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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五十六章 狂犬病發作 文 / 魚游東方

    跛腳咬住正駕駛後,因為是初咬,還沒有正規學過咬人,因此,鼻孔正好頂在正駕駛下巴上,正好堵住呼吸。為了不被正駕駛憋死,他換了一個能夠喘氣同時比較舒服一點的姿勢,將半個身子趴在正駕駛身上,正駕駛抵住跛腳胸口說:下來,你媽咬到我脖子了。

    跛腳暗中用了力道,脖子上被咬出一個牙印,喉嚨裡面發出低吠聲。

    正駕駛聽到低吠聲來自跛腳的胸腔,有些害怕,他立刻想到了狂犬病三個字。這種病太可怕了,村中時常有不明原因瘋掉死掉的人員,症狀除了怕水怕光以外,再有就是躁動不安且攻擊性極強。

    關鍵時刻,正駕駛的精神狀態恢復到正常水平,他看到跛腳渾身抖動的樣子不像是裝出來給別人看的,於是試著掐住跛腳的脖子恫嚇道:你要再這麼不友好,我也使勁了。

    跛腳脖子被掐,立刻感覺到了威脅,於是毫不猶豫的叼住正駕駛的脖子,很快咬破一層肉皮。

    正駕駛說:你媽來真格的。於是兩手較勁掐住跛腳脖子往裡用勁,但是晚了一步,跛腳已經提前將正駕駛的脖子咬破了。正駕駛知道動物界的涉獵規則,要想不被畜生咬死,裝死是個不錯的辦法,於是假裝昏死過去,在那忍著不出聲。

    跛腳叼著他的脖子甩了幾次頭,過了一會之後不見動靜,知道正駕駛死的差不多了,於是從他身上爬起來,嘴裡全是鮮血。他吸了一口,腥腥甜甜的非常受用,於是重新爬下來在裡面吸了一氣。

    看到跛腳溫順下來,正駕駛伸出雙手,像撫摸小狗一樣撫摸跛腳的頭部。跛腳的頭部有些稀疏,但是還是很受用,情緒很快變得安靜。

    他對跛腳說:看你幹的好事,脖子都讓你咬破了,真淘氣。

    老先生站在車轅上查看,發現兩個人滾在一起後沒了動靜,知道出了大事,於是暗中吩咐小輩兒拿出一條繩子,示意過去將他綁了。

    小輩兒的頭腦就是那麼一回事,別人有自己也有,看上去沒有缺斤短兩,沒有省事兒的地方。但是話說回來,別人長個腦袋不一定是個擺設,他這顆腦袋卻真是貨真價實的擺設。他上去之後就把正駕駛給綁了,二十多米長的繩子全部纏繞在身上,嘴巴上連著勒了好幾道,因為老先生之前說過,讓正駕駛閉嘴。

    正駕駛像條被咬傷的木乃伊一樣被綁了回來,跛腳清理完口腔,又將下巴上的血跡清理掉,才搖著尾巴從後面趕上來。

    老先生對惟命是從的小輩兒揮揮手,小輩兒之所以惟命是從,是因為除了惟命是從不會多幹些別的。小輩兒問道:揮手是什麼意思,讓我走還是讓他走還是一起滾呀?

    老先生耐心的說:都不是,是叫你放開他,他已經受傷了。

    聽到命令後,小輩兒三下五除二的功夫將正駕駛從頭到腳解開了,又用了大概一頓飯的功夫解開了繞在嘴巴上的死結。

    正駕駛能夠開口說話的時候,除了感覺被咬的脖子不是自己的以外,上下兩張嘴唇也長在了別人嘴上。他在心裡說:這是他娘的怎麼一回事呀?說咬就咬,說綁就綁,眼裡還有沒有王法了。

    跛腳知道犯了咬人的錯誤後很懊悔,走到正駕駛身邊時沒有搭話就鑽進了車棚裡,因為外面的光線太強了,晃得人睜不開眼睛。

    老先生沒有搭理他,知道這個時候臭著比較好。他從車上跳下來徑直走到正駕駛面前說:不用說話,我知道是怎麼回事。

    正駕駛積攢了一肚子怨言準備往外吐,但是看到老先生的眼神後還是嚥了回去。老先生關心的問道:你的氣管有些冒泡,還能夠使嗎?

    正駕駛拖住下巴點點頭,生怕一個扶不住腦瓜從受傷的地方掉下去。他肯定的說「氣不夠使那是肯定的」。但是氣管露氣的地方吞掉了幾個關鍵字,老頭子只聽到了「肯定的」這個無關緊要且模稜兩可的中性詞,同時看到了正駕駛肯定的眼神,老頭子繼續說道:事不宜遲,馬上用水沖洗沖洗,氣管那個地方就不用洗了,萬一衝進去髒東西會引起咳嗽的。

    正駕駛拖著下巴舀出滿滿一瓢水,將腦瓜放在車轅上,一手按著腦瓜一手拿著水瓢,對著傷口開始澆灌,涼水和著血水流到地上,地上的血水不斷彙集形成一股濁流流向陰溝。陰溝內頓時沸騰起來,吸引著更多的魚刺從遠處游過來允吸。

    正駕駛將傷口洗的發白,再也擠不出一點血液。這個時候老頭子吹著口哨走過來,他已經多少年沒有吹哨了,這是年輕的時候準備從事流氓這個行當學的頭一件事。但是事情的發展與預想差距太大,流氓不是隨便吹個口哨就能當上的,還需要強壯的體力。老頭子缺的就是這個,全部的體力都用在尋找食物和耍嘴皮子上,無暇他顧。因此,老頭子終於在年輕的時候痛下決心,棄武從文,過上了受人尊敬的教書生涯,一直活到現在這麼老。這些都要得益於當初的從事教育的正確選擇。

    他從地上抓起一把沙土迷在傷口上,用抹布將正駕駛受傷的脖子包好。包好之後,正駕駛有了說話的衝動,而且中間不帶露字的。

    他說:老先生,我還是我嗎?

    老先生說:你還是你,但是跛腳已經不是跛腳了,他得了狂犬病,需要治療呀,咱們不能眼睜睜瞅著這孩子活活給糟踐了,但是也不能眼瞅著被他糟踐嘍。

    正駕駛心有餘悸的說:是呀,我差點被跛腳給咬死,論身手和心眼,他哪一點也比不過我,但是他卻跟狗學會了用嘴咬人,真是無恥的很,我們平時打仗是不帶嘴的。

    老先生表示贊同,他深謀遠慮的說:你就不要惦記他的嘴了,得想個法子將跛腳捆上,不然發作起來,憑你我之力很難將他制服。

    正駕駛說:沒有問題,我這裡人手較多,副駕駛也不是吃醋長大的,他聽我的話。

    老先生心說剛才還好好的,一會兒功夫就犯了糊塗,陰陽不分了。不過他還是接著說道:那就有勞了。

    跛腳躲在車篷裡睡了一覺,睡醒後感到身上多了幾道麻繩,他趕緊睜開眼,看見小輩兒和正駕駛一左一右盯著自己看。正駕駛已經恢復了愉快的心情,他看了跛腳一眼,伸手翻翻跛腳眼皮。就在這時,車門簾一閃,一束光線從外面傳進來又快速暗淡了下去,跛腳及時捕捉到這束光亮,整個人像掉進了光線的漩渦中,身體一下子變得透明焦灼,整個人像被掛在空中烤透了一般。他閉上眼睛盡量不想那道光束,但是無數光線像利劍一樣穿進跛腳身體,跛腳渾身暴漲了兩圈,青筋像碧蛇一樣爬滿全身,肌肉被咬噬般癢痛難禁,他試著調整一下心緒,但是,心臟在這個時候也跟著爆裂開來,緊跟著捆綁住跛腳的幾道麻繩發出較勁的吱吱聲。眼瞅著麻繩裡面的纖維被拉細抻長,一根根一縷縷勒進皮肉,開始斷裂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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