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一百三十一章 王的勳章 文 / 郝偉文
第一百三十一章王的勳章
這是一枚王的勳章,圖卡琪魔納女王的勳章,別在了雷炎的格子襯衫的口袋上。
台下激烈的掌聲,令人眩暈!——
雷炎拉著妹妹米拉的手,驚魂未定地站在銀獅堡的秘密會議室裡,這是熱情的接待,出乎意料的迎接,彷彿這榮耀來的很特別,自己都沒有來的及適應,內心還沉浸在曲折的境遇裡。
各色袍子的臣民凝視著地球表層的雷炎和米拉,而及膝的白袍子老者們,緩緩地走進會議室,還有一部分是屍體界面三百多位看屍人的代表,也是銀沙帝國臣民的代表。
白色羽翼就如一段光陰歲月,插在想飛的人的心頭,飄舞起蕩漾的思緒!
身為低劣物種的紅色血液的人類,這樣的嘉獎是多麼難得,唾棄的目光曾經多少次掃視過雷炎的心臟和大腦。那些憤怒與膽怯也曾灼燒著弱小的心靈!
不知道這是什麼樣的曲調,也不知道是什麼樣的裝扮,但是世界的榮耀就這樣出現在你的眼前,如皇冠加冕在你的頭頂,閃亮的不是寶石、珍珠和瑪瑙,而是更名貴的東西。
地心世界的瑰寶,那是一種心靈深處的讚許,彷彿這種讚許可以讓生命裡的靈魂更蓬勃向上。
這也是未來的期許嗎?——不知道是不是,但是那威嚴和莊重的樣子,讓人知道這是一場隆重的儀式。
米拉握著手裡的長銀鏡,就是因為這枚鏡子,她和哥哥雷炎身陷囹圄,屍體上的銀鏡的陷害,彷彿近在昨天,那被審判的滋味,要殺死自己的驚慄感卻已經被屍體界面那些所有的事件一件件的摧毀,好似生命在每次掙扎中變得堅強而有韌性!
參加盛典的米拉穿了件粉色格子裙,這還是從法國來中國時穿的蓬蓬裙,這件已經很舊的裙子,使她白皙的臉龐顯得更精緻可人,而她那棕色頭髮也被地心世界的井水洗的乾淨而充滿芳香,她看著人群,不,應該說是地心裡重要的銀沙帝國的主要人物們。
身穿藍格子襯衫和短褲的地球表層的少年雷炎,則淡定了許多,愛做物理化學實驗的他,在這嘉獎的時刻,卻沒有那麼激動,可能他是膽小的,但是他絕對是心思縝密的少年,很多時候他認為他的理想是成為一名像爸爸一樣的科學家,在物理界或是化學界,有一番聲譽。
然而人生就是這樣,在你滿懷期待的時刻,卻要遭遇種種插曲,或是離奇的遭遇或是驚險的種種事故,唯一能做的就是坦然的應對著發生的一切。在我們還不能控制世界的時刻,僅此而已。——
數萬歲齡的年邁的多方,籐條的鬍鬚,好似變得更粗了,那樣的鬍鬚讓他身為智者的面容散發出更大的光芒,為數不多的巨人族,能夠留在地心界面堅持這種保護地球的理想,而其他派系的首領,卻正襟危坐,他們的眼神裡是充滿對地表少年的崇敬,一位拯救了地心世界屍體界面的少年,維護了界面的穩定這是多麼的難得。那神奇的望月地心之魂卻甘願選擇這位其貌不揚,瘦弱怯懦的少年,本就是一件令人深思的事情。
從來沒有認真審視過這位少年的七大派系的首領,對紅色血液的物種是那麼鄙視的高高在上的白色血液的民族,在今天這個特殊的日子,卻給予了不一樣的關注。
這是一場嘉獎的盛宴!——
雷炎和米拉站在檯子上,米拉被贈予了白色的絲綢樣的絹花,雷炎獲得了一枚勳章,這是一枚圖卡其魔納女王的勳章,龍魚和花草的圖文,沒有閃閃發亮的光彩,卻是低調內斂的遠古氣質和底蘊,宛若一道預言,穿過數十億年的光陰歲月,款款而來的低語。講述你所不知道的故事,你連夢境都夢不到的情節,最後經歷一場華麗的冒險。
「我們很高興,今天這兩位地球的孩子,能獲得這麼榮耀的獎賞!請地球表層雷炎講話。」首領傑斯,在灰白的鬍鬚上,露出微笑的面容,那滄桑的征戰的痕跡,在這個連年征戰的地心世界裡最有發言權。
雷炎慢慢地接過他們特別為地球上層的人類準備的麥克風。米拉悄悄把紙條塞進他的手心裡。她知道這個不善言談的新哥哥,可能對這種事頭疼。
這是昨晚在矮房子裡聽到的詩歌,因為聽綠翠國的公主花耒說,這樣的盛會,發言者要有很高的藝術造詣,不然會與他得到的褒獎不相稱。
雷炎打開紙條,一句一句地念完。
……
時間,在流逝中掉了天使的翅膀,那潔白的,會飛翔的夢境
金色的古河,流淌著金子的閃耀,我們在那裡相見,你高高的站在枝頭
矮小的少年,是神,締造世界的奇跡,那久遠的技藝,精湛了綠色的芳心
那是幾支紫色的花朵,它們跳躍在相思的船頭
我們都沒有哭泣,這個戰亂的時代,野櫻花上沾滿了透明的露水
在高樓上仰望蒼穹,有一點兒香,它劃過夜空,就如誕生的星子,砸碎在曠野盡頭
……
那些會飛的侍女,她們的裙裾是蓮葉上的清茗,銀環是醉者的心聲
都是已經死去的罹難,屍體俱樂部裡跳出的舞步,還有歌聲
沒有沉浸在歲月之風,復活者,一堆藍色苦痛
所有的報復,指引錯路的憂愁,在海洋的上空,舞弄著藍色驚恐
都說希望,是革命炒作出的幻境,那和平的光影,踩踏在發瘋人的心頭
奇妙的王子,媚仙的少年,他們都來去匆匆
……
我站在這裡,感受新世界的不同
……
雷炎讀完之後,就似掉進濃霧之中,這是寫的什麼?一個會說漢語的法國妹妹,會弄出這樣的發言稿,這肯定不是她寫的。
檯子上的七大派系的首領們坐不住了,他們洋裝地喝著茶,這首詩歌是一位匿名的王者,在一萬多年前寫下的,但是這些歌詞卻讓七大派系的首領們憂思不已。
這是預言的再訴,他們都知道,在這一場場冒險和陰謀之間,這預言的歌謠早早已經唱出了還沒發生的事。直到發生了的事件,令人回味起來,久遠的巧合或是命定。
而這首歌謠的念出者,是位地球表層的少年,他們認為的極其低劣的物種,紅色血液的人類!
掌聲再次熱烈響起!
神的孩子祂亞和銀哲走上了檯子,閃光的黑水晶的袍子和銀絲絛的美發,兩位透明血液的孩子,注視著台下的人們,這彷彿就是一場朝聖的典禮。
音樂的悠揚吹動著看不見的空氣,一絲絲新鮮的靈魂宛若天使的羽翼輕輕地盤旋在莊嚴的大廳裡。
一排紅衣紅褲的看屍人走到檯子上。
熱淚滾燙了雙頰,他們的目光是那麼凝重,十三塊一萬年前的梅花令牌交到了七大派系首領的手上,通體的紅光,浸潤著嘉許的榮耀。這些銀沙帝國先人們靈魂打造的令牌,如今有了更好的歸屬。
他們握緊了雷炎的手。
「孩子,謝謝你!你拯救了屍體界面!我們沒有想到的是要毀滅的界面會在一個地表幼童的手上得到修復,我們曾是那麼鄙視紅色血液的物種,而現在我們不得不修正我們自己的觀念。我們是那麼驕傲自己的思想,驕傲自己的血脈,驕傲我們是高人一等的屍體界面的高級將領,可是我們被囚禁了,被魔抓禁錮。那個時候,我們一致認為我們要離開世界,一致認為屍體界面要坍塌了,沒有希望,沒有活著的勇氣。那麼多的時刻,我們在狹小的房間裡暴躁的討論,我們那一致認為的偉大的實驗和奇妙的復活理論,最後是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我們為自己曾經的那場實驗感到慚愧!還好,現在我們有了新的方向,專注研究四角形體,我們曾經的永生的國度。」
「地球是個美麗的星球,既然都活在世界上,不管時空怎麼分割,我們希望是平等的。至於永生,我還沒有考慮那麼多。」雷炎只是簡短地說了一句話。
因為綠翠國的少女花耒已經帶著綠衣的奴僕們,送來了紫色的花環和各色的漿果,芳香的氣味,瞬間讓會場變成了一場盛宴。
大家走下檯子,按序落座。
悄聲的討論開始了。
「我們已經被通過密會社考核了!我們幾個人,全部。」綠翠國的公主花耒,微微笑著,遞過來一罐紫色的漿果,銀勺子也銀光閃閃地置放在翠綠的盤子裡。
「剛才,剛才只是……」雷炎不相信地心下這位四千多歲少女的話,剛才只是獲得了一枚圖卡琪魔納女王的勳章,沒有說是密會社的事情啊!
「做實驗做傻了腦袋!」銀哲溫柔一笑,一條綠色的糕點放進口中,他的臉瞬間綠光瑩瑩,細嚼慢咽之後,面容恢復了以往的白色。
「是沒有說呀,雷炎通過考核了嗎?一句都沒說!」米拉抓起和銀哲剛才吃的一樣的糕點,塞進嘴裡,澀澀的糕點好難下嚥,等到進入胃裡,卻泛出一絲蜂蜜一樣的香甜滋味,非常怪異。
「抬起你的左腕,對著星光,你會看到一個奇跡。」祂亞依然是冷漠的語調!
雷炎和米拉對著窗外射進的星光,在左腕上,依稀浮現出一個標記,十字交叉的痕跡,瑩瑩閃著白色的光暈,這是密會社成員特殊的印記。
「好棒!可我怎麼也會被通過呢?我好像什麼也沒做呀!」米拉雀躍,飛舞著裙擺,弄亂了頭髮。
「你做了很多,對你哥哥的照顧,還有,祂亞對密會社的承諾,承諾你……」少女花耒沒有說完。
「承諾什麼?」雷炎緊張地問道,這個難道也有交易,妹妹米拉年幼,還不能再去經歷什麼危險,在陰謀層層的地心世界,一切都沒想的那麼簡單。
「承諾……」四千多歲的少年銀哲也是欲言又止。
神的孩子祂亞,卻端起杯子飲下一口甘露。
「承諾,做我的伴童!只有這樣,她才可以和你一樣在地心世界,得到更多的特許!」祂亞鎮靜地說出他們都不知道怎麼表達的語句。
雷炎沉默了幾秒,他定定地望著神的孩子祂亞,這位銀沙帝國的先人給自己安排的敵人,這位不像敵人的朋友。
「你確定,自己沒有私心?」
這句問話,渲染了這場晚宴的氣氛,米拉也皺著眉頭,瞧著這位忽冷忽熱的少年!
「沒有!」很有力的回答,彷彿沒有什麼感情,就似一塊冰,降落在晚宴的餐桌上。
「時間是一個殺手,殺死不能同步的旅程!這應該是你們銀沙帝國古書上的一句話吧,是吧?銀哲。我還記得一句『歲齡的不同,可以製造美妙的邂逅,卻也可以製造痛苦的別離!』是這樣嗎?」雷炎輕語,猶如在讀一本書上的句子,那樣的理智。
氛圍更加尷尬!綠翠國的公主花耒,抿緊了嘴唇,一份憂鬱染在她耳畔的花朵上。
銀哲沉思地品著綠花蕊的茶水,沒有言語。
倨傲的祂亞板著冷冷的面孔,緊緊握著杯子,一言不發。
這是一條鴻溝!眾人都不願言破的事實。
突然,神的孩子祂亞起身,伸出白皙的手指,給十二歲的米拉整理了下棕色的頭髮,握著她的肩膀。
「明天,你們日暮時分,就要離開地心世界。我會來送你們!」他黑水晶的戒指閃著奪目的亮光。
「你說什麼?明天馬上就可以離開這裡?回地球表層了?」雷炎難以置信。
大廳古老的鐘聲,搖晃著鐘擺,敲了十下。
「鐺鐺」的鐘聲裡,世界彷彿戛然而止,猶若一場夢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