尼茨尤斯欣喜地打斷廣她的活,說：「是的，親爰的！我們兩家的領地正好連在-起。那裡的海岸是那麼漂亮，氣候是那麼和暖、舒適，那裡的夜景也比羅嗨顯得更美、更芳香、更加皎潔明亮……住在那裡，生活和幸福楚一回事，沒有別。」
隨質他便開始作未來的遐想。
「在那裡，人會把一切煩惱都拋到腦後。我們到森林裡去，在橄欖樹中間悠閒自在地散步，在樹蔭7休憩。我們一起去眺望大海，仰望天空，一起敬奉慈悲的上帝，真心誠意地去做那些合乎正義的美好的事情，啊，莉吉亞！那種相親相愛的生活是多麼美好啊！」
兩個人都不說話了，都在憧憬著未來，維尼茨尤斯越來越緊地摟抱著莉吉亞，他手上戴的那只騎士金戒指在月光卜-閃閃發亮。在這個區域居住的貧苦百姓都早已入睡，四周靜悄悄的一點聲音也沒有。
「你能不能讓我去看看蓬波尼亞呢」莉吉亞問道。「當然可以，親愛的。我們要把他們接到我們家裡來，或者我們就到他們家裡去。你想不想把使徒彼得也請到我們家裡來呢？他年事已高，勞累過度，連腰都直不起來了。保羅也會常來餚塱我們，他會讓阿盧斯亅普勞茨尤斯也改宗信奉基督教的。到那個時候，我們要在那個遙遠的地九建立一個傳播基督教的基池,就像士兵們在遙遠的國家建立他們的駐紮營地一樣。」
莉吉亞仲出一隻手，拿著維尼茨允斯的手掌，要把它按在自己的嘴唇上，可是維圮茨尤斯乂說話了，他的話聲是那麼微小，好像怕把幸福嚇跑了似的。
「不行，莉吉亞,不行！應當是我尊敬你，崇拜你，把你的手仲給我吧！」"我愛你】"
他把嘴唇緊貼在她那宛如索馨花的潔白的手掌卜…好一會兒，只昕見他們的心在劇烈地跳動著。空氣紋絲不動，柏樹也好像屏住了呼吸，靜悄悄地立在一旁，突然-陣意想不到的吼叫聲打破了深夜的寂靜，它是那樣的深沉，彷彿是從地底下發出來的,把莉吉亞嚇得渾身戰慄起來。維尼茨尤斯馬上站了起來，說道：
「這是獸苑裡的獅子在吼叫。」
他們倆都留心地傾聽著。第一聲吼叫過去亅接著是第二聲，第三聲……第卜聲，轉瞬之間，從城市的所有地X，從叫面八方都傳來了獅子的吼叫聲。在羅馬城裡，有時收養著兒千頭獅子，把它們放在各個競技場的一些鐵籠子裡。這些腳子夜裡常386
常把它們碩大的腦袋靠在鐵籠子上，大聲地吼叫著，表示它們急切要到荒野裡犮,尋求自由的生活，現在就是這樣，它們接連不斷彼此呼應的吼叫聲，在這個寂靜的夜裡，響徹了整個羅馬，給這座城市造成了一種無可言狀的恐怖氣氛。這種吼叫聲驅散了莉吉亞對未來的寧靜和充滿了歡樂的幻想，因為她一聽到獅子的咆哮就有』種恐佈和悲傷的感覺沉重地壓在她的心上。維尼茨尤斯用雙臂緊緊地抱著她說：「不要怕，親愛的，快要舉行競技比賽了，所以獸苑裡關滿了獅子。」
隨後他們便在一陣高似一陣的獅子的怒吼聲中走迸了李努斯的小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