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卷 第二百八十六章 橫刀躍馬 所向披靡（四） 文 / 平沙浩浩
程小鵬略一猶豫，點頭同意。他用力拍拍直升機機身：「起飛！」
兩架武直10如同大鳥般振翅起飛，撲進黑漆漆的夜幕中，山林恢復了寧靜。「走！」程小鵬拔腿向西奔去，池滔和葉風緊隨其後，他們要趕在天亮之前抓住另外兩名潛逃的間諜。
……
沒有等到預期中的戰鬥機出現，蘇中華疑惑不解，通訊員再試圖和指揮部聯絡時，發現信號已被徹底屏蔽，這下，蘇中華明白，他們中計了。
無法聯絡指揮部，三個人只得一路追蹤紅軍裝甲團，剛剛跑出不到一公里，就踏進嚴建睿帶領的特種小分隊設下的伏擊圈。通訊員被俘，蘇中華和菜刀一路向西狂奔，整整奔出十五公里後，突然發現身後的追兵不見了。緊接著，他發現紅軍正在大舉向059隧道以北集結，跟菜刀一商量，兩個人偷偷潛過059隧道，準備摸到紅軍團一級指揮部去，把那裡炸個稀爛。
兩個人在茂密的叢林裡一路緊隨紅軍前進，就快到達298高地時，蘇中華突然發現前面的小樹林中，有五個和他們一樣鬼鬼祟祟的人，正在偷窺紅軍的主戰坦克。蘇中華微一愣怔，眼前這五個人，無論是行為舉止還是戰術動作，都不符合我軍隊列條例的規定，數年的實戰經驗告訴他，這五個人才是真正的敵人。
他低頭看看手中的演習用槍，緊緊皺起了眉頭。他和菜刀已經整整奔襲了二十四小時，體力處於強弩之末，手中的槍又沒有實彈，除了隨身攜帶的傘兵刀與軍刺外，他們完全沒有有效的攻擊武器。
「中隊長，找人幫忙吧。」菜刀湊在他耳朵邊，壓低聲音商量。
「別做夢了，到處都是紅軍，找誰幫忙？沒等咱們把事情說清楚，就被人家給俘虜了。」蘇中華沒好氣的推了推夜視儀，眼睛緊緊盯著距離兩百米外的五個人，腦子飛速轉著念頭。
五名間諜正在專心致志的擺弄著手中的微型電波頻率收集儀，正在搜集我軍的無人機頻率，完全沒有察覺到身後緊盯著他們的兩雙眼睛。
蘇中華從望遠鏡裡看清他們手中的儀器，心裡更加焦急，「媽的，這幫傢伙是間諜，必須阻止他們，不然，咱們的軍事情報就洩露了。」
「就咱們兩人，又沒實彈，怎麼阻止啊。」菜刀趴在荒草叢中，撫著飢腸轆轆的肚皮，眼巴巴的看著前方的紅軍陣地：「我都快餓死了，就算被俘虜了，好歹他們也能給點吃的呀。」
「你的壓縮乾糧呢？」
菜刀拍了拍被樹枝劃破的背囊：「早就跑丟了，算起來，從昨天中午到現在，我還一口飯都沒吃過。」
蘇中華從自己的背囊裡摸出最後一包壓縮餅乾塞進菜刀手裡：「快吃，吃飽了幹活！」
菜刀用匕首把壓縮餅乾切成兩塊，把其中一塊遞給蘇中華，小心翼翼的拿起自己手中那塊放進嘴裡，嚼了三兩下便咽進肚內，又舉起水壺咕嘟嘟灌了半壺水，意猶未盡的道：「肚子啊肚子，委屈你了。」
「你哪兒來那麼多零碎。」蘇中華把半塊乾糧塞進嘴裡，邊嚼邊道：「對方手裡有三把衝鋒鎗，兩把手槍，咱們沒有實彈，必須出其不意，才能一舉成功。身上還多少煙霧彈？」
「十個。」菜刀清點了一遍手榴彈，疑惑的問道：「這東西也沒殺傷力啊。」
蘇中華輕輕一笑：「但是它能掩護我們。」他說著抽出四枚演習手榴彈捆在一起，「聽著，咱們從左右兩翼悄悄迂迴接近，在距離他們五十米遠的位置，投出煙霧彈，趁亂上去搶槍，明白嗎？」
「明白。」菜刀的眼神有些遲疑，但還是卸下背囊半彎著腰站起身，悄悄向右翼迂迴過去。
兩個人踮著腳尖急速接近間諜，還沒有奔到一百米距離內，菜刀的腳尖突然踢到一枚石頭，輕微的石頭滾動聲驚動了匍匐在地的間諜，五個人立刻回頭驚慌的四下張望著。
「煙霧彈，投！」蘇中華見勢不妙，大喊一聲，兩個人奮力甩出六枚煙霧彈。在乳白色煙障掩護下，蘇中華大踏步向前狂衝。
「突突突」「噗噗」間諜的槍安裝了消音器，輕微的槍響在震耳欲聾的坦克發動機聲中並不突出，完全沒有驚動坦克內的紅軍士兵。
蘇中華就地撲倒，連續兩個前滾翻，避開敵人的盲射，急速向敵人接近。菜刀大彎著腰跑著之字形躲避著擦著他身體「咻咻」飛過的子彈，他突然踉蹌了一下，左肩和右臂火辣辣的疼痛起來，如同被燒紅的通條捅了一下。
就在他一愣神之際，已經與敵人近在咫尺的蘇中華大吼一聲：「菜刀，臥倒！」
菜刀幾乎沒有片刻猶豫就匍匐在地，一連串的子彈從他頭頂上飛掠而過。就在危急時刻，「呯呯呯」95突擊步槍特有的長點射聲在他們身周響起，幾條黑影飛速向他們奔來，邊跑邊舉槍射擊。
間諜見勢不妙，四散而逃。蘇中華把捆成一捆的手榴彈猛然擲出，演習手榴彈雖然沒有多大殺傷力，但近距離爆炸的威勢依舊嚇得五個間諜下意識的作出隱蔽動作。借助這幾秒鐘的停滯，他看準一個身高超過兩米的人，猛撲上去，猴子般靈活的身體斜斜彈起，在半空一擰腰，右腿帶著破空的勁風橫向掃出，重重的踢在大高個的後背上，卡嚓一聲骨頭斷裂的脆響，大高個慘叫一聲撲倒在地，身上背的黑箱子掉在地上，箱蓋大開，箱子裡裝的地面戰場監視儀和手提電腦露了出來。蘇中華沒有片刻遲疑，撲上去奮力將大高個壓制在身下，反剪住對方的雙手。
「咻咻」兩發子彈從他身側擦過，兩個剛剛逃開的間諜邊開槍邊向蘇中華衝過來，顯然是折回來搶那只黑箱子的。
「臥倒！」身後傳來一個陌生的吼聲，蘇中華登時撲倒在大高個身邊的草地上。「噠噠噠」微聲衝鋒鎗聲充斥耳際，子彈鋪天蓋地從半空飛過，去而復返的兩名間諜頃刻間被打成了篩子，抽搐著倒在地上。
剩下的兩名在逃間諜見勢不妙，乖乖的束手就擒。沉重的腳步聲響起，嚴建睿帶著隊員匆匆跑上前，扶起蘇中華：「兄弟，傷著沒有？」
「我沒事。」蘇中華坐在草地上，兩條腿酸疼沉重的彷彿不是自己的，他一邊揉著小腿一邊抬頭盯著嚴建睿：「媽的，你們怎麼會有實彈？」
嚴建睿按住他的肩膀：「你還不知道吧？就因為這幾個間諜在竊取我們的軍事機密，所以演習中止了。現在咱們雙方是並肩作戰的關係。」
蘇中華急忙轉頭去看受傷的菜刀，菜刀的傷並不嚴重，已經有紅軍戰士在替他包紮傷口。蘇中華長出一口氣，「累死我了。」
「你們也真夠能跑的，我帶隊追了幾十公里都沒追上，真懷疑你們長了兩條兔子腿。」嚴建睿把他從地上拉起來：「走吧，咱們押上俘虜去見你們師長，你也該歸建了。」
他們趕回臨時指揮部時，馮彬已經押著俘虜先到了。金昊沖許明亮使了個眼色，許明亮立即把四名俘虜單獨帶開，逐個盤問。
不到十分鐘，許明亮回來，跑到金昊、陳劍峰面前簡明扼要的匯報：「四個人的口供完全一致，在他們入境時，確實有一名身著我軍作戰服的人在邊境線接應他們。剛剛接到猴子的報告，跑散的兩個同夥已經被擊斃。到目前為止，他們這一夥人還有十一個人在逃。」
陳劍峰指著攤開的大地圖，語氣非常急迫：「無人機沒有在這條路上尋找到敵蹤，但是我判斷，要想盡快逃出境外，他們就只能選擇這條路，必須盡快派出作戰小隊，絕不能讓他們出境！」
「我同意！」金昊果斷抬頭：「燈泡，你和釘子挑幾個得力的人，務必要把這夥人全殲！所有儀器設備要一樣不落的送到導調部。」
「明白！」許明亮大聲答應一聲，轉身沖方巖用力一揮手，兩個人跑向一團陣地。
陳劍峰盯著他們的背影看了一會兒，扭頭不太確定的問金昊：「你怎麼了？」他敏銳的感覺到，金昊的情緒被他自己強自壓抑著，他彷彿正在被深深的恐懼所折磨。這樣的情景絕無僅有，如果不是親眼所見，陳劍峰甚至會覺得，此刻站在自己身邊的人，不是金昊。
一陣風過，荒草被吹得東倒西歪，「唰唰」的聲響不絕於耳。金昊微微垂眸，過了一會兒，才輕聲道：「我一直在想一個問題，這個內鬼究竟是什麼人？」他的黑眸深不見底，語調中不帶任何感情：「這個人必定不是你和我部隊裡的人，連你我都不清楚何時開始的演習，部下又怎麼會提前知道，並且去接應入境間諜？」
「只有導調部首長們才知道演習開始的時間。你懷疑是他？」陳劍峰突然明白了金昊的恐懼，他猶豫片刻，抬手輕輕拍拍金昊的肩膀，萬分堅定的說道：「不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