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卷 崇禎即位,凌雲平倭 第一百一十章 一步不退 文 / 塞外白龍
為國屏藩,成為國家的柱石,成為國家的藩籬,但是有意思的是,這個藩籬,是多爾袞,這個國家,是大明朝,而不是已經不復存在的滿清。
朱由檢在多爾袞的書房裡坐了很久了。多爾袞的書房很是佈局簡單,但是朱由檢很詫異,一個滿洲勳貴,怎麼會有如此多的藏書,隨手抽出來一本,都有蠅頭小楷的勾畫,和頁眉上的讀書心得。再加上瓶有雉尾,壁懸寶劍,也都說明了多爾袞本人的雅量高致,絕不是個酒肉之徒。看來自己有些小看他了,這個人早晚不是池中之物,要恩威並施才行。
一點也沒錯,此人不僅雅量高致,而且絕對是滿洲勳貴裡的全方位人才,上知天文下知地理還不說,還會打仗,會用兵。
然而此時,朱由檢忽然覺得自己的成就之處了,因為這位滿洲老大人物,已經向自己表示了臣服。並且接受了自己封的遼東王封號,也就是說,遼東局勢,至少在這個時間段內得到了控制。
大明朝此刻並不安穩,內有權閹,外有邊患。聽說東南那邊還有人鬧事,這事還不僅僅是大明內部問題,據說是嘉靖年間沒弄利索的倭寇又捲土重來了。這群傢伙比當年那一撥更凶殘,他們用的不僅是武士刀,還有不知道在哪裡搞來的火器,自己還組建了一個火器小隊。
遼東的事情平復了以後,自己接下來的任務還很多,不管皇兄願不願意,自己也是義不容辭的要把朝廷的擔子擔起來。即使朝廷中充斥著閹黨又如何,我朱由檢願意為國靖邊,邊疆總得有人吧。現在朝廷裡面那群人,都是一個混蛋心思,時刻想著把人往邊塞送,其實誰都知道,闖邊塞無異於闖刑場,但是我怕什麼,我是信王朱由檢,是大行皇帝的嫡傳血脈,我隻身闖入盛京,收降了一代名將多爾袞,那些流寇和倭賊又算得了什麼!
想到這裡,信王朱由檢由不得熱血沸騰了起來,待從頭收拾舊山河!
正在他神遊之際,外面腳步聲響,朱由檢知道,該是多爾袞來了。朱由檢剛才一直沒有考慮到怎麼來和多爾袞交流,也不知道他會和自己說些什麼,提些什麼要求。不過,自己也該和他做個了斷了。這裡的事情了了,自己也不願意在這裡多逗留了,還是早日返京的好。現在朝廷裡的御史言官對自己私自離京的事,還不知道會怎麼噴口水了,自己的日子其實是並不好過的。一旦魏忠賢給自己按上一個藩王不奉聖旨私自離京的罪名。自己就吃不了兜著走了。
正在想著,多爾袞已經進來了。他還是著清廷四團龍的袍褂,帶著三眼孔雀花翎,邁著方步走進書房。看到端坐在書案後的朱由檢,搶前一步,口稱信王千歲在上,愛新覺羅,多爾袞大禮參拜。說著作勢要跪下。
朱由檢看到他這身的穿戴,心裡就有老大的不高興,這是很明白的。你多爾袞既然接受了我的封號,做了我大明朝的遼東王,你就該知道大明朝是什麼規矩,滅國不可再復。我不看你的降書順表,只看你多爾袞的心。你做了我大明朝的王爺,還穿著這勞什子幹什麼呢。所以,朱由檢就很大的不高興,但是喜怒不能形於色,這樣的表情變化是不能讓他看出來的。
所以,儘管如此,朱由檢還是虛抬了一下手,「哎呀,遼東王,你這是何必呢。你已經是我大明的親王了。而且小王我還另外加封你加九錫,出警入蹕。上殿不拜君,下殿不辭君。既然如此,你要對小王我行大禮,我可是承受不起啊。」。
多爾袞也沒想真的跪下,聽得朱由檢這麼說,也就順勢起來了。他站立在書案之前,開口想說點什麼,長了半天嘴,卻沒有找到一個合適的切入點。所以不知道如何說。說不好,不好說,所以還是不說好。但是為了不讓朱由檢覺得自己拿捏,還是開口說道,:「信王殿下,殿下面前,豈有我多爾袞先說話的理,我既然已經歸順大明,即是大明子民,不知道信王殿下對我,有何訓教。」。
好一個聰明人,不願意多說,那就算了。你不說,我不說,那就沒的說了。但是,這件事,大概還真是不說不行,我臨走之前,非要拔了你的孔雀翎,脫了你的團龍褂。讓你徹底像自己說的那樣,成為我大明朝的子民。
朱由檢一笑,「坐下吧,遼東王!」。多爾袞抄過來一個凳子,就勢坐下了。
「遼東王,你這身打扮,說是大明子民,也實在不太像。」。說著,也不再多說,就盯著他這團龍馬褂。多爾袞多機靈啊。當然知道朱由檢是什麼意思。他笑了笑說道,:「千歲,我多爾袞是老汗王的兒子,這團龍袍服也是父王留下的,睹物思人,豈能輕易拋棄,千歲賜我出警入蹕,加九錫,我本不該再有其他的想法,但是我還是想來跟千歲求一個恩典。求千歲恩准,多爾袞保留袍服髮辮無所更易。」。說完就指使者朱由檢。等著一個最終的回答。
這個要求似乎不過分,這個要求似乎也太過分了。朱由檢想到過他會提其他的要求,但是沒有想像到這個要求,確實,自己一時之間,竟不知道該如何回答這個要求了。但是朱由檢畢竟是朱由檢。他絕不會隨便就放棄自己的底線。
「遼東王,這似乎有些不妥。我大明官員,自高皇帝開國以來,都是紗帽圓領,玉帶蟒袍。你這穿著袍褂,逮著孔雀翎,說你臣服大明,似乎有點說不過去。便是我朱由檢相信,滿朝的御史言官就能用唾沫把本王我給淹死。」朱由檢在無意之間,把自稱由「小王」換成了「本王」,這一字之差,語氣就完全加重了。
多爾袞知道,自己這個要求,朱由檢是絕對會很是躊躇的。這要是答應了,其實就是承認了大明有國中之國。但是他會不會不答應,如果他不答應自己應該如何是好。
多爾袞暗自想到,這的確是自己的地盤,朱由檢和凌雲都是客居於此,完全都沒有反抗自己的能力,自己手下這麼多的死士……他不敢再往下想了,立刻掐斷了這個可怕的念頭,因為就在不久之前,自己剛剛接受了明朝遼東王的爵位。並為此把滿洲勳貴都得罪苦了。要是此時,他不敢繼續就這個思路考慮下去了。腦門上滲出了細細的汗珠。
他是這樣想的,朱由檢也是這樣想的,他很是清楚,自己在這裡耀武揚威,要有一個前提,就是多爾袞拿自己當盤菜,多爾袞說自己是盤菜,自己就是盤菜,說自己不是菜,自己就不是菜。原因比較簡單明快,因為,這是老多的地盤,自己唯一能只靠的,只有一個凌雲。然而雙拳不敵四手,好漢畢竟是架不住人多,到了這個時候,自己和多爾袞賭的,是勇氣,是徹頭徹尾的勇氣對決。
最後,朱由檢勝了。他雙睛裡發出一陣讓人畏懼的目光。多爾袞在和他的對視中感覺到了恐懼,一種讓自己不敢直視的恐懼。多爾袞是帶兵的王子,朱由檢只是個深宮長大的王爺,可是為什麼,為什麼他的眼裡,是會讓我如此不敢對視的目光,這究竟是怎麼了,多爾袞忽然覺得,自己完全不是這個年輕王爺的對手,在他的面前,自己已經徹底的失敗了。
有一種氣質,叫做不怒自威。曾經,多爾袞毫不懷疑自己擁有這樣的氣質,可是他最終失敗了,在朱由檢的面前,多爾袞感覺自己是如此的無力,他認輸了,徹底的認輸了,他終於承認,自己在朱由檢的面前,完全沒有任何提條件的資格,完全沒有。
他諾諾連聲,摘下了自己的頂戴,放到書桌上。低著頭退了出去。然而,這個時候,忽然一件意想不到的事情發生了。只聽書房之外一陣喧嘩。
緊接著,一隊士兵跑了進來。多爾袞一愣,這是怎麼回事,我的書房又不是菜市場,豈容的這樣來去自如,要造反了不成嗎。
明盔亮甲的士兵後面,一個儒生邁著步子進來了。這個人,就是前文提到過的何洛會,他本是豪格的人,跟著多爾袞也只是個臥底,現在豪哥和皇太極都被關起來了,這個何洛會卻不知道抽了哪門子風,想要給自己的兩個主子爺報仇。所以,他安排了這一隊兵,想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幹掉朱由檢,然後多爾袞就沒有回頭路,只能跟大明對抗到底。
多爾袞大怒,吼道:「何洛會,誰讓你進來的,帶著你的人,給我滾出去!」。何洛會呵呵一笑,「十四爺,怕是由不得您了,來呀,把這個明朝蠻子給我就地斬決!」。
朱由檢看著何洛會,他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