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卷 崇禎即位,凌雲平倭 第一百零二章 不勝即死 文 / 塞外白龍
是的,多爾袞已經到了他所能忍耐的極限。在大難即將降臨的時候,每一個人都會有一種預感,一種被黑暗籠罩的感覺,此時此刻,如何選擇前路就顯得尤其重要了。
然而,無論是老天,還是皇太極,都沒有給多爾袞更多的選擇。他只能選擇拿起手裡的武器,保衛自己的合法權益。
坦率的說,有些官逼民反的味道。因為無論反不反,皇太極都容不得他的存在了,這位十四爺的能量,讓他的四哥有些膽戰心驚。此時不反,日後也必然會反,抱著這樣的態度,皇太極自然會擠兌他造反。這樣,就可以名正言順的幹掉他。
在中國這五千餘年的浩繁帙卷中,有過許多這樣的那樣的故事,這些故事構成了中華五千年的文明。然而,所謂天下熙熙,皆為利爭,天下攘攘,皆為利往。一部華夏文明史,說的無非是帝王將相,才子佳人,透過紙背的,也無非就是名和利兩個字罷了。
皇太極是明顯的名也要,利也要,獨佔皇權,乾綱獨斷。不會給任何人染指屬於他的東西的機會。在他的眼睛裡,兄弟,骨肉,都是狗屁。掌握所有人的生死和榮辱,才是最實在的東西。
所以,多爾袞要反了。這一天到來的其實已經晚了。多爾袞試圖隱忍,試圖委屈求全,在這夾縫中存活下去。在莽古濟被凌遲處死在盛京刑場的的時候,他已經體會到了那種兔死狐悲的感覺了。如芒刺背。然而造反,終究是個不容易說出口的話題。
明朝的燕王,也就是後來的明成祖,起兵靖難。屢次被盛庸、平安等人率領的南軍逼入絕境。恐怕如果不是建文帝的一道命令:勿傷我叔。恐怕從起兵之始,到靖難成功,他已經有很多次機會,或者身首異處,或者亂箭攢心了。
建文帝講義氣,燕王好像還是不領情。最終,叔叔奪了侄子的江山。而皇太極,絕不會對多爾袞講這樣的義氣。如果有了合適的機會,多爾袞終究會像自己的三姐莽古濟那樣,被皇太極千刀萬剮。
所以,忍無可忍!無需再忍了!
就是在凌雲的房間裡離開之後,多爾袞出去轉了一圈,仰面望天,心中止不住萬千感慨,默默許願,:「多爾袞此事若成,此後重修廟宇,再宿金身,如果黃天不佑我。我多爾袞,一力承擔。願不牽連其他無辜也就是了。」。
多爾袞回到自己的書房裡,看著書房的牆上掛著的那副正白旗鎧甲,心裡禁不住熱浪翻滾。心說本以為自己這副鎧甲,是要在山海關的戰場上穿用,沒想到,竟然用在了和八旗將士內部的廝殺上。如果老汗王在天有靈,看到這樣的情景,會是作何感想呢。
他把鎧甲披掛起來,摘下了斜掛在牆上的寶劍。臉上。漸漸流露出了堅毅的神色。這把劍,是他花了自己兩年的俸祿購得的,此劍叫做「轆轤劍」。據說是秦始皇嬴政當年隨身佩戴的。又名,秦王劍、背手劍。此劍據說切金斷玉都是小兒科,切別的寶劍,好像是砍土豆一樣的輕易。唐代的皇甫曾有詩讚這把劍:白草黃雲塞上秋,曾隨驃騎出并州。轆轤劍站虯髯白,轉戰功多獨不侯。
多爾袞佩上這把一直以來只是用來鎮宅的寶劍。嗜殺的血性又一次充盈了他的身體。他知道,做出這個選擇是艱難的,可是,既然這樣選擇了,自己就沒有了退路,除了勝利,就只剩下了死亡。
他喝了一聲,來人吶!
一個小童應聲而入。這是他的貼身書僮,一向是在書房內伺候文墨的。此刻就在書房外候著。
看著一身便裝的王爺穿上了戎裝,書僮不解。問道:「爺這是要掛帥出征嗎?」。
「本王既不是要掛帥,但不是要出征,而是要除賊。你速去挑選幾個心腹家人,讓他們去把我正白旗下參領、佐領以上的軍官,都給我叫到這裡來。你親自跑一趟,把你家十五爺叫來。要快!」。小書僮答應一聲出去了。多爾袞整了整自己的頭盔。心說,就此,開始吧!
多鐸來的最早,他一庭院,就覺察出了氣氛的不對勁。他看到了站在正廳台階上的多爾袞,竟然是一身的戎裝,腰間懸掛著轆轤劍。看來,是出大事了。
他邁步上前,緊緊盯著多爾袞。「哥。究竟是怎麼了!」。
「多鐸,你這豫親王當的好好的,哥哥今天要幹一件殺頭掉腦袋的事情,你願意相從,是兄弟情誼。你不願意相從,為兄的絕不勉強,自今日起,你我割袍斷義。你自己選擇吧!」。多爾袞說這話,好像很是輕鬆。
多鐸是個知道份量的人,他自然明白多爾袞的所謂「殺頭掉腦袋」是怎麼回事,但是,他還是想聽多爾袞自己說出來,畢竟這事情太大了,大到他不能想像,也不敢想像。
「哥。你說的哪裡話,無論你要做什麼,小弟我是一律相陪相佐,這們是同天同地的嫡親血脈,哥哥要是不依仗我多鐸,還能信得過誰呢!可是哥,你能不能說明白一些,你究竟要我做什麼!你只要說了,我絕無二話!」。多鐸先跟哥哥表明了心跡。
多爾袞拍拍多鐸的肩膀,「打虎親兄弟,上陣父子兵!明著跟你說,哥哥我已經決意歸順大明。今夜,就是我舉旗反叛之日。多鐸,你沒有忘卻我們的母親是怎麼死的吧。你不會忘記三姐莽古濟,是在盛京刑場如何被千刀萬剮的吧!你也應該不會忘記。哥哥我為了五十個牛錄的兵力,是在朝堂之上如何被白般侮辱的。現在人為刀俎我為魚肉。如果再不反抗,你我兄弟,恐怕是連個葬身之地都沒有了。」
雖然已經有心理準備,但是這番話多爾袞說出來,還是讓多鐸的心裡一震。他在心裡,已經默認了哥哥的看法。必須反抗,不勝即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