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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卷 第一百九十章 仰畏天 俯畏人(下) 文 / 平沙浩浩

    聽了余占武的問話,他沒直接回答,沉默了一會兒,然後說道:「幹什麼?自然是整肅內部,穩定部隊。他是新官上任,我是k師的老人,對他最具有威脅性的老人。在這種情況下,他必然要拿我開刀,任何一個領導在面臨這種局面時,都會這麼幹的,曹操不殺楊修,何為曹操?又怎麼能為魏國奠基?」

    張岳一口氣說下來,居然感覺到胸口有一點點發悶,右手的手指尖也一陣陣酥酥的有點發麻,這種麻麻的感覺近來常常出現,讓他心裡非常不快。

    「他難道就不怕把局面搞得一團糟之後,有人上軍區告他?」余占武不死心,他不信這麼一個三十出頭的年輕人就有翻天覆地的手腕。

    張岳微微苦笑:「這兩天我想明白了一個道理,在k師誰都扳不倒他,誰都趕不走他。總部把他派下來,一定是經過權衡的,也許在總部某幾位首長心目中,能主持k師工作,比較好的解決k師問題,暫時還沒有比他更合適的人選。怎麼說呢?遠道的和尚會唸經吧。所以我判斷,總部絕對不會因為有人告狀,就免去他k師師長的職務。」

    余占武沉默了,臉色略顯蒼白,神情明顯慌亂,倒好像應該住院的人其實是他。眼神中顯出無限的委屈和極度的忐忑,彷彿正在絕望和掙扎中來回探尋生路。他慢慢的低下頭,嘴裡喃喃自語:「那就是說,沒我們的活路了?」

    張岳嘿了一聲,「怎麼叫沒活路呢?他不就是要抓戰鬥力嗎?難道你團裡的兵平時不訓練?三團練得熱火朝天,你們一團也可以抓訓練嘛!」

    「可是,我們沒有經費呀!」

    張岳微微向前傾了傾身子,用近乎嘲諷的眼神盯著余占武:「占武啊,你們一團一向都是優先保障單位,這話你跟新來的師長說,他都未必相信,更何況是跟我說呢?我勸你呀,有什麼問題趕快去找組織談清楚吧,現在還來得及,你跟吳世赫不一樣,人家上邊有人,你沒有。這幾年你也幹了不少上不得檯面的事情,該收手了,不然的話……」他有意停頓了很長時間,直到余占武把頭低低垂下,渾身顫抖起來,這才繼續說下去:「以前撥給你的那些經費,都是怎麼使用的?面對自己的士兵,難道心裡就一點愧疚都沒有嗎?占武啊,你以前也是一條響噹噹的漢子,不要一錯再錯了!」

    余占武霍然抬頭,像抓救命稻草般抓住張岳的手臂,一陣哽咽之後,眼淚已止不住的湧了出來:「副師長,你是瞭解我的呀,你可一定要救救我呀!那些經費我個人可沒有用過一分一厘呀。我們團這些年迎來送往,招待費……招待費實在太高了,不得已,我同意他們拿一些軍需品去換錢,來補這個窟窿。副師長,你相信我!」

    張岳拍拍余占武的手,嘴邊掛著一絲淡淡的苦笑:「占武,你怎麼就不明白呢?我救不了你,能救你的是你自己!如果你還是個軍人,就去找組織說清楚你的問題,爭取主動權,至於二團——如果那個年輕人能把吳世赫拿下,倒真讓我刮目相看了。」

    話說到這個份上,余占武訥訥的不知該說什麼才好,然而他又捨不得走,對於去找組織坦白一切,他仍然有些不甘心,還想再觀望一下。就在這時,他的手機突然響了,掏出手機接聽,電話那邊傳來一團政委急迫的聲音:「團長,你快回來吧,師長突然到一團來了,現在正在訓練場視察呢!」

    「啊!」余占武大吃一驚,蹭的一下站起身,急急忙忙就往門邊走,待他走到門口時,這才想起自己在什麼地方,急忙轉回頭對張岳抱歉的說道:「副師長,我得回去了,師長突然到團裡視察工作去了。」

    「你去吧。」張岳對他揮了揮手,看著他匆忙離去的背影,靠在沙發背上,對著天花板長吁了一口氣,苦笑道:「金昊,才到任十二天就要拿一團開刀了?動作夠快啊……」

    一團團部操場上,三輛越野車排成車隊依次駛入,金昊、梁天翊、郭凱分別從各自的車上走下來,一團政委和值班副團長鄭曉春接到報告,一邊整理軍容,一邊從辦公樓裡衝向操場,迎上前敬禮。

    軍容嚴整的金昊還了一禮,看著部下們驚惶失措的表情,淡然說道:「順路來看看部隊,不要緊張。你們團長呢?」

    「今天團長休假,聽說張副師長病了,特意去探病,估計午飯前就回來了。」一團政委畢恭畢敬的回答。

    「哦?」金昊環顧著四周的環境,又轉頭看著梁天翊道:「咱們先去綜合訓練場看看吧。」

    「好。」梁天翊點頭,對鄭曉春揮了揮手:「師長是第一次來你們團,你帶帶路。」

    「是。」鄭曉春手一引半側著身子在前面引路,他偷偷瞟著金昊和梁天翊的沒有表情的臉,又悄悄向副師長郭凱看去。後者向他使了個眼色,掏出手機在手裡摩挲著,鄭曉春立刻會意,正想找個借口去給余占武打電話,始終背對著郭凱的金昊突然發問:「老郭,要給誰打電話呀?」

    郭凱脊背一僵,一股涼氣「嗖嗖」的竄上來,「難道他背後長了眼睛?」他心裡這樣想著,嘴上打著哈哈應付著:「沒……沒想打電話,這手機今天忘了開機了,我說怎麼一直這麼安靜。」

    梁天翊回頭衝著郭凱咧嘴一笑,對政委說道:「給你們團長打個電話,讓他趕緊回來。」

    政委斜眼悄悄看看金昊,見他沒有任何表情,趕忙說道:「是,我現在就去!」

    今天是週末,綜合訓練場上,只有二連和六連正在按照計劃進行基礎科目訓練。一行人剛走到操場邊,兩位連長立刻對部下喊了一聲:「全體都有,立正——!」

    沒有帶班的團值班員,連長們對視一眼,按部隊序列,二連長跑上前正要報告,被金昊揮手制止,他笑看著奔過來的連長:「週末還在訓練?」

    金昊上任十二天來,忙於處理前任師長留下的各種爛攤子,還沒有召開過全師大會,也沒有發表過就職演講,士兵們大多只聞其名,未見其人。二連長不知道他是哪裡來的首長,大聲道:「報告!首長同志,軍人沒有週末!」

    梁天翊道:「這位是新任師長金昊同志。」二連長急忙立正敬禮。

    「要注意勞逸結合。」金昊微微一笑,向他還了一禮,問清楚兩個連的序列號,指了指鴉雀無聲站在場上的士兵們:「既然來了,就考考你們的戰術,怎麼樣?」

    「是!」兩個連長一挺腰:「請師長下科目!」

    一團正在休息週末的參謀長和副團長這時全部聞訊趕到了,見金昊連看都不看他們一眼,只得尷尬的立正站在一旁,一動也不敢動。

    金昊向二連的士兵中一指:「你、你、你出列!」

    三名被點到名的士兵應聲而出,利索的端著自動步槍,整齊的站在金昊面前。

    「正前方,五十米,敵火力點,躍進!」隨著金昊一聲令下,三個兵齊唰唰的向前一大步,身體與地面成三十度夾角利索得躍出去側身著地,出槍完成射擊準備動作。

    「正前方一百米,敵機槍火力點,躍進!」三個兵從地上爬起來,如出膛子彈般向前竄出,還沒等他們竄到一半,金昊突然改變命令:「倒打敵火力點!」

    急奔中的兵們應聲向後臥倒,一下子向前滑出五六米遠,滑動中槍抵右肩迅速瞄準。

    一絲笑容爬上金昊的嘴角,「不錯,立正,歸隊。」他一指不遠處一個小山包:「二連紅方,六連藍方,紅方配屬重機槍六挺,佔領藍方左翼制高點,命藍方組織兵力在十分鐘內消滅紅方。」

    二連長一揮手帶著三個排的戰士向小山包跑去,察看地形後命令道:「一排搶佔右側制高點,二排在制高點前建立多層阻擊陣地,三排跟我來。」他帶隊隱蔽在小山包後方的矮樹林裡,隨時準備反突擊。

    六連長舉著望遠鏡看了一會兒,又與三位排長商量一番,對自己的士兵大聲喊道:「隱蔽,二排火力掩護,三排左翼佯攻,一排跟我衝鋒!」連長親率一排向小山包大範圍迂迴穿插,突然對小山包進行火力突襲。

    六連在左翼佯攻的三排與二連二排阻擊陣地交火,六連二排立即進行火力掩護,霎那間小山包上槍聲大作哨煙瀰漫。六連長率領的一排趁機在二連陣地側後方發起攻擊,二連一排連忙火力策應,二連長率領一排支援二排。

    金昊面無表情的低頭看了看表,記下時間,又端起望遠鏡看著兩個連隊難分難解的撕殺。

    鄭曉春趁機悄悄湊近郭凱,「郭副師長,你怎麼不事先給我們一個通知啊。」

    郭凱瞄了金昊一眼,悄聲道:「我和參謀長今天早晨突然被叫起來上車就走,快到門口了才知道是來你們一團,怎麼通知呀?」他下巴向演習場上一努:「幸虧你們還有兩個連在訓練,不然看你們今天怎麼交差。」

    金昊恰在此時放下望遠鏡,有意無意的回頭瞥了郭凱一眼,指了指陷入膠著狀態的兩個連隊,淡淡的對梁天翊說了句:「一般化。」

    因為沒有事先溝通過演習預案,彼此不清楚對方的打法,又都不願意在新師長面前丟人,時間不長,演習雙方就亂套了。

    六連三排完全忘記了自己佯攻的任務,在阻擊陣地前與二連二排交戰進入白熱化,這一來,二連的兩處陣地不能及時協調火力,二連長帶著三排開始盲目衝鋒,在小山包前與同樣帶兵衝鋒的六連長狹路相逢,雙方端起槍劈頭蓋臉對著對方就是一通狂掃,登時傷亡殆盡。

    「亂彈琴!」梁天翊忍不住罵道:「這兩個笨蛋連長指揮能力太差了!真該撤了他們!」

    金昊對通訊參謀揮手道:「演習結束,讓他們回來吧。」他回身掃了一眼惶惑不安的一團軍官們,「師裡下一步會在你們團進行一系列訓練革新,三個月後我還要對你們進行考核,到那個時候,如果還有人掉鏈子、還有人做弊,我會毫不手軟的撤掉他!人說,知恥而後勇,希望你們不要背思想包袱,過去的已經過去了,我要的是明天、是未來!能不能做到?」

    幾名副團長聽了金昊的表態,心裡一鬆,胸膛一挺,扯著嗓子大聲吼道:「能!」

    「好!你們進步了一定有獎勵,而退步,處分也會在前面等著你們!明白嗎?」

    「明白!」副團長們精神抖擻的回答。

    看金昊舉步向士兵駐地走去,梁天翊對副團長們招招手,眾人小跑著跟上金昊的步伐,鄭曉春正要上前引路,余占武的車已經風馳電掣般衝進訓練場。

    車剛停下,余占武就打開車門,一步躍下車,在金昊面前立正敬禮:「師長,我能和你單獨談談嗎?我有問題,我想向你坦白。」

    ……

    池滔被關了整整三天禁閉後,二連連長到禁閉室把他領了出來,直接帶到訓練場,連長邊走邊提醒他:「新來的營長要見你,小爺,你就老實點兒吧,別再給我捅漏子了。小心惹火了他,又把你關進禁閉室。」

    池滔撇了撇嘴漫不經心的應了聲:「是。」

    雷鳴正背著手看戰士們的訓練鴨子步。(所謂鴨子步是特種部隊的訓練科目,訓練時雙手背後,深蹲,兩腳外撤而行,行走中上身不准起伏。這樣行走的速度很慢,但不會發出任何聲音。這種動作是我軍偵察兵在自衛反擊戰中深入敵後執行任務,經過反覆實踐摸索出來的一套行之有效的前進方式,比匍匐前進時開槍反應時間短,瞬間衝擊力強,但這種行走方式的缺點是極為消耗體力。)

    二連的戰士們頭一次學習這麼苛刻的走路方法,走得滿頭大汗,在夏日灼熱的陽光暴曬下,作訓服已經徹底濕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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