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二十五章 冰淵下的寶石 文 / 郝偉文
第二十五章冰淵下的寶石
「我希望我能有個朋友，但是現在……」地球表層少年雷炎站在路上。
老人素，飛著稀拉拉的羽毛翅膀，擋住了雷炎要前進的路。
「朋友有什麼重要？在我的訓練營裡要的是出類拔萃的人，這裡不是你們的星球，這裡是殘酷的世界，沒有多少小矮人喜歡做別人的僕人！這本就是是個征戰的世界，需要的是強者，而不是心懷仁慈的傻瓜。」
雷炎停頓了幾秒，冷風吹過他加厚了衣衫，碎雪瀰漫著他的視線，這天空上的午夜是如此深寒，寂靜中渲染著憤怒。
「強者有什麼意義？傷害別人的強者？我不想做。」
「這不是你想不想做的問題。沒有不被破壞的世界，別天真了！就是我們雲層下面的這顆澤鉈斯星體，也是早已被破壞殆盡，雖然某些人的故鄉的幻影裡它還是永生的不死的四角星體！可是事實不盡然，他們忘記了碎了的世界才是永生的世界，那曾經的循環不過是一時的完美罷了，哪位智者會為了一時的完美而忽略多時的破碎的世界。傷害也是如此，只有無盡的傷害，才會實現世界。」老人素的灰色的眼神中飛著一把把冰刀，彷彿要割碎橫空飛過來的犀利的薄冰塊。
「我想做個仁慈的戰士。沒有殺戮，一樣成功，就是這樣。我為不小心傷害了那個孩子感到抱歉。」雷炎悔意十足。
「這是你性格中很難暴露出的閃光點！證明你不是一味的忍讓，不是一味的被攻擊，懂得還擊，是優秀參賽者具備的最好的素質。」小矮人素飛出羽翼，掃著雷炎頭頂的冰雪粒子。
「我不想成為別人利用的工具，你們的派系之爭，希望不要牽扯到我，我想做個旁觀者。我不喜歡紛爭。你能告訴我這顆星球之外的那枚月亮的是如何旋轉的嗎？」雷炎抬頭仰望著的如圓盤的明月。
「唉，可以告訴你，不過你已經參加了飛行比賽的訓練，你沒有退出的可能了，要麼你就直接做我們小矮人的僕人，這樣也會見到那許多你想知道的事。」年邁的素，疑慮的心情，令他騰空飛了一圈，又落在雪地上。
「仔細考慮考慮，成為領導者，飛行將不是難事。物語派是個優秀的派系。還有忘記告訴你了，少女霙的哥哥叫鉿。」素說著半截的話，就無情地離開了。
茫茫的雪地裡，只有雷炎一人，回不去的隧道的路，他只能在這望著天空的月亮等待黎明，等待有新出來的士兵引路。
鉿？鋰、鈾、鉭、素，霙、雫。這些小矮人的名字，是無意和地球表面的元素週期表有關聯嗎？還是他們在變作漢語溝通時，重新更換的呢？
雷炎百思不得其解。鉿？
1921年，丹麥物理學家尼爾斯?亨利克?戴維?玻爾發表了《各元素的原子結構及其物理性質和化學性質》的演講，闡述了光譜和原子結構理論的新發展，詮釋了元素週期表的形成，對週期表中從氫開始的各種元素的原子結構作了說明，同時對週期表上的第72號元素的性質作了預言。第72號元素就是鉿。
現在在這顆神秘的星球上空的世界裡，天洯城，小矮人的家園，一位年邁的揮著翅膀的小矮人告訴自己那個女孩的哥哥就叫這個元素的名字。這怎麼不感到詭異？
鉿，這一至關重要的元素，在揭示什麼陰謀或是秘密呢？聽其他小矮人說霙的哥哥鉿已經死了，怎麼死的不知道，只知道死的很慘烈。而不是少年鈾的姐姐雫的那樣神秘失蹤，也不是灰蛾國的老國王的孩子那樣離奇的不告而別。
而鉿合金中含有金屬元素鉿，是當今世界上熔點最高的物質。熔點為4215c。
冷風吹的雷炎直打哆嗦，這雲系之上的世界，太寒冷了，尤其是午夜，連小矮人都躲進住所不出來。
但是他一抬頭，看到了少女霙，妹妹米拉眼中可能是個小間諜的女孩。
「我是少女霙。」閃過灰色翅膀的女孩昂著頭，彷彿在重複自己的名字怕雷炎不記得她。
她飛舞在他的左右，飛快地跟著不想理他的地球少年雷炎。
這是一條很窄的路，走到最後連路也沒有了，全是冰雪鑄就的世界，白色雪在月光下清清泠泠，偶爾回首看望小矮人街區的稀疏的燈光，仿若置身世外。
竟然有一條河，河水很淺，冰層上的河，是多麼的詩意！要知道這是雲層之上的城池，這樣的一條若是極深，那就有可能拉壞城池，流到澤鉈斯星球的地面上去，這可是懸浮在天上的街市！
雷炎低頭小心的看著。
冰冰的河水裡，有小魚的影子，幾尾小魚，閃著金色尾巴，間歇地在河面上吐個泡泡。
河堤很寬，但河水很淺。紛亂的街道在河水的彼岸，而河水的這邊，是黑暗的迷宮，燈光盡滅。
雷炎胡亂地朝著黑暗暗的冰雪地裡走去。
如果對這座天上的城池很熟悉該多好，那樣，就不用這樣頹廢地跋涉，在哪都知道，不會迷路，也不會走錯雪山裡的隧道，但現在他只在雪山外亂徘徊，走到哪裡都不知道。如果有戶人家，他一定敲門進去問問，可是剛在訓練基地的附近，那些看到他走過去的人家，都急忙關上燈，或是鎖上門扉，都躲了起來，因為他極其凶殘地弄傷了一位小矮人的翅膀！
是的，街區的市民，不在對這位外星來的地球少年好奇，而是躲避！
這個寒冷的午夜，在雪洞或是高高的冰屋裡，居住著長著翅膀的小矮人，他們充滿了活躍的生命，和神秘莫測的歷史，可是雷炎卻一點也不熟悉。
他依然孤獨。
少女霙在他身邊飛著，彷彿變成了一隻貓。瞪著灰色的透明的眼仁，彷彿可以看透黑夜和陰暗的人的心，她掃視著周圍的一切，好像怕跟蹤者的悄悄尾隨，有時候，她停下飛翔，把腳上翠綠的鞋子，拍打掉冰雪；有時候，抖抖身後的灰色羽毛，用小手梳理下頭上的那對小犄角。
走過黑暗的無聲的冰雪後，漸漸聽到了喧嘩聲。
這還是一個街區，非常隱蔽的街區，隱藏在這些大大的雪球之後。
橫七豎八的街道開始成型，一個小矮人族的醉漢從巷子裡竄出來，放聲大笑，他拉著少女霙，說一堆雷炎聽不懂的話，霙推開他滿是酒水的翅膀。
一扇門扉忽地打開，兩位小矮人族的老婆婆，拿著雪球亂飛著，用沙啞的聲音，高聲喊叫著怪異的歌曲，就如地球上老舊的機器，那尖利可怕的噪音，還有一群中年的小矮人嬉皮士的跳著沒穿鞋子的腳，亂抖著翅膀。
少女霙帶著雷炎小心謹慎地從他們中間穿過。她的灰色瞳孔放大了一些，她注意到了一塊陰影的地方，她身體上的灰毛豎了起來，感到一絲威脅。
直至那塊陰影的地方，鑽出一個醉漢，朝她扔著酒瓶子，她才放下緊繃著的神經線，她回眸看了一眼雷炎說沒事。
狹窄的街道終於變得寬闊，明亮的礦物質的燈在一戶戶小矮人的門前閃閃發亮，空中是大片大片的雪花，比一個碟子還大。
這些輕盈的碩大的雪花落在地面上、房屋頂，就像給這個奇異的世界鋪了一張張薄薄又好看的白色冰稜剪紙。
少女霙的神情也變得自由！
可是跟著他走進一條冰塊堆砌成的巷子的時候，雷炎聞到了難聞的氣味，空氣中瀰漫著灰色煙塵和不明的暗色的物質，而且到處是叮叮噹噹敲擊的聲音，是在打鐵嗎？！這還是午夜時分，這個街區的小矮人族沒有睡覺！
少女霙卻依然歡樂著。
走了幾條十字路口，巷子也是依然緊湊在冰雪塊裡。但是，商店的櫥窗是薄冰的裝飾，裡面的貨品在礦物質燈的輝映下，鮮麗奪目，引著很多午夜不睡覺的小矮人們停止飛行，下來觀望。
角落是酒館，掛著的旗幟是一個棕色的酒壺，這就是酒館的標誌。從開著的門扉，可以看到簡陋的桌椅，可賓客爆滿，聲音喧嘩，生意相當不錯！
櫃檯處的接待，穿著粉色裙子，灰色羽毛緊緊貼在身上，非常敬業地傳遞著酒水。
酒香的味道飄在巷子裡，衝散了剛才那裡飛過來的打鐵的怪味。
這不是剛才河水那邊清冷規矩的景象，完全是夜裡的不夜城！
「姑娘，來一杯，這是黃昏從灰蛾國偷運來的佳釀！機不可失，來一杯吧！」一位酒館老闆招呼著走過的少女霙。
「這麼晚了，還帶陌生的客人來我們這裡，合適嗎？親愛的霙，沒有哥哥照顧，也不能這樣的放肆啊！」一位戴著禮帽，披著披肩的把灰色頭顱裝飾的過於絢麗的老婦人說。
「是呀，不合適，我已經是要待嫁的姑娘了，出來走走散散心！」少女霙說著，移開來往的人群的目光，朝轉角的一處冰雕成的台階走去。
「給你，外星人，這是寶貝，你沒見過的。」一位攤主，拉住雷炎，塞了一包東西。
「他沒有東西和你交換，你白費心機了。」少女霙轉過身。
攤主看到霙這樣的語氣，晃著翅膀說道：「算了，就當禮物送給他了。」然後繼續張羅著自己的生意。
這是什麼？——一塊石頭。
「你要帶我去哪裡？」雷炎突然問走在前面的少女霙。
霙側過頭，嫣然一笑：「冰淵裡，我的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