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十一章 鬼氣 文 / 斜月乾屍
「啊，好明媚的陽光啊。」伸了個懶腰，蘇哲抬著頭瞇著眼睛讚歎道。儘管此時是烈日當空，但是蘇哲依舊覺得著陽光是那麼的舒服。
「在山洞裡面躺了這麼久，出來走一走果然感覺更精神了。」完成了通行令牌的製作，蘇哲一直沉悶的心情，總算有了一點好轉。
由於此時正是正午時分，熾熱的驕陽，讓整個大山都顯得有些無精打采。偶爾的幾聲鳥鳴獸吼，也顯得是那麼的憊懶。
不過，蘇哲倒是精神奕奕。儘管因為傷勢還沒恢復不敢走遠，但是蘇哲還是在山洞的周圍溜了一圈。
「咦。」突然，不知道發現了什麼，蘇哲不禁輕咦了一聲。
只見他站在一塊大石頭上，正舉目眺望著。順著他的視線望下去，竟然是一個陰沉沉的山澗。
儘管此時驕陽似火，彷彿恨不得將一切生命都給烤熟一般。但是蘇哲所發現的那個山澗，卻完全不被烈日所影響，黑黝黝的竟給蘇哲一種陰森森的感覺。雖然沒有置身其中，但是僅僅只是看一眼，就讓蘇哲心頭不禁升起一股寒意。
不過，真正讓蘇哲驚訝的，不僅是因為那個山澗，還是因為蘇哲竟對那個山澗有一種似曾相識的感覺。
情不自禁的，蘇哲低著頭摩挲著下巴沉吟了起來，似乎正在思索著自己是否曾經見過這樣的山澗。
不過，很快，蘇哲就排除了這個想法，因為他之前從未進過這座大山，所以絕對不可能見過這個山澗。
而且，這種似曾相識的感覺也絕不是陳毅東的記憶給他帶來的。因為蘇哲對於陳毅東死後那幾年的記憶，印象非常的深刻，其中並沒有關於這個山澗的記憶。
沉吟了好一會兒，蘇哲卻依舊微微蹙著眉頭，似乎還沒有找到那種似曾相識的感覺的源頭。
突然，蘇哲雙眼一亮，他終於明白源頭來自哪裡了。
這種感覺，果然不是來自於他的記憶，更加不是來源於陳毅東的記憶，而是來源於一個連蘇哲自己都覺得出乎意料的人的記憶。
或者說，那並不是一個人，而是一個惡鬼。沒錯，那種似曾相識的感覺，正是來源於一年前蘇哲和陳毅東在飛狐城碰到的那個惡鬼。
正是因為那個惡鬼作祟，陳毅東才會死在蘇哲的噬魂鬼眼之下。所以，對於那個惡鬼，蘇哲唯一的感覺就是痛恨。
而且，不知道是不是因為做鬼做久了，那個惡鬼所留下的記憶很是混沌不清，就彷彿一團亂麻一般，蘇哲根本就整理不出一條清晰的思路。
因此，自從吸收了那個惡鬼的記憶之後，蘇哲基本上就沒有去認真的處理過，就彷彿垃圾一般將之丟在了記憶的一角。
而今這種似曾相識的感覺卻突然冒了出來，蘇哲一時間還真沒有反應過來。由此也可以看出，噬魂鬼眼雖然可以吸收他人的記憶，但是畢竟不是自己的東西，用起來完全無法做到隨心所欲。
不過，既然已經回憶起來了，蘇哲倒也不介意看看，那個惡鬼和這個山澗究竟有什麼關係。
想罷，蘇哲再次將自己的意識沉浸到惡鬼的記憶之中，希望能夠從這一團亂麻之中，理出一個頭緒來。
大半個小時之後，蘇哲雙眸一凝，從惡鬼的記憶之中回過了神來。
「原來如此，這個山澗，竟然是那個惡鬼的誕生之地。」蘇哲滿臉恍然的喃喃道。
從惡鬼的記憶之中蘇哲瞭解到，那個惡鬼本身其實只是一個普通人的魂魄，之所以會成為惡鬼，就是因為誤入了眼前的這個山澗，才被侵蝕成為一個嗜殺成性、沒有絲毫人性的惡鬼。
至於究竟是什麼侵蝕了他的魂魄，似乎連惡鬼自己都不清楚。不過，結合陳毅東的記憶，蘇哲卻知道那其實是鬼氣。
所謂鬼氣，其實和靈氣差不多，也是天地的本源能量之一，同樣可供修者修行。不過，與靈氣不同的是，鬼氣只能供應鬼修的修行，而無法供應靈修的修行。
而且，與靈氣能夠滋潤人性，讓人心性平和、安詳一樣。鬼氣也能夠感染人性，讓人性更加的陰沉、更加的詭異不可捉摸。
所以，對於習慣了生活在靈氣環境下修者和普通人來說，會不知不覺的對鬼氣有一種天生的排斥。
然而，讓蘇哲有些不安的是，當他意識到山澗下充滿著鬼氣之時。他不但沒有絲毫的排斥，反倒有一種莫名的興奮。
而且，隨著時間的流逝，這種興奮的感覺竟越來越強烈。就彷彿惡鬼遇到了美食，色狼遇到了美女一般，恨不得馬上就撲過去。
蘇哲明白自己之所以會產生這種感覺，一定與地藏天鬼王的神魂有關。不過，對於那神秘而又強大的地藏天鬼王，蘇哲完全束手無策。
「怎麼辦？要不要下去看看？」壓抑著心中那越來越強烈的興奮，蘇哲不禁有些遲疑不決。
畢竟，天瀾世界到底還是靈修的世界。雖然歷史上也曾出現過鬼修，但是鬼修的下場往往是非常淒慘的。
所以，雖然心中充滿了渴望，但是理智卻告訴蘇哲，無論如何都不能下去。否則的話，後果很可能是他所無法承受的。
然而，蘇哲很快就意識到，地藏天鬼王留在他體內的神魂，雖然僅僅只是三魂七魄之一。但是，地藏天鬼王實在太強大了，即便只是三魂七魄之一，也不是蘇哲所能夠抵抗的。
「下去吧，下去吧」心中那強烈的興奮，終於轉化成了無可抵抗的誘惑。一聲聲迫不及待的催促聲，猶如天籟之音一般，逐漸的淹沒了蘇哲的理智。
「啊，不管了，死就死。」猛地一抬頭，蘇哲怒吼了一聲，聲音中卻充滿了無奈。他的雙眼佈滿了猩紅的血絲，顯然他的理智已然到達了崩潰的邊緣。
吼聲尚未落罷，蘇哲腳下輕風一蕩，整個人頓時便猶如離弦之箭一般，快速的朝著那個陰森森的山澗衝去。
至於身上那讓他痛苦不堪的傷口，此時竟完全沒能對他造成絲毫的影響。他下衝的速度，比他全盛之時尤勝三分。
轉眼間，十多分鐘的時間悄然流逝了。
山澗的入口處，出現了蘇哲那很是狼狽的身影。紗布崩斷脫落，傷口裂開，鮮紅的血絲不斷的滲透出來。新鮮的刮痕，帶著淡淡的血絲，佈滿了他裸露在外的皮膚和臉頰。他套在外面的布衣，已然出現了斑斑點點的猩紅。
沒有絲毫猶豫，一進入山澗口，蘇哲便一頭的朝著山澗內衝去。
不過，很顯然，山澗內並不所所有的地方都充斥著鬼氣。真正被鬼氣籠罩的，是山澗的最深處的一個小山谷。從山澗口可以看到，小山谷就好像被黑夜給籠罩了一般，陰沉的彷彿能夠擠出水來。
雖然此時正是烈日當空，但山澗內的溫度卻低得不可思議。即便蘇哲此時已然失去了理智，但是在闖入山澗的剎那，他還是不禁本能的打了個寒顫。
然而，這並不能阻止蘇哲對於鬼氣的渴望。或者說，根本不能夠阻止地藏天鬼王對於鬼氣的渴望。
一頭扎入濃重的鬼霧之中，蘇哲的身影，一下子就被淹沒在了無邊的黑暗之中，就彷彿被吞噬了一般，且不說看清他的身影，就連影子都看不見了。
而隨著蘇哲的一頭扎入，原本緩緩的流動著，顯得很是平靜的鬼霧，竟當即便猶如開水一般沸騰了起來。
眨眼間，鬼霧之中便出現了一個漏斗狀的漩渦，所有的鬼霧猶如受到召喚一般，不斷的朝著漩渦湧去。
而漩渦的正中央，赫然正是蘇哲。只見他緊閉著雙眼，腦袋微微抬起，四肢舒展開來，臉上滿是愜意與舒適。
儘管蘇哲並沒有像平時修煉那般打坐，但是鬼氣卻依舊毫不遲滯的朝著他湧去。他對於鬼氣吸收的速度，比起他對靈氣吸收的速度，簡直要快上千百倍。如果不是因為這裡的鬼氣有限的話，只怕蘇哲對於鬼氣的吸收速度還要更加的快。
「啊」情不自禁的，蘇哲發出了一聲充滿享受的讚歎聲。其實，就在進入鬼霧的剎那，地藏天鬼王對於蘇哲的影響就已經消失了。這一聲讚歎，完全是蘇哲發自內心的。
不過，雖然理智已經恢復了，但是蘇哲想拒絕吸收鬼氣，卻也是無法做到的。地藏天鬼術這門修行法門實在太過高深了，一旦運轉起來，根本就不是蘇哲能夠控制得了的。
既然明知控制不了，蘇哲便也不再強求，一心沉浸於鬼氣所帶來的舒爽感之中。那種感覺，就彷彿大熱天喝冰水、大冬天泡溫泉一樣，讓人情不自禁的沉醉於其中。
然而，沉醉於其中的蘇哲卻沒有發現，隨著鬼氣不斷的被他所吸收。他的身體也在不知不覺之中，發生著奇妙的變化。
而且，隨著時間的流逝，這種變化越來越明顯、越來越不可捉摸。甚至，就連蘇哲的樣貌，都開始變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